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秀舍
的家宴。”
少南没什么意见。白氏也满口答应下来。
晚饭后,大家都坐在院子里乘凉。
青竹和宝珠忙着收拾被褥,好在是夏天,用不了多少被褥。便安排宝珠和明霞住一屋。两个随从一个住少南的小书房的榻上,一个住蚕房,青竹以前用过的竹床也收拾了出来。勉强都住下了,好在屋子还算够大。勇娃依旧回鱼塘那边帮忙看守。
这里少东、少南兄弟俩还在院子里聊天。
“那次你来信,说是遇到了些麻烦。可把爹娘吓着了,都生怕你会丢了官,惹上麻烦。如今没事就好。”
少南道:“里面的关系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也和大哥说不清楚。让你们替我担心了,实在对不起。”
少东道:“你倒越来越见外,不是一家人么,都姓项说这些做什么。”
少南笑道:“是呀,我还经常想起小时候大哥在铺子上做伙计的事来,我还记得你发了工钱时,总会买了果子呀,糖什么的带给我们吃。家里你又最长,总是再关照我们。现在我也长大了,偏偏还在外面。甚至连回家过年的时间也没有,更说不上回报。家里的事还得全靠大哥来操心。”
少东却颇为感慨道:“说这些陈年往事做什么,家里的这个摊子越拉越大。这两年里又添了许多产业。家里的日子倒比以前好过了许多。让村里不少人眼红。以前田老爷还经常上门来找碴子。不过你如今做了官,算是朝中有人,他再也不敢怎么样。反而还来巴结讨好,送了二十亩的田契来,可弟妹说不能说。怕你被牵扯进来。也只好退了回去。也是个看人上菜的主。这几年人事变得还真够快。多亏你出息了,不然还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
少南点头道:“关于人情往来方面的事,其实我也不大能应酬过来。想当初会试落榜,什么滋味都尝过。幸好遇到了命里的贵人,不然哪里有今天。”
“那你还准备再考吗?”
少南坚定道:“当然得继续考,不能因为一次的失败就放弃。青竹也总是这么鼓励我。”
少东笑道:“是呀。你的性子里天生带着不服输的东西,我就比不你了,所以也终究难成大事。”
少南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免想起黄昏时和左森的谈话来。心想不过几年的时间,当真能将一个人的骄傲和理想给吞噬得一干二净。他是胜利者,若是当初也落得和左森一样的下场的话,现在或许还不如他呢。
兄弟俩聊了许久,直到青竹来叫少南回去睡觉。这才作别。
少南到净房里痛快的冲了澡。经过堂屋时,见父母的屋里漆黑的一片。却还时不时的传出几句说话声,心想他们原来也还没睡。
等走到这边屋里,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冬郎已经在小床里睡熟了。青竹还在灯下描花样。
少南凑上前说:“你叫我进来睡,自己怎么还不收拾呢?”
“我这不等你吗。这么久没见,话不少。不过不一定非要在今晚聊个痛快,明天也可以再说呀。”
少南嗅了嗅说:“这屋里的香气倒好闻,不像艾草的味儿那么冲鼻。”
青竹道:“这是甜梦香。以前祝夫人送过我一小盒。艾草熏过的屋子,味道太大,怕冬郎受不了。毕竟他还那么小,鼻子不能给弄坏了。这甜梦香不仅能驱蚊虫,还能凝神安眠呢。”
少南在一旁痴痴的看了会儿,觉得青竹说得娇俏可爱,忍不住又去拉她的耳坠子,轻声道:“我们俩好像有许久没在一处了吧。”
青竹自然明白他说的在一处是什么意思,红着脸说:“今晚不行,那个还没干净。”
少南听说微微的有些失望。
青竹觉得眼睛越发的干涩起来,只好起身将桌上的东西见简单的收拾了。
“给明霞备嫁妆,针线上还缺着一大截,你娘让我帮着给描些样子出来。这里又要走了,所以又赶着给我加了些活儿。”
少南道:“那我回头和娘说说,你这么晚还在弄也是怪累的。”
“得了吧,回头又得说我娇气来着。”
青竹又看了一回冬郎,摸了摸身下垫着的尿布,确定没有尿湿,这才吹了灯火准备睡觉。
幽暗的月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帐子里有些朦朦胧胧的,不过还不到能看清人影的地步。少南搂着青竹,两人说着枕边小话。
青竹问道:“你好不容易见着了左森,怎么没多聊几句。很快就回来呢?”
