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欺负小苍兰(安祖缇)
麦席军一离开,那窒人的压迫感立刻消失,让提心吊胆的魏兰懿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是谁啊?」魏兰懿好奇的问。
汪若薇笑而不答,反问,「怎么了?」
「我……」她本来是想来问有关安堂的事,可是听他们俩刚才的对话,她在安堂心中似乎毫无分量,他不过只是因为一时有趣才要了她……说不定他这会儿的不闻不问是因为对她已失去兴趣,让她不禁犹豫是否该再开口。
保持现状会不会是最不伤害自己的方法?她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她知道唯有找到他,才能得到答案。
她不喜欢心悬着的痛苦,如果他并不喜欢她,至少也该让她知道。
「跟安堂有关?」汪若薇洞烛的眼端凝着她。
就说在这里上班的女孩都有读心术嘛,她根本不用开口,自然有人帮她将问题提出来。
魏兰懿点点头。「他一直没跟我联络。」
汪若薇走到办公桌前靠着,点燃一根薄荷烟。「这样不好吗?」
魏兰懿困惑的望着汪若薇。
「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既没有束缚,又没有经济压力……不知有多少女人梦寐以求你这样的生活。」
「我知道。但是……」但是她还是想跟他有交集啊。
「兰兰,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一股燥热立刻窜了上来,将魏兰懿粉粉的脸蛋染上瑰丽的虹彩。
「那个男的,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个样。」
魏兰懿愕然抬头,「你的意思是?」
「你先告诉我,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我觉得他虽然挺霸道、任性,但其实人很好,很善良,会热心的伸出援手帮助有困难的人……」
「哈哈哈……」这大笑声不是汪若薇发出的,而是刚从外头走进来的名岚。
笑什么嘛?!魏兰懿微愠的转过头去,还没在名岚身上投注杀人视线,整个人就已果住了。
天啊!她刚才说的话……被安堂听到了!
她红着脸迅速低下头,好希望自己够娇小,可以塞入一旁的垃圾桶里,盖上盖子,谁都看不到。
「善良的好人?」名岚拍拍安堂的眉,「这是我听过对你最赞的评语了。」
「我以为这评语名副其实。」安堂自若一笑。
「除非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麦席军倚靠在小办公室的门框上,摆明吐槽。
「你好样的,好几个月不见,一开口就诅咒全世界的人。」安堂走过去,与麦席军两肘碰了碰,算是打过招呼。
「他什么时候开口有好话了?」名岚也过来打招呼。「拔舌地狱正等着他呢。」
「这也得看我要不要去。」麦席军的口气狂妄得很。
「我看阎罗王还不肯收留你,怕你抢了他的位置。」
安堂话一出口,三个人都笑了。
安堂是国内最大的名牌代理商,服饰、皮件、日常生活用品等等,他都掌握了最大市场。
他是着名的笑面虎,外表亲切和善,其实城府深沉,性情冷酷,吃人不吐骨头。
去年美国一家最大日用杂货公司与魏兰懿的父亲魏桐豪的合约即将到期,安堂从很早之前就想将这只合约吃下来,故老早就在美国公司布局。
可怜魏桐豪浑不知情,还自信满满的以为可以续约,继续占有国内日用杂货的最广铺货量。
当魏桐豪知道美国公司有意将代理权转给安堂时,他错估情势,以为是他的签约金额底限守得太严,让美国公司有意易主,故向银行借了高额贷款,不料最后还是丧失了代理权,并欠下一屁股债,最后导致破产。
魏桐豪与安堂抢代理权的过程,魏兰懿所知极少。
魏桐豪一向将工作与家庭分开。他供给家人最舒适、优闲的生活,魏家母女就在他的羽翼保护下过着不知人间疾苦的优渥日子。
因为她们对魏桐豪事业的了解几乎是一片空白,只知道父亲因为代理权被夺走而破产,她们甚至连为何会向银行借一亿元都不太清楚。
因为魏桐豪在逃走之前什么都没说,只有「对不起」三个字,所以魏家母女几乎是胡里胡涂的就被赶出了家门,从贵族被打落成平民。
见那三个男人似乎忙着「叙旧」,难为情的魏兰懿连忙想找机会溜走,却被汪若薇识破了意图。
「你不是有事要找安堂吗?」她不只将已潜行到门口的魏兰懿拉了回来,还将她推到安堂面前。
「你有什么事要找我?」安堂口气很温和,像在安抚小女孩。
魏兰懿困窘的眸在其他三人身上迅速绕了一圈。「我有一些事……想问你。」
「你不会是希望我们清场吧?」名岚很失望的问。八卦谁不爱听啊!
