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回来了
子尚幼,生活艰辛,臣请皇上早日拨款抚恤,迟则生变。”
变的自然不是这些孤儿寡母,而是军中尚在服役的将士,若是他日自己为国捐躯,死后妻儿却颠沛流离不得温饱,自然寒心。
旁的事情都可延后再议,抚恤烈士孤儿寡母之事却已经拖延不得了。
群臣俱都满脸肃穆,一片静默,安静中,珠帘后的动静便格外打眼——
声音开始的时候很小,极细微:“皇上,别睡了!陈大学士等着你回复呢!”
接着渐渐增大,“高昊,快醒醒!”
最后无法克制的狂暴:“姓高的,你够了!快给我起来!”
接着一声惨呼传遍了清晰的传到了每一位大人耳中:“啊啊啊!疼死了,快放手!”
“耳朵都要掉了,你还真狠!”
群臣俱都目瞪口呆,段侍郎暗叹一声,表妹果然不是自愿嫁入天家的,那般温婉的人,竟被磋磨成了这般泼妇模样。
陈大学士重重的咳了两声,打断了上首那一对大梁最尊贵的夫妻间的打情骂俏,叶倾蓦然一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珠帘之后,可足足有数十位大梁重臣呢。
她单手捂面,自己一世英明都叫高昊这败类给毁了。
都怪他!
若不是这一个月以来,每日里叫他起床都习惯了,何至于忘了身在何处。
清晰的感受着自家娘子源源不断的传来的怨念,高昊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咳了两声道:“陈阁老,你有何事启奏?”
陈大学士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此事事关国体,还望皇上速速决断。”
高昊脸一沉,不痛快的道:“决断?朕拿什么决断?段侍郎,你来给众位大人说说,大梁还有什么家底了!”
他亲爹丢下个烂摊子,他再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段修文从文臣之中踏出一步,半垂下头,语调平稳的道:“国库内尚有些陈粮,折价不过十万两银,除此之外,尚有白银七十万两,却是要给付各地官兵军饷。”
再怎么抚恤孤儿寡母的,也不能拿现役军士的军饷去发,人人都懂得这个道理,朝堂之上,一时间,安静的听得见针掉地上的声音。
叶倾伸手拉了拉高昊的袖子,弱弱的道:“皇上,臣妾——”
高昊一把将她的手拨拉开,厉声道:“噤口!朝堂之上,不是你一个妇人说话的地方!”
段修文斯文俊秀的脸上半点笑意也没了,我家表妹当初也是娇生惯养的贵女,怎么嫁到你们老高家,就是一个被呵斥的命?
这姓高的,真不是良配。
只是,如何能让表妹和昏君和离呢——
似乎有点难度。
他又忖到,幸好他现在尚未娶妻,不然表妹若是和离,怕也没什么人敢娶前皇后。
末了,段修文轻叹一声,他和表妹真是缘分天定啊,不枉表妹对他一往情深了。
段修文心中百转千折之际,坐在上首的高昊沉着脸道:“陈大学士,你也听到了,现在国库中实在是没钱,朕再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顿了下,他不耐烦的又道:“行了行了,没什么大事就退朝吧,别什么事都找朕,每年拿朝廷那么多俸禄,你们都是白吃饭的么。”
群臣的脸瞬间都憋成了猪肝色,要不是为了千万黎民百姓,谁耐烦在这里看昏君的脸色!
他们要是白吃饭,那昏君就是国之蛀虫!
叶倾无语,高昊这话的杀伤力真是太大了,隔了道珠帘,她都能感受到下面臣工们想要杀人的眼光,能把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转眼之间变成红了眼的凶徒,高昊也算能耐了。
待众臣黑着脸退了朝,高昊转头对着叶倾就是一顿埋怨:“娘子你怎么这么傻,国库就是个无底洞,每年单是赈灾修理河堤,就不知道多少银子填进去了,有银子还不如去打水泡,好歹能听个响!”
想到了叶倾出言背后的意义,他的脸色又和缓下来:“朕知道你是担心朕,不过这事你就别管了。”
说完,高昊一把将叶倾搂在了怀里,宠溺的亲了亲她的脸:“娘子真是个傻瓜,还想拿私房钱去填那窟窿,幸好朕机灵,咱们的银子以后可是都要给儿子留着的。”
叶倾咬了咬下唇,弱弱的道:“可是,臣妾不是要拿自己的银子出来啊。”
高昊一怔,“什么意思?”