少南道:“还说呢。现在的越发觉得和他生疏起来,他也不像以前那么的善言辞了,不过客套了几句,问了些学堂里的事,就再没了什么可以聊的话题。顿时觉得无趣,便回来了。才我还在想不过几年的时间,一个人的变化还真大,莫非左兄这一辈子都要埋没在村里的小学堂不成?本来我想和他说,让他出来在我身边做个师爷,但最终也没开口,也不知他会不会答应。”
青竹道:“或许对于左森来说,你的变化更大。他才要疏远你,如今算是两个阶层里的人,他也不敢亲近。要请他当师爷的话,也不知他能不能放得下自尊。他比你还大几岁呀,本质上来是没犯过什么实际性的错误,不过是因为牵连而已,就断送了一生。都过去几年了,还没走出来,只怕以后也难。”
“那你说我该不该去问问他?”少南一直没拿定主意,特别是和左森聊了几句后,更加迷茫。
青竹道:“你们算是同窗,他的脾气性格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才是,在问他之前,不妨先站在他的角度上来想想,如何?”
少南摸着青竹的背脊说:“你这话说得很是。”
青竹又问:“对了,束水那边当真安定下来了吗?”
少南道:“涂知县被撤了职,本来就是别处调去的,在当地也没造成多大的影响。后来程巡抚保举,才让我暂领知县一职。再过段时日还要上京去述职。或许到时候还有别的调任也说不定。不过程巡抚说,他能出面帮我调停下来。”
青竹道:“还真得多亏了程巡抚。对了,肖太太还好吗?”
少南道:“或许还好吧。我也不好打听。”
青竹又笑道:“说来我还有些想念贞娘做的饭菜了。”
“回去让她做给你吃吧,直到你吃厌了为止。”
青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刚才少南说要上京,便拉了他说:“你要上京也带我去,好不好?”
“我是去述职的,又不是玩儿,你跟着去做什么。再说冬郎也还小。”
“冬郎我自然也要带上。我想去拜见祝夫人。再说也没去过什么大的地方,束水就算是去过最远的地儿了。不像你去过省城,还入过京。正好遇上这样的时机,带我去吧。”说到最后,青竹竟撒娇起来。
少南没辙,只好暂且答应:“到时候看安排吧。”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青竹满心欢喜,又开始幻想起京城是副什么场景,甚至还想到了皇宫。会和电视里放的那些宫殿一样吗?束水官太太们的圈子就已经够乱糟糟的了,京城的官太太圈子更大,也更复杂。不过和青竹暂时是拉不上什么关系的。
青竹又问:“那我们回去还住以前的那座小院子吗?”
“住衙门那边的院子。”
“那不是以前涂知县家住的地方吗?”青竹去过几次,但印象不深刻。她还想多问少南几句,却听得他已经传来了阵阵的鼾声,便就作罢了。心想他赶了这么多天路,好不容易回家了,一定累极了。也不再打扰他,翻了身子,背对着少南开始入睡。不过思绪已经飞到了千里之外的京城。会去的,少南答应过带她去,就一定能实现的,对不对?
正文 第二百三十二章 申饬
那田老爷不知从何处得到了少南回家的消息,第二天屁颠屁颠的带了几样见面礼来,说是要拜见项少南。
两家本来也在来往,再加上明霞的婚事,田家在中间帮着牵线搭桥,因此也没有拒之门外的事。
那田老爷一口一句“项大人!”弄得项少南很不自在。
项家设了家宴要和亲友们聚一聚。几家亲近之知道此事都来了。明春却是一人来的,熊贵要忙磨坊,关于小满,她是再也不过管一句,由着他是死是活。
夏家则是夏成出面,代表了夏家。
和白氏预想的差不多,还真的凑了六桌的人。幸好有人帮忙料理厨下的事,她还不至于忙乱,而青竹只顾着带冬郎,别的事也用不着她操心。
见夏成来了,青竹倒也喜欢。一身杏白的夏布单袍,手里拿着把折扇。倒还有几分读书儿郎斯文的气质。不免想起上次和夏成说的那番话,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会不会心态已经有了转变。
夏成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糖来,就要往冬郎嘴巴里塞,青竹连忙制止住:“他还小吃不了,当心噎着,你自己吃吧。”
夏成又蹲在旁边和冬郎玩:“冬郎,快叫舅舅!”