「她就是这么希望。」安堂微微一笑,手一摆,「请三位先闪吧。」
「可我想听啊。」名岚可不想就这样走了。
「你滚吧你!」麦席军赏了名岚屁股一脚,拥着汪若薇进入小办公室。
「这下我变成电灯泡了。」名岚耸耸肩,「可惜你已经变成他的了。」朋友的女人不可戏,这是他的原则。
她成为安堂情妇一事,他们全知道了吗?魏兰懿咬着唇,情绪十分复杂。
等名岚一走,安堂就近在沙发上坐下,望着咬唇不语的魏兰懿。
「什么事?」他问。
思忖了一会,魏兰懿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
「你觉得我该找你做什么?」他摊摊手,「做爱?」
他如此直截了当,让魏兰懿很难堪。「除此以外,应该还有别的……」
「你说还有什么?」
他明明在笑,为什么她却觉得背脊发凉?
「我可以……我可以弹琴给你听。」
「我自己也会。」
「但自己弹琴跟听别人弹琴是不一样的。」
「还有呢?」
他对她了解得太少,她不晓得她可以给他什么。
「你希望我给你什么?」
「都不用。」
都不用?「那当初你为什么会……包养我?」
「一时兴起。」
他语气平淡,她却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捏紧了,发着疼。
她想起麦席军的话。「你现在没兴趣了?」
「Maybe。」
魏兰懿面色一白,「我懂了。」她自皮包内拿出他为她开立的帐户存摺,「这个还你。」
「不用。」
「还你。」魏兰懿索性将存款簿丢到他身上,低嚷,「我不是乞丐,不需要你的施舍!」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一个星期叫你来陪我上床三天,你就愿意接受这笔钱?」安堂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对她的怒气毫不以为意。
他……是这样看待她的?
「出卖身体比当乞丐有尊严?」他唇角勾出她熟悉的讥诮。
魏兰懿因愤怒而全身轻颤。
「我不是……我不是为了钱才想跟你在一起,是……是因为喜欢你!」魏兰懿鼓起勇气,将心底的话吼出。
「是吗?」安堂低头整理领带。「喜欢我的人太多了。」
眼泪迅速在眼眶凝聚,跌落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不发一语,扭头走出。
过了一会儿,汪若薇打开安堂顶上的窗子,对他喊道:「我跟你说,我实在不喜欢今天的你!」
笑面虎安堂,处理人际关系一流,她实在想不透他何必让一个女孩子伤透了心,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一点也不像。
安堂自沙发上站起身,在汪若薇耳旁喃道:「说实在的,我喜欢得不得了。」
说完,他大笑着离开。
「他呀,是坏蛋一名。」麦席军自后方拥住汪若薇的腰。「趁你朋友未沉迷太深时早点醒来,也算是好事。」
「你也是坏蛋一名。」汪若薇在他怀里转身,恶作剧的啃咬他的唇办。
「但我值得你沉迷……」
第五章
瞪着学校寄来的注册学费单,魏兰懿久久说不出半句话。
以往学费的事是父亲的秘书在处理,她对于一学期的学费有多少并不太清楚。
她俨然生活在塔里的公主,受尽宠爱,不知人间疾苦,一旦落入凡尘,才晓得生活原来如此艰难,处处都需要钱,而且还是不少的钱。
她呼了一大口气,捏紧了放有注册单的信封,站在垃圾桶前,犹豫着是否该放弃复学的想法。
她原来的人生规画是读完台湾的艺术学院,再到维也纳音乐学校留学,接着进入交响乐团,一辈子与音乐不分离。
但父亲事业的失败将她的人生规画都打乱了,现在她连下一步该怎么走都不晓得了,还学音乐呢……那是有钱人才享有的权利啊。
叹了口气,颓然松开手,眼见注册单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垃圾桶里,她觉得心好痛。
汪若薇说她笨,她的确是笨。
她如果不要去管安堂那个人怎么想,开心的用他的钱,高高兴兴的回学校上课,重拾她的人生计画,她现在也就不用对着垃圾桶哭成泪人儿。
可是她真的无法忍受他竟然将她当乞丐般施舍。
她是真的喜欢他,所以更无法容忍他看轻她!