叶倾眨了眨眼,瞄了眼左右,陈福机灵的把小黄门和宫女都带了出去,空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这一对大梁最尊贵的夫妻坐在了软榻上。
纵是没人,叶倾的声音依然低了几分:“皇上还记得那位身怀六甲,快要给太上皇诞下四皇子的胡美人么?”
高昊狭长的双眼一下眯了起来:“当然,怎么会不记得,若不是她,太上皇不会被俘,朕也就不用提早登基了!”
也不用天天起早,每天和儿子们相处的时间那么少了!
高昊眉毛一挑,不以为然的道:“不是答应父皇了么,等胡美人生了皇嗣,就把她打入冷宫。”
显庆帝灰溜溜的回来后,自知丢尽了列祖列宗的脸,没脸再做这个皇帝,甚至连几位重臣都不肯见,只勉强见了高昊一面,他对太子继位虽然不置可否,可小儿子还在襁褓之中,无论如何也竞争不过太子。
他也知道,有他这个被俘过的太上皇在前,哪怕高昊在位期间,丢掉一两州的国土,在史书上,也要比他光彩的多。
显庆帝满心愤恨,最后只化做了一句话:“旁的都随你,只一点,那个胡美人,必须死!”
他甚至于顷刻间想好无数种死法,车裂炮烙凌迟腰斩,不碎尸万段,不挖坟鞭尸,简直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恨。
高昊一句话就把他堵死了:“那个胡美人不是还怀有身孕?生了皇嗣,也算是高家的有功之臣了,不好直接赐死吧!”
他虽然不介意做个昏君,可给亲爹背黑锅,还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胡美人要是被他赐死,到时候史书上怎么说?新帝一登基,就弄死了自己的庶母,甚至皇弟还在襁褓之中!
显庆帝神色不虞的瞪着他,就差直接骂上一句不孝子了,最后父子两个勉强达成协议——等胡美人生了皇嗣,不论男女,就把她打入冷宫,至于在冷宫里着了凉受了寒又或者吃坏了肚子最后一病不起那就是显庆帝的事了。
这等阴私之事,高昊自然不会对叶倾说的太过详细,他家娘子只要知道那胡美人最后被打入冷宫就好,到了冷宫之后,和她无关,她也无需知道。
只是他却不知道,他家娘子以前可是专业皇后出身,上一辈子不知道处理了多少这等阴私事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胡美人的下场肯定不好。
显然,胡美人对自己的处境也认识的十分深刻,所以才求到了叶倾面前。
若是没有今天这档子事,叶倾定然不置可否,绝不会插手,胡美人算得上是显庆帝心头最后一根刺了,把刺拔了,显庆帝就老老实实的做他的太上皇,否则,谁知道这位前皇上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
叶倾眼睛瞄向一旁,犹豫着道:“若是胡美人愿意用银子赎身呢?”
第266章 一肚子坏水的昏君
高昊的瞳孔一缩,在知道国库空虚,急需大量银两填补后,叶倾还能说出这句话来,胡美人出的银子定然不少,他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多少?”
叶倾伸出一个巴掌比了比,高昊试探着问道:“五十万两?”
叶倾眼神诡异的看着他,手掌又往前伸了伸,高昊的声音都有点抖:“五百万两?”
叶倾郑重的点了点头,一时间,夫妻二人的神色俱都有点微妙。
要说叶倾和高昊的身家,加起来绝对超过这个数,可大部分都是些古玩珍宝,现银可以说少的可怜。
胡美人商家出身,这五百万两,必然是实打实的现银。
高昊喃喃道:“这些皇商还真有钱。”
胡家虽然是大梁第一商贾,能和胡家相提并论的,却也有几家,胡家能拿出五百万来,其他几家,定然也能拿出这个数来。
穷的两眼都冒了红光的新科皇帝,不由自主的在心里盘算起了劫富济贫的可能性。
叶倾见高昊久久没有言语,轻声唤道:“皇上?”
高昊抬起眼,看着她,终于下了决心,恶狠狠的咬牙道:“一千万!只要一千万两,我就准她和太上皇和离!”
顿了下,高昊又补充道:“她肚子里的若是女孩,就封为公主,若是男孩,就封为亲王。”
胡家打的什么主意,他也知道,这些做买卖的就没一个傻的,花五百万两的天价买一个有了身孕的妇人回去,图的什么?
不就图的胡翠翠肚子里的那块肉!
