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秋-情定爱情岛(上)






    接吻是国际上认同的礼仪,实在不必大惊小怪地挂意在心。即使他足足吻了她一世纪之久,令她失神地忘记自己是谁,天旋地转好一会才回到地球表面。

    只能怪情况太瞬昧了,神经没死绝的人都会克制不住上冲的肾上腺素,说来她也有一半过失。

    她错在太投入,没及时推开他下俯的胸膛。

    “你觉得和人接吻是件寻常事,不管是谁都可以?”明白自己没有资格恼怒,可是一股火气升上卡维尔平静的眼。

    奇怪,他好像在生气。“至少要长得帅吧!不然挺吃亏的。”

    而最帅最有味道的男人在意大利,他们连乞丐都帅得叫人不敢相信。

    “你的意思是只要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来者不拒是不是?”没想到她这么肤浅。

    即使失望,卡维尔现在最想做的事还是再吻她一次,那滋味宛如到达天堂。

    可是他极力克制着,不愿败给自己的欲望,失去平时的冷静,并非怕了这群狺狺低咆的大灰狼。

    原则上是没错,喜欢美的事物是人之常情。“我当然会有所选择,起码我很少碰英国男人。”

    “原因。”他的目光几乎要瞪穿她,因为她刚侮辱了自傲出身英国贵族的他。

    “这还用得着说吗?英国男人枯燥乏味不懂生活乐趣,一板一眼活像博物馆里的陈列品不得碰触,过于拘谨又天生缺乏热情。换做是你,愿意和史前人类打交道呀!”只怕避之惟恐不及。

    “我是英国人。”他倒要看她怎么自圆其说。

    感觉到两道慑人杀意的蓝喜儿有恃无恐地道:“所以我才没反驳你所说的意外呀!”

    “什么意思?”一开口,他便知自己不该发问。

    但是说出口的话如掉落的枫叶一般,再也无法收回。

    “除非是意外,否则我哪有可能去招惹英国人,又不是想把自己闷死。”她绝对受不了拿着量尺过生活的男人,那比杀了她还痛苦。

    风是关不住的,惟有自由自在才看得出它的活泼。

    “太坦诚不见得是件好事,你会得罪很多人。”他告诉自己别动怒,勿受一名无知而短视的笨女孩影响。

    只是眼底的火焰不知不觉升了温,对她的成见不舒服到极点,英国男人并未如她所形容的缺乏生活情趣。

    她大笑地指指他。“你在说你码?”

    他正是典型的英国男人,沉闷傲慢,刚愎自用,以自我为中心不管他人死活。

    “得罪我绝对不是你承受得起,你有必要更正对英国男人的看济”他口气严厉地指责她的漫不经心。

    不一定非要她流露出一般女子见到他时的倾慕,起码她的态度应该恭敬些,不该对她未来的主人肆无忌惮,只要她仍是小岛的一分子。

    对他出言无状的人都该受惩罚,是念及她年轻不懂事网开一面,并非人人都能像她有此好运。

    被外表蒙骗的卡维尔以为蓝喜儿未满二十岁,他避看她那双引人遐思的美腿,强迫自己将视线调高三度左右,眺望她身后那片甚远的湛蓝海洋。

    嘟起嘴,她不服气地抗议:“真相永远不必藏匿,说实话不犯法吧?”

    “损及个人名誉便是有罪,伤人的真相不代表是事实,你的世界太狭隘了。”他忍不住要教训她。

    以往他不曾和人说过这么多话,尤其是他向来瞧不起的女人,无利益可言的交谈是种浪费,他从不让自己陷入无意义的事件当中。

    而现在他却欲罢不能地想与她继续“聊”下去,纠正她错误观念,不致排斥英国男人。

    她身上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他,叫他欲走还留地提不起脚步离开,贪恋与她相处的美好时光,无视狼群眼酵凶残地逼近他。

    明亮的瞳眸透着淘气,眼皮底下的笑意像是爱恶作剧的丘比特,从不在乎后果地射出手中的箭,谁倒霉谁就成为下一位受害者。

    他看不透她。

    越是单纯越叫人怀疑,每个人有属于每个人的色彩,不可能是空白一片。

    白才是最可怕的颜色,因为没人猜得出下一秒钟它将呈现何等丰采,勾引别人的注意力,甚至锁在纯白的空间中将使人发疯。

    “好吧!我认罪,你捉我去关好了。”她娇态十足地装傻,双手一摆像是遭诬陷的无辜百姓。

    内心发着笑,表面冷然的卡维尔朝她伸手。“下回别在草地打滚,你已经严重地侵犯我的土地。”

    吓死人了,她以为他真要动手宰了她。“是蓝家的土地,你不要老当是自己的炫耀。”

    一根草屑害她死了十万细胞,他干嘛笑得像偷腥的猫得意非凡,吓到她有什么好笑,她的神经系统一向反应灵敏,先行动再解析是身体本能嘛!

