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秀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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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露笑道:“我知道的人从来没有拿萝卜喂的,好好照料着,再过一个来月,这几只又可以卖了。对了这些天我总是见姐姐编草帽辫,积了多少个呢?”
青竹回答说:“上一轮卖了以后,这里有十来个了。你知道的,我们家里事多,白天基本上难得抽出时间来弄这些。好在这里不养蚕了,我也少了好些事。”
韩露悄悄问了一句:“姐姐攒下多少钱呢?”
青竹倒也不避讳:“不过几百文,能做什么事呢。”
韩露一脸羡慕的神情:“有钱真好,我就存不住,他们知道我卖了东西,钱还没装暖和就问我要走了。”
“这是你自己挣的,凭什么给他们。”
“姐姐不给么?”
“不给,我挣的都是些小钱,他们拿去也做不了什么。”青竹看了看有些灰蒙蒙的天空,发出一句感叹:“哎,要是能有个能挣大钱的路子就好了,真希望立马出个高人来给我指点一下。”
韩露见青竹一脸财迷的样子,不免要取笑一回:“我看姐姐是掉进钱眼子里去了,姐姐可曾知道那些自诩清高的人将钱称作什么?”
青竹摇头。
韩露噗嗤一声笑:“叫阿堵物。”
“我倒不怕别人说我一身铜臭味,有钱不好吗?我做梦也想发大财。只是现实是残酷的,像我们这样一点点的积攒要到何年月呀。”青竹怕她在这里苦苦煎熬着,却永远看不见头。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子,见牛都吃得差不多了,背篓里也有不少的青草,露水也要上来了,牵了牛便打算回家去。
天色阴沉得厉害,才到家就阵阵的狂风大作。白氏赶着将晾晒的豇豆干往屋子里收,怕下雨给淋湿了。青竹栓好了牛,准备去喂兔子,白氏叫住了她:“眼见要下雨了,老二还没回来,你去送伞吧。”
青竹想到给少南送了两次东西,哪次有什么好脸色呢,因此坚持不去。
白氏愠怒道:“就这么点远的路你也不想去,把他给淋坏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还是诅咒他不得好,别以为那样你就能自在的嫁别人去。”
青竹反唇相讥:“你是他亲生母亲,何苦去咒他。我不愿意看到他那副臭德行,好心没好报,要送你让别人送去,恕我不能。”
青竹的态度气得白氏咬牙跺脚,家里也没别人,只好她去给少南送伞,骂骂咧咧指责着青竹:“饿不死的野杂种,要不是当初可怜你,怕早就给饿死了。还在我面前耍横,有人生没人教的野丫头,我呸!别做你娘的春秋大梦,想着以后享清福。天底下没那么现成的好事。”
白氏嘀咕一阵,青竹就当没听见,也不和白氏较真,索性忙自己的去了。白氏收拾了东西,正准备出门,却突然见少南不知几时站在枣树下。
白氏忙道:“你这傻小子,回来了怎么也不吱个声。”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少南脸色如水,平静又冷淡。刚才母亲就是那么的唾骂青竹吗?青竹在这个家里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呢?少南背着书袋子进了自己的房间,随手一扔,便仰躺在床上,瞪眼望着房梁。心想青竹或许就如一只路旁无人照料的,可怜巴巴的野猫,虽然拎回了家,不过却从来没有好好的对待过她。
少南虽然一直在抵触这件事,但不得不说青竹来家中这么久以来,他却一点也不了解她,很少看见她在家人面前笑,唯独和大嫂还能多说几句话。也不知她成天想的什么,他知道她攒钱,知道那是为了找回属于她的自由。想到这里时,少南突然笑出声来,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傻子,你一直都很自由,我从来没想过要拴住你,不用那么害怕。”
青竹可以无视别人的指责,似乎像个世外人一般,能够淡然又冷漠的洞悉一切,她有足够的毅力坚持做一件事,只要那件事值得她去付出。
和往常一样,青竹要去清理兔子窝,一共四只兔子,有三只挤在一处,听见有声响,连忙探起脑袋张望着。一对对的眼珠子犹如红宝石一般的闪亮。单独的那一只一动不动,青竹上前想要探个究竟,却摸得兔子身上一点温度也没有,手连忙缩了回来,睁大了眼,胸口砰砰乱跳着,心想不会吧,她一直照料得那么好,不会出什么事,一定不会出什么事。
赶着将那三只提进了箩筐里,拿了簸箕盖好。剩下的那只依旧是一动不动,身子似乎也僵了,青竹当时觉得天旋地转,她忙活了好几月,这可是她所有的寄托,为何会是这样的结果。
青竹一头跑了出去,找了块烂布将死掉的那只裹好了,赶着将铺的那些干稻草也拆了下来。心想一定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剩下的也不知会不会有事。要是让家里人知道兔子死了,说什么也会拿来吃掉。不说青竹一手喂养大的,舍不得吃,就是死因不明不白的,也不敢吃,所以偷偷的自己处理了。
少南才从外面回来,经过小河沟边时,突然见青竹蹲在小树林里,不知在做什么。
少南想上前看个究竟,走近一瞧,却见青竹正守着一个新垒的土堆哭得伤心。少南傻了眼,这还是头一回见青竹掉眼泪,甚是意外,小心翼翼的问道:“发生什么事呢?”
