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灵剑之七死去的人以及活着的人





「……怎么?」唐忆情不懂了。
「……那掌柜的不是说了,路上风沙大,若是走的方向偏了,只怕走了三天三夜,都没有市镇在的。」
「我记得啊,若是走的方向对了,天亮的时候就可以看到软上岗了。」唐忆情说着。
「……可如果……」
「你对我没有信心?」谢卫国转会了头,看了看自己的师侄。
「……也不是啊,师叔。」萧子灵把坐下那只看来闲散的骆驼给赶了上前去,骑在了自己师叔身边。「可要是累得师叔你们有什么万一,我就……」
「三个人在一起,出了事也好互相照料。」谢卫国说着。「你若是一个人独行,会辨认星斗方位?晓得何时该回头?若是遇上了盗匪,一个人怎能脱身?」
「……师叔……」
心中着实是有些感动了。虽说在这世上早已是举目无亲,然而就因为成了山庄人,就有了事们的亲情。
嘴角微微扬着,萧子灵在这荒凉的沙上骑着脚步缓慢的骆驼,只觉得往日那仓皇无依的日子就只想一场恶梦。打从自己家破人亡,玄武来了,师父也来了。等到了师父……走了以后,忆情来了,山庄也留自己住下了。于是,那孤孤单单的日子,现在就连想,也罕得想起了。有的时候,即使是想了起,也只是心中会刺痛了那么一会儿……
「……唐忆情呢?」突然的,谢卫国问着。
「啊……」萧子灵转会了头,可唐忆情不正在那儿?离两人略远的地方,缓缓骑着骆驼。「不就在那儿吗,师叔?」
「……哪儿啊?啧……跟我来!」谢卫国呼喝着,接着把那骆驼当马催着了。
那闲散的坐着吃痛,脚上是走得快了。可那黄沙不比中原结实的土,要快,也快不上「怎么了,师叔?忆情不就在那儿吗,您……」
看着谢卫国的坐骑穿透了唐忆情的影像,萧子灵的心也慌了。
茫然跟着走了,回头望向了那个幻影,可是唐忆情朝着四处瞧着,着急的样子。
他坐下的骆驼抬起了头,朝着四处张着大大的鼻孔,而唐忆情只是低声安抚着。
可虽然见到了他说话的样子,一张一合着的嘴,却没有声音。
夜晚的沙漠本就寒冷十分,可是从背脊窜上的寒意又是什么?
突然的,风暴起了,在那狂打着的黄沙风力,萧子灵掩住了自己的头,却仍望着那个幻影。
「……忆情」
然而,只有得一座沙丘就这么朝着唐忆情倒下了,萧子灵在那风暴之中,尖声喊着了。
「别叫,我看到他了。」谢卫国的声音却是冷静的。
只见他从要上掏出了长鞭,朝前一抛,就像是已经卷上了什么。
回过头看向了自己师叔,萧子灵见到了谢卫国本是往后一拉,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拖了去一样,向前顷了身,接着就被扯下了骆驼。
「师叔!」萧子灵连忙赶了骆驼向前,可谢卫国却没有被摔着。
一被扯下了地,就是稳稳站着,至多就是再往前被拉了几步。
「师叔!」萧子灵也跃下了坐骑,奔到了他身边。
那长鞭在月光下,闪着黑黝黝的光芒。尽管被扯得笔直,却仍是坚牢。
萧子灵奔进不久,谢卫国就缓缓拉回了长鞭。
长鞭的末梢,埋入了沙里,随着谢卫国的拉扯,沙里仿佛有着东西要被硬生生扯了上来似的。
那越来越近的沙堆,到了面前,萧子灵便见到了一双手臂。那是唐忆情的手!
