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回来了
高昊也极有耐心,随身就带着棋盘,摆下了棋盘开始自娱自乐起来,真如他们所言,他自己还没输给自己几次呢,几名摸金校尉就回来了。
这几人年纪都不算大,最大的韩八也就二十五六,最小的一个刚十七八,回来的时候,几个小的一脸惨白,只有韩八好些,双腿却也在打着哆嗦。
高昊立刻叫人给他们倒了几杯酒,韩八手一挥,“不行,拿碗来。”
于是又换了几个海碗,倒的满满的,拿起碗来,咕咚咕咚,一人灌了多半碗烈酒下去,这精神才好些了。
高昊也起了兴致,张口就问:“你们这是怎么了,遇到绿粽子了?”
高昊对什么都有那么几分兴致,对摸金这行当也有过了解,所以才会养了这么几个手下,也会说几句行话,
粽子,就是长了毛的僵尸,绿粽子,那就是僵尸中的僵尸,力大无穷,不惧刀枪,黑狗血,糯米粒,还有黑驴蹄子,就是专克这玩意的三样宝贝。
当然,高昊是不信的,只当是无稽之谈,听过便算,之所以这般说,也是带了几分调侃。
韩八的神色却颇为微妙,古怪的看了高昊一眼,叹气道:“粽子倒是没有,不过,殿下最好亲自去看一眼。”
高昊眉毛扬起,他不惧怕什么妖魔鬼怪,只是墓穴那种地方,却也没有兴致去游览一番,淡淡的道:“有什么理由非要孤走上一遭?”
想到这里,高昊叹了口气,韩八说了以后,他还真是起了心思,下去一探了!
这帮摸金校尉的盗洞打的很专业,中间韩八也解释了,这梁平帝的帝王陵建造的有些偷工减料,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容易。
当双足踏入主室之中,周遭几个摸金校尉手里的火把照亮了四周的墓穴,高昊一眼看到了地上斗大的血字,鲜艳刺眼,布满了整个墓室地上,扑面而来,触目惊心。
以铜代金,以锡代银,欺世盗名,显庆小人,是为不孝!
当年许下共自首,却叫她终日冷清守,梁平此人,实是不忠!
如此不忠不孝之家,怎配有她百年遗骨!
韩八几个人俱都神情复杂,早就听家里老人说了,那些达官贵人,一个个的都怕被人盗了祖坟,有的是怕惊扰了先人,有的却是做贼心虚。
譬如说前朝一个王爷,王妃去世后一直没有再娶,旁人都道他深情,结果家里几个老祖宗把那王妃的墓挖开,才发现,这王妃竟是被扼断喉骨而亡。
今天总算是亲眼见到一遭了,这当今的皇上还姓高呢,前皇太后就被人盗走了。
高昊默默的注视着满地血字半晌,从韩八手里拿过了火把,向四周照去,因火把不够明亮,刚进来的时候,只隐约看到周遭一片金碧辉煌,各种金银玉器堆了满室,照的近了,才发现那金色暗淡,银色无光,分明如地上血字所言,以铜代金,又以锡代的银!
