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梅by: 海上竺
去,没得叫你犯了恶心!”
礽阳看着错梅弓起白皙光嫩的脊背,脸上明明一副娇羞小媳妇样,却恶狠狠地发着威。他不由心生怜爱,凑过身叹道:“一点也不恶心。其实,我觉得错梅你要不是长了那话儿,身子处处都比那些女子可爱!”
“你是在安慰我吗?风流王爷你竟觉得那些俏佳人都没有我可爱?”
“…她们的确各方面都不及你好。”
“呵呵,礽阳你其实心里面是喜欢我的吧。”错梅乜斜凤眼似笑非笑地言道。
“胡…胡说。”礽阳面上尴尬不已。他起身在房里兜了小半个圈子,还是坐了下来,正色道:“你坐床上别乱动了,弄脏的帕子我来替你绞水。”
错梅心中一热,不知不觉递过去手中已经脏污的帕子。看着礽阳眉头也不皱地将它放在银水盆里漂洗、绞干。这情景明明普通,却让错梅胸中荡起感慨万千。
“礽阳,你太温柔了。只因你从来都待我这么温柔,所以明知希望渺茫,我却从来都没法子把心从你身上挪开。礽阳你等着,你欠我的总有一天要还!”
自和礽阳有了交合之事,到了夜里,往日从不生病的错梅竟发起了高烧,久久不退。
“王爷,娘娘他说身子不舒服,不想见您。”
寝殿外的礽阳听了侍女的禀报,甚是悻悻。他思量错梅一定还是在恨自己的粗暴。
“可是,若我今日见不到他,就会有很久都无法见面了!”礽阳焦急地高声朝殿里嚷道。
果然很快,紧闭的殿门吱呀地开了,一个侍女毕恭毕敬道:“王爷请。”
“怎么了?在门外嚷嚷什么?”错梅面上尚残着一丝病态的红晕,斜躺在床榻上,目光却还是一如既往地笔直清冽。
“错梅,”礽阳眼光担忧地扫过他黯淡的面色,“父皇今日下旨,让我明日午后领兵出征讨伐北疆叛乱。我要离京数月,这段时间,你可要好好休养身体。”
错梅的表情淡然,随口问道:“副将都有谁?”
“错梅,王妃随军出征,不太好吧。”刘以农看着不请自来的好友,面有难色道,“而且这个也不归我管。”
“不是王妃,是以兵部尚书之子的身份出征。国家有难我自愿应征入伍。”错梅神情严肃地纠正道。
“可是…”
“我写了封军令状,顶这位副将的席位。麻烦你明日早朝将此状面呈圣上。”错梅从衣袖中取出书简,“国家正值用人之际,我想皇上必有斟酌。我父亲也应该不舍为难我,烦请以农为我在朝堂斡旋。”
“不过…”
“以农,我还要归家整理行囊,就此别过。待班师之日,小弟我会在王府摆酒酬谢以农的解围之劳!”
刘以农看着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错梅的背影,挠挠头,叹气道:“铺了一个烂摊子扔给别人就潇洒而去,夫妇两人都这德性。等你夫妻班师了我可得狠敲竹杠,连本带利要了你王府那三坛百里香!”
第八章
“末将错梅叩见王爷!”
礽阳看着单膝跪在面前一身戎装的错梅,吃惊地嘴角抽动,压低声音道:“错梅你…还不快回家躺着!”
错梅将一筒圣旨捧过头顶,面无表情地朗声道:“末将已在圣上面前立了军令状,这是圣上允许末将随军出征的圣旨。”
礽阳无奈地接过圣旨,拧紧了眉头叹气道:“既是如此,也罢。”
军情紧急,大军自离了京城一路向北疾行。每日都是深夜扎寨,凌晨拔营。
皇族长子以下与男人的婚配历来都是非常低调私密,所以军士们都只当与二王爷同宿一顶帐篷的错梅是他的亲信将领。
礽阳回到了自己宽大的军帐内,见错梅安静地坐在榻上,脸色疲惫得没有一丝光彩。
“错梅,”礽阳这几日都专注于行军日程,竟没曾注意到身边人憔悴如此。“你怎么了?”
