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回来了
他刷的一下转头,瞪向了身后的长安侯世子,却见到了一众损友想笑又使劲憋着的脸。
陈丰仪恼极,伸手就在离自己最近的赵子奇肚子上一戳,如被放了气的气球,赵子琪一个没忍住:“扑——”
管娇娇的声音一下就响了起来,还带着些小迷糊:“谁又放屁了?”
这下谁都没忍住,噗嗤噗嗤的笑声连成了一片,笑声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一边笑个不停,一边捂着肚子,跳上了马车,叫车夫快马加鞭的离开了长安侯府——生怕管小老虎再来一句,这屁还没完没了了呢!
最后只剩下了陈丰仪,瞪着一双眼睛,欲哭无泪,长安侯世子上前,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到家,陈丰仪不甘心,叫长随买了西大街的玫瑰酥,又从百味楼点了半桌席面,他家小老虎是个吃货,每次都受不得这吃食上的诱惑。
这次却注定叫他失望了,管娇娇在某些方面,真是个很有原则的妹子,说不见面,就不见面,只是很坚决果断的叫了人来,把那半桌席面端走了罢了。
传话的大丫鬟和她的主子一样,说话干脆利落清脆悦耳:“娘子说了,公子什么时候考上状元,什么时候再夫妻见面,傅小姐就是这么跟何官人约定的!”
陈丰仪:“……”
他心道,这意思是,这次要是拿不了状元,那就只能等三年了?!
他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岳母大人的劝告!
陈丰仪一咬牙,转头进了书房,袖子一挽,奶奶的,拼了!
他和何显本就在仲伯之间,他胜在家学渊源,何显强在勤勉上进,若真要下场比试,鹿死谁手还真难说。
……
——安卓为人沉稳,如今已经是伍长,只是少年老成,未免无趣,余令他晚上去火头班帮忙,凡是兵士打饭,都要说一声,哥哥请慢用。
咳咳,顺带一提,军营中的将士,不过也就数千,至安卓这里打饭的,几百人而已罢了。
如是几日,安卓见余时往往一脸苦大仇深,极是有趣。
——安丰则过于跳脱,三不五时的惹得一群土狗追着他满营乱跑。
有一次冲倒了兵器架,余大怒,叫四五兵士,干脆剥光了他,丢到河水里冷静冷静。
丢过那么三五次后,安丰如今已经大是冷静,行事颇有长兄的派头。
看到这里,叶倾不由会心一笑,连日来阴郁的心情终于消散了些,果然家里的男孩子,就得交给父兄去整治。
当初她带着安卓安丰练了一年的拳脚马步,两个人的性格不变不说,还越来越是极端,安卓依然沉默寡言,安丰依然跳脱。
还是林栋厉害,两个损招就把堂弟们整治的老老实实,真是想象不到,他那样一本正经的人,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来。
只是林栋这人,纵然做的出这种事来,也应该不会写在信里才是。
叶倾的印象里,等二叔一家到了边关,林栋回一封干巴巴的写了两字平安的回信就算不错了,没想到他居然写了这么多,真真是意外之喜了,她手指轻轻一抖,继续往下看去:
——叶家世叔到了边关,终日无所事事,余见其清闲,索性为他安排了个巡营的活计,若是能抓到违纪的兵士,所罚银两全归其所有。
叶家二叔甚是积极,可惜连续两次,抓到的都是叶安丰。
叶倾再也忍不住,抿嘴笑了起来,二叔一家到了林栋笔下,简直个个都成了活宝,真真笑死个人了。
旁边的张姑姑看了,暗自欣慰,太子妃娘娘打从十几天前从外面回来,就一直怏怏不乐,太子殿下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整个东宫都沉闷的很,小宫女们也不敢大声嬉闹,一个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现在太子妃终于笑了,张姑姑心里连念了好几个阿弥陀佛,外面的柳树都发了芽了,这东宫的冬天还是早日过去的好。
整整三页的信纸转眼就看完了两页,这第三页却说的是另外一些琐事,林栋颇有些絮叨的说了他在边关选中了一块地方,那地方背山面水,很是幽静,沿着院墙还种了一圈杨柳。
房子只建了两间,却有一个大院子,还有一把躺椅,晒着太阳特别舒服。
院子里的一角开了块地,种了些菜,另外一角则做了些结实的鸡笼鸭笼,尚且空着。
叶倾看的云里雾里,暗暗猜测,这莫非是二叔一家的住处?又觉得不像,二叔一家到底是定国公府的人,哪怕到了边关那等苦寒之地,至少也要两进的院子,三五仆妇,七八个下人,才使唤的开。
一直到了文末,林栋才含蓄的道,若是京城生活烦闷,不妨多出来走走,那鸡笼鸭笼结实的很,若是不想养鸡鸭,养只兔子老虎什么的,也都可以。
叶倾登时啼笑皆非,这是邀请她去边疆生活的节奏么?养只兔子也就罢了,谁家会养只老虎呢!