他们胡家的外孙做了亲王,将来做生意的时候,至少地方上的官员是不会为难他们了,有了这个保护伞,出去的五百万早晚回的来。
高昊甚至可以预见,胡家必然会千方百计的为他的好弟弟寻找各种延寿秘方,毕竟亲王的儿子可未必还会是亲王了。
解决心头大患,高昊心情大好,他一把揽住叶倾,在她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喜上眉梢:“娘子可真是朕的福星。”
叶倾正要谦让两句,却听得高昊意气风发的又道:“走,回家玩儿子去。”
叶倾一巴掌就糊了过去,她就不该多管闲事!
当天晚上,高昊抱着叶倾又是一阵浓情蜜意,碍于小顾太医的嘱咐,还不能行房事,却也恩爱了一番,第二天一早,高昊早早就爬了起来,神清气爽的又来叫叶倾起床:“娘子,起床了!”
“倾倾!快起来!你还上不上早朝了!”
“姓叶的,再不起来就把你抬上朝了!”
叶倾真想弄死他自己当皇太后算了,她是看明白了,只要高昊过的不爽,她也别想有好日子过,新任的皇帝陛下,算是把夫妻间同甘共苦给贯彻到底了。
叶倾无奈的爬了起来,任由张姑姑为她换上一身金黄的皇后袍服,迷迷糊糊的吃了早膳,又捉住高昊的袖子,趔趄着跟着他上了辇车。
朝臣们一想到昨日下朝时,昏君说的吃白饭的,就有一种吃了苍蝇的恶心感觉,再一想到昏君还在上面睡的那个香,心情就更不好了。
所以下朝后,陈大学士就把几位重臣都叫了过去,把一干有资格上早朝的臣工们都排了班,皇上不是能睡么?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禀事,就不信昏君能一路睡到夜半三更去!
黑压压的臣工们脸上阴云密布,往殿前一站,妥妥的是一片雨云飘了过来,顷刻间就是一场倾盆大雨。
只是众人抬头一看,赫,珠帘后怎么坐了两个金黄色的身影?这不科学啊,难道昏君已经学会了坐着睡觉的高超技能?
众臣工心里嘀咕的功夫,高昊已经按捺不住,兴致勃勃的开了口:“陈爱卿,昨天你说的,抚恤烈士遗孤,大抵要多少银子?”
陈大学士一怔,下意识的应道:“若按每户五十两银计,最少也要六十万两。”
高昊豪气万丈的一挥手:“朕给你一百万两!”
陈大学士习惯性的拱手道:“臣谢主隆恩。”
话一说完,他回过味来,一百万?昏君说给他一百万两?
高昊眉毛一扬,看向下个目标,“沈尚书,朕记得你说本次大捷,将士们的封赏还没有到位?”
兵部沈尚书怔怔的应道:“段侍郎说国库没钱,先欠着。”
高昊大手一挥:“朕给你两百万,够不够?不够再加!”
接着是工部,“不就是驿路损毁么!朕给你八十万两重新修!”
然后是礼部,“今年如此大捷,自然该好好庆祝,十万两,你给朕办个热热闹闹的元宵节!”
再然后是吏部,“众位爱卿辛苦了,今年就多发一月俸禄,大家都好好的过个年!”
臣工们都懵了,怎么感觉,这银子都不值钱了,臣工们互相望望,无声的交流着——皇上砸了多少银子了?
高昊土豪的行为还在继续,这次连刑部都给带上了,“咳咳,听说咱们刑部大牢条件很差啊,朕给你们十万两,把大牢好好修缮修缮,让那些被俘的蛮人们看看,在咱们大梁坐牢,也比在他们那边做平民要强!”
这话说的,群臣看向上方的眼神都微妙起来,昏君今天真是够霸气,大家表示,嗷嗷嗷,好带感好喜欢!
段修文狐疑的看着殿上的昏君,踏前一步,“皇上,户部——”
高昊呵呵的笑了起来,“等把银子给他们分完了,剩下的都存到户部!”
有钱就是好啊,大梁朝堂上下,打从高昊登基以来,破天荒的头一次,从君到臣,都觉得身心舒爽,心旷神怡。
君臣呵呵傻笑半天,陈大学士率先回过味来,掐指一算,方才昏君可是一下子就洒出来几百万两的银子,难不成昏君把自己的私房给填进来了?
可依照老高家上下几代皇帝的尿性,他直觉的判断这个可能性无限接近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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