“没什么。”错梅回过神,缓缓地道:“后面的伤口本来就没好透,这几日骑马多了好像又有些裂痛了。”
礽阳听了这话面色涨红,心有内疚地讨好道:“都是我不好,明日起你坐车罢。”
“别把你哄小娘的那套用到我身上,”错梅面有倦色地挑眉,“我是男儿,出来是为了行军打仗。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帐外诸将领声音嘈杂,是等着礽阳出去巡视军情。
礽阳一走,错梅蹒跚起身将门帘子拉实了,从随身的包裹里取出创伤药,兑了水,掀起衣服朝后庭抹去,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拧紧了眉头。这几日持续的马上剧烈颠簸对当日伤势未愈的他来说,犹如往伤口上又狠狠地抹了一把盐,伤口总是将愈合了又崩裂开。但每日,错梅不得不咬紧牙关跟上队伍,既要和礽阳谈笑风生,还要在士兵面前保持着将领的威仪,错梅心中暗叹,这一劫当真是不好捱。
“错梅,错梅,你睡着了没?”耳边有人絮絮地说话。
“嗯…”错梅睁开惺忪双眼,看见礽阳明亮的眼睛。
“我听本地农民说此地有一个绝妙的温泉,可以疗伤还能治病!”
“唔…”错梅恍惚中,已经被男人健壮的双臂环抱起,打横抱出了帐篷。
“为何不等我更衣再出门?”错梅被冷冽的夜风完全地吹清醒了,恼火地裹紧了身上的被褥。
“我只是想快些带你到这个能疗伤的温泉……”礽阳傻傻地笑着。
借着中天的皎洁明月,错梅四处打量这个地方,柔软的草地,零星地开着清香的花朵,草地边一眼温泉地从岩石中汩汩而出,清流汇成一个小水潭,水汽腾腾,实在是一处不错的温泉。
错梅直起身,抖落身上的被褥,刻意地走到男人的面前,利落地褪下自己的中衣,雪白的肌肤在月光的衬映下光洁如美玉,结实利落的身材线条,犹如鬼斧神工的天作。连同样身为男人的礽阳,也不禁暗叹错梅有一具美丽的男性胴体。
礽阳坐在水边的树下,一手执剑,看着坐在池里的错梅:“温泉水舒服么?有没有用?”
“有没有用我不知道,舒不舒服你自己下来就知道了。”
礽阳暗自苦笑,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吗?错梅的口气每次尖锐起来就一定是恼了自己。
“错梅,别泡太久,人会虚的,我们回去上药罢。”
错梅凝神看着礽阳:“为何对我如此体贴,我会误信你爱上了我。”
礽阳盯住错梅黝黑深邃的眸子,肃然道:“其一,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其二,你是我的得力将领,其三,你是我的王妃。这任何一条都告诉我得对你好!”
错梅一语不发,突然起身走出池子:“这水热死了,捂得人快熟了。”
礽阳忙拿起自己的披风将错梅罩住,擦干水渍。错梅借势轻轻靠在礽阳肩上,凑近他的脸颊一字一句道:“还有其四,礽阳,我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凭这一点,你就得一辈子善待我!”
第九章
错梅望着身边战马上的神情威严的男人,他身披黑色盔甲,英俊的侧脸上刻画着的是坚毅和冷厉的线条,在山坡上俯瞰远处的江流峰峦。
就在昨夜,这个男人曾温柔地将自己抱上马,载着自己在银色月光下,掠过草地和疾流小溪,被他搂紧的背部,传来的温暖驱散了寒夜的萧瑟。可是那么美的温泉月夜,他为什么最后不让我吻?明明就是个风流成性的混蛋却在关键时刻没有情调像根木头!
“错梅?”礽阳好奇地看着错梅的脸色忽晴忽阴,“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说来给为兄听听嘛。”
错梅一语不发,突然策马起跑,回首淡笑着对礽阳说:“明日即战。届时,可是二王爷您大显国威的时机了。末将拭目以待!”
女人和女人之间若是交心知己,会互相分享闺阁私密,这是风月场里的姑娘告诉礽阳的。
男人和男人之间若是交心知己,会把自己无法防御的后背留给对方守护,这是礽阳一直相信的。
他一往无前地疾驰、冲锋、杀,尽情地挥刀斩杀眼前的每一个障碍,百无禁忌!
礽阳听见身后忠心耿耿的士兵们排山倒海的进攻喊声,他不会回头,因为那个人一定紧紧地追随在自己的身后,无论何时,一定会出没在自己的周围!再锋锐疾速的流箭飞矢,都不可能伤害到前进中的礽阳,因为他的背后,有一面全天下最坚固的盾牌!