萧子灵连忙跑了去,也是帮忙扯着了。
渐渐的,那里便露了出。渐渐的,那紧闭着双眼的脸庞也被拉了出。
「忆情!忆情!」
萧子灵喊着,与自己师叔合着力,总算才把唐忆情拉出了黄沙。
「忆情?忆情?」等到了唐忆情奄奄一息得趴在了黄沙地上,萧子灵连忙把他抱了起,替他拍着脸上及身上的沙了。
而那收起了长鞭的谢卫国,则是揉了揉自己的手掌。饶是没有受伤,可也是疼着了。
直到现在,可没有一个敌手让他差点就要握不住这鞭柄。想是这大自然的力量,比任何一个人,都还要强大了。
「咳……咳……」嘴里都是沙,鼻里也是,唐忆情才一醒转,就是狼狈的咳着。
「忆情?」萧子灵着急的唤着,抚着那也满是黄沙的黑发,手也有些颤着了。若不是师叔察觉,也许……也许……
「他没事吧?」俯下身谢卫国问着萧子灵。
「……应该没事。」萧子灵抬起了头,一张脸也都白了。
「这沙漠可真可怕,难得山庄里的人要来这儿。」谢卫国微微皱了眉。「他的骆驼只怕埋在了沙里,救不回了。等会儿他好些了,你让他跟你一起坐。」
「是……」
「……只怕是赶不到了,天看来就要亮了……」
谢卫国轻叹气,看向了远方。在那里滚滚黄沙的边际,露出了一线曙光。
在萧子灵的呼唤里,唐忆情缓缓睁开了眼。
「忆情……有那里不舒服吗?」萧子灵担心地问着。
出神了一会儿,唐忆情才猛然想起了自己的遭遇。
然而,第一件事情却不是答话了。他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直到确定了那把长剑还牢牢的绑在了自己腰上,才如释重负的重新倒回了萧子灵的怀里。
「……那儿是……」突然的,谢卫国喃喃说着。
于是,萧子灵连忙也是望了去。
只见那一望无际的沙丘间,竟然有着一座岩山。
本来挡在了三人面前的,那重重的沙丘被吹了开、移了位。曙光照着,那岩山美得令人几乎就要窒息了。
「软沙岗?」萧子灵颤着声音说着。
「可别又是一个幻影。」谢卫国低声说着。
而那在萧子灵怀中得唐忆情,则也是望向了那座闪烁着光辉得岩山。
好美的地方……
「忆情,我们到了!」抱着唐忆情,萧子灵兴奋得喊着了。
心中挂着、念着得地方,终于就在眼前了。萧子灵得笑容只比那曙光还要灿烂了。
骆驼载着两人,走的更是慢了。
面在那前往岩山的路上,萧子灵背后的唐忆情还不时的拍着身上跟头发上的黄沙。
「忆情?怎么啦?」萧子灵终于回头问了着了。
「沙子扎得我不舒服。」唐忆情叹着。「总觉得身上发痒,流了汗更热。」
可不是?被埋在了沙底,虽说不是一刻就让人救了出,可此时浑身的汗跟沙,只粘腻得叫唐忆情要吃不消了。
然而,听了唐忆情的抱怨,萧子灵只是低低笑着。「我的好忆情,这儿没有地方让你洗澡呢。」
「还笑还笑,幸灾乐祸。」唐忆情没好气的说着,继续抹着汗水、看向了挂在天边的烈日。
这日头,他也是自小晒到大的,可为什么此时此刻就耐不住了?在江南那种山灵水秀的地方待久了,小桥流水,热了有凉亭遮避、可乐有沁人心脾的凉梅冰点,十几年的苦日子,比不上一年的相符,出黄的皮相变得既细又白,大哥喜欢,可自己却不喜欢着了。洗了衣、就裂手,晒到太阳,就头昏脑沉、汗水直流……
那沙帽早晓得带着了。」萧子灵说着。「好热啊。」
这边两个玉雕成的细嫩人儿,这抱怨也会多了。可没想到则两个人路上不但是吱吱喳喳的说个没完,就连现在热着了,也能黏在了一块儿。
然而,见到唐忆情又在看太阳,谢卫国还是把骆驼骑到了两人身边。
「别看了,要晕的。」
「……嗯……」不用他说,唐忆情早就有了些昏沉沉的了。
「抱着萧子灵,别摔了下来。」谢卫国拉过了他的手,搂着萧子灵的腰。
「……谢谢……」一靠上了萧子灵的背,唐忆情就闭上了眼睛,喃喃说着。
「怎么了?」萧子灵也是问着了。
「别老是找他说话,他快撑不住了。」谢卫国说着。
「啊?」萧子灵连忙回着头。「忆情?你还好吗?」
「……嗯……」唐忆情低声说着。
「忍着点,在一会儿就到了。」谢卫国继续骑在了两人后头,他可不想到了软沙岗后,又发现少了一个人。
唐忆情可以洗澡了。
看着眼前绿油油的草地跟清澈的池子,三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绕过了岩山,另外一头是想象不到的美景。明明四周都是沙漠,可这儿却是绿草如茵。
「软沙岗?软沙岗没有沙的吗?」萧子灵一边把唐忆情扶了下来,一边问着。
