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曲 by 樱巧





下来,手持匕首,轻轻在我脖颈上来回比划。
禁军顿时哗乱起来,谁能料到雅帝与文王居然有禁忌之情。
小寒扬声道:“敬王有何要求?切切不要执迷不悟,伤了雅帝。”
龙穆晟轻轻一笑,道:“本王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一直很喜欢寒卿的手,今日不如割了下来送给本王。”他仍把匕首放在我脖子上。
小寒微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吩咐左右道:“拿把剑给我。”
我惊喊着阻止:“不要啊!”
小寒的眼神温柔而又决绝:“雅帝若去了,我才是生无可恋。如今不过一只手而已,又算得了什么。”说着便要往自己的左手刺下去。
我知道他话中的真正意思,龙穆雅已离开他了,他真的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如今活着,只为了完成他郾国帝王的统一大业。我闭上眼睛,心如刀绞。
龙穆晟突然道:“不必了!”小寒放下剑,静静地看着他。龙穆晟身子微微颤抖,道:“你答应的如此轻松,还真是情深意重了,可惜我又改主意了。”他环顾左右,点了点头道:“很好,来的人很多嘛。”转头对小寒说道:“朝中支持你的老臣子们来的倒也齐全,齐相、陈御使,左尚书,秦尚书,不错。寒卿,不如你把他们的手砍下来给我。”那些大臣们跪下齐声道:愿为雅帝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龙穆晟诡秘一笑:“寒卿,我要你亲自砍下去。”
小寒面露难色,我心中大喊:我知道你不能砍,我都明白的明白的!这些都是三朝元老,肱骨之臣,在大雍的势力是根深蒂固。你今日若为了情人砍下去,大臣们会怎么看你?以后郾国若征服大雍,你又依靠谁来统治这块土地?
龙穆晟匕首略一推进,我的脖子上渗出血丝,他厉声道:“你想让你的小情人死在此处吗?这次可是真的死了!”
小寒犹豫着,手中的剑仍然斩不下去。
龙穆晟手再推进半分,血,滴滴落了下来。
小寒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焦灼地盯着他:不用为难,我知道你不是不在乎我!小寒眼中满满的心疼和愤怒,但他语调依然平淡温和:“敬王一定要我如此,等到你手无筹码之时,不怕我杀了你?”
龙穆晟凄凉一笑:“杀了我?当我知道你欺骗我时,我就已经死了。”抚了抚我的脸庞:“真是天生的一付好面容,怪不得他会喜欢你。别怕,三哥从来就没想过要你死。”说着把我的束缚解开,将我推向小寒。我手脚麻木,踉跄跌倒,已有禁军将我扶起,小寒赶紧将我接过来,搂在身边,我靠在他温暖的怀抱中,心安定下来,真好,我和小寒都没有受伤,看了看四周,我埋怨道:“这么多人呢,大臣们都在。”
小寒笑道:“都已经知道了,也没必要再瞒了。”
我向四下看了看,大臣与军士们依然恭恭谨谨,并未露出异色,我放下心来,道:“敬王虽然大逆不道,但罪不至死,放过他好不好?”
小寒点了点头,道:“现在你是皇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依在小寒怀里,抬头看着龙穆晟,道:“三皇兄,以后我们还好好的做兄弟不成么?”我是真的不忍看他那凄惨的样子,何况他心疼小寒不让他砍下自己的手,我承他这个人情。
龙穆晟凄然道:“不必了,五弟,我今日只想让你知道,倾令寒纵然对你真心真意,可你在他心中也不过如此。总有一日,他会为了权势对你负心。”说着一个反手把匕首插进心窝。
我急忙走过去,禁卫们纷纷让出路来,我跪在他身畔,他的眼睛还睁着,伸手去试他的鼻息,已然停止。小寒轻轻拉起我,道:“别难过了,他是咎由自取。”
我伸手将他眼皮盖上,心下恻然,原来他是真的喜欢小寒。抓我到此并不是为了胁迫小寒交权,他只是想在小寒与我之间埋下深深的沟壑。我无言起身,心中暗道:你差点就成功了,可惜我真的不是龙穆雅,我也不爱倾令寒。