青竹抬头见是他,拿衣袖擦了擦眼泪,缓缓的站起身来,也不理会他,径直往别处而去。
少南看了看土堆,看了看青竹渐渐离去的身影,似乎想到了什么。这是他头一回见青竹在前面落眼泪。
正文 第六十三章回门
剩下的那三只兔子过了一日,青竹便拿去卖了。只得了四百多文钱。损失了一只兔子,让青竹耿耿于怀了好几天,心情很是低落。
明春出嫁后没几天就到了回门之期,明春和马元坐了牛车来。白氏早就料到他们小夫妻俩要回来,给了青竹几个钱,让上街打酒买肉,顺便让永柱请了一日假在家。
明春已经换了已嫁妇人的梳妆。身上的衣服倒还鲜艳,杏红茧绸通袖窄褙子,系一条翡翠绿的百褶撒花裙。挽着高髻,插着一支芙蓉花样的银质步摇,并一支有莲米大小的珠簪。
这一身的衣料,在乡下人看来的确是够气派,家里没几个闲钱,是置办不起这样的好衣裳,足以能让人艳羡一把了。不过在青竹看来,杏红和翡翠绿都是比较俗艳的色彩,这样的搭配还真是有几分俗媚,若是明春五官精致倒也无妨,偏偏只有一张引以为福相的大脸庞,别的实在平淡无奇。
明春对于这桩婚姻似乎很满意,虽然婚礼上,马家因为老爷子重病在床,多少有些怠慢,但嫁的这个丈夫还算体贴,加上夫家日子好过,因此在婚礼上受的那点小委屈,早就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白氏和明春说:“你还有两箱子的衣裳,等你大哥哪天空闲了,我让他给你挑去。”
哪知明春却说:“也没剩下什么好的衣裳,娘拿去处置吧。或是给明霞穿,或是给别的什么人穿都无所谓。昨儿他娘就翻出两口大箱子的衣裳,虽然陈了些,可件件都是好东西。听说是他们家祖母年轻时穿过的颜色衣裳,什么宁绸呀、妆花缎,还有好些我听也没听过的名号。衣裳是惯够了。所以娘也不用担心我。”
白氏听得如是说,更是满脸的欢欣:“怪不得说你命好,还真是给说对了。既然你开了这个口,那些旧衣裳我就替你处置了。你如今嫁了如意人家,家里也要照应着。你兄弟、你妹妹,都还指望着你帮他们一把呢。”
明春满面春风的说:“自家兄弟姐妹,难道我还能见死不救?娘这话也太见外了。”
马元正陪着永柱在堂屋里闲话,不知怎的又扯到当年祖上的事来,马元爽朗的笑道:“父亲常说起项老爷爷对我们家的大恩呢。”
永柱含笑着回答:“过去的事就不说了吧,再说现在两家又是姻亲。明春这孩子我当父亲的自然清楚她,她脾气不大好,还请姑爷多多包容。”
马元甚是谦逊的回答道:“岳父这是什么话,在我看来她很好。”
翠枝和青竹妯娌俩在灶间忙碌着,豆豆交给了明霞照顾。翠枝帮忙摘好了菜,青竹已经将买回来的肉切好了。
“大嫂,这个捡回来的地木耳要怎么处理呢?”
