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亨的喜宴






「冠纶?!」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讶异,高昂的嗓音里竟透着几不可闻的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妳来啦?」刚去倒热水的颜冠纶对她的出现并不感到诧异,径自将热水瓶放到床边的矮几上。「下了班没事,就过来看看。」

「可是……」可是她并没有让妈妈知道他的存在啊。

「妳带朋友来?」颜冠纶没注意到她的疑惑,倒是对站在颜母床边的男人感到些许碍眼,不由得玻Я瞬'眼。

「啊?」颖琳见到他之后,几乎忘了学长的存在,经他这么一提,这才想起母亲房里还有个郝德冽,差点反应不过来。「学、学长,他是我学长郝德冽,刚才就是他送我来的;郝学长,这位是……」

「你好,我是琳琳的「男朋友」。」特别强调最后三个字,颜冠纶扯开性感无比的笑,赶在骆颖琳说出两人的关系之前,友善的向郝德列伸出手。

这家伙他知道,调查报告里写着他是颖琳的头号追求者。

郝德冽的脸色一变。

「嗯?」原本他还欣喜自己难得有机会争取佳人芳心,怎料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看起来挺体面的程咬金,又高大又帅气,顿时心下凉了大半截,却不得不顾全面子,伸出手和他交握。「你好,我是郝德冽。」

「「学长」,谢谢你送琳琳来,妈等好久了。」颜冠纶收拢手掌,唇边泛着和善至极的笑意。

「呃……应该的,应该的。」该死!这家伙干么这么用力?跟他有仇吗?郝德冽鬓角冒出冷汗,连忙松开和颜冠纶交握的手。

「晚一点就不麻烦学长了,我会送她回家。」听清楚了,别妄想夺人妻,哼!

郝德列僵笑,无言以对。

人家正牌男朋友都呛声,叫伯母一声「妈」了,他还能怎么办?至少得维持一点男人的颜面啊!

妈?!冠纶怎么会叫她的妈妈为「妈」?难道他跟妈说了?!

天啊!她想尖叫──

不,等等,他怎会跟学长说他是她的男朋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敢置信的看了母亲一眼。

赖冰珠拉起她的手慈爱的拍了拍。「妳这丫头也真是的,交了男朋友都不跟妈说。」她最挂心的女儿如今交了个这么优秀的男朋友,怎不教她欢喜?

「妈,别怪琳琳,她是不好意思。」上前搂了搂她的肩,颜冠纶凝着她,一副挚爱着她的深情模样。

「跟自个儿的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傻丫头!」赏她一记大白眼,赖冰珠的嘴在笑、眼在笑,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许多。「今天要不是冠纶自己来看我,我还真被妳蒙在鼓里耶!」也是他带晚餐来陪她一起吃,所以现在才会吃不下。

「妈~~」骆颖琳羞赧的跺了下脚,感觉肩膀在发热,连心都给煨暖了。

那家人开始开心的聊着,全然忘了还有个「学长」被晾在一旁,哀怨的蹲在阴暗的墙角画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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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疗养院,院外正下着滂沱大雨,颜冠纶脱下外套覆盖在她头上,搂着她冲往疗养院开放式的停车格里取车,然后快速冲进车里。

「天,雨好大!」骆颖琳将头上湿淋淋的外套拿下,发现他全身都湿了,内疚感顿时盈满心头。「瞧你,都淋湿了。」

「我皮厚肉粗,不碍事。」打开雨刷将挡风镜的水珠稍稍拨去,他发动车子上路。

「你怎么会突然跑去看妈?」心里有太多疑问等待厘清,既然他说没事,那么她就不客气的丢出连珠炮般的问题。「你又怎么会跟妈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妈又怎么那么容易就相信……」

「停!」闭了闭眼,颜冠纶头一次发现自己娶了个讲话像机关枪扫射的妻子。「妳一次问那么多问题,我不知道要从哪个开始回答。」

「是这样的吗?那我一个一个问好了。」她愣了下,这会儿才觉得不好意思。「我想问的是……」

「我知道,妳别那么急,我慢慢说给妳听。」所有她想得到的问题,他自然全想过了,不然怎么在商场上跟人打滚?「其实我一直想找时间来看看妈,虽然妳有个不负责任的爸爸,但还好有妈在,所以没让妳走错路。早上妳跟我说要晚点回家,我就猜到妳会来看妈,刚好下了班没事,就顺道买了晚餐到疗养院看看她。」

