大亨的喜宴
「别这么说,这是我该做的。」他哂然一笑,帅气的告辞走人。
骆颖琳一走进房里,便闻到浓浓的酒精味,她微蹙眉心,上前帮他把鞋袜脱去。
「别搔我……呵~~很痒耶!」当骆颖琳在脱他袜子的时候,他陡地像个孩子般格格发笑,身体像虫一样扭动。
「……」骆颖琳的动作顿了下,使劲抓住他乱动的长腿。「别乱动啦!我帮你脱袜子。」
「不脱,好痒~~」
「不脱很臭,一定要脱掉才能睡觉!」
「我没有要睡觉啊!」
「那你要干么?」见鬼了,酒醉的人在这么晚的时间跟她说不睡?!难不成去当小偷喔?
「我要……欸……」慵懒的侧躺在床,他攒起眉,混沌的双眼透着一丝迷惘,视线定在她略显担忧的小脸,霍地咧开嘴傻笑。「我要、抱抱。」
虽心知他醉言醉语,但骆颖琳的心头仍猛烈跳了下,她不争气的红了脸蛋,以膝压住他的小腿,这才顺利脱去他的袜子。
「别胡说!快休息吧!」她佯装恼怒的轻斥道。
「没乱说,我想抱抱!」他像个孩子似的抱住枕头,脸颊还在枕上摩挲。「妈妈没有抱过我,爸爸又不见了……」疲累的闭上眼,他似呢喃的发出呓语。
「冠纶……」一时间同情心泛滥成灾,她轻抚他的额,伸展双臂环抱住他。
全然没预料到她会有这般的举动,颜冠纶猛地狠震了下。天晓得他根本没醉,是一进门便听到她跟爷爷说的话才刻意装醉,杨佑均虽不明就里,倒也很配合的陪他一起演戏,演得天衣无缝。
他之所以装醉,是压根儿不信这女人的信口雌黄,原以为装得像孩子般耍耍赖,她便会不耐的露出真面目,谁知道她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他反而成了受惊的一方,恐怖的是,身体竟还在瞬间产生要命的反应?!
最最麻烦的是,现在怎么办?
戏演到一半总不能自己露出马脚,一旦穿帮绝对丢尽颜面,倒不如演得彻底一点,正好可以看看这女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心念一转,他努力平缓自己瞬间扬起的冲动,霍地旋身反抱住她,结结实实将她抱个满怀。
「别乱想好吗?」浅叹口气,她放大胆子以指轻撩他的黑发,他脆弱的模样,将她潜意识里的母性全部激发出来,现在的她只想好好的呵疼他、安慰他受伤的心灵。「往后就让我来照顾你。」
说着她渐渐红了眼眶,自己都感动得莫名其妙。
颜冠纶的掌在她背后收拢成拳──
该死!她以为他是没断奶的奶娃,还需要人照顾吗?可为什么,明明心里嗤声不断,他却感到眼眶微涩,某种陌生的情绪正啃咬着他的坚强和蓄意表现的冷淡,教他忍不住想紧紧的抱住她,甚至想……吻她?!
天~~这女人到底给他下了什么样的魔咒?
他抬起头,在自己的脑子还来不及反应之际,薄唇已然贴上她唇边的红嫩,微颤的浅吮起来──
惊愕的瞠大双眸,骆颖琳的心跳像断了铁轨的云霄飞车一飞冲天,她瑟缩且变得僵硬,然后感觉他的拥抱更紧了些。
她凝着他紧闭的双眼,暗斥自己心术不正;他只是在寻求慰藉及安全感,而自己才刚信誓旦旦的愿意为他付出,怎能因为一个吻就退缩?
况且他现在醉得厉害,说不定根本不晓得自己做了什么,她又何须太过防备?
说不出的心疼让她卸下心防,她试着放松自己,笨拙的扬起小脸承接他的吻──酥酥麻麻的,很难形容的体验,虽然只是唇与唇的碰触,却是她生平第一个异性之吻。
感觉到她的抗力消失,颜冠纶低吟了声,霍地加重吻的深度,舌尖不安分的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的吸吮她口中的甘甜。
「冠、冠纶……」怎么会变成这样?她是提供他温暖及慰藉,并不代表她能接受他为所欲为啊!她试着由紧贴的四片唇瓣里挤出一点声音,但声音小得可怜,几乎难以听见。
「妳好香喔!」她真的好香,身上有种淡淡的雏菊香,甜而不腻,就像上等的毒药,教人一尝就上瘾。
「不是……我们不该……」不该是这样的,她承认自己喜欢他──
喜欢?!她被突然窜进脑海的字汇吓坏了,不明白自己怎会想起这两个字?
