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柳剑 by michongzi





四个人回到江南,冬天就快过去的江南,阳光难得的明媚。 
刚刚回到江南,高宁飞和罗子峡便天天在苏大小姐那里泡着。却说这天,高宁飞和罗子峡照常在苏大小姐家里泡着。高宁飞正在学做白糖糕,罗子峡在他二人身后,与方景直看着他二人,含笑对饮。 
就在此时却有不速之客登门拜访,见了此人,高宁飞与罗子峡不由吃了一惊,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把自己绑成粽子卖给沈悠,之后不知所踪的那个变态——索魂鬼手。 
“鬼手?”高宁飞和罗子峡同时低呼起来。 
索魂鬼手一见他们便苦着脸埋怨:“你们去哪里了?我去找你们找了几次都扑了个空。” 
“你找我们干什么?”罗子峡问道。 
高宁飞却飞身堵住去路,笑道:“你是自投罗网来的。” 
索魂鬼手好似没有看见宁飞堵住去路,只是坐了下来:“我想来想去还是该回来给沈悠解毒的。我去找了他几次,他死活不肯饮下我的血。刚才又去找他,他还是不肯。出门的时候看见你们往这里来了,我只好找你们来了,你们能不能想个办法哄他喝下去?” 
罗子峡上下打量起索魂鬼手:“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不成?索魂鬼手居然主动跑来要给小菜头解毒?这是什么世道?还是离开江南太久,人都变了性子了?” 
索魂鬼手也上下打量起罗子峡:“连你都被那毒舌带得如此尖酸刻薄,还有什么不可能得事情。” 
高宁飞忍住笑,拍了拍正在翻白眼的罗子峡的肩膀:“我说鬼手,你怎么会跑来给我们送血?我也是想不明白。” 
索魂鬼手脸上一阵红白交替:“你想不明白,就不用想了。反正我告诉你,我的血,只有刚从身体里流出来温热的才有效用,一旦冰冷便没用了。” 
“好,我这就把他带来,你先藏起来。”高宁飞递给罗子峡一个眼神,罗子峡点了点头,高宁飞转身窜上房顶,飞奔而去。回到家中,先见到七柳,让七柳俯下耳来,讲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七柳点了点头,让高宁飞先回去,稳住索魂鬼手。 
他们如何得知,现在就算是打死索魂鬼手,鬼手也是死活不走的,如何还用的他们来稳住?却不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平地又要起风波。 
七柳和沈悠推开苏大小姐家虚掩的大门,苏大小姐一手白面,高宁飞一手白糖,还在研究白糖糕。他们身后的方景直站起身来,笑呵呵道:“苏苏,小菜头来了,小菜头……你……来了……”方景直看清楚跟沈悠来的七柳后,笑容顿时凝在脸上,僵住了。 
七柳和方景直打了个对脸,面对面。两个人不由愣了片刻。方景直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脖子霎时间变得通红。七柳呆了片刻嘴唇碰了碰,碰出“方儿?”两个字,随后干咳了两声也尴尬地别过脸去。 
虽然声音很小,站在七柳身边的沈悠却非常清楚的听见,七柳在刚刚失神的时候,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方儿”。没错,就是那天七柳吻他,抱着他,忘情的时候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沈悠的心沉了下去,没有理由的一直往下沉。 
奸夫?沈悠再熟视无睹也明白他们之间肯定有过些什么。 
“你说喜欢我原来也是骗我。我本以为只有这件事你说了实话,却原来我沈悠还是被你所骗。谢原顷说的没错,你叶七柳是个大大的混帐!混帐加十极的混帐!”沈悠指着七柳的鼻子破口大骂。 
“不是,你听我解释。”七柳拉住沈悠。 
方景直呆在原地,不知所措。苏苏、宁飞、子峡不知所以然,带着几分疑惑望着七柳。苏苏扬声问道:“小菜头,什么事发这么大的脾气?” 
“我……他……”沈悠突然紧紧闭上了嘴。难道要在光天下日之下告诉别人自己被窝里的事?难道告诉苏苏她丈夫和自己的情人有一腿?沈悠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反正他是个混帐就对了!” 
“还没见面的时候,你好像已经知道他是个混帐了。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骂?”高宁飞想起以前提到叶七柳,沈悠总是一口一个怪物,一口一个混帐,让宁飞和子峡暴栗了不知不少次。 
“这次……这次……这次不一样……”沈悠欲言又止,“哼!”沈悠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小菜头,白糖糕出锅了哦!”苏苏叫了一声。 
苏苏话音刚落,沈悠便转身回来,二话不说,气鼓鼓的坐在苏苏旁边。完全不理睬七柳。七柳见沈悠没事,上前给方景直施了一礼:“在下……叶七柳。” 
方景直连忙还礼:“原来你就是叶七柳……啊、久仰久仰。” 
“装模作样!”沈悠狠狠咬了一口刚刚出锅的白糖糕。 
苏苏支着下巴,看沈悠吃白糖糕:“味道可好?” 