「可是你……男朋友?!」一想到他跟妈自我介绍时的景况,她便忍不住想笑。

颜冠纶没好气的浅叹一口。「我问妳,妳有跟妈说过妳结婚了吗?」

「怎么可能?!」她脱口而出,霍地尾声凝在唇边,尴尬啊!「呃……」

「嗯哼!」斜睨她一眼。

光就她没让赖冰珠到喜宴观礼看来,便可预测会得到这种答案,但当话由她嘴里亲口说出,听起来还真不是滋味。

「所以我如果跟妈说我是妳丈夫,妳认为妈会不会拿扫把将我赶出去?」

「噗~~」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还是很没气质的喷笑。「不会啦,妈的修养很好,顶多叫警卫「请」你走而已。」

「喂,这样嘲笑妳老公对吗?」他挑起眉,嘴角却感染了她的笑意而微微扬起。「所以除了编个男朋友的身分之外,妳认为我还能说什么?」

「真厉害,原来从商的人都像你一样老奸巨猾。」她崇拜的拍起手来。

「真没礼貌!我这叫深思熟虑。」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翻翻白眼。

「是是是,好一个深思熟虑。」她喜欢这样和他聊天,感觉两人之间似乎更贴近了点。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妳会带个男人一起来。」他以为自己说得轻松,谁知一开口,浓浓的醋酸味便弥漫整个密闭式的车厢空间。

「什么男人?郝德冽是我大学学长,很照顾我的。」无奈此女神经忒是大条,硬是感受不到他浑身芒刺。

「学长就不是男人吗?」他由鼻孔冷哼了声。

后知后觉的察觉他的不悦,她的心脏狂跳了下,不觉轻咬下唇。「冠纶,你不高兴?」她跟学长之间什么都没有,假若他为了这么无聊的事生气,那……代表着什么?

感觉脸在发热、心在发烫,她没敢乱想,怕理智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焚烧殆尽。

「今天要是我带个女人回家,妳会高兴吗?」既然决心将这段婚姻实质化,他不再掩藏任何不悦的情绪;往后除了爷爷之外,她和赖冰珠便是他最亲的家人,怎么算都是他赚到,稳赚不赔!

这个问题够尖锐,直刺她的心口,她想起他喝醉那天所提起的何大小姐,心口闷疼得开不了口。

「说啊,妳会高兴吗?」他显然并不满意她保持沈默的态度,硬是要间出个答案。

「你认为我有不高兴的权利吗?」虽然清楚两人之间的情感稍稍起了变化,她却不是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女人,也没敢忘了自己是怎么嫁进颜家,怎么都无法驱离心头的卑微感。

「吱──」

刺耳的煞车声猛地窜进耳膜,感觉身体急速往前冲倾,她下意识以手顶住前方的置物箱,被大雨冲刷的镜面陡地在眼前放大,令她全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

「妳听清楚了,这话我只说一次,不准妳忘记──」他愠恼的在街道上紧急煞车,顾不得天雨路滑、身后的车猛按喇叭,一一闪过他们的车身摇窗下来咒骂。「我不管妳对这段婚姻有什么看法,总之我这辈子或许会再补一场传统喜宴,可绝对不会离婚,就这样!」

煞车声和喇叭声令她的耳膜泛疼,他生气的声音不留情地摧残着她脆弱的耳朵,但她却字字听得仔细,双眼圆瞠,呆滞的望着他再度将车发动前行。

再补一场传统喜宴?这辈子绝对不会离婚?就这样?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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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柔软的大床里,骆颖琳舒服的抱着大抱枕,却怎么都无法入眠,眼睛闭上又张开,心里的混乱教她无法安稳的梦周公。

他那两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跟她长长久久吗?若是,他为何不一次说清楚?

如果一开始他这么说,或许她会嗤之以鼻,但现在,她虽心生暗喜,却又不禁产生些许隐忧。

她喜欢他,但他呢?

感情这种事并不是单向行驶的,没有感情的婚姻能长久吗?她的眉攒起数个麻,花小结,眸底蒙上晦影。

青春期时,她曾问过妈妈,为什么当初会嫁给那不成材的老爸?她还记得当时的妈妈告诉自己,她和老爸是相恋结婚的,刚开始的老爸并不是像她看见的那样,是后来交了坏朋友,染上嗜赌的恶习之后才改变的。

两个曾经相爱的爱侣,最后都可以演变成对爱妻拳脚相向──虽然她不认为颜冠纶会变成老爸那副坏德行,但感情呢?她和他甚至连恋爱的过程都没有,这样的婚姻……想想不禁令人打冷颤!

