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山好水好花儿 2
荷沅非常尴尬,怎么说出来?尤其是当着祖海的面?而祖海闻言心头一跳,已经想到了荷沅身上,也想到青峦欲言又止的酒后乱性。心中火气更大,忍不住问:“你见了‘小妹妹’想干什么?人家‘小妹妹’根本与青峦无关,你瞎拉扯来干什么?荷沅,你不要说,否则这个人会去杀了‘小妹妹’。”
荷沅疲倦地道:“林晶晶,你究竟还想怎么样?你为了刘某人讽刺你几句就想杀人,已经将害得我们受到巨大报复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危险人物谁敢招惹你?前面就是校门,我们不送你进校门,再见,以后不要再到MS门口等我。”
林晶晶摔了车门出去。这边祖海脸色铁青追问一句:“青峦是不是喝醉酒把她当成你了?他妈的青峦,是不是人?”
荷沅哀呼:“我怎么知道?而且青峦又没有勾引你老婆,管他心里怎么想。”
祖海生气:“他还没有勾引?为什么他今天回你电话,不回我的电话?我一直把他当兄弟,他当我是兄弟了吗?”
还有这种事?荷沅无言以对,只得苦恼地道:“那你想怎么样?我不知道了。我谁都不想招惹,都放过我吧,我快发疯了。”
祖海一想到青峦与“小妹妹”上床,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忍得下去?“荷沅,你跟我说实话,今天如果不是林晶晶说出‘小妹妹’的事,你是不是会瞒着我?你什么时候知道青峦酒后乱性,把林晶晶认作是你?”
荷沅终于忍无可忍:“祖海,谁跟你说‘小妹妹’是我了?我哪里清楚青峦嘴里的‘小妹妹’是谁?再说你从小到大听见青峦叫我‘小妹妹’了没有?即使是我,你跟我凶什么凶?我的底细你还不是一清二楚?”
祖海反唇相讥:“荷沅,你那么激动干什么?你还能不清楚青峦嘴里的‘小妹妹’除了你还能是谁?而且我生的是青峦的气,你凶我干什么?你难道不是竭力维护着青峦?”
荷沅当然清楚“小妹妹”是谁,所以才那么激动,还不是怕祖海与青峦坏了多年交情。现在被祖海说成是维护青峦,她真无话可说了,懒得解释,闷坐着一声不吭。祖海虽然火气极大,可也不再说,只喘着粗气敲方向盘,两只眼睛里都是怒火。真不知道青峦平时看着荷沅的时候动着什么龌龊念头。
车子很快便到医院,荷沅不理祖海,自己扶着腰去夜门诊。祖海梗着脖子在车里盯着荷沅,终于还是忍不住冲出去扶住。荷沅白他一眼,推开他不要他扶。祖海虎着脸问:“你是不是想着青峦对你的好,不要我了?你还准备为青峦生我的气?”
荷沅听了气苦:“你……你说什么?好吧,我左右不是人。我不应该嫁给你,我应该嫁给青峦,是不是?”
祖海最怕的就是听到这种话,他心中一直明白荷沅是他硬生生从青峦怀里抢来,最担心的就是荷沅对青峦依然有情。刚刚他骂青峦,荷沅一直打断,他心中怒极,只觉得他们两个联在一起反而将他当了外人。现在见荷沅这么说,他的整个脑袋轰轰作响,咬牙切齿地道:“你还来得及,幸好你还没生孩子。”
荷沅闻言怔住,心说,原来祖海一直怀疑她和青峦,还以为他一直相信她。她机械地在小窗口取了底片,又冷冷地看了祖海一眼,道:“我明白了,原来我一直不生孩子是因为等着你赶我走。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这才知道我不高兴太早生孩子,你心里不知道多怨恨,连这种理由都编得出来。那么祖海,你不如明天找上刘某人跟他说,你已经跟我吵架分开了。免得他报复到你头上来。真好主意,其实你不必找什么借口,早说连吵嘴都免。”
祖海也被荷沅挤兑得跳脚,换了别人他早一巴掌甩过去,碍于是荷沅,他只有大喘粗气,一摔手就走的念头比比皆是,也是做不出来,只瞪着眼扶着荷沅,但手势早不温柔,类似挟持。