——只要你欢喜快活就好。
一直到了信尾,看到这最后一句,叶倾心中一暖,她伸出指尖,默默的在这几个字上摸了又摸,唇角不知不觉的弯了起来。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叶倾指尖突地一顿,这行字旁边有几个黑点,先她还以为是墨点,现下仔细看了,却似乎是字。
叶倾不由把信纸往眼前又送了送,终于看清了那蝇眼小字:见背面。
叶倾眨了眨眼,好奇的把信纸翻了过去,却见数行行书,分外的洒脱飘逸:
表妹亲唔:
看林兄练兵颇为有趣,他又诚聘我为狗头军师,吾便一口应下,索性在此暂时落脚。
狗头军师见林大将军写信竟然只书了平安两字,实在懒惰的可以,便寻了几个军士,干脆的灌醉了林大将军。
林大将军醉后犹如诗仙附体,洋洋洒洒数千字一蹴而就,吾干脆的叫人敲起了点兵鼓,把营中兵士尽皆唤起,嘱人吩咐下去,凡是想要写家书的,速速来此。
咳,言归正传,林大将军所言,甚得吾心,尤其最后一句。
见信如面,多多保重。
表哥段修文亲笔。
叶倾又是想笑又是忍不住落泪,怪不得林栋会写了这么多字出来,原来都是段家表哥的功劳。
第219章 恨不能你就是她
没想到,他们两个竟然凑到一起去了。
林栋前面把她两个堂弟给戏弄了,万万想不到自己转眼又被段修文给坑了吧!
只要一想到前面林栋所言,营中有数千兵士,再看看后面,段修文所写,点兵升帐,但凡有家书要写,速速报上名来,叶倾便忍不住想笑——也不知道林栋酒醒以后,手腕还抬不抬的起来!
看到段修文最后一句,她不由又是眼圈泛红,这么多人在关心着自己,她如此颓丧,实在不该,一时间,精神大是振奋。
一旁的张姑姑见她虽然眼圈红红,精神却还好,心中大是安慰,试探着道:“娘娘,二老爷一家可好?”
叶倾心绪平和,话自然多了起来,加上和张姑姑的情分又不同一般,拉住她多说了两句。
张姑姑见她情绪好,心中大定,这些天,娘娘诸事不理,一干宫务都交到了她手上,张姑姑成日里战战兢兢的,幸好现下叶贵妃生产在即,整个后宫的娘娘们都在盯着这位主儿的肚子。
就凭借这位如今这么受宠的地位,要是生个皇子出来——
以后还真不好说了。
所以也都没工夫找茬,也没人发现太子妃的异状。
张姑姑瞥着叶倾的脸色,搜肠刮肚的寻些听来的新鲜事,只为哄得叶倾多欢喜一刻:“娘娘还不知道吧,现下全京城都在说这届会考呢。”
叶倾一怔,脑子一时半会还没转过弯来,迷糊的重复着张姑姑的话:“这一届会考?”
张姑姑心中颇为心酸,好好的主子娘娘,怎么出去一次,成这副模样了?娘娘和何大才子,陈小官人,那可都是有交情的,现下却是连会试都不记得了。
“娘娘忘了么,何家郎君和陈家的小公子,之前都放出话来,说要在这次的科举里夺魁,大家伙可都看着呢。”张姑姑笑眯眯的提点了一句。
叶倾恍然大悟,她一下想了起来,这两个人放话说要拿下状元,不还是她的关系么!
