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烟罗系列6 孤月轮






也有些失意,那个能救王爷的,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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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如果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遇,那咱们第三次不期而遇是什么?” 

契延陀笑得好似阴谋得逞一般嚣张跋扈,他嘿嘿笑着看着眼前这朵艳灿牡丹,看着她气恼的面泛桃红,说不出半句话来。契延陀虽脸上痞笑,但心里也不由奇怪,为何自己老碰到这只小母老虎?好似冥冥中注定一般。 

“我在等人!麻烦你让开!”琴儿怒气冲冲的瞪着契延陀。 

“哦?在等什么人?” 

“干你屁事!!” 

契延陀怔了怔,看着琴儿一脸想拼命的模样,禁不住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如此俏丽佳人骂起粗话来,也别有一番风韵嘛! 

“琴儿?” 

一个男子困惑的声音传来,琴儿立刻露出一脸欣喜,她一下子扑到来者身旁,示威性的抓起那人的手臂,对契延陀大声道:“这是我相公!” 

“啊?”两名男子同时一声意外的叫声。 

“啊什么啊!”琴儿瞪了瞪她紧抓的人:“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又被这个无聊人打扰了!” 

王俞忠愣愣神,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看向一脸狐疑的契延陀,抱歉的冲他笑了笑:“我家娘子多有得罪……还望公子包涵……” 

“你成亲了?”契延陀没理王俞忠,有些遗憾的看着琴儿:“原来你叫琴儿……可惜……” 

“是呀!”琴儿紧抓着王俞忠的手臂,一副亲密的样子:“我们夫妻很恩爱,您就收回错爱吧!” 

契延陀倒也洒脱的耸耸肩,笑着往后退了几步,琴儿这才满意的拉起王俞忠往前走,王俞忠再度很抱歉的冲契延陀点头致歉。契延陀微笑着看着他们远走,然后慢慢收起笑容。 

有趣,从别人手里抢过来,会更有趣! 

“我劝你还是放弃吧” 

一个低沉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契延陀回头,看着说出此话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此人仪容不俗,丰神迥异,眉宇间有股英气,不会是个贩夫走卒。 

“阁下此话怎讲?”契延陀饶有意味的看着那男子。 

“你知那人是谁?” 

“莫非大有来历?愿闻其详” 

“他便是安北将军,王俞忠”男子一字一句道。 

“原来就是他?”契延陀不由回头看看王俞忠的背影:“他曾与我铁勒国多次交锋,是名百年难遇的奇将啊……” 

“正是”那男子微微笑起:“而那名琴儿,正是他的意中人” 

契延陀哼笑一声,看向男子:“阁下将此番话告与在下,是何用意?想令在下知难而退?” 

“确有此意”男子笑得深有意味。 

“那不如让在下猜猜看……”契延陀两眼直直的看着男子:“阁下与那安北将军颜容有七分神似,那股英气更是同出一辙。若在下猜得没错,你应是以谋略闻名的平西将军,王俞义吧?” 

男子倒也触惊不变,依然浅笑:“那在下只能说,可汗好眼光!” 

契延陀没有被识破的意外,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宗元果然人材济济,虽然此行甚密,却屡屡被人识破,看来本可汗有生之年,还真难侵吞如此大国。不过倒是有些奇怪,与其说平西将军是怕本可汗棒打鸳鸯,不如说……平西将军有意激本可汗强夺美人?” 

“可汗思绪敏锐,在下佩服不已” 

“但是为何呢?那应是你未来的嫂嫂……莫非,将军与你大哥有私仇?” 

“若在下说,在下喜欢那名女子,不希望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汗可信?” 

契延陀微笑着摇摇头:“不信” 

王俞义也微笑起来,二人相视,各自心怀鬼胎,但脸上笑得一成不变。 

“但在下深知,铁勒人喜好强抢心爱之物,这样得到时才会更有成就感。那可汗更是应该越有难度越高兴才对,您不觉得逼迫宗元将军割爱会很有趣吗?” 

“哦?如何逼迫?莫非要本可汗在宗元抢人?” 

“明抢不成,可以暗夺” 

“那要如何做呢?” 契延陀越来越有兴趣的看着王俞义。 

“可汗近两年一直多次入侵宗元边境,想来无所收获也该乏了吧?不如就此出手,养精蓄锐,待一、两年之后卷土重来岂非更好?若以和亲之名与宗元结百年之好,一可抱得美人归,二可松懈宗元敌视,岂非一举两得?” 