难道她在不知不觉间喜欢上这个面无表情,冷冷淡淡的男人?
老天!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会到这敏感的时刻才发现?
「我们是夫妻不是吗?」他不满的蹙起浓眉,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床上。「我们之间没什么不能做的!」
「你……」诧异的瞠大双眸,她糊涂了。「你没醉,对吗?」
酒醉的人怎可能说出如此条理分明的话?若他真的没醉,又是为了什么原因要骗她?
「没醉,我当然没醉!」心口一提,他还当真忘了自己在装醉,连忙装出一副醉汉的模样。「我只要抱抱……嗝!」末了还打了个酒嗝作为掩饰。
「你……」她无措的凝着他,鼻端充斥着他身上浓重的酒精味,整个脑子都乱了,当真分不清他是真醉还假醉。「好,你没醉,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她使力推开他,慌乱的拉扯自己的衣服由床上爬起。
「别走!」大掌顺势抓住她的细腕,再度将她拉躺到床上。「陪我好不好?」这句倒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并不想孤枕独眠。
「我我我……我就在隔壁房,你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可以敲门。」她怎么会让事情变成如此难以收拾的局面?
她需要时间和空间整理自己的心情,但即使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他,也不该是这种混乱的时刻──天!她是不是也醉了?怎会想到那里去?!
她慌乱的再度推开他的挤压,火速跳下床,逃得远远的。
颜冠纶真的累了,虽然他并不想一个人睡,可脑子里的酒精腐蚀了他的行动力,他颓然的躺下,以臂按压泛疼的额。「我不想一个人睡……」
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糟,但骆颖琳没办法说服自己跳上他的床,更少在这整个房间都充满酒味的现在。
她不安的揪紧自己的领口,用力咬了咬下唇。「记住喔,我就在隔壁,有不舒服记得跟我说。」然后拉开门板,逃难似地逃离他的房间。
耳里清楚的听见关门的声音,他挪开压在额上的手臂,嘴角微微勾起。
他的小妻子原来不是个随便的女人,即便两人已是再正式不过的夫妻,她还是不肯轻易跳上他的床,是个懂得矜持的小女人呵~~
翻个身盖上被,他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准备入眠,脑海里浮现适才她生嫩的反应,身体的某个部位诚实的起了变化,令他懊恼的低吟。
她想照顾他、不会背叛他,光这两个理由就足以收服他──他明白自己其实不贪求的,心底一直有个柔软的区块等待真正懂他的人来进驻。
他和她都受过长辈附加在身上的痛楚,他相信类似的背景更容易让她懂他,况且他对她也产生生理上明显的渴求,两人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那么就……
顺水推舟,让现下的形式婚姻变成真实!
第五章
下班时刻,郝德冽在公车站牌下发现骆颖琳,她就像个迷了路的孩子呆站在站牌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发现这几日她经常在发呆,吃饭时发呆、等车时发呆,有时连工作中都发呆,她的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又在发呆了喔?」
「啊?」骆颖琳霍地回神,她无辜的眨了眨眼。「没什么,我在等公车。」
翻翻白眼,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她在等车好吗?不然站在公车站牌边干么?
