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也有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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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在邱鹏再一次过来的时候，舒小菲的课程也到了尾声。当她将自己仅有的几张设计图收拾完毕的时候，徐群走了过来：“小菲，我送你回家吧。”
　　
　　“好。”舒小菲爽快点头，她知道徐群还有话想和他说，其实舒小菲自己也很想继续和他说些什么，只是为了纪念，自己那颠簸流离的前世。
　　
　　果然，自行车骑到半路之后，徐群声音有些低沉地开口了：“小菲，我决定还是继续在服装厂工作了。但是我相信，即便是在这个工厂里面，只要我努力，我的梦想永远不会有熄灭的一天。”
　　
　　“当然。”舒小菲坐在后座上，看着路上的青草嘴角含笑，“很多东西是无法改变的，比如说出身、天资、社会环境，但是也有许多东西是生而平等的，比如说梦想、时间等。有理想的话，就总有成功的希望，加油吧。”
　　
　　这番话里面有多少的善意安慰，舒小菲已经不想去研究了。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不需要同情和怜悯，但是总该给他以乐观的憧憬和希望。
　　
　　舒小菲到家的时候，心情还是有些低落的。有些时候，她真的是一个异常感性的人。郑娟看到舒小菲这个样子，倒是吓了一跳：“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没事。”舒小菲及时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而后就看到了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什么东西？”舒小菲好奇地将小盒子拿了起来，盒子外面还绑着漂亮的粉色带子，在前面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你哥哥给你的。”郑娟也有些好奇地走了过来，“刚才我问他的时候，还死活不告诉我。打开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自家老哥第一次给自己买礼物呢，舒小菲好奇地打开了小盒子，就看到里面躺着一块小小的、黑色的东西。
　　
　　“巧克力？”舒小菲愕然，而此时正走进屋中的舒扬则有些诧异，“小菲知道这个东西？”舒扬有些沮丧，大热天的抱着一盒小小的巧克力，从雾台坐车两个小时满头大汗的到家。结果自己还没解开谜底，就被收礼人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
　　
　　舒扬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像傻瓜，于是拼命掩饰自己的尴尬：“那下次给你带更好吃地东西，这个就先不吃了。”舒扬如此说着，舒小菲神情立刻转为无辜：“哎，我还没吃过呢。李梦莲曾经好几次都带到班级中吃，真的好吃吗？”
　　
　　舒小菲边说边咽了下口水，虽然自己此时的演技已经骗不了老爸了，但是骗骗舒扬还是绰绰有余的。
　　
　　果然舒扬看到舒小菲这个反应，神情立刻阴转多云：“可好吃了！你尝！”舒扬小心翼翼地将巧克力掰了一小块塞到舒小菲口中。
　　
　　舒小菲原本以为吃惯了后世各种巧克力的自己应该对这种最原始的味道无感了。但是小小的巧克力进入口中入口即化，微苦中带着淡淡的甜香。舒小菲不由地眼睛一亮，表情真正变得自然起来。看到舒小菲盯着手中巧克力的样子，舒扬笑着将巧克力都塞给了她：“好吃吗？好吃下周再给你带！”
　　
　　舒小菲连连点头，而后便将巧克力递给了郑娟：“妈妈尝尝，味道不错呢。”说来舒小菲家此时的条件，不至于连巧克力都吃不到。只是舒林从小奉行勤俭节约政策，再加上还没有搬到市区。所以对这些零食和甜品，舒小菲兄妹从小并没有吃太多。
　　
　　舒林晚上回来的时候，看到舒扬脸色也是泛起了笑容：“在学校感觉如何？”舒扬边大口吃饭边点头，吃完饭后才大概挑了学校的事情讲了讲。几人都听得津津有味，只有舒小菲再次被打发去洗碗。
　　
　　老小老小，就是被欺负的！舒小菲忿忿地刷着碗嘀咕着，而房间中，舒扬轻描淡写地说着学校中的事情。十七岁的少年已经知道了什么叫做‘儿行千里母担忧’，所以说起来都是学校的趣事。这个老师很风趣、那个老师很温柔，同学们也很有爱。
