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忽的喧嚣
为了服众,所有心存异心的帮派都在一夜之间惨遭灭口,场面惨不忍睹。
这就是夏侯诀,毋宁宫的主人。
胡大夫看着床上已然奄奄一息的人,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唐舟更是站到一边,大气不敢出,自樊耳那日离开,夏侯诀就开始高烧不退,腹痛难忍,很多时候,一清醒,便立时吐着血痛晕过去,快马加鞭的赶回总坛,就看着胡大夫也不施手救治,只是在床边背着手来回的转圈,旁边的小圣辉,扯扯胡大夫的衣袖,“爷爷,你快救救夏哥哥吧!”
“救什么救,死了干净,内伤这么重,又气血攻心,以为我是大罗金仙吗?”
吼了一会,终于安静下来,伸手在纸上写上方子,吩咐小圣辉去捣药,煎药。
“找四位武功稍高的人来,快点!”唐舟手下不敢怠慢,迅速去找其他三位坛主。
人凑齐了,胡大夫开始下达命令,两人抵住他的背心,旁边两人分别抵住他的手掌,胡大夫掏出细长的银针,盘腿坐在前面。
“你们两个一会推动内力护住他的心脉,你们两个把他体内紊乱的经脉打通调顺!”边说着,手上的银针扎在胸口大穴上。
不一会,夏侯诀的头顶上丝丝的冒着白烟,人还没有转醒的迹象,又过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夏侯诀终于吐出一口淤血。
众人收了手,唐舟扶夏侯诀躺下。
然后让夏侯诀喝了药,虽然能喝下去的不多,但是,情况还是渐渐稳住了。
夏侯诀醒来的时候,已是两天后的事了,“夏哥哥,你醒了?”小圣辉趴在床头上轻轻地问,为什么眼睛直直的?小圣辉把手放在夏侯诀眼前晃了晃。
“找唐舟来!”声音哑的不像样子。
“夏哥哥,爷爷说你必须休息!”
“乖,快去!”……
“主上!”
“有没有派人暗中保护她?”夏侯诀已经已靠在床上。
“回主上,已经派人暗中保护姑娘了,姑娘现在悠闲地很,路线是往江南方向去的!”
“唐舟,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声音中带着丝丝冷酷。
“属下不敢!”
即使楚云端不暗示他,他也早已经看出来了,派唐舟打探樊耳的下落一开始一无所获,可在江湖上露面之后,他派人暗中查过,有一批黑衣人沿途一直在痛下杀手,他开始还没有想到会是唐舟,和楚云端决斗时,只留下唐舟,楚云端却打晕樊耳让白茗照看她,他就开始怀疑唐舟了。
“退下吧!”
“属下告退!”
唐舟退出去,夏侯诀按着小腹,额上瞬间冷汗密布,咬牙不吭一声,斜倒在床上。
呼吸变得若有若无,掐着小腹身体僵硬的咬牙一动不动。
“夏哥哥??”小圣辉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嘴里被喂下一粒药丸,过了一会,腹中才渐渐停止翻搅,变成了一阵一阵的刺痛。
“夏哥哥,好些了吗?”
夏侯诀点点头,“耳朵姐姐为什么没有回来?赵姐姐时才又问过我了!”
“想她吗?”夏侯诀合着眼睛,把一切的情绪隐藏起来。
“恩,耳朵姐姐有好多新鲜的想法,我喜欢耳朵姐姐!”夏侯诀合着眼睛不再说话!!
第拾捌章
樊耳和大熊倒是清闲得很,顺着风景秀丽的小路一直往南走,也不催促马儿,只是樊耳南行的第二天突然发起了高热,找了客栈住下来,樊耳整个人烧的迷迷糊糊,双颊通红,找了大夫开了药。
大熊知道樊耳心里是在乎楚云端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如此冷静,大夫给她诊脉的时候,她迷迷糊糊抱住大夫的手,低喃:云端……然后松开继续低语:不是云端……。有温度……翻了个身抱紧被子。
大熊看了伤感的红了眼眶,“三当家,我就知道,您不是那薄情之人!”
樊耳喝了药冒了汗,第二天便生龙活虎的了,继续没心没肺的调侃大熊,坐在窗子那里喝着大熊还在嘟哝着的君山银针,哭丧着一张脸,“三当家,这茶是买了,往后的路上,我们银两是不够了的!”