禁军们山呼万岁,老臣子们涕泣连连。我悄声对小寒说道:“你看着处理吧,我又不是皇帝。”
他点了点头。我又问:“清鸿小叶他们呢?”
他嗔怪地道:“管别人做什么,回去再说。”说着召来了一个青年男子,道:“柳尚书,今日之事就多劳烦你了。禁军你择情封赏,老大人们受了惊吓,也要送上几份厚礼。敬王嘛,就以王侯之礼下葬,至于敬王一家,仍迁至原敬王府,敬王世子降为逍遥侯。”想了一想,又道:“崔天文伙同敬王挟持天子,其罪当诛,念其家族曾有功于社稷,免其死罪,杖刑三十,发配边疆,其父崔恒管教失责,以同罪论处,革去上将军之职,念其年老,准予回乡颐养天年。”很好啊,借机向崔家示恩,又削了崔家的权。
青年男子恭身答应,又向我参拜道:“皇上受惊了。”
我忙道:“不妨事,一切都有文王在呢。”男子微笑着离去,看了看小寒怀抱中的我,似有促狭之意。
小寒笑道:“他叫柳霜天,是礼部尚书,我们的人,不会笑话你。”说着对一个似是禁军首领的人吩咐下去:“皇上受了惊吓,要到文王府休养几日。宫中还不安稳,齐德,敬王家眷移居之事,就交给你了。”那齐德领命退下,我不由得道:“小寒,你还挺威风,挺有气势的嘛。”
小寒微微一笑。



 



余波
小寒轻轻拥着我坐轿回到文王府,我跟他说了,这个皇帝,我是决计不会做的,反正朝堂上有他也就够了。他想了想道:“你如今是受了‘惊吓’在文王府休养,日后我再寻个托辞,你在这住下便是。大雍日子也不长了,你不用担心,你还好好地做你的南华公子就是。”
他一路将我抱到他卧室中,道:“今日你歇在这吧,南华苑下人太少,肯定照顾不好你。”
他的卧室分为两部分,用一道屏风隔着,我疑道:“那后面是什么?”
小寒一笑:“看了就知道。”说着抱我过去,原来是个大大的浴池。他轻轻将我衣衫解下,宠溺地看着我道:“你真是笨,到这儿这么长时间了,还不是会穿衣脱衣,每次都手忙脚乱。若是你托生在贫穷人家,我看你怎么办,难道不穿衣服?”
我轻笑道:“如今我身在富贵人家,也是情人帮我穿衣脱衣,难道我若是穷人,就没人要了?”
他把我放在浴池中,自己也褪了衣衫下来,摸了摸我颈上的伤:“还疼吗?”
我不由得笑道:“龙穆晟哪会真的伤我,不过是道浅浅的伤痕,再说在宫中你就帮我涂了药膏,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靠在他肩上,闭着眼睛道:“龙穆晟倒也是个痴心人,当初你真不该骗他。”
他幽幽道:“敬王府当日夜夜笙歌,未曾料想他会如此。”
我感受着水温,调换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往他身上蹭了蹭,道:“这不怪你,我只是觉得他很可怜。”
他静了半晌,闷声道:“可怜人多了。”说罢恨恨地道:“我定要好好责罚清鸿和小叶,要不是他俩不顶用,你也不会被抓住。若不是醉月暗中控制了敬王一党,今日也不能如此轻易进了宫门。”
我连忙翻了个身,勾住他脖子,道:“不用不用,清鸿可是我的好弟弟,不许你罚他。小叶倒有些蹊跷,他和那个方元,都有鬼。”哎,怎么着都避不开影苏,小寒病了有影苏的弟子送药,冷了有影苏的侍女给他缝衣服,出事了有影苏的弟子为他出力奔走。
小寒轻轻为我擦着背:“小叶毕竟是影苏的弟子,本名是叫做羽叶的,他若害我等于叛国。你放心,我已经着人去查了,方元和小叶若真背叛了我,我决不轻饶。”
我笑道:“小叶为我受了伤,你又不理人家,不如我代你去怜香惜玉?”
他扳我回转,定定的看着我,眼神幽深:“谦雅,今日之事,你还是怪我了。”
我吻了吻他的脸庞,轻柔地理了理他散到脸颊上的湿发,温和地道:“小寒,你这说的可是傻话。我若怪你,此刻就不会陪在你身边。”
他固执道:“若不是生我气,你为何又要和小叶在一起?”
我柔声道:“你我既然不是相爱,你由何必管我有几个情人?我喜欢你,也喜欢小叶,我应该对你说过,你若接受不了,我也不会勉强你。”
他抱住我,把头抵在我的肩窝,闷闷地说道:“随你去了,只要不是怪我就好。”
我偷笑,一个轻吻印上他的唇,他热烈地回吻,两条年轻的躯体,在水中纠缠起来。我是真的喜欢他,喜欢他仙子一般的容貌气质,他也是真的喜欢我,喜欢我这张雅儿的脸我温暖的拥抱,谁又能要求谁忠贞?
他心中不豫,动作未免加重。我暗暗叫苦,又不敢再去触怒他,只得安慰自己道:“在水中做,也别有一番情趣,尹三少啊尹三少,你还是别要求那么高了。”