“嗯!”沈悠点点头。再抬头找七柳时,七柳已经和方景直不知所踪。一直到天已经擦黑了,沈悠独自回到家中,也没见七柳。沈悠依偎在七柳找来的暖玉床上,沈悠跟自己低声呢喃着:“沈悠啊沈悠,你看你又被别人扔了。爹娘不要你,他也不要你了。他说喜欢你只是想先稳住你吧,可是你们在一起连那种事都做过了,还不能真心的喜欢么?方儿是他情人,我是他的差使。他拿了我不一定要喜欢我……” 
“谁说的?你还不信我对你的心么?”沈悠觉得有人从后面环住了他,熟悉的气息喷在耳后,这句话随着一阵酥麻传入耳中。 
“你不是找到了你的方儿么?还回来做什么!”沈悠闭着眼睛也知道背后的人是七柳。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这是吃的哪门子干醋。不过,你刚才那样跳起脚来骂我,我心里还真有点欢喜。你从不曾跟我说过你喜欢我,却为我吃醋方寸大乱。你终究是喜欢我是不是?”七柳故意放低了声音,他的声音中充满了磁性与诱惑。 
“我……我……我喜欢……骂人而已。”沈悠心中一阵慌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出那几个字。 
“真是口不对心。”七柳捏着沈悠的鼻子,轻声笑了起来。 
沈悠本想把七柳踹下床去,却一翻身,扑在七柳怀里,紧紧抱住七柳,抱得好紧好紧:“你别再丢下我一个人了,再被遗弃的话,我会受不了的。” 
七柳吻去沈悠脸上的泪痕,轻咬沈悠的耳朵,在沈悠耳边厮磨:“我怎会舍得如此美味的人儿呢。只怕到时候也是你扔下我不管。” 
沈悠只是窝在七柳的怀里,任他摆弄。七柳轻轻啃噬沈悠每一寸肌肤,好像要尝遍他身上的味道,吸吮他每一个突起的部位,轻轻的咬。沈悠觉得已经脚软了,七柳每碰他一次,他便脚软一分。没有一会儿功夫,沈悠觉得身体好像要溶掉一般,沈悠扭动身躯,呼吸急促起来,却紧紧咬住牙关。偶尔从鼻子飘出几声颤抖的呻吟声,让沈悠自己听得都会脸红。 
“如果我给你身体,你就不会弃我而去,那你就拿去。”沈悠闭目呻吟道。 
七柳继续上下其手,手口不停,喘息着道:“你若真要留住我,不但要给我你的身子,心也要给我才行。我想要你,你的身子,你的心,你的全部,我都想要。” 
沈悠颤抖着手去碰七柳的大腿根,感觉七柳明显浑身一颤。七柳引导沈悠的手握住自己的早已坚挺的分身。七柳也握住沈悠的分身,沈悠学着七柳的样子上下套弄起来。两个人吻着对方,套弄着对方,时机把握十分默契,同时高潮,释放在对方的手里。 
沈悠在高潮的时候喘息:“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包括我的命。” 
这天晚上,外面雷雨交加,沈悠做了个梦。很久以前一直在做的那个梦。自从遇到七柳后第一次又重复了那次的梦。好像雷雨夜里,沈悠经常会做的那个梦,满天的血,满地的血,满眼的血,连吹过的风都带着刺鼻的血腥气。面前跪着一排人,每个人后面都站着面目狰狞的刽子手,每个刽子手手里都抱着一把邪气冲天的鬼头刀。每个人的脸孔都清晰起来,跪着人的脸,刽子手的脸,监斩官的脸,法场侧面所有人的脸,清晰放大,如此诡异恐怖。 
沈悠醒来的时候,并没有惊呼。他缓缓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沈悠已经明白,那梦不只是梦,而是之前令他痛苦不堪被他丢弃的记忆。连斩杀他沈家前一夜下的那场暴雨,雷雨交加,电闪雷鸣的肆虐沈悠都清清楚楚的记起来了。 
沈悠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他苦苦追寻的真相原来就在自己心念之中。沈悠收拾停当,看了一眼睡在暖玉床上的七柳,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我本想忘了报仇的事情,昨夜却让我想起来所有的事情。我沈悠扪心自问不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却有人做了无法让我原谅的事情。看来我又要跑一趟长安城了,你最好不要跟来,若要跟来也不要阻挠我。” 
七柳翻身起来,叹了口气:“你就是要去地府送死,我也只能跟着去。谁让我栽在你沈家小王爷手里了呢。”第19章 '英雄迟暮' 

长安城皇城别院。 

沈悠踹开宫门,只见青玉铺就的地面上只有些简单的摆设,一张桌子、几张凳子、顶墙独放一张龙床,那黄|色锻面映着青玉的光却显得如此素雅。 
床上坐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 
那老人目光呆滞,直愣愣望着前方,口中涎出口水滴落在身上绢制黄袍之上。沈悠恶心地皱了皱眉头,随即笑道:“装?” 