一旁的浴室水声停歇。晓得母亲已经洗完澡,怕被母亲看到她哭泣,魏兰懿连忙将眼泪擦掉。
过一会儿,浴门果然拉开,魏母满面春风的从浴室走出来。
魏母年纪虽然已四十有五,但保养得非常好,体态也佳,看起来才三十多,风韵犹存。
此时她脸上略施脂粉,唇上涂抹红色唇膏,气色非常好,一点都看不出来家里刚破产。
「兰兰,你醒啦。」浑然未觉女儿刚哭过的魏母走过来拉着魏兰懿,「正好,我有个人要介绍你认识。」
「什么人?」下午三点多才睡醒的魏兰懿一脸困惑。
现在还会有什么人愿意跟没落的魏家人认识?
魏母唇上抿起神秘的微笑,「那是妈刚认识没多久的朋友,他人很好喔,对我很温柔。」
「在哪认识的啊?」魏兰懿尚未听出怪异之处。
「有次我去饭店喝下午茶认识的。」魏母的眸中闪烁着点点幸福的光辉。
未察觉异样的魏兰懿对于母亲可以交到新朋友,替她感到高兴。
「你换一下衣服,他要请我们喝下午茶。」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魏母连忙催促。
「好。」
魏兰懿估计喝完下午茶,也差不多到了她上班的时间。为免来回浪费车钱,她直接换上上班时才穿的衣服。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啊?」魏兰懿边换衣服边问。
「他叫杨秋印。」
「是……男的?」自衣领探出的小脸儿满是惊讶。
「对啊。」魏母有些扭捏起来。怕女儿反对的她,先告起丈夫的状来,「我不可以交男朋友吗?你爸抛弃我们两个多月了,一直没有消息,谁知道他是死是活?我总不能为了他一直守活寡吧?」
「可是……」才两个多月母亲就去交新的男朋友,魏兰懿心里很不舒服。
那感觉像是母亲背叛了父亲,也背叛了她。她感到有些愤怒。
「好啦,别拖拖拉拉的,等你看到他,就知道我的选择没有错。」魏母不由分说,拉了换好衣服的魏兰懿就住外走。
在计程车上,魏兰懿注意到母亲的包包鼓鼓的,不晓得装了什么东西。她很想问,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能一路上盯着那包包。
母亲发现她异样的眼光,立刻将包包换了手拿,脸上浮现些许不满。
母女俩就这样维持着诡异的气氛,直到抵达与杨秋印约好的咖啡店。
先到的杨秋印一看到她们母女出现,立刻站起来朝两人打招呼。
他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人,脸型有点长,五官端正,眉宇之间有股淡淡的忧郁气质,是个很有味道的男人。
两人走到靠角落的位置,杨秋印先是对魏兰懿笑了笑,接着为魏母拉开椅子。
「这是我女儿,兰兰。」落坐后,魏母为杨秋印介绍。
「你生的女儿果然跟你一样漂亮。」杨秋印笑道。「你好。」他朝魏兰懿打招呼。
「你好。」魏兰懿有些不自在的点点头,藉落坐的动作,避开他热情伸过来的手。
杨秋印不以为意的缩回手。「先点东西吧。」他弹指招来服务生。
点完东西,杨秋印就跟魏母聊起天来。
他们之间的气氛非常好,像是认识很久般熟稔,并常有握手或拍大腿的小动作,看在魏兰懿的眼里,很是吃味。
她深深觉得母亲背叛了父亲,这让她在愤怒之余,感到难以言喻的哀伤,嘴里的香甜蛋糕也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