这倒的确像是他那小气的父皇的手笔。
他的视线在周遭的物件上巡视一遭后,最后落到了中间的两口棺材上面。
韩八此时就站在棺材旁,一脸凝重。
高昊漫步上前,这应该就是梁平帝和孝贤皇后的埋骨之所了,只是两口棺材的材质,大小明显不一样,其中一口用的百年花梨木,木质厚重,雕龙画风,外面还涂了金漆,华丽非凡,另外一口则显得普通许多,几乎没有任何装饰。
两口棺材放在一起,小的那口,倒像是另外一口的仆役一类的陪葬,而不像是夫妻共葬。
若分了主次,那大而华丽的自然当是梁平帝的棺材,另外一口小而不起眼的,应是孝贤皇后的才对。
高昊却知道,实情恰恰相反。
只因显庆帝对梁平帝这位皇叔心中一直有怨,葬礼一切从简,至于孝贤皇后,到底有从龙之功,看样子,陪葬品方面,显庆帝给偷工减料了,这棺材倒是还说的过去。
“殿下,”韩八在一旁突然唤了一声。
高昊循声望去,韩八立刻举起了手里的一枚透骨钉,面色古怪的道:“殿下,这应是镇魂钉,却不知道怎地被人起出来了。”
高昊没有直接伸手去接,掏出了个帕子,让韩八把镇魂钉放到了手帕之上,细细的观摩了一番,见这钉子约莫小指粗细,上面用佛家梵文刻了八字真言,黑漆漆的不打眼,却十分沉重。
这种镇魂钉,他也曾听说过,若是棺材上被钉了这种镇魂钉,魂魄便被生生拘于一处,永世不得超生,纵然化做恶鬼僵尸,也无法破棺而出。
高昊抬起头,视线在两口棺材盖上巡视片刻,走到了那小的一口前,把手里的镇魂钉和棺材盖上的孔眼比对一番,确定了这钉子,原本是钉在梁平帝的棺材盖上的。
又扫了一眼地上触目惊心的血字,高昊心中了然,只怕那想要盗走孝贤皇后的贼人弄错了,以为那口小的棺材才是孝贤皇后,结果把镇魂钉给取了出来。
高昊沉吟半晌,一指着那口华丽的巨棺吩咐道:“把这口打开。”
几名摸金校尉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没什么忌讳,干这行的都知道,墓室之中,最值钱的东西,往往都在棺材里,主人身边,所以有经验的老手,进到墓室之中,往往不会被满室贵重的陪葬品晃花了眼,都是直接奔着棺材去的。
只是这做子孙的叫旁人撬了自家长辈的棺材,纵然他们见多了稀奇古怪的事,也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儿。
高昊不耐烦的催促道:“还不动手!”
几人不再磨蹭,韩八最先上前,几人都聚在棺材一边,齐齐的往另外一头使力,出乎意料的,这棺材盖虽然沉重,却并不难推,几人用力之下,只听见咣当一声,那棺材盖就落到了地上。
高昊上前一步,手里的火把一晃,果然,棺材之中,并无他物。
又叫几名摸金校尉把棺材盖抬起,重新盖好,几人悄无声息的原路返回,重新封死了盗洞,高昊又在陪宫里洗漱一番,重新换了身衣服,这才回转了来。
怔怔听高昊说完,简直如天方夜谭一般,叶倾一时间还有些晃神,高昊见她发呆,以为她被显庆帝以铜代金,以锡代银的行为震惊了,知道孝贤皇后也是叶家人,不由安抚她道:“父皇此事做的也的确有些过了,孝贤皇后毕竟与他有大恩。”
若不是孝贤皇后,显庆帝现在怕是还被当做猴子关着呢!
叶倾的心神却完全不在其上,显庆帝什么德行,她早就知道了,能够为了少赏赐些东西就不去宠幸新妃的,他也算皇帝里的一个奇葩了。
她此时所想却是另外一件事,听到高昊的话,艰难的开口道:“所以,你是说,孝贤皇后被人带走了?”
纵是她千猜万想,也绝对想不到,顾长春竟是如此大胆,直接潜入了墓穴之中,还做出了这么一番惊人之举!
欺世盗名,显庆小人,是为不孝!
当年许下共自首,却叫她终日冷清守,梁平此人,实是不忠!
字字句句,简直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没想到,那般仙风道骨不食人间烟火的一个人,竟会为她打抱不平!
。。。
第205章 心悦君兮君不知
高昊点了点头,手依然搭在叶倾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淡淡的道:“不过,孤已经有眉目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找回来了。”
叶倾一惊,坐直了身体,“殿下又发现什么了?”
高昊眯起眼,冷静的道:“那地上的血字我叫韩八他们看了,看着颜色鲜红,触目惊心,其实是几种药草调和到一起的结果,这人应是十分熟悉药理。”
顿了下,高昊懒洋洋的继续道:“不巧,孤早年在太医院翻看行医记录的时候,看到过当时的太医院院首顾长春的行医笔记,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孝贤皇后的仰慕之情。”
叶倾心中震惊,面上再也维持不住镇定,幸好方听了一番皇室秘闻,她脸上的异常,高昊也只当她被惊到了。
叶倾真是惊呆了,她和顾长春之间一直是惺惺相惜,有些相逢恨晚的味道,只是她身处这么险恶的后宫,身份又是如此敏感,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算偶然起了当初若是嫁给顾太医,现在该是如何如何之类的念头,也马上被她狠狠的压了下去。
现在却被高昊告知,那本人人可见的行医记录,字里行间都透着对她的仰慕之情?!