两人怒气冲冲去了门诊,虽然医生宣布荷沅骨头没事,但两人殊无欢颜。医生见多半夜三更两夫妻打得头破血流的案例,见怪不怪,开了一张药单子扔给荷沅,接着看下一个。两人走到划价配药处,祖海一声不响拿走荷沅手上的单子,自己快步配药。荷沅冷眼看了他一会儿,便转身出去外面。等祖海排队配药完毕,出来已经见不到荷沅和她的车子,知道她先一步回家了。他坐上车子也飞快回家,一路气鼓鼓的,恨不得车把子一扭飞去找到青峦打上一架。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到了车库,荷沅没力气开车库门,将车子扔在门外,自己扬长而去。祖海只得忍声吞气将两辆车都倒进车库才回家。
走进客厅,已经听见荷沅在楼下洗手间洗澡,祖海略想便知道她弯腰不灵便,不方便在浴缸里洗。祖海看看手中的药,又看看关着的洗手间门,喷了口粗气上楼。
荷沅洗完澡蹒跚上楼,一路气苦地心想他都无情到不来扶一把,以前什么背她上楼的热情真到要用的时候怎么不用了?难道还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到了卧室,见祖海早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手里举着报纸,就是不看她。荷沅见一袋药漫不经心地被扔在床尾,一点打开的样子都没有,更是生气,连她的苦痛他都可以视若不见了,难道婚姻真是新三年旧三年,现在新鲜劲儿过去了?她愣了会儿,抓起药袋子便往外走,不想见他,单独去客房睡去。
没想到背后祖海却喝了一声:“你站住,你去了客房我也会拖你回来。”
但是祖海没想到的是,他撂下狠话后荷沅反而走快了几步,这才想到荷沅从来是不怕他的,没有办法,跳起身光脚冲出去抱住荷沅,很想扔她在床上,可是考虑到她有伤,只得自己做了垫子。荷沅不理他,爬到自己枕头位置俯身躺下,打开药袋子来看。祖海坐起身来郁闷地看着荷沅,又不肯在原则性问题上让步,所以不能搭话。看了会儿,便起身跳到自己的一头继续看报。可是怎么看得进去,看了会儿,发觉荷沅将药一扔无声无息地睡觉了,奇怪她怎么不擦药。伸长手取了她搁在小矮柜上的药袋,取出说明看了,犹豫再三,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只有他出手替荷沅上药。
没想到他一揭荷沅身上的毯子,荷沅就叫了一声:“不许给我上药。”
祖海哼了声,道:“我还没嫌臭,你叫什么叫。”
荷沅也是哼哼唧唧地道:“这些药都是活血化淤的,二十四小时后才能上。现在只能冷敷。”
祖海嘀咕一声:“什么臭讲究,医生都没说。”
“常识,医生当然不会说。快把毯子给我盖上,你想冷死我。”
祖海发觉荷沅非常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但是也相信荷沅说的常识应该是正确,手一甩将毯子给她盖回去,坐一边想了会儿,下床走了出去。
荷沅见祖海出去,脑袋顿时抽了真空。他终于睡客房去了。真是哪里来哪里去,以前他睡着客房想主卧,得陇望蜀。现在他竟然要逃离主卧了。荷沅想着,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结婚这才多久呢。
没想到过一会儿祖海去而复回,荷沅连忙收住啜泣,不给祖海笑话了去。却觉得腰部一冻,忍不住尖叫一声:“你干什么。”问出话来,自己也已经想到,祖海原来是去下面取冰给她冷敷来了。
祖海“哼”了一声,随即想到,荷沅这一声问似乎带着哭音。忍不住看过去,果然见她脸下面的枕头湿了一小块。再看她伤着的地方,雪白的皮肤上面居然已经起了一大块青紫,心下早软了。咬着嘴唇迟疑一下,硬梆梆地道:“我怎么会出卖你讨好刘某人。”
荷沅听了也知道自己当时口不择言胡说了,但也不会认错,一样硬梆梆地道:“我只是不想太早生孩子,早跟你说过的,你自己也答应的。”
祖海很想再回她一句生硬的,但是看在她受伤份上只有忍声吞气了,“你不许想着嫁青峦,你是我的。”
“是你自己说出来的。谁想了?”
“青峦一直对你有贼心。”
“据说对你有贼心的女孩不在少数,我是不是得学唐?吉诃德全身披挂一个个挑了?”
“不跟你吵,一吵就哭,反正我哪天找青峦说清楚。”
“还是想想刘某人吧,他这回报复只会更狠。他的脸被林晶晶破相了。而且今天他丢的脸够大。”
“他妈的这个林晶晶怎么净是惹祸。”
“奇怪,今天朱行长翻脸不认人。”
“他难道帮你?”
