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办家家酒吗_红杏
她娘忍不住轻抚着她凌乱的秀发,「妹妹——娘真舍不得你……」
「妹妹,爹带你去找他好吗?他有天大的本事,还会各种连爹也不会的奇怪武功,包准你会玩得乐不思蜀。」她爹尽量将她的未来说成是彩色的。
「耶——快点带人家去咩!」她都迫不及待了说。
「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动身。」她爹勉强挤出难看的微笑,「你今天先委屈点,就在家窝一天,陪你娘讲点贴心话。」
「啊——人家才不想陪无趣的娘咧!」她赶快往屋外跑,「爹——你自己陪娘就好,还有,你别笑得那么丑,娘可能会因为受不了而呕吐喔!」
说完,她已一溜烟的跑得不见人影了。
「夫君——你真的要将她送回去……」她娘眼见屋内只剩他们两人,终于将话摊在阳光下。
「没办法啊!」她爹心情低落的问:「你觉得我们还能教她什么?我会的全都已传授给她了,再将她留在身边只是浪费她的生命啊!」
当初,在他们夫妇捡到这个小女娃后的第二天,一名身穿白衣,满脸白胡子的侠士曾来告诉他们女娃的真实身分,并要求他们保证,有朝一日在他们无法再教导她后,要将她送回侠士的身边。
而那奇异的种籽也是侠士拿给他的。
「可妹妹——」
「她的体质特异,鲜血甚至可以救人性命,这……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万一被外人得知,她……恐怕生命堪虑啊!」所以,他才会想到让她回到那侠士的身边,「慕容大侠武功高强,在他的保护下,妹妹才能平平安安的活着。」
「我、我……舍不得啊——」她娘痛哭失声。
「如果有缘,日后我们还会跟她再相会的。」她爹强忍住伤悲,深信自己与宝贝女儿的缘分不会只有短短的十四年而已。
※※※
好不容易攀上翠岭山,妹妹无趣的直叨念着,「爹——这里哪像是好玩的地方啊?我不想去了!」
爹根本就是想骗她嘛!这种鸟不拉屎、鸡不生蛋的鬼地方,会有什么奇人能跟她玩一辈子?
呸!她会相信才怪。
「走啦——回家了啦!」她不依的直吵着要回去她的狗窝。
「妹妹,你别吵。」她爹似乎听到异于往常的风声和虫鸣鸟叫声,「好像有人在附近。」
「谁?」妹妹毫无防备之心,口没遮拦的开口大声问道。
「妹妹——」她爹正想阻止她,却立刻被突然飞出的一道身影骇住,「谁?!报上名来!」
「无知男女,竟敢擅闯我们的地盘,我饶不了你们!」
他们父女俩只听到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这么说道,接着,一道掌风倏地朝他俩袭来。
她爹才想接招,没想到妹妹已经不怕死的伸手接招了,「哦——终于有好玩的来了!」
她彷如初生之犊,毫不畏惧的回给那年轻男人一记掌风,「来啊——」
「可恶!」那男子似乎没料到会遭到抵抗,「竟敢与我慕容家族为敌,纳命来!」他口出恶言。
「纳你的大头来!」妹妹从没遇过如此大敌,她浑身的战斗细胞顿时全都被唤醒。
毕竟,过去与她爹交手,爹向来都当是在逗小娃儿般,从没让她亲身体会高手过招的可怕性,而现在的临场感竟让她感觉到刺激得不得了。
「来,先让本小姐赏你一拳虎虎生风,再送你一记佛山无影脚!」她边发出掌风,边比划着记忆中她爹教她的各种招式。
那年轻男人学的是正规的武术,从没见过有人如此不按牌理出牌,嘴里喊着一种招式,身体却完全没按照她所说的招式走,所以,脸上的罩门竟被她的小脚踩了一个印记。
可恶!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他生平可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如今一名黄毛小丫头竟让他吃了一记闷棍!