契延陀双臂环抱,摸摸下巴,再度上下打量了一下王俞义:“若阁下只是想破坏一段姻缘,那想得莫免过于深远。莫非,你的目的是颠覆宗元?” 

“在下只是好心提点可汗一声,恕正下直言,铁勒大军确实勇猛善战,势不可挡。可惜,一直没有成效的最大原因就是没有一员谋将。而宗元恰恰有勇有谋者甚多,可汗当然讨不得半点便宜” 

“有趣,如此金玉良言真令本可汗茅塞顿开,只是不知阁下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而且破坏你哥嫂姻缘又是为何?好像除了抱得美人归,本可汗也讨不得半点好处,而且平白激怒了安北将军,日后两军对垒,只怕会难上加难”说着,还很夸张的大叹一口气。 

“为何可汗不想,由宗元皇帝赐婚的话,安北将军的茅头会指向李安世?就算他不迁怒于李安世,只怕日后也会心有梗塞,未必会像如今这般尽忠尽职,宗元岂不是少了一员猛将?” 

契延陀摇首苦笑:“李安世有你这样的将军在手下,真不知是福是祸” 

“在下只是知无不言,若可汗不愿听从,大可权当没听过” 

“王俞义”契延陀忽然冷笑起来:“莫非你以为像你这样出卖本国之人,本可汗日后踏平宗元之时,会重用于你吗?” 

王俞义浅浅笑起:“可汗好像误会了,在下从未想过到可汗手下从职。因为说实话,若论帝材,契延陀未必比李安世强出多少” 

契延陀倒也不恼,只是更加不解:“那你为何如此提点本可汗?” 

“在下言尽于此”王俞义似笑非笑的看着契延陀:“若可汗懂得抓住天时、人和,再占有地利,就算宗元这种百年难灭的神话,也会被可汗打破” 

王俞义微微一弓身,转身离去。与此同时,一直躲在暗处的契延陀手下奔到契延陀身边。 

“可汗可曾有事?” 

“没事……”契延陀不由皱起眉头:“怪事……为何宗元境内竟会有如此多人希望本可汗挑起战端?李安世如此不得人心吗?也不对……李安世亲政后,国泰民安,百姓富足,比前一位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应是位好皇帝……奇怪……” 

忽然,他扬起一丝冷笑,目光中泛出霸气的凶光:“虽然宗元卧虎藏龙,但说不定,真会天助我铁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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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就是你说的什么烟头?”王俞忠问道。 

琴儿点点头,王俞忠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猛的将手臂抽出,然后面红耳赤的对琴儿道:“琴儿……以后……不要顺便胡说……女儿家的清誉很重要的……” 

琴儿当即恼火起来:“怎么了?!我的清誉是我的事!若将军怕小小丫环玷污了将军美誉,那你我从此形如陌人!就算在府里也不要说话!” 

“琴儿……”王俞忠叹了口气:“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琴儿忽然两眼一红,泪水如珍珠陨落,像点点珠玉落盘,落到了王俞忠的心里…… 

“琴儿!你不要哭,我只是……”王俞忠一下子慌了手脚,他越说不要哭,琴儿哭得越厉害,最后他投降似的叹了口气:“我只是希望……成亲后再……” 

说到最后,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头更是低得不能再低。琴儿的哭声倏止,却‘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有没有搞错!你还真是说风就是雨!又哭又笑!”王俞忠一阵哀号,被打败似的摇头苦叹:“我可以想像以后的日子了……哎……倒霉……” 

琴儿倒也不怒不恼,开心的拉起王俞忠直奔她先前看上那只玉镯的地方。 

“你给我买这个!” 

王俞忠拿起那个翠玉镯,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的对琴儿道:“为什么要我买?你没钱?” 

“我就是要你买!还要送给我!”琴儿焦急的拉住王俞忠的衣角,大声道。 

“不要”王俞忠不以为意的将镯子放回原处。 

“为什么?!”琴儿急得直跺足。 

“不为什么”王俞忠耸耸肩:“不想送” 

琴儿气得狠狠捶向王俞忠的胸口,又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不解气的又一拳捶到他头上。可怜的王俞忠,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却被一个小丫头揍得不敢还手。 

“你去死吧!大混蛋!” 