旁边已经吓瘫了的一位太监壮了壮胆子尖声道:“启禀这位小爷,太上皇的确已经中风呆傻了,沈家满门抄斩之后,他老人家恍惚不可终日,食不安宁,睡不安寝,连皇位也退了,在民间小的家乡,上了年纪老人,不少都得了这病的。万望这位小爷不要为难太上皇,他现在只是一个可怜的老人家。” 
沈悠听了这话,纵声大笑道:“有胆子杀人就别怕冤魂索命!你今天就算装出花儿来也没用!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过我沈悠!” 
靠在床头的老人目光呆滞,死死看着前方。 
沈悠漫步走到桌前,拿起桌上一块软布擦起剑来,半晌才开口缓缓道来:“不过,我不明白,你装傻有什么用呢?我又不是要杀你。” 
那老人目光一闪,随即立刻黯淡下来,依旧呆滞地盯住前方,口中不断有口水涎出,胸前湿透了半扇衣服。 
“以为我会杀你么?呵!天大的笑话!我的确想要惩罚你,但是我怎会杀你呢?我还没有这么傻……让你死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沈悠收起剑来,冷冷笑望那床上的痴呆老人,老人呆呆坐着并没出声,沈悠踱步走到龙床旁,距离老人只有几步之遥:“你可知道,如今就算你这大内第一高手叶七柳,也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杀几个区区的王爷。皇上我本不想杀,他还算个明君,但是他错就错在被你生出来,做了你的儿子!所以我也非杀不可。你杀尽我全家,我便杀尽你子孙。我可要血洗你的大好河山了。” 
忽然那本瘫坐在墙角的小太监,不知从哪里摸了把剪刀,他闭上眼睛朝沈悠飞扑过来,哪知沈悠早有防备。用脚轻轻一磕桌子,桌子上白玉凝脂的茶碗飞了出去正扣在剪刀尖儿上,茶碗在小太监手中爆开,如雪花散落一地,其中一片碎片镶在那太监腕子上,“咣啷”一声,剪刀掉在青玉的地面,随着剪刀清脆落地的声音,小太监再一次瘫做在地上。 
“你这奴才倒还算忠心,”沈悠背对那小太监说道,“可惜,不该在我沈悠面前昭显你这狗奴才的忠心。我沈悠恩怨分明,不想牵扯别人是非。今日不杀你,只断了你的手筋,以后若要再拿什么想做什么,先瞧一眼右手腕子,心里掂量掂量。” 
七柳把那小太监抬了出去,埋怨道:“就算偷袭,连我都没把握赢他,你找死呢!” 
小太监警醒过来,连忙给七柳叩头:“谢叶先生救命之恩,还望叶先生救太上皇啊!” 
沈悠纵声狂笑:“救太上皇?我根本就没打算杀他,救什么救?我只是要他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杀尽他的子孙,嫔妃,亲眷和姘头。反正当今皇上和几家王爷,还有这长安城内沾皇亲的,都已经入了我的瓮。我随时一抬手,这长安城就会成了皇家的祭坛。” 
七柳一惊,一把拉住沈悠:“你可知道,你这样已经犯了大不敬之罪,十次都不够你死的。快放了皇上和众家王爷。皇上和太上皇不同,皇上已经答应七柳要给沈家雪冤,还你王府和爵位。” 
沈悠冷眼看着七柳:“死?你以为我还想活着么?我只恨他为什么独独放我一条生路,如果那时把我一起斩了,哪里来的这么多事让我天天挂念天天烦恼?让我亲眼看着爹娘兄弟姐妹的头一颗一颗落下来,他……那……那是人做的事吗?” 
七柳嘶声叫道:“那你现在所作,岂不是在重复这种事情,比他更甚,更非人能忍受,更加恶毒!那善心温良的小菜头哪里去了!” 
沈悠拍案狂笑起来:“你还当我是人?我……早不是了……忆起一切的时候,我便不是那个单纯无知的小菜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