　　
　　只是实际上是什么样子，舒扬只能一声苦笑。
　　
　　他这次去雾台二中只是想要安心地学习的，只是为什么，孟然会突然变得热情起来？如果说这件事情发生在那年暑假之前，舒扬承认自己面对这份热情，一定会感到受宠若惊。但是现在面对孟然的巧笑嫣然，舒扬反倒有种更加不安的感觉。
　　
　　也正是因为这份直觉，才让舒扬最近都是离着孟然远远的。他却不知道，正是他的这种警惕行为，才彻底让孟然爆发了。
　　
　　




31

31、031　生命中的窗　。。。　
　
　
　　雾台高中开学第三天的清晨，舒扬到了教室，还没等坐下，就听到了孟然略微关切的声音：“舒扬，今天上午有两节计算机课程。你以前是不是都没有接触过？要不然上课时候你坐我旁边吧，我来教教你。”
　　
　　孟然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是被全班同学都听到的音量。于是舒扬第一次，拜孟然所赐，成为了全班同学的关注对象。
　　
　　“以前没有接触过计算机？不是吧？”大部分人如此交头接耳的讨论着、追问着。孟然看到这个反应，挺身而出为舒扬辩解着：“舒扬因为是从农村考到我们学校的，所以不会计算机也是正常现象。你们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舒扬忍不住看了看孟然：姑娘，你这算是解释吗？还是故意来黑我的？
　　
　　听到孟然的话语之后，果然其余人看向舒扬的眼神越发诡异了。在一个农业大国，农民的孩子被人如此区分对待，这还是真是一件很具有黑色幽默的事情。虽然此时国家已经开始减免农业税等等，但是农民的地位，却丝毫没有见好。
　　
　　舒扬看到众人的复杂目光，倒是完全没有反应。和舒小菲呆在一起时间久了，他突然发现，承受力倒是锻炼的无比强大。舒扬见到众人似乎死看耍猴一样的目光，微笑开口：“是的，我是从农村里来的。上午的计算机课程还请大家多多帮忙。”
　　
　　舒扬说完这话之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孟然。少年的脆弱敏感自尊心？抱歉我没有，让你失望了。下次拿些上的了台面的手段吧。舒扬直视着孟然，目光中隐藏着微微的挑衅，事情既然到了头上，有什么招数我接着便是！
　　
　　见到舒扬目光望过来，好似看透人心一般的犀利，孟然突然有些懊悔和怅惘。这个男生，似乎真的变了。只是当他变得如同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一样的时候，他已经不是那个为自己着迷的懵懂少年了。
　　
　　孟然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多情总为无情伤’，也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风水轮流转’。在她翻涌的情绪中，计算机课程也随之而来。
　　
　　班里的同学依次进入了多媒体教室，舒扬刚一进去就有些吃惊。这确实是他第一次见到电脑，他原本还以为是和街头的游戏机差不多的模样，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复杂了许多。
　　
　　计算机老师见到众人坐下之后，直接开口说道：“同学们，本学年的计算机课程由我负责。现在我们先来考察下大家的整体水平，以后也便于我给大家教学。”
　　
　　老师的话音说到这里，突然发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一个方向。“怎么回事？”王莹有些奇怪，这些人怎么突然动作如此一致。
　　
　　舒扬举手：“老师，我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计算机。”
　　
　　舒扬如此大方说出来，班级里的同学幸灾乐祸的反应倒消失不少，虽然此时的少男少女们并不明白什么叫做‘气度’，但是舒扬这种坦白不做作的风格，却很容易就博得了他们的认同。
　　
　　至此，农村人‘畏缩、腼腆、怕见生人’这个让人误会的标签，也终于在舒扬自身的证明下，被大多数同学从脑海中的固有形象中去除了。貌似农村学生和我们也差不多啊，除了教学条件简陋了点儿。
　　
　　王莹此时听到舒扬这么一说，也是奇怪了下。但是马上就有同学解疑答惑了；“老师，舒扬是从下面的乡镇考上来的，所以基础方面比较薄弱。”
　　