她翻个身,在被褥里钻动,企图找个更为舒适的位置,突地,隔壁房间传来些许碰撞声,立即让她刚闭上的眼再度张开。

她绷紧神经集中注意力,好半晌没再听见任何声音,正准备要好好睡一觉时,未料才一闭眼就又听到比刚才更大的碰撞声,她在床上躺了两秒,终究忍不住起床走到分隔两个房间的门扇边,伸手轻敲门板。

「冠纶?」是他怎么了吗?打从她嫁进颜家至今,不曾听见他房里传出任何声响,即便他晚归时也没有,今天的他是怎么了呢?

「&*#……」

好像有人在说话却又听不太清楚的声音透过门板传递过来,让她不安的再轻敲两下。「冠纶?你睡了吗?」

这会儿隔壁又没了声音,她静待一、两分钟,心想大概是自己多虑了,正转开足尖想再回床上睡觉时,陡地听见他房里清楚的传出器皿碎裂的声音,她的心口一提,直觉反应推开那道门──

还好,真如他所言,他不上锁,她很顺利的推门而入。

和她房间一式的装潢,只差在两边的摆设正好左右相反,壁面的颜色也不一样,除此之外大致相同。

她见床上空荡荡的,下意识往浴室走去,却看见颜冠纶踉跄的扶着洗手台,地面散布着乳液瓶摔落后的碎片。

「噢!小心点!」眼尖的发现他没穿室内拖鞋,她赶忙冲进浴室将他扶了出来,惊愕的发现他体温高得惊人!「老天~~你在发烧?!」

一定是在出疗养院时淋了雨、受了风寒。

她吃力的将他扶上床、帮他盖好被子之后,跑到储藏室拿出扫把将乳液瓶碎片扫起来,然后拧了两条湿毛巾回到床边,却发现他早已将被子踢开,焦躁的拉扯身上的睡袍。

因他无心的拉扯,露出胸口大片古铜色的肌肤,这真是──春光无限啊!

她知道他的身材好,是标准的衣架子,却没料到他能将肤色晒得如此均匀,一时间心跳加速、口干舌燥,继而暗骂自己见色心乱。

他在生病,她竟还在这里胡思乱想?!真是够了!

她赶忙用湿毛巾擦拭他的额,想要让他感到舒服一点,并认真的考虑等会儿去打电话给老爷子的家庭医师,请他夜晚出诊。

「热……我好热……」感觉额上传来微凉感,他不由自主的往她靠去。

「我知道,你在发烧。」换条毛巾再擦拭他的耳后、颈后,她心急如焚。「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或许湿毛巾发挥些许效用,他吃力的睁开双眼,玻а勰潘!噶樟眨俊?br />
「是我。」毛巾很快就不凉了,她起身准备再到浴室将毛巾重新拧过。

「妳要去哪?」不假思索的,他伸手抓住她,纯属直觉反应。

「我去拧毛巾,再来帮你擦擦,让你舒服点。」安抚的以掌抚抚他的额,要他稍安勿躁,即便他现在已经很「燥」了。

「要快点回来喔……」他伸舌润了润干燥的唇低喃。

他不自觉的性感神态令她忍不住抖颤,一阵猛烈的酥麻感由脚尖窜上背脊,让她的心脏跳得乱七八糟,没敢再多看他一眼,飞也似的转身逃开。

第六章

昏昏沉沉的睡睡醒醒,在天色快亮之际,颜冠纶由迷梦中转醒,除了嘴里因干燥而苦涩了点,全身的燥热感已然消退。

他还记得昨晚洗过澡后,整个头晕眩得厉害,让他才刚洗好脸便差点不支倒地,随后的事情他都没印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休息的。

翻了个身,他霍地发现床边倚着一道纤弱身影,他吓一跳,还来不及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什么「脏东西」之前,便已瞧清那身影的模样──

是她,他的小妻子!

在昏倒之前,他隐约有个模糊的印象,好像是她跑进来拉他,那她……就照顾他一整晚,累了才倚在床角睡着了?!

发现她眼下的黑影,令他心口一阵凝缩。

说不出此刻冲上心头的感觉是什么,恍似一股强而有力的热泉,源源不断的涌进他几近干涸的心灵;他微颤的举起手,却没敢触碰她沈静的睡颜,就着昏暗的小夜灯和天际透出的朦胧光线,仔细凝着她的侧脸,心头猛烈激荡。

他自认不是那么容易受感动的人,总认为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