“这有什么,钱赚了就是用来享受的嘛,别着急,没了,再赚,既然带你出来了,就不会饿着你的!”樊耳很豪迈的挥挥手;继续喝着茶,嘴角一直噙着一丝浅笑,看的大熊心里有点发毛。
重新上路,樊耳拒绝了大熊要走官道的想法,还是找偏僻的小路走,大熊的白眼几乎翻到天上去,真是被打劫打的少了。
或许正是因为这份执着,让樊耳同学一直走着“狗屎运”。
路遇一浑身是伤的,看不出是男人还是女人?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身上的伤裹好了,把脸擦净了,是个女人,确切的说是个女孩子,人一直昏迷不醒,樊耳只好叮嘱大熊快马加鞭的赶往最近的镇子上。
找了大夫给她重新包扎了伤口,抓了药,大熊拿着最后的一个铜板交到樊耳手上。
樊耳拿着把玩了一会,打开窗子,扔给街边的小乞丐。
“你看着她,老大我出去赚钱了!”
“三当家,你一个……”
“好好照顾这孩子,回来给你带烧鸡!”到另一间房里换了身宽松的衣服。
问了店小二最近的书院,背着手出了门。
“孝贤”书院。
樊耳先是进到里面偷听先生讲课,然后适当的时间发出一阵爆笑,成功的引起了众人的愤怒。
“女子不得进入圣贤之地!”先生板着脸训斥,
“先生只会在这里讲一些古人的言论,为什么没有想着创新一点呢?有些诗句虽美,但是先生可曾听说过‘词’?那是一种更美的表达意境!”樊耳不待他们反应过来,执笔写下: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身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辛弃疾的《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
樊耳写完,拍拍手,坐在书桌前,那群人已经围在先生旁边去看那首词了。
先生捋捋胡子看看樊耳看看词,“姑娘这属何种押韵?”
“这种叫词,虽然在句式上参差不齐,有长短句,但是此种押韵规定却是特别严格的,每个字,每个词调都平仄有规定,但却各不相同!”樊耳试着回忆,以前看的那些汉语言文学。
果然,这里的古人被现人唬住了,樊耳又唠叨了几句,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然后不出所料的,开始有质疑的,樊耳开始出了几句唐诗让他们对,可是没有人对的上来。
樊耳假意无奈的摇头叹气,“哎,小女子就不打扰各位了!”
很明显的被拦了下来,“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和各位赌一赌!”
结果,赢光了书院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钱,先生最惨,回家又拿了几次钱。
赚够了钱,又留下几首诗词,报上自己的名字,和所居住的客栈,就扬长而去。
要是被作者们知道,她拿这个打赌赚钱,估计会从冥王府赶来抓她。
大熊看着眼前的银两,“三当家,不是不能打劫了吗??难道你又劫富济贫??”
“正大光明赚的啦,太小瞧我了,小丫头醒来了没有?”
“醒来一次,又惨叫着晕过去了!”
吃吃喝喝,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期间,不断有书院的学生来拜访樊耳,大熊只能在旁边目瞪口呆,看着樊耳坐在门口,打发掉一波又一波……
用过晚饭,屋子里发出一声惨叫,樊耳和大熊冲进去,那女孩子醒了,看见有人进来,叫的越发惨烈,樊耳跑上前抱住她,以免她碰裂伤口,“乖,没事了,没事了!”樊耳衣服都被撕破了,这样子安慰了一会,那孩子安静下来,死死揪住樊耳的衣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樊耳。
“我们救了你,你现在安全了,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吗啊?”女孩身子缩紧,樊耳轻轻拍着她,她断断续续的讲了她的遭遇……
原来,她是仗剑山庄的大小姐,随着武林盟的败北,仗剑山庄惨遭灭门,毋宁宫虽然没有亲自出场,却一直在背后操纵,中原武林各个大的帮派,该臣服的早已归顺,刚正不阿的却遭到了屠杀,软禁了少林武当的人众,也就只有丐帮免去了这场祸乱,丐帮帮众分散,帮内长老一直不屑于屈从武林盟的领导,此次武林大会竟没有参加,不过,既然毋宁宫想统治整个江湖,丐帮也势必不能幸免。