初捷。退敌三百里。鸣金。扎寨。
“启禀王爷…”老将陈奇在帐外才出声,听到了帷帐里清亮的男声,“王爷去巡视营寨了,是陈师傅么?请进!”
陈奇当年也做过一段时间学宫的武师傅,和错梅礽阳算是旧识,他撩开帐门,抬眼看到错梅正坐在桌前包扎左臂上的伤口,几案上堆着血迹斑斑的内袍。
“将军,您受伤了!”
“不碍事,一点擦伤。”错梅一脸淡然。
陈奇连连叹气道:“王爷那种不要命的冲锋,可害惨了您。”
错梅轻笑,言道:“保护他是我应该的。你也知道,他就是那样直率得血性。况且,主将的勇猛对鼓舞三军士气大有好处。”
“呀…”经验老到的陈奇凝视桌上刚被挖出的箭头,隐隐发青。“这箭头怕是有毒!”
“陈师傅!” 错梅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毒器,我已经淬了烧酒逼出毒血。你…谁也不许说,这是命令!”
“错梅!”礽阳呼地撩开帘子大步走了进来,“伤口处理好了没?要不要让军医过来看看?”
“一点小伤,不足挂齿。陈师傅找你。我出去走走。”
“错梅…”是夜,礽阳凝视着错梅,一闪一跳的灯光,在他好看的脸上晕出一弧阴影,“伤口给我看看。”
“不碍事。”
“现在大家都睡了,夜深人静的你害什么羞,以前你受伤不都给我看过!”礽阳嬉皮笑脸着凑近错梅。
“不敢劳驾王爷!那么点小伤,我又不是女人。”错梅眼皮也不抬地拒绝。
礽阳故作感慨状叹气道:“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时,你也是受了箭伤,坐在鹿苑的一棵大树下,那时候错梅可是个惹人怜爱的乖娃娃啊,哪像现在…”
错梅冷哼一声,言道:“没错,我也记得。行凶人当时就坐在马上,还假惺惺地问我疼不疼。”
“错梅!我那时真的很后悔。我哪知道鹿苑里还有别人。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当时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很喜欢你了,想和你一起玩。”
错梅深深地看着礽阳诚恳坦率的眼神:“你的喜欢和我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吧。”
礽阳脸色一红,作无赖状道:“无妨,反正我们这辈子也都绑在一起了。”
错梅仿佛很疲劳地叹了一口气,顺势倚在礽阳厚实的肩头,轻轻道:“礽阳,你可不要太依赖我啊。”
因为守护你,要花尽我一生一世的气力,却仍然舍不得放弃。
坐在窗边的书案前,刘以农阅读着手头的信笺,心情犹如窗外落落停停的冬雪,喜忧参半。
遒劲潇洒的字迹,是礽阳的。前线捷报,叛将被斩杀,边疆部族投诚求和,大军凯旋回朝。不过,错梅却因为曾中毒箭,苦捱苦撑至班师日,坠马不省人事了。
合上信,刘以农完全能想象高傲如错梅,迟迟隐瞒伤情的状况,也能猜测出现在的二王爷正疯了似地紧赶慢赶回京城来。
“三日之内遍寻京城内能解毒的名医么?”刘以农喃喃着起身,“礽阳这家伙还真会差使人呀,总拿我这个日理万机的内阁大臣当跑腿的使。”
也罢,是为了错梅!
“少爷,”一个婢女在书房门外禀道,“有位少年公子来拜访您。”
“让他改日再来吧,我正忙着要出门。”刘以农披上半旧不新的青棉外袍,一旁的书童忙递上了一条上好的白狐皮围脖。
“他说是您的旧识,还让我给您看这个。”婢女捧上了一把折扇,玉为骨,白绸面,题画着墨色梅,分明是自己最喜爱的一把扇子。
刘以农将扇拿在手中,沉吟了一下,言道:“请那位公子到书房偏厅相见。”
看见那个修长洁白的陌生背影时,刘以农愣了一愣,旋即和颜悦色地招呼道:“这位公子,不知是在何处捡拾到刘某的这把折扇?甚是感激。”
那人回过头,是一位艳如桃花的美丽少年。像星星一般闪亮的乌黑眼眸看向刘以农,少年笑眯眯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