他当下气得直想杀人,「好贼人!竟敢突击?」他身手矫健的回身一踢,「有胆就吃我慕容暹的「飞跃丛林」。」
「吓!来真的?」妹妹虽然打得香汗淋漓,却是精神抖擞,「好胆就别落跑!」
妹妹的爹隐约听到「慕容」的名号,立刻静止不动,静观其变。
果不其然,他才矗立不动,耳边便传来当年那侠士中气十足的嗓音,「黄少侠来找我了?」
妹妹的爹缓缓的回过身,与白衣侠士面对面相望,「慕容前辈,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慕容仙鹤摆摆手,「闲话少说,没事为何将她送来此地?」
「前辈,」妹妹的爹忙向慕容仙鹤作了个揖,「请借个地方说话,有些事我必须请您协助。」
「关于她吗?」
她爹点了头。
「来吧!」慕容仙鹤转身带路,顺便替她爹解除疑虑,「那是我的小徒,他下手会有分寸的。」
换言之!他对自己的徒弟的身手相当有把握,知道慕容暹绝对会点到为止。
「可是——」他家的妹妹……可是完全不知道分寸的啊,「不必多言。」慕容仙鹤伸手制止他说下去,「你想跟我商量的事应该更重要,那两个小辈——就让他们玩玩吧!」
只是,慕容仙鹤如果知道自己的徒儿并没有掌控全局,他或许不会这么武断的做出决定。
「是,前辈。」妹妹的爹决定先不管那些小事。
※※※
「前辈……总之,妹妹的情况便是如此。」妹妹的爹详细的将妹妹的情况说清楚、讲明白。
慕容仙鹤只轻皱眉宇,随后便做出决定,「刚巧暹儿必须下山办点事,那就干脆让他带着妹妹一起下山去见识江湖上的险恶吧!」
「可是——」他担心妹妹的安危啊!
「无妨,暹儿武功盖世,保护她绝无问题。再说,除了让她见识一下世俗情事,或许还能让她替暹儿解开心结。」这就是慕容仙鹤打的如意算盘。
「慕容暹他……」妹妹的爹想确认是怎么回事。
「他有个难解的家世……总之,除了我,他从不肯接纳任何人,也不愿相信任何人,可我不能陪他一辈子啊!」
换句话说,如果慕容暹与妹妹能看对眼,搞不好能让他从此回归人群,甚至还能成就一桩姻缘呢!
「那慕容暹的人品……」
「我可以以我的项上人头担保。黄少侠尽管放心,我自有分寸。」慕容仙鹤态度从容的说:「暹儿是个好孩子,绝对配得上你家的妹妹……呃——她的名字到底是啥?」
这样妹妹长、妹妹短的,好像满不顺口的。
「茉曦。」妹妹的爹颇有感触的说:「因为不知她的姓,我们夫妇俩只能从她衣服上绣的字得知她的名。」
「那我就称呼她茉曦吧!」慕容仙鹤安慰道:「你放心,我会吩咐暹儿好好的照顾她,再教导她几招保命的功夫,绝不会让她的安全出问题的。」
「谢谢幕容前辈。」妹妹的爹决定告辞了。
「黄少侠,如果有可能,我会再让她回去探望你们夫妇俩的。」慕容仙鹤对着妹妹的爹的背影如是说。
会吗?他还会见到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儿吗?
「我……会衷心期待的。」现下他要回去与夫人继续钻研那奇异的植物。
「等我让暹儿办完正事,自会解决茉曦的困扰,黄少侠请稍安勿躁。」慕容仙鹤自有打算。
「是!悉听慕容前辈的意思。」于是,妹妹的爹放手让妹妹走向不可知的未来,他只希望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咱们先去接那两个小辈回来。」慕容仙鹤迈步往前走。
对啊!妹妹的爹心忖,是该和妹妹道别的时候了。怀着满心的惆怅,他神情落寞的跟随在慕容仙鹤的身后。
第二章:
白发相看老弟兄,闲身无辱亦无荣
儿孙已可代躬耕
欲了文章千载事,不须谈笑话功名
青山高卧待升平
——段克己
浣溪沙
「哪里逃?看招!」生平从没真正与敌人交手的妹妹,下手丝毫不留情,再加上,她根本不知道别人的反抗会是如何的顽强,所以,她完全把它当作是在与爹切磋功夫,全然没有害怕的感觉。
但在与对手交锋之际,无论武功再高强的高手,如果碰上不要命的死缠乱打,那就绝对占不了半点优势。
此刻,慕容暹的情况正是如此,他只觉得眼前的小女贼根本就是胡来一通,完全没有武者应有的章法。
「吓!」他差点又吃了她一记掌风,气得简直想将她抓来,按在自己的膝盖上,好好的在她的小屁股上毒打一顿,「你——根本就是在要贱招!」
哪有人会突如其来,连一声招呼都没有,就朝他的下半身来一记「月下偷桃」的下流招数的?!