叶倾觉得自己简直在梦游一般,同时心底却又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喜悦,就像是本来以为她是心悦君兮君不知,结果却是君悦她兮她不知!叶倾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带着微微颤抖:“怎,怎么可能,那本行医记录不是人人可见,太医,各宫主子都可以翻阅么”
高昊只当她吓坏了,这可怜的小东西,这么点事就吓坏了,还是听他讲的呢,若是亲眼见到,岂不直接吓死了,高昊动作轻柔的把叶倾揽入怀里,轻抚她的背,叶倾身体微微打颤,捉住了他的衣襟,强自按捺下激动的心情:“殿下,快给臣妾说说么!”
高昊眉头微皱,不以为然的道:“谁会那么无聊,没事去翻看太医们的诊断,何况顾长春这本被他有意藏在了柜子深处,若不是碰巧,孤也不会发现。”
叶倾耳朵贴着高昊的心口,却觉得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比他的还响,血液一股股的冲向了脑门,让她无法克制的追问下去:“那行医记录里,到底写了什么,让殿下觉得,顾院首对孝贤皇后满是仰慕?”
高昊不疑有他,也亏得他有过目不忘之能,此时回忆起来,竟是分毫不错:“入冬以来,宫中受寒伤风者众,余亲手调配数剂汤药,有预防之效,为防皇后娘娘又将汤药先予他人,特嘱咐药童,坤宁宫多送了二十副汤药过去。”
叶倾一时心中百感交集,她竟是不知,她在顾长春心中,是这么一副舍己为人的模样,一时间又是感激他的高看,一时间又有些羞愧若是有药,她自然是先紧着自己这边,宫里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让人恨不能从头防御到脚。叶倾听到高昊声音停下,忍不住道:“这也算不上仰慕吧?”
高昊轻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叶倾的鼻子,一脸不以为然的道:“怎么不是了,孝贤皇后还没个头疼脑热的迹象呢,顾长春就巴巴的送了汤药过来,你看太医院哪个太医有这么勤快了?主子有病都巴不得逃的远远的了,何况没病还凑上去的了!”
一语点破梦中人,叶倾恍然大悟,仔细想想,这样的事情,却是还有不少。
早年不曾注意,落下了胃寒之症,每年一到了秋天,顾长春就早早备下了养胃的汤剂,入了冬,又是止咳的秋梨膏,又是防寒的汤药,可以说,她能一直健健康康的,多亏了顾长春的先人一步。
叶倾心中又是酸楚又是甜蜜,听到高昊声音停下,不由催促道:“还有么?就这一桩,也算不得什么。”
高昊看着叶倾粉面含俏,一双杏眼水汪汪的样子,一副乖顺听话的样子,心中喜欢,便顺着叶倾的意思,又说了一桩:“皇后娘娘此病甚是奇怪,按照余的汤药,当早已康复了才是,余心中有惑,连续三日,为皇后娘娘熬煮汤药,三日后,娘娘身体大为好转。”
高昊在平帝陵里折腾了一天,此时颇为疲惫,声音也比往日里那清冷的声线低沉沙哑了许多,听上去,竟是有五六分像是顾长春。
叶倾听着他以顾长春的口气在耳边轻述,一时间,恍惚的仿佛回到了当年,她和顾长春坐在了葡萄架下,顾长春极有耐性的画出一株株药草,教她识别,因声音实在好听,她身边的宫女齐齐走神,叫杯茶水都半天没有人应。
小顾太医虽然长相气质上和顾长春颇为相似,到底年轻了些,声音却远远不如顾长春那般低沉动人。
这次不用高昊解释,叶倾自己就明白过来,那次生病,她自己也觉得颇为蹊跷,明明是偶感风寒的小病,却缠绵病榻许久,后来突然就好了,她腾出手来调查,才发现是宫人私下里减了她的药量。
什么突然好了,分明是顾长春亲自为她熬药,又亲自为她试药!
行医记录上写的隐晦,实情却一猜即知!
见叶倾听的专注,高昊明明累的手指都不愿抬起,却还耐着性子努力回想着。
“皇后娘娘甚喜小儿,多次嘱余为几位小皇子诊脉,若有不适,及早诊治。”
“后清宁宫一宫女有孕,余私下探问,皇后娘娘可要把这孩子抱来抚养,娘娘正色道,天下间最痛苦的莫过于母子分离,她怎忍心夺去旁人之子。
余默然,余深入后宅大院之中,主母无子抱去妾室之子者常见,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