　　当一个集体认同了你之后，话语就变得柔和不少。既然有人替自己说话，舒扬自然就乐得清闲。王莹的神情中闪过那么一两秒的错愕，但是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既然如此，那舒扬同学这节课我来单独补课，其他同学就先复习下以前的知识吧。”王莹安排好课程，眼睛看向了舒扬：“舒扬，来我这边。”
　　
　　舒扬点头走了过去，虽然面容看似平静，但是紧抿的嘴唇却稍微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和忐忑。人总是对未知事物充满畏惧的，舒扬自然也不例外。
　　
　　但是这种畏惧的情况仅仅只是持续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当王莹简单地将基础功能说了一遍，让舒扬自己上机试验的时候。摸到键盘的一刹那，舒扬莫名的有种熟悉感。似乎电脑就是自己的好朋友一般，舒扬仿佛又回到了在游戏厅叱咤风云的年少时光。
　　
　　一节课之后，王莹看到舒扬灵巧的手指，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倒抽了几口冷气之后，王莹突然升起一股抑制不住的冲动：“舒扬，你对计算机十分的敏锐。我觉得你可能在这方面有些天赋，想不想跟着老师学习一下？”
　　
　　舒扬此时正对着电脑恋恋不舍，突然听到王莹这番话语，也是大喜：“可以吗？那以后就麻烦老师了！”
　　
　　“不过因为很多计算机的书籍教材什么都需要良好的英语能力，你的英文如何？”王莹想到了这点，又有些发愁了。从下面乡镇出来的孩子，相比英语也是大问题吧？舒扬心中大大松了口气，在随意说了几句英文之后，王莹重重地拍了下他的后背：“好！以后就跟我混吧！”王莹此时欣喜若狂之下，话语都有些混乱了。
　　
　　舒扬内心中也充满了对舒小菲的感激和怀念，有些时候，技多不压人真的是真理。
　　
　　在经过了游戏机的热闹之后的静默，舒扬心中再次充满了激情，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努力方向。舒扬正乱想的时候，王莹就递过来一本书：“将这本书看透，然后告诉我不明白的地方，不过注意不要耽误学习时间。”
　　
　　舒扬在拿着书回到教室的时候，还觉得好像是一场梦一般。如果不是孟然挑衅在先，自己也不会主动和老师说起计算机白痴的事实。如果不说，自己想必也不会得到老师的赞赏。如果不得到赞赏，自己也没有机会深入的学习这门自己很感兴趣的课程。如果英语不好，就算是想深入学习都学习不了。
　　
　　舒扬突然间觉得，冥冥中似乎真的有那么一条看不到的指引，将你引到你感兴趣的位置上。只是这种机会，就要看能不能抓到，能不能迎难而上了。
　　
　　虽然学习已经有条不紊地开始了，但是舒扬回家的时候，依旧没有和家人说起。最好是能给爸妈和小菲一个惊喜，舒扬的心中充满了小小的憧憬。带着这种憧憬和动力，他再次踏上了到雾台的客车。
　　
　　新的一周，到来了。
　　
　　舒小菲早晨刚到教室，就看刘喆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模样似乎在等人。他见到舒小菲进来，第一句话就是：“舒小菲，我能看下你的服装设计图吗？”
　　
　　舒小菲愣了下，又立刻反应过来。刘喆既然有亲戚在服装厂，知道自己的事情也很正常。可能是因为刘喆是刘念弟弟的原因，舒小菲对他还是有些亲切感的。闻言也不扭捏，点头答应下来：“好，我找找。”
　　
　　五分钟之后，刘喆满怀期待地接过了舒小菲递来的设计图纸。十分钟之后，刘喆揉着嘴角开口了：“舒小菲，你画的什么东西？我完全看不懂。”
　　
　　又来了！舒小菲十分郁闷，这又是被鄙视了吗？在自家父母鄙视的时候，舒小菲还可以安慰他们是不想让自己过于骄傲。在服装厂被设计员们鄙视的时候，舒小菲还可以安慰大人看不懂小孩的创意。但是！现在被刘喆这么一说，舒小菲觉得自己很像是皇帝的新装，内心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地方终于坍塌了。
　　
　　“看不懂？看不懂就对了，我这是抽象画法。”舒小菲面上平静，内心早已泪如雨下了。刘喆见到舒小菲的‘大作’之后，似乎再次找到了打击舒小菲的地方，忍不住啧啧了两声：“舒小菲，你既然这么喜欢画设计图，就应该多学学基础嘛。绘画这么差怎么行？”
　　
　　舒小菲很想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