    就算她过度紧张也是人之常情,谁晓得他是什么居心,看来十分危险的大手让人不安心。

    意外一次就够了,多来几次她怕自己会爱上她,然后印证了母亲最担忧的那件事。

    诅咒。

    “你怕我?”她的表情取悦了他,拿回掌控权的感觉真不错。

    白眼一翻,蓝喜儿拍拍狼群之首的额头,轻抚着要它勿轻举妄动。“怕呀!怕你抢了我的土地不还,结果盖了大厦和别墅却叫我睡山洞。”

    商人最奸诈了,私人利益摆第一,原来岛民大可驱离,以求能获得最大的威吓。

    “蓝家的人已同意有条件地出售你脚下这片土地,我想就算你是蓝家的亲戚,也无权置言。”卡维尔在心里猜测着她的身份。

    敢三番两次自称这是她的土地,想必与蓝家脱不了关系。

    “我不是蓝家的亲戚。”一看他松了口气的神色,她坏心地加了一句:“我就是蓝家。”

    “你?”轻挑眉,他露出否定的表情。

    “蓝喜儿,已故岛主的外孙女,近梅和寻仙的表姐,请多多指教。”

    炸弹够大了吧!

    他头不痛也难。

 第六章

    蓝喜儿,二十七岁,蓝翎之女,工作不定,兴趣旅游和帆船,纯正中国人血统,热爱自由,父不明从母姓……

    一个人的生平能有多精彩,看桌上洋洋洒洒的十多张个人简介。

    清一色是短发清爽的打扮,从七岁到二十七岁的相片一字排开,圆圆的苹果脸似乎得天独厚,身子长高了却不曾受岁月影响,依然看得出神似处。

    攀岩儿童组冠军、直排滑轮青少年组冠军、国际冲浪高中组冠军、三十七届航行直布罗陀单人组冠军、世界杯越野单车女子组冠军……

    一共三十六个冠军奖杯,它们的共同点是只参加一届,而且奖金相当高,像是志在捞一笔而非夺魁,每一次上颁奖台缺席的理由皆是不便前往,钱领了就走人。

    看得出来她专精的是户外运动,而且是具有高危险性的体能运动,真不知她的活力来自哪里?

    翻动着一页记录在校成绩的评语,沉默不语的卡维尔眉头越堆越高,似乎无法相信白底铅字印出来的文字。

    她应该是个智商很高的学生,为何一读完高中便不肯继续升学?以她的成绩不难申请到美国首屈一指的哈佛大学。

    可是她选择放弃,无一时安定地拿换工作当游戏玩,任何一个听来不可思议的职务她都当过,其中居然还有洗钱员。

    这么明目张胆不怕税务局查吗?

    再看下一页,他的嘴角上扬了一度,原来她就在税务局上班三个月,负责的项目正好是清洗污浊的铜币。

    要说风是静止的,恐怕有很多人因此疯狂。

    流动的风才有生命力。

    “好大的胆子敢骗我……”他被骗了,可是他却发自内心地笑了。

    一张看来天真的小圆脸善于说谎,她不需要敲锣打鼓便能得到老老少少的喜爱,清纯的大眼睛有着孩子般的明澈,使人轻易被迷惑。

    他亦是其一。

    “麦提斯先生,你是否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他写得还不够详尽吗?

    侦探社老板的忐忑不安反应在他一头的冷汗上,不时翻动素面巾帕拭汗,一面留意雇主的表情有没有不妥,察言观色是他们这一行必备的条件。

    “你调查得很详细,没有一丝遗漏。”不知是故意或是无意,他忽视了最重要的一项。

    蓝喜儿的感情生活。

    一个热情洋溢的女孩怎会没人追,她的恋爱史一定也是轰轰烈烈,文史官的笔恐怕也难以记录。

    艾特开口反驳:“哪有很详尽,都二十七岁了怎会没有男朋友!”真是的,情场老手也会看走眼。

    瞧这张相片照得多好,风情万种,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咦!怎么手中的相片会长脚?