应付完小寒,我沉沉睡了下去,今日真的是身心俱疲。第二天,我养好了精神,神清气爽地去看望小叶。
方元已被下狱,前院的总管老福调到此处,原来他已与崔家勾结,那日我离府后就立刻通知了崔家。小叶仍住在南华苑的那排下人房,看来他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同屋的下人想必已出去做事了,他一个人虚弱地躺在床上,我皱眉看了看昏暗的房间,简陋的布置,道:“你身上还有伤,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清鸿已经闻讯跟来,脚已踏入房门,听到我这样说,嘲笑道:“尹大公子,你还知道这是下人房?这已经很不错了!”
小叶挣扎着要起来,我赶紧扶他坐起:“你身体现在怎么样了?回头我吩咐下去,让厨房做些精细些的饭菜。”说着转身对冷眼站在一旁的清鸿道:“鸿弟,喊两个人过来把小叶的东西收拾收拾,他伤还未好,不能住在这种地方,搬到栖雅居去吧。”
清鸿撇了撇嘴道:“能有多少东西,我一个人也就够了。”转身摔摔打打地找着小叶的衣服和用具。
小叶轻声道:“大夫说了,不碍事,煎几服药、歇息几天就好了。小叶在这住的很好,不敢劳烦公子费心。”说着又咳嗽起来。
清鸿道:“你这病怏怏的样子,他这个色鬼若不在你跟前看着,那才是更费心。”
我瞪了清鸿一眼,忙拍了拍小叶的背帮他顺气,温言道:“这儿环境不好,又不清净,不利于你休养,搬过去和我们住在一起,也好照应些。”
小叶低头道:“这次公子遇险,小叶嫌疑很大,公子没有责骂小叶,小叶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还能让公子费心呢?况且小叶身份卑下,不值得公子如此。”
我看了看这个倔强的少年,他的头微微低着,露出洁白而优美的颈子,我不禁抚上他的肩,温和地道:“小叶何必如此固执?不必老是拿身份当托辞,那些东西在我眼中一文不值。我很喜欢你,搬到我身边住不好么?”
他身子一颤,半天,才低低地道:“小叶已经习惯这里了。”
这已是很婉转的拒绝了,我毫不气馁,只是耐心地道:“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不用顾虑太多。至于昨天的事么,方元都已招了,是他在你面前夸耀观妙亭上风景极佳,你不用放在心上。”安抚地拍了拍他,看着他冷冷清清的神态,又道:“我虽来到这里没多长时间,也知道这府里常有些风言风语,那些庸人的话,你用得着放在心上吗?你是个什么人,我心里清楚,王爷心里也清楚。”我已向老福打听过了,小叶为了得见小寒一面,经常含羞忍辱任能说的上话的下人轻薄,这在南华苑服侍的活计,也是他向方元求来的,就为了小寒常到南华苑,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
小叶的脸上终于现出一丝暖色,不过仍是固执地拒绝:“多谢公子另眼相待,只是小叶心中愧对公子,不敢承公子错爱。”
我还未开口,清鸿把收拾好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摔:“有人就是虚伪透顶,要害人却又假惺惺地装慈善!”
我忙喝止道:“清鸿!昨天的事情不怪小叶,你不要多说了!”这个清鸿,虽然倨傲却也和善可爱,怎么就偏偏讨厌小叶。清鸿不再说话,仍是气鼓鼓地看着我。
小叶最后还是拗不过我,搬到了栖雅居的西厢,我跟老福要了两个丫头服侍他,他既是因我而受了伤,我就得让他尽快养好。



这夜又与小寒歇息在一起,小寒道:“我与影苏还有各大臣都上了折子,可皇上还是固执己意,现在已经兴兵了,我只好派了秦潇轩统军,他也是将门公子,也就是西疆秦老将军的侄孙。”我了然地点点头,这一战是必输的,到时秦家自然脸上无光,秦家盘踞一地,俨然一州霸主,也该泼一泼冷水。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你又忧愁些什么呢?”他叹道:“做臣子的,除了尽忠报国,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揣摩上意’,皇上为何现在攻打大雍,我想了又想,还是不明白。”
我笑道:“你是担心他对你有戒心,不愿再让你‘独吞’大雍了?这可真是当局者迷。听说他幼年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