琴儿冲王俞忠大吼完,生气的跑掉了。王俞忠看看四周报以的同情目光,只得干笑…… 





第八章 

十四年前的初次相遇,如死潭一般的心灵中悄悄晕开一圈圈涟漪,只因那个不沾半点污尘的孩子冰洁的好似一个幻影,一个梦境。永远忘不了他睁着灵透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时心底涌上的平静逸和,所以,连自己都意外的抓住那只嫩如锦棉的小手。也许,那时起就注定此生此世都会被那个孩子牵引吧…… 

十二年前的那场邂逅,一眼就认出那个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就是曾经悄悄凝视过的孩子。他咯咯的笑着,不论自己露出怎样骇人的杀气,却依然抓着自己的裤角,抑着头甜甜的笑着。就算用力的甩开他,他也只是怔一怔,然后再度抓住自己,再度冲自己笑。当自己转身跑走时,那个一直笑的孩子却忽然哭了,透明的清泉由透彻的眼眸中溢出,像珠玉一般滑过他娇嫩的脸庞,也滑过自己的心灵……所以,自己又走了回去,抱起他,让他紧抓着自己,在自己怀中放声大哭。也许,从那时起就注定此生此世都不能再甩开这个孩子吧…… 

七年前的再度相见,他看着自己,眼中闪过好奇,因为自己那副不言苟笑的样子令他奇怪一个人真得可以不怒不笑,所以,他常常有意无意对自己做出或可笑、或可气的举动。但自己气不出来,也笑不出来,因为,他忘了自己……那眸中再没有那紧紧追在自己身后的目光,更没有望着自己的甜甜笑容。不怪他的,因为已经五年了,他不可能还记得生命中的一个偶然过客。但是,心中好像有点什么奇怪的东西蠕动着…… 

可是,因为注定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我依然坚定自己的信念,依然在他身边,不为什么,只因为,我此生的努力,都是为他。所以,除非他死,或者我死,不然无法结束这场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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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灼半倚在高树的斜逸枝干上,令人不禁担忧那摇摇欲坠的身躯会何时掉落。剪裁精致的长衫,大概是因为先前爬树的缘故,已经布满褶皱,下摆被他随意的掖在腰间,露出修长的一双腿,引人遐思那碍眼的裤脚下会有一双怎样令人难以转睛的玉腿。登着他的粉底小靴,调皮的晃来晃去,而看似闭眼的人儿,似笑非笑的眯着眼,看着自己的双足。有些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细长的双眼努力睁了睁,然后放弃似的又再度半眯着,仿佛刚由旖旎花梦中清醒过来,困倦的睁不开星眸。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玄灼梦呓般喃喃着:“嗯……烹龙炮凤玉脂泣……后面是什么来着……嗯……罗帏绣幕围香风……还有什么……嗯……” 

他完全醉了。 

“处世若大梦,胡为劳其生,所以终日醉,颓然卧前楹。灼王爷郁郁寡欢,终日借酒消愁,可是为身陷禁宫不得自由身之故?” 

玄灼迷迷糊糊的看向树下,再度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是你呀……不要告诉小正子我又喝酒了哦……” 

“在下契延陀,愿与灼王爷交个朋友”契延陀微微笑着。 

“哦……跟铁勒可汗一个名字……”玄灼痴迷的喃喃着。 

“不怕王爷取笑,正是区区” 

玄灼咯咯的笑了起来:“铁勒人说话怎么这么文雅?受不了,嘻嘻” 

看着玄灼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妩媚醉态,契延陀心头一荡,随即笑着说:“王爷不奇怪为何在下会在此遇到您吗?” 

“不是碰巧吗?”玄灼这次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纤纤玉手扬起,伸了个懒腰。 

“这里离京城城门十里远,王爷以为会这么巧吗?” 

“那是你跟踪我……?” 

“在下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吧?若想结交,大可上府拜访” 

“可你是可汗,跑到我府上会让人以为我通敌卖国的……好了好了,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儿?反正你就是希望我问嘛……”玄灼嘟起小嘴,很不耐的嘀咕着。 

“因为有人将在下引来”契延陀说着,四下张望了一下:“怪的是,我一看到王爷的秀影,那人就不见了,可见他是故意如此” 

“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不好……”玄灼微微蹙眉:“我讨厌猜……人心……太难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