    “把你的口水擦干净,你最好别对她下手。”

    当场傻眼的艾特有三分钟说不出话来,整个大脑严重缺氧,他似乎嗅到一丝发情的气味。“我请你来工作不是发呆,你的事情办完了没?”一副公事公办的询问口气,卡维尔将心底的不悦藏在眼眸深处。

    金棕色眸光一闪,代表无数的可能性。

    “办是办完了,不过我发现你有了大麻烦。”即将迈人四十大关的中年危机,虽然还有六年。

    “我不指望你满口金言,报告完了就快滚。”省得在此碍事。

    艾特一脸无奈,“我是很想走呀!可是一看到你瞧见我来就赶紧收拾东西的神态,让我的好奇心萌起走不了。”怕他染指不成。

    他不是贼,用不着防他,一副怕他会偷似的扫进桧木抽屉,实在叫人很难不生疑。

    “好心点满足我的求知欲,我保证你六个月内看不到我。”因为他要监工去。

    预估六个月,三十二间欧式林园小屋就会落成,所用的建材全是欧洲运来的高级晶,不盯牢些怕有人动手脚私下变卖,那他可就难向大老板交代了。

    卡维尔盯视着他,“你那张脸看久了挺生厌,如果调你到北极帮北极熊穿鞋……”够他焦头烂额忙上一辈子。

    “呵呵……幽默呀!你几时改行搞笑了?”怪哉!他居然笑不出来,想捧,挥场都不行。

    他最近学人家烧起香了,应该不至于有恶运降临,神明指示他会大富大贵,而且还会迎娶美娇娘呢!总不会要他娶个爱斯基摩人。

    “你认为我像在开玩笑吗?”必要时,他会在寒冷极地设一处分据点。

    就是不像他才头皮发麻,一副与主同在的神情。“做人不要太认真嘛!偶尔要学着放轻松。”

    “你看你老绷着脸没一点笑容,活像古堡里历代祖先的遗照,真要有心就别吓人,不是每个女孩都喜欢你这一型。”

    故意摆出风靡众生的俊态,一脸风流相的艾特险中出奇招,老饵一下看能不能钓只大鳄,他快死在好奇心下了。

    真要到北极他也认了,烤不到肥滋滋的大雁只好剥剥豹皮,听说海豹的皮毛也挺值钱,说不定他因此开创出另一番事业。

    人呐!不粉身碎骨不知痛,他就像那只该死九次的猫儿一样,没弄个一清二楚不肯罢休,好端端地干嘛去调查一个与狼为伍的女孩。

    “见过少了舌头的狐狸吗?”面一沉,卡维尔不寒而栗的声调让人不由自主地打起寒颤。

    缩了缩,艾特舔舔尚存的舌尖。“告诉我一件事,你对她有意思对不对?”

    怪人怪癖好,专挑嫩蕊下手。

    “我有义务满足你的幸灾乐祸吗?”冷目一沉,思想深沉的卡维尔防备着他。

    至于防备什么,相信只有他心里明白。

    啁!被他看出来了,真是太精明了。“不是我要落井下石,你不觉得她看起来像离家的少女吗?”

    “她二十七岁,而且……”有些人不能单凭外表判断,浅海中不见得少了洄游的大白鲨。

    如果她真如调查报告中是个运动奇才,想必她有过人之处未被发觉出来。

    或者,不愿他人发现她另外的才能。

    样样拿第一绝非偶然,除了要有相当的运气外,本身的才华肯定在人为的鉴定上,不轻易展露锋芒收于芳心,看似无奇却暗藏玄秘。

    “而且什么?”激起兴趣的艾特一个箭步两手撑在豪华办公桌上,好学不倦地等着解答。

    “她姓蓝。”

    蓝?莫非是……“不好吧!你想这座岛想疯了,只要姓蓝的都不放过。”

    比他还狠,宁可错杀绝不错过,利用手边所有可供达成目标的资源一网打尽。

    “收起你肮脏、龊龊的下流想法,我没你那么大能耐能同时摆平几个女人。”冷眼一厉,愠意沉淀在卡维尔的双瞳间。

    不择手段并非他处事原则,今年三十四岁的他是到了该有下一代的年龄,人生的每个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