冬郎哪里会叫人呢,眼见着已经憋了嘴要哭的样子。青竹倒没理会,而是和夏成道:“你怎么不去找你姐夫说话,在这里和冬郎玩他又怕生。”
夏成沉默了半天才道:“二姐夫正被一群人围绕着问东问西,我也插不上嘴。不知道说什么好,还不如躲下清静。”
“青兰怎么没跟着你一起来呢?”
“她嫌热,又说身上不自在。”
女孩子难免会娇气点,青竹也能理解。只是想到若是夏成的心态还是没转变过来,以后该怎么过呢,还是这样的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吗?青梅虽然也管着他。毕竟是兄弟不是儿子,不能像教导吉祥、平安兄弟俩那样。
蔡氏只养了这么一个儿子,自然盼望着他壮立门户,有朝一日能够光宗耀祖,所以当初那么艰难的跑到钱家寻求援助供夏成读书。读了几年,过了启蒙,怎么道理却越来越糊涂了。
青竹少不得要训导一番:“成哥儿,家里的日子比起我们小时候怎样?”
夏成毫不思索的回答道:“比以前好过不少。”
“可不是,当初娘带着你去姑姑家找姑父帮衬你上学,这些都还没忘吧?”
夏成已经意识到二姐要说什么。起身便准备走开。青竹却呵斥了一声:“你站住,现在连礼数也不懂了,是不是?我话都还没说完。难道现在连听完别人的话的耐心也没了吗?”
夏成垂了头。冷冰冰的说道:“二姐要说什么,我知道。这些道理你也不用再和我讲,又不是四五岁的小孩子了,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看你就是不清楚,一直在糊涂。别以为娘死了。就没人敢管你,就成了小霸王了。”
夏成不敢开口,微微的弯了身子,讪讪的站在那里,头埋得低低的。
青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说了两句也说不下去了。摆手道:“你爱上哪里就去哪里吧。”
夏成半晌未动,听见青竹叫他走,这才抬头说道:“二姐。对不起。”
青竹想夏成正好是到了叛逆的年纪,要是没有人正确的引导他,只怕以后会误入歧途。想到以前夏成很崇敬少南,心想要不让少南去劝说一下,没准还能听进去几句。
当项少南进来换衣服时。青竹将这个想法告诉了他。少南一愣:“你兄弟以前不是意气风发吗?怎么会变了个样子?”
青竹觉得乱糟糟的:“我哪里知道呢,自从娘走了以后。就完全变了个人似得。什么糊涂事都做得出来,大姐气过好几次,打也打了,可还是这样。说不定只有你出马,或许还能回转。”
少南想了想:“莫非是岳母的事给他的打击太大了,还没从悲痛中走出来?”
“不过我倒觉得他是拿这个做幌子,母亲没了,也没人好管教他,才落得如此。你狠狠的说他几句吧。”
少南点点头,心想这和小舅子说教,还真没那么容易开口。
少南换好衣裳,出去也不见夏成在何处,接着就听见有人在说盛二姑爷来了。少南倒想好好的会会这个即将成为他妹夫的盛家少年。
后来白是让豆豆帮着算人数,竟然不止六桌,只好又让铁蛋儿去帮着借桌椅板凳。铁蛋儿倒勤快,吩咐一声便去帮忙跑腿。
少南则在堂屋里和盛隆已经见了礼,正在说话。两人序齿起来,盛隆只比少南小一岁不到的样子。以前做主簿时时常和商户打交道,这里和盛隆才说了几句话,就暗自下了结论,是个有为的青年。配明霞的话,绝对配得上。
“二哥这么年轻就中了举,做了官,整个平昌怕也挑不出第二个来吧。”
“要说起才学来,那是真惭愧。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少南答得也谦虚。
盛隆却由衷的说:“我辈羡慕也羡慕不过来,剩下的只有敬仰了。”
少南只是一笑,心想不愧是做生意的,嘴巴果然厉害,突然想起明春和马家不成功的亲事来,当着众人的面,倒直截了当的说了句:“盛公子,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虽然生在绝对说不上富裕的人家,但双亲疼爱,也是娇生惯养,从未受过什么大的委屈。以后到了盛家,还请公子多多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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