仗剑山庄全庄上下百余口人,除了她,曹玉雪,其他人均被残害了,血流成河,一夜过后,曾经风光一时的仗剑山庄成了一片废墟。
樊耳听到这里,拳头攥的紧紧的,那是她所认识的夏侯诀吗?如此残暴,如此凶狠,名利对他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吗?不惜残害这数百条的人命。
樊耳听曹玉雪说完,哄她睡了,回到房间要了壶酒,闷闷的喝着。
与夏侯诀的那次共餐,似是就在昨天,那么近,可是人却越离越远,她现在似乎能理解为什么楚云端拼死的想拯救武林盟,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想到楚云端,心上一阵酸涩,猛灌了一口酒,试图压下心头丝丝的情愫。
那夜,樊耳喝醉了酒,第一次,楚云端入得梦来,笑容还是那般淡然,却看的樊耳心里暖暖的,微带凉意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她像个孩子一般失去了所有动作,傻呵呵的埋进他的怀里,也是在那夜泪流满面竟不自知。
客栈另外的一间上房,床上横着两个人,全部被五花大绑了,嘴上堵了布条,人还昏迷着……
天还没有亮,一匹棕色大马急骋在官道上。
夏侯诀今天的状态好了许多,虽然还是虚弱的起不了身,毕竟比前几日面无血色要好得多。
今日早早的叫了人来,问了一些樊耳的情况,可是今日却迟迟没来消息。
皱着眉靠在榻上,心里突然七上八下的……
时才喝下小圣辉端过来的药,听着小圣辉煞有其事的给他念着《诗经》。
“主上,门口有一姑娘在外喧哗,要见主上!”
“可是身着异服??”
“这个……是!”
“快请进来!”说着便撑着身子起身,穿好外衫,
“耳朵姐姐来了吗?”
“恩!”夏侯诀点头含笑。
外面就传来了她的声音,“死女人,你失踪了那么多天?都不知道来个信通知一下我吗?”
“哈哈哈,你在这里不是很逍遥快活吗?我是不忍打扰你!”然后两个人抱在一起激动地喊叫一番,唐舟一脸阴沉的站在一边,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这次来者不善。
樊耳看见了站在门口对她微笑的夏侯诀,小圣辉撑着他,脸色不是很好。
“夏侯诀,为什么?”
“怎么啦,小耳朵?”
“夏侯诀,我对你很失望,今天来我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樊耳看着夏侯诀,表情认真严肃,完全不似平常的样子。
“你说?”
“称霸江湖的理想真的很重要吗?不惜牺牲别人的性命来坐上今天的位子吗?得到了又怎么样呢?你会在生生不息的被人寻仇中,过以后的日子,这就是你要的结果?”樊耳站在院中用力的吼。
“姑娘不是武林中人,请不要妖言惑众!”唐舟眸中已见杀气。
“闭嘴!”夏侯诀冷声阻止。
“耳朵……”柔声唤她的名字,“这些你不需要去懂!”
“是不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啊?这些我几年前就已经背的很熟练了……”说到这里默然噤声,几年前,她也是过着这种砍砍杀杀的日子,如今,又有何面目去指责夏侯诀,头脑那一股发热的劲慢慢退去。
“抱歉,失了分寸!”说完,失魂落魄的往外走。
“死女人!”赵宁的呼声。
“耳朵!”夏侯诀衣袂翻飞,人已经站在樊耳身边,拉住她的衣袖,动用真气,牵动内伤,腹中一阵乱绞。
“放手!”樊耳挣扎,夏侯诀箍紧她。
“不要走!”樊耳继续奋力挣扎,身后夏侯诀突然低声呻吟一声,身子软倒。
“主上,真的是不要命了吗?”胡大夫已在飞身过来,接住夏侯诀软下的身子,
夏侯诀疼得冷汗浸湿了衣衫,一只手死死按住腹部,另一只手还紧紧拉着樊耳,倒下的瞬间也不松手,一双眼睛看着樊耳,一眨不眨,喉中泛起阵阵甜腥,一口血就呕在身前,溅落到樊耳的衣袖上,手上。
夏侯诀重重的喘息,“主上,赶紧撤了真气!”夏侯诀也不听,只是看着樊耳,又呕出一口血。
樊耳见他频频呕血,顿时也没了主意,那老者竟是小圣辉的爷爷,原来,是他的旧部!
“对不起,夏侯诀!我没有资格说那些话的!”
“不……”染血的唇上再次绽放血花,松了拉着她的那只手,按进腹中,人事不省。
第拾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