她又想起了长安侯世子那一班人,想起了没有嫁给高昊前,那段每日里喝酒吃肉,看美人歌舞,骑马射猎的快活日子。
她心里头的郁结气,不知不觉的,就又消散了一些。
叶倾唇角勾起,会心的笑了起来:“这个啊,我记得先前不是还送了文房四宝过去么——”
张姑姑一拍大腿,语调夸张的道:“可不是么,老奴记得,当时只找到一块上等端砚,娘娘就说,先把笔墨纸张三样送去,等再找到一块差不多的,再把砚台给两位公子补上,结果您猜,外面现在怎么说?”
叶倾眉毛扬起,笑骂道:“你还卖起关子了,快说说,外面怎么说——”
张姑姑赔笑道:“外面说,娘娘故意留下砚台,是等着看这两位才子,哪一个高中了状元,再把砚台送给状元郎。”
叶倾哑然,又忍不住笑起来,她那会儿真是一时找不到两块差不多的砚台,才只送了笔墨纸张,没想到,还有这等效果。
张姑姑趁热打铁道:“娘娘,前阵子咱们不是给那些公子们送了新婚贺礼么,现下他们都成亲了,长安侯世子夫人递了话来,想要带着这些娘子们一起拜见您,您看——”
太子妃娘娘这些日子足不出户,除了坐在窗边发呆,什么都不做,吃的也少,看的人实在揪心。
国公府递了两次牌子,都被娘娘驳了,眼见今天看了来自边关报平安的信,娘娘终于肯和她说话了,张姑姑便大着胆子多说了几句。
叶倾想到长安侯世子夫人,喝醉时嚷嚷什么正宫娘娘,不由笑道:“也好,那就劳烦姑姑安排了。”
张姑姑忙不迭的应了下来,决定等下就给菩萨多上两柱香。
……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太子妃娘娘了,沈莺的脚步格外轻盈,不知不觉,就从队尾走到了队首,又甩了其他人一大截,沈莺不得不停下脚步,连声催促,“你们走快点哎。”
美人们对视一眼,齐齐的加快了脚步,这一帮二十多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行走在后宫之内,宛如一道亮眼的风景,十分吸引人的眼光,可惜这风景移动太快,转眼就从视线里消失了。
很快,东宫在望,张姑姑远远的就迎了出来,沈莺和她还算相熟,当下开口问道:“娘娘可等的急了?”
张姑姑见这一班美人,个个年纪不大,却青春正好,一个个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她,让人不由心生喜爱,忙道:“娘娘就在里面,诸位娘子请随我来。”
众人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迈过东宫大门,转过正殿,被引入了一处暖房之中,一眼看到了中间案几前的一位年轻女子,穿着鹅黄色抹胸拖地长裙,外披青色罩衫,臂间挽着水粉色霞帔,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文静秀美。
沈莺第一个俯下身去:“臣妾见过太子妃娘娘,娘娘万福。”
后面的众美人有样学样,一个个的拜了下去,屋子里立时响起了莺莺燕燕之声,极是悦耳。
叶倾看着她们,却只觉得仿佛隔了几十年那么远,这帮美人年纪都不大,一个个都刚嫁人不久,脸上犹然带着几分天真,叶倾真想摸摸自己的脸,是否已经老气横秋。
她伸手虚扶,淡淡笑道:“诸位平身。”
众美人小心的起身,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站着,不知道为何,眼前的太子妃明明和她们差不多大,却让人望而生畏,下意识的就缩手缩脚起来,仿佛面对长辈一般拘谨。
沈莺亦是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今日的太子妃娘娘,和她初见那次,似乎大不相同。
叶倾也看出了她们的拘谨,转头对着张姑姑吩咐道:“摆宴吧。”
叫她现在放下心情去和这帮美人们打成一团,她也做不到,不如直接酒桌上说话,有了酒水做催化剂,相信这帮美人很快就能放松下来。
酒宴也是精心准备的,菜肴流水一般端了上来,待众人喝了两盅,叶倾示意沈莺替她为众美人斟满酒杯,沈莺极是高兴,到底她才是正宫娘娘!
叶倾很少说话,只在高位坐着,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偶尔说上一句,却令人极是熨帖,这都是当年做皇后时练出的本事,对她来说,让一群美人和平共处,就是她干了几十年的本职工作,再熟悉不过。
几杯酒水下肚,众美人也渐渐放开,说着说着,话题就被引到了状元之争的赌局上面。
沈莺骄傲的叫了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