「不晓得。」谢卫国也下了骆驼,可朝前走了去,眼前却是道道地地是个美丽的绿洲。
尤其是那片湖,波光粼粼,在那湖水的四周,油亮亮的草地只让人赞叹。
看久了那黄沙,如今可真是天上的美景,也难怪那些人说着美。
晒人的烈日,如今有了岩山的阻挡,也只有着阴凉。
「我想洗个澡。」唐忆情苦笑着。「别挡着我。」
也没人要挡他了。
在唐忆情选择沐浴的角落,小心翼翼下水时,萧子灵已经在草地上跑着、要去寻找任何有人在的痕迹。
这绿洲难说不大,可放眼望去也看不到底。
谢卫国则是坐在了岩壁旁,一边看着骆驼、一边守着两人,别让他们又丢了。
「……咦……啊!」
只见那本在洗着身的唐忆情,突地里惨叫了起来,谢卫国一个翻身,抽起了长鞭,就是直奔向前了。
而那远处的萧子灵,也是回过了头,连忙跑了过来。
等到奔了近,待要驱赶恶人或是猛兽,手上提着长鞭,谢卫国却见不到任何可疑的人物。
正当疑惑的抬头看去时,用湿衣遮着自己身体的唐忆情,却是指着河边的枯骨。
森森的白骨,眼前只有这一副,可略略向这四周看去,却是散落了好几副在湖边。
莫非这湖水有毒?谢卫国心里一凛,就是伸过了手,把唐忆情给拉上了岸。
哆嗦的上了岸,唐忆情还是心有馀悸的看着那幅白骨。
骨架上,有着一把亮晃晃的刀。插入了身体,也许就是致命的一刀。可那刀柄……却是握在了那骨架的手上。
自尽?唐忆情捂着自己的嘴。
「怎么啦?」萧子灵也急急忙忙赶到了。
然而,瞧见了唐忆情没事,只是用着衣裳遮着自己的身体,紧绷的心也终于放了松。
「有人偷看啊?」萧子灵笑得可开心了。
「还笑?来看看。」唐忆情只差没给萧子灵一个白眼,就是拉过了他去看枯骨。
谢卫国站在了湖边,指尖夹着一只银针,伸进了水里。
「有毒?」萧子灵也是捂着嘴。待要想了起某人还在里头洗了澡,就是担心的瞧向了唐忆情。
「放心吧,普通的毒可要不了我的命。」唐忆情低声说着。「再说,我现在……」
「现在?」
「……没什么。」唐忆情握了握萧子灵的手臂,就继续瞧着谢卫国了。
过了一会儿,谢卫国拿起了银针。
「看来没事。」谢卫国低声说着。「……啊,我倒忘了这儿有一个使毒的行家。」
谢卫国转过了头,而唐忆情却是白着脸苦笑着了。
「我压根儿就没想过这水可能有毒,让谢大侠看笑话了。」
「只一副骨头呢,又伤不了人,你喊什么啊。」萧子灵没好气的说着。「倒把我给吓死了。」
「……对不住。」唐忆情有些懊恼的说着了。
「谁跟你一样少根筋了。」谢卫国说着。「别理他,唐忆情,过来看看。」
「……谁少根筋啦,本来就是骨头嘛。」萧子灵抱着手臂,继续没好气的说着了。
唐忆情走了过去,而谢卫国则是指了指湖水。
唐忆情瞧了瞧,挘鹆艘徽坪赶肝抛拧?伤幌氲剑谧×饲巴罚笸坊故浅嗦阕诺摹?br /> 「嘿,没想到你的背挺漂亮的啊。」萧子灵倒是真心说着的,可唐忆情却是回过了头,瞪了他一眼。
「萧子灵。」谢卫国警告着。
「……怎么啦?」萧子灵小心的问着。
「……唉,算了,唐忆情,你先穿上衣服吧。」谢卫国低声叹着,走了开去让唐忆情穿衣。
可唐忆情待要穿上了湿衣服,萧子灵却还是睁着眼睛看着。
「……看什么?转过去。」唐忆情给了他一个白眼。
「……啊?喔……欸?可是……」
只见那转过了头去的萧子灵,又是重新转会了头,唐忆情一声惊叫,又是连忙用衣服重新遮了住。
「萧子灵,别闹唐忆情了。」谢卫国警告的声音传了来。
「我没闹他啦,只是……」指着唐忆情手上那湿答答的衣服,萧子灵说着。「忆情啊,你就穿这湿衣服,不怕着凉?」
「……可是,那你……」
「谁像你这么害臊。」萧子灵吐了吐舌。
「这水,喔看不出所以然来。」与谢卫国一同检视着湖水,唐忆情低声说着。「而且就我所知,若是湖水真的有毒,这湖边不会有这么茂盛的绿草。」
「可这些人怎么都挑这湖边自缢?」沿路走过,已然有十来具的枯骨刀砍、剑刺、还有吊在书上的骨骸。
「要我猜,是迷|药。」唐忆情看着那片美丽的湖水,低声说着。「这水,不晓得有什么不对劲。在这绿洲,若是盗匪害人,可这些骨骸身上的钱财也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可就在两人低声谈论时,一路跟着的萧子灵牵了背着唐忆情衣服的骆驼,也是一路打量着。
踩着茂盛的草地,灵活的眼睛时出好奇的看着。
等到了快要半圈,天色已然暗了。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