所谓的地木耳是在阴雨天上,山间的土面和石头上长出一层墨绿色的藻类植物,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质地感觉有些像泡发好的黑木耳,不过要软许多。
“已经泡了一夜了,想来没有什么土腥味。你将挂着的那个小筲箕给我,把它们晾出来。一会儿汆了水拌出来就是一道菜。我记得以前明春挺爱吃这个。”翠枝利落的接过了筲箕,赶着将泡好的地木耳都沥了出来。
青竹又剁好了姜蒜水,一面和翠枝说:“以前在家的时候就跟个公主没什么样,现在又得了如意郎君,只怕我们更是下人伺候的命了。”
翠枝苦笑了一下:“谁叫我们没那个好命呢。”
妯娌俩忙活了大半晌,总算是张罗出几个还算像样的饭菜。
明春看了看跟前的饭菜,也没什么食欲,略动了两筷子便不吃了。翠枝和青竹在一旁见了,各自心里暗自嘀咕着:以前倒没见你怎么挑嘴呀。
青竹赫然看见了明春有意无意炫耀的那几只金灿灿的戒指,一双手戴了三四只,再看她一身的形容打扮,一股土气的暴发户气息展露无遗。青竹想明春到底有什么好炫耀的,马家已经是没落的富贵人家了,如今家里又没有做官,还不是守着几块地过日子,对了,还听说街上有几间铺面,马家的老大在经营着产业,听说也不怎样。
马元是个好酒的人,席间也没见他怎么吃饭,一杯接着一杯的与永柱喝着酒,青竹打了两斤酒回来,此刻也没剩多少了。但见马元几杯酒下肚,脸红得跟个关公一样。滔滔不绝的东拉西扯,不善言辞的永柱似乎有些搭不上话。
“来,大哥喝了这一碗,我们一起上京去。”马元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不明就里。
白氏在旁边见了,皱眉心想这翁婿俩怎么称起大哥来,还真是糊涂,这不是乱了套么。少不得要劝解几句:“我说姑爷,你吃点饭吧。菜都凉了,喝那么多的酒还要回去呢。”
永柱也早就红了脸,头晕得厉害,早有些支持不住,便说要去歇歇。
明春怕马元闹出更大的笑话来,暗暗的拉拉他的衣裳,低声在耳边说道:“别喝了,再喝下去又要耍酒疯。”
马元见是明春在跟前,不管不顾,一把将明春搂过,端着酒杯就要灌她酒,口中念念有词:“来,小娘子,我们干了这一杯,一会儿快活去。”一面说,一面在明春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明春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将马元的手给推开,马元手中的那杯酒一晃就倒在了明春的衣服上,明春跳了起来,想要找布巾去擦拭。
白氏早有些看不下去了,还不知这个女婿要闹出怎样的笑话来,暗暗的让青竹将酒坛给藏了起来。
好端端的一条裙子,没想到惹了一身的酒气。明春有些懊恼,白氏走来说:“赶快换下来让青竹拿去洗了。”
明春道:“换了它我穿什么呀?”
“你的衣服还少了不成,箱子里不都是你的吗?”
“我不要,一会儿就干了。懒得再换别的,再说穿上以前那些衣裳,一点也不相配。”
白氏暗想这个女儿才去马家几天呢,怎么就突然换了个人似的。
正文 第六十四章生病
既然明春开口说不要,那么白氏只好将那些衣服都翻出来,看哪些需要缝补,哪些需要清洗。没怎么穿坏的,布料好的衣裳,准备留给明霞穿。
明霞蹲在跟前,和母亲一道将箱子里的那些衣服一件件的清理出来。明霞从小起穿的衣裳都是明春穿过的,想到如今姐姐出嫁了,还得捡她穿剩下不要的衣服,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因此央着母亲,撒娇道:“娘亲,您给我做身新衣裳吧。”
白氏道:“这些衣裳还不够你穿,你还要什么?”
“我不喜欢这些穿旧了的。”明霞说着,又挑起一件翠蓝布单袄来,指着上面的补丁说:“就这样的衣裳,娘也留给我的。都是你的女儿,凭什么大姐穿新的好的,我就只有捡她剩下的,以前她在家里也是这样,如今她都嫁人了还这样。这些我都不喜欢,我就要娘给我做两身新衣裳。”
“你闹什么别扭呢,我哪里有闲钱给你做新衣裳,这一年里我也没做过新衣裳。有的穿就不错了,你还要挑拣。剩下的这些难道扔掉不成。”
明霞指着白氏左手上那只金灿灿的戒指说:“娘还说没有钱,这个戒指哪里来的?”
“胡闹,你还要问你娘老子的不是了不成。一边玩去,别在这里碍事。有本事以后也嫁个有钱人家,那时候我才不管你穿什么新衣裳。”
白氏的态度让明霞很是不爽,满腹委屈的走了出来,心想凭什么好东西就偏了姐姐,难道自己是捡来的不成?发泄一般的重重的踢了踢墙根,哪知突然脚趾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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