这简直就是……极尽无耻之能事。
「本小姐才不管你高招、贱招,有本事就来抓我,不然——」她试着学他刚才说话的狠劲,「就纳命来!」
哇——她才讲完,心头就觉得好舒爽,彷佛自己真的是个连走路都会有风的伟大女侠般。
「你这个不知羞耻的小贼人,随便闯入我们慕容家族的地盘,不但不知忏悔,还如此大言不惭,我今天非杀你个痛快不可!」慕容暹本来就是超级讨厌与外人相处的人,所以他才会躲在山上,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这里一步;更受不了女子口出狂言,所以,他恨不得能一刀毙了她。
「来啊——来抓我啊——」妹妹却像只动作灵活的小猴般的跳上跳下,身手利落得让他根本近不了她的身,而她还不知死活的拼命出言挑衅。
慕容暹隐居在翠岭山已有十余年,除了每年必须下山一次面见他的亲人外,他从不招惹外人。
而每当有外人侵入他的地盘,他一向都是二话不说,直接杀得入侵者抱头鼠窜;而那些人通常也都会被他高超的武艺所震慑,慌得只能拔腿就逃,从来没有半个人敢直接与他交战,以至于他一直认定自己已是武功盖世。
再加上,他深知慕容仙鹤是个隐藏不露的高人,而他因缘际会的拜慕容仙鹤为师,深得他的真传,所以,慕容暹视自己的武功是无人能比的。
任何人只要触到他的痛脚,他不但立刻翻脸,甚至还会使出拳脚功夫,打得对方逃之夭夭。
可像今日这般情景,他可是生平从未遇过。
这世上怎可能有他打不败的敌人呢?
「你——有胆就别跑!」他气炸了,只能大吼大叫以表达心中的不满。
可他的话莫名的激起妹妹的怒火,「喂——」她突然停止东跳跳、西窜窜的策略,揪起秀眉怒瞪着他,「你这个人到底会不会玩啊?哪有叫人家不能乱跑的?」
她又不是笨蛋。
她不但愈讲愈气,还控制不住的双手擦腰,气唬唬的朝他叫嚣道:「你这样还算在玩吗?你根本就是想让我乖乖的束手就擒,让你玩赢这个游戏,你以为本小姐是这么笨的人吗?」
慕容暹不听还好,一听到她满口胡言乱语,顿时恶向胆边生,「大胆贼人,胡乱闯进别人的地盘不认罪,还在这里胡说八道!」他可是生平从未遇过这么不懂礼貌的小贼。
「喂——」妹妹不怕死的走向他,还用食指戳戳他坚硬的胸膛!「你乱说什么本小姐可以不跟你计较,可你要上道点,玩的时候要输得起,不要净在那里要嘴皮子好吗?」
她可没有很厉害的嘴上功夫,只会拳脚功夫而已。
不过,有新玩伴的滋味还真是好到最高点呢!
「你——」慕容暹被她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他深吸一口气,低头望着她,想说出更狠毒的话语来恐吓她,却被她盈盈的笑意给吓了一大跳,他下意识的问:「你……没事笑什么?」
他俩正拼得你死我活耶!
她干嘛笑得这么、这么开心啊?
更奇怪的是,她那彷如获得什么天下至宝般的开朗笑容,竟让他那颗冷硬的心莫名的变得有点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融化般。
吓!他好讨厌她那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妹妹倒是有问必答,「我好开心有你陪我玩喔!我爹都没你这么利落,你看!
害我玩得一身都是汗了。」
她这么说也就罢了,还不避嫌的将他的大手拉过,让他碰触她额上的汗。「有没有摸到?」
天——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慕容暹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缩回手,因为……他感觉好奇怪喔!
为什么被她触碰到的大手,竟然莫名的像是遭到雷极般,在瞬间有一股麻麻的、酥酥的感觉流窜过他的四肢百骸呢?
他惊骇的望着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再和她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