“怎么办?”
“不知道!”
……
四十五
周末在忙碌中来得很快,而汪先生也很勤快地提早回来MS中国办。不过大家见面没多久,便已下班。
荷沅回到家里,却见祖海已经早早回来。一看见她就招手让她过去沙发坐下,神色凝重。荷沅心中一震,已有所感,坐到祖海身边,轻问:“是不是刘某人出手了?”
祖海点头,“我今天一笔贷款到期,以前都是款子打进去银行转一下,便可以出来。但今天的没有出来。我问了相熟的,是朱家老二下令卡住我的款子。这笔款子不算最大,对我影响不是很大。我担心的是以后的问题。既然是朱家帮着刘某人下手,我以后的钱进入银行都危险了,随时会出问题。而且我贷款的数目不小,如果都被收回的话,我没法动弹。”
荷沅惊道:“怎么都不会想到是朱家帮刘某人出手,朱行长那天还对我千恩万谢的。我还以为那天他只是面子上不便帮我们,他怎么认贼作父?”
祖海淡淡地道:“我倒是从来不认为朱行长会偏向你。也想到过他们会从我的贷款入手。考虑到本省银行系统朱家几乎可以路路走通,为保险起见,我早已经获得人民银行批准在上海开了一个户头,最近几天我的款子都还是从上海走,不让朱家的人沾手。贷款我也不主动还了,他们来催时候我再与他们谈条件,谈不拢就拖着。不过上海那家银行不是基本户,不能提现金,荷沅,我自己手头有一点现金,大多还是得从你卡上提了。你得做好准备,我不知道朱家敢做到哪一步,如果他们做得超出我承受限度,我会跟他们拚个鱼死网破。但现在我还想看看,看他们是不是逼得太紧。能谈条件,受点可接受的损失,也就算了。”
荷沅犹豫了一下,道:“要不我去找朱行长,跟他谈清楚。他们怎么可以这么逼人。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朱家与刘某人联手,怎么都不会想到。”荷沅说话时候不由想握住祖海的手,看下去找的时候才看到,祖海的手指一直在不由自主地没有节奏地敲打着空气,心中明白祖海脸上虽然淡然以对,心中着实紧张,刘某人这次动到祖海最要紧的资金了。她看着很心疼,毫不犹豫地将手与祖海的交握,感受到祖海一会儿紧紧卡住她的手指,一会儿又是静止不动,仿佛如此便可分担祖海的担心与忧虑。
祖海依然淡淡地笑道:“我今天了解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有冲进朱家老二办公室论理的想法。但是回头再一想,有一个疑问。你们的冲突发生在周一,我周三时候有笔更大的款子到期,朱家没有下手,为什么到今天才挑我比较小的一笔款子下手?是朱家布置的时间不足,还是他们有意放水?按说布置不要时间,自家人里面打个电话便可解决。所以我不能确定,先拖一拖看一看再说。而且我与银行毕竟是不可能真斗起来的,除非是以后不想做生意了。非到不得已,我不会出手。荷沅,这段时间你好好赚钱,现金全靠你了。我不知道要拖多少日子。”
荷沅打开自己的包,将卡与身份证取出来都交给祖海,“你拿着,我出门什么的还有护照。可是,这些够发工资了吗?”放下包,便又立刻缠上祖海的手。
祖海摇头,道:“肯定是不够,但好歹也不是个小数目。荷沅,幸好你本事不小。其他,我会想办法解决。或者钱转到客户帐目上请客户帮提现金什么的,不过这种事不能多做,帐目上面很难处理的漂亮。麻烦肯定很大。只要朱家不把我逼到走法律途径问我讨要贷款,我也不会跟他们鱼死网破。但是这段时间真是难说得很,其中变数太多,很有可能银行受不了我的强硬,怕我将贷款变成坏帐,会先向我投降也难说。总之……只是荷沅,你得跟我过一阵子苦日子。”
荷沅倚着祖海肩头,双手环抱住祖海,安慰道:“不怕,我每月还有工资发下来。祖海,我想着,事情肯定没你说的那么轻描淡写,你一定还有很多吓人的没告诉我,是不是?你别闷在心里独自承受,跟我说说吧,我虽然有些听不懂,但你说出来总比不说的好,有什么担心,两个人一起担着比一个人担着强。起码,你担心得睡不着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