「妳要回家了吗?要不要去喝杯咖啡或吃顿晚餐?」郝德冽很懂得机不可失的道理,既然有机会巧遇,自然得好好把握这难得的独处机会。
「不了学长,我要去疗养院看我妈妈,到时再陪她一起吃就好。」有时打工一忙,会请托学姊朱小莉到医院探望妈妈,结果朱小莉知道竟演变成郝德冽也知道,而且郝德列偶尔也会和朱小莉一起去医院探望妈妈,所以没有隐瞒的必要,她浅笑答道。
「要去看伯母喔?坐我的车吧,我送妳。」郝德冽喜出望外,直觉是上天给他一个献殷勤的机会。
「不用啦,公车应该快到了。」她尴尬的笑了笑,翘首望向街道,可惜公车一点都不配合,即使车道上车辆超多,却不见半点公车的踪影。
「我送妳吧,现在车多,挤公车太辛苦,加上塞车,恐怕到疗养院会很晚,打扰到伯母休息也不好。」他动之以情,且说的也都是事实。
「这……」她看看时间,六点半了,等她等到公车再晃到疗养院,恐怕真会打扰到妈妈的休息,于是她无奈的点了点头。「那好吧,就麻烦学长了。」
早上出门时,她有先跟颜冠纶提过今天会晚点到家,可是拖太晚她也不好意思,更怕老爷子会等她,所以搭便车的确是最迅速的方式,她没道理不接受。
坐上车,她系好安全带,不觉又陷入沈思。
那天之后,她和颜冠纶之间似乎产生些许微妙的变化,两人都不曾提起他喝醉酒那夜的事,一切彷佛都不曾发生过,却在她心里不断发酵,教她总觉得……怪害羞的。
经过这两天的思考,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对颜冠纶动了心,看到他时脸红心跳,不见他时又若有所思,教她一颗心像没个底似的牵挂;而他偶尔也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对她的温柔,一如对她嘘寒问暖、关心妈妈的病情,这些她点滴感受在心头。
她知道自己已然对这挂名的丈夫心动,不禁开始对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抱持些许浪漫的幻想──她跟他会不会真的谈起感情,进而成为真正的夫妻?
颊上泛起两朵红云,心头惴惴不安。
「妳最近脸色不错,最近妳父亲好像也没再来找妳,应该轻松很多吧?」平稳的驾着车,郝德冽开始把握机会和她话家常。
「呃……是、是啊。」她怔忡了下,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
其实是颜家的厨子管妈将她养胖的,而且冠纶真的做到他的承诺,在她还没将他的话当真之际,他已经到疗养院付清今年度的所有费用,让她顿时减轻负担,自然就心宽体胖。
「这样很好,不仅让伯母看了放心,我也觉得很放心。」他勾起嘴角浅笑。
她侧脸睐他一眼,心里浮起一片乌云。「学长,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很抱歉,我真的没办法回报你什么。」
一直以来,郝德冽就只是学长,她从来没对他产生学长、学妹之外的情谊,更别提现在她已是冠纶的妻,就算是挂名的,她也再难说服自己做出任何违背自己情感和冠纶的事情。
「我不要妳回报,也没有任何勉强妳的意思,我只希望妳别排斥我,让我们顺其自然,好吗?」郝德冽深吸口气,难免因她的拒绝而情绪低落,但聪明的他选择以退为进,心想只要还维持在朋友或同事的关系,等久了她总会看见自己的真心。
「……」
骆颖琳没有回答,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打消学长的念头,只能让视线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不回应郝学长显露的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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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今天感觉怎么样?」推开母亲的房门,骆颖琳刻意掩去因上班而略显疲累的倦容,笑嘻嘻的问道。
「琳琳。」见女儿来访,赖冰珠略显苍白的脸浮起笑意。「我很好……咦?德冽也来了?今儿个我这儿可真热闹。」
「伯母,好久没来看妳了,妳今天气色不错喔!」郝德冽霎时有丝腼印?br />
「还好,看到你来,我觉得精神好多了。」说来她也只是犯了些老年人易犯的病,像高血压、糖尿病什么的,只消好好控制便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过或许是琳琳担心骆永昌赌输钱又打她,坚持要她住到这里来,这让她在这里遇到不少交心的好姊妹,她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
「是是。」郝德冽不断陪笑。能取悦老人家也是一种功德,更何况他还想让赖冰珠成为他的丈母娘,如果骆颖琳愿意的话。
「妈,妳今天的心情好像特别好喔?」骆颖琳敏感的发现母亲心情愉悦,她由塑胶袋里拿出刚才在路上买的自助餐,自然是她特别挑过的菜色。「来,我们吃饭吧!」
「噢,琳琳,我吃过了。」赖冰珠扬起带着歉意的笑,她不是不知道女儿今天会来,只不过今天情况特别,所以她已经事先吃过了。
骆颖琳开启便当的手顿住了,她狐疑的看着母亲,因为这些年来,她每次要来的前一天都会先打电话告诉妈妈,妈也都会等她一起进餐,怎么今天会出现例外?这着实令她不解。
骆颖琳心思百转千回,还来不及开口询问,突然传来的开门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旋身看向开启的门板──
「冠纶?!」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讶异,高昂的嗓音里竟透着几不可闻的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