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秀舍
白氏的态度让明霞很是不爽,满腹委屈的走了出来,心想凭什么好东西就偏了姐姐,难道自己是捡来的不成?发泄一般的重重的踢了踢墙根,哪知突然脚趾抽筋,疼得要命。明霞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脚喊疼。
青竹在菜地里拔草,见了明霞这一系列的举动,心想这熊孩子今天又哪根筋搭错了。
白氏好不容易将两箱子的衣裳给清理了出来,好些的留给明霞大些时候穿,次一点的准备给青竹,实在穿不了打算拿去拆了或是给豆豆做尿布,或是拿去粘鞋底,一点也不浪费。
当青竹回到房里打算拿件东西时,突然见小床上堆放着好些衣裳。青竹翻了翻,都是些旧衣服,有几件她记得明春似乎穿过,为什么放在她的床上。青竹想要去问个清楚,突然才明白过来,原来是明春不要的衣裳,这些就给了自己。还真当自己是叫花子么。青竹抖落出一条灰不灰,绿不绿,已经缝补过好几次的裙子,心想她怎么穿得出去。算了,不管它吧,青竹随意将那些破旧的衣裳往旁边一推,弯了身子将床下的一个笸箩翻了出来。
不过半下午的时候少南就回来了,到家时也不和人招呼,径直回了房里,再没见他出来过。白氏坐在屋檐下正打着鞋底,心想儿子今天回来得怎么这么早。
到了吃晚饭时,依旧不见少南出门。白氏叫青竹去看看。
青竹连忙放下手中的碗,出了堂屋走到了少南的房下,站在门外听了听,里面没有什么声响。心想莫非睡着了不成,又赶着敲了敲门,高声说了句:“大伯娘叫你吃晚饭了。”
依旧没有任何的动静,青竹心想莫非睡得这么死,看来就这样叫是叫不醒他。用力的推了下门,便开了一条缝,屋里漆黑一片。青竹唤了声:“项少南!”依旧没有人回答。
青竹想,莫非他不在屋里不成,外面微弱的光亮还是让青竹看不清屋里的光景。一不小心就碰到了桌子,有些疼。青竹连忙揉了揉小腿,估摸着大致方向,心想他要是在屋里的话,就一定在床上。试着一步步的走去,感觉床上应该有人。黑夜里的感官变得异常的灵敏,青竹已经听到呼吸声了。
青竹摸索着走到床前,不小心踩到了少南的鞋子,身子一栽,胸口就硌在床沿边,青竹伸手来摇了摇床上的人,音量提高了好几度,大声了喊了句:“喂,叫你起来吃饭,听见没有?”
床上的那个人翻了个身,含糊不清的说道:“我不饿。”
青竹心里嘀咕着:“要是不吃饭也不提早说,就知道蒙头睡大觉。”
“真不吃吗?”青竹还没死心,打算将少南给叫醒,她可不愿被白氏指责说自己懒。想要去晃少南的胳膊,却无意中碰着了他的手,竟然滚烫得厉害。青竹想,他不会是生病了吧,难怪半下午都没见他出过门。青竹试着问他:“哪里不舒服吗?”
少南烦躁道:“头疼得厉害,让我睡一觉,别管我。”
看来是病了,青竹打算不再惊扰他,转身轻轻的离去。可是暗中确实看不清房里的陈设,不知碰到了什么东西,青竹喊了句:“哎哟!”
少南躺在床上分明听见了,心里嘀咕着:“真是个笨女人。”
白氏听说少南病了,此事非同小可,饭也顾不上吃,让青竹点了灯,便要去看个究竟。少南只说没力气,没胃口,头疼,身子滚烫。
白氏焦急道:“你这傻小子怎么也不吭声,回来就知道睡。这么晚了,我上哪里给你找大夫看病。”又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的确滚烫。又摸了摸身上,虽然很烫,但一点汗也没有。心下着慌,正好永柱也来了,听说了儿子的情况,冷静的说道:“给他刮刮痧吧。”
白氏便让青竹去准备些豆油、洗净两枚铜钱。让少南趴好,将衣服撩起来,露出了背脊,青竹一手掌灯,一手端着小盏子,白氏先抹了些油在少南的背上,用指腹按了几下,将铜钱在灯火上烤了一下,便开始给少南刮痧。才刮了两下,少南便惊呼道:“娘,我是你亲儿子,就不能轻一点儿吗。”
“废话多,给我好好的躺着别动。”来回的刮了上百遍,直到少南的背脊上出现一团团的红色的出血点,白氏这才罢休。
“感觉有没有好些?”白氏歇着气,心想还有什么法子可以试一试的。
“疼!”
“哪里疼,我给你揉揉。”白氏一震。
少南有气无力:“背上火燎一般的疼。让我安静的歇着吧。”
白氏心疼儿子,听说也不好为难他,起身道:“今晚让青竹留在这里照顾你,要什么东西,让她给你拿。”
青竹一怔,她要在这里彻夜看护,没有听错吧?!
正文 第六十五章看护
白氏让青竹整宿都留在少南旁边照顾。
少南头还是觉得疼,也没力气来回答母亲的的话。
白氏便当儿子默许了,回头对收拾东西的青竹说:“你就在这里照顾他吧。”
青竹看了项少南一眼,并说:“他好像很想睡觉,我在这里不是打扰他了么?”
白氏觉得青竹脑子笨,一点也领会不了,没好气的说:“我哪里让你打扰了,今晚也别想睡,好好的给我守着,出了什么事,我有你好看的。”
所以就成了看护么?青竹咬咬牙,想找理由推脱,想了一圈,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那个少年,却见他面色通红,嘴唇干裂得厉害,不会真有什么事吧。
少南瞧了青竹一眼,心想自己是个病人,哪里让青竹陪在这里不睡觉的道理,要是再多出一个病人来怎么好,便开口说:“我不要人陪,你们都出去吧。”
“你还是这样的犟脾气,她是你媳妇,难道照看你不是天经地义的事?!”白氏不加理睬。
青竹也没处辩驳,到此时白氏倒将自己的身份给搬出来了。正好永柱也在旁边,和青竹小声说了句:“你照看他一下,要是有什么事就来叫我们。”
连永柱也开了口,看来是躲不掉了。青竹硬着头皮点点头。
夜色深沉,青竹一手托腮,看了看躺在床上那个病弱的少年,心想他应该睡沉了吧。真是的,为何要她也不得睡觉,明天还有一堆的活等着她干。这副原本就瘦弱的身子哪里敢熬夜。
青竹大大的打了个呵欠,准备趴在桌上睡一会儿是一会儿。才闭了眼,就听得白氏在外面叫她。
青竹极不情愿的开了门,白氏说:“他一点东西也没吃,你去给他熬点小米粥。”
青竹真想急得跺脚说不干,可是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原本就是一个寄人篱下,没得自由的苦命小村姑,想想还是忍忍吧。呵欠连天的就去熬粥。
洗了锅,掺了水,放了米,生了火。青竹心想,自己就这么苦命么。她一定要去找找有什么挣大钱的法子,早日离了这里方是干净。
翠枝突然走了来,问青竹有没有热水。
青竹指了指那口黑煤铫子。
翠枝和青竹笑说了句:“傻妹子,让你伺候你就伺候呗,难道还不情愿。他可是你老公,你躲也躲不掉。”
青竹原想说,我才不要那么小的臭屁孩,可毕竟没有说出口,打着呵欠说:“大嫂又来取笑我吧。”
翠枝笑道:“我哪敢。妹子勤谨些,说不定老太太看见了,也会对你有改观。也就不会再针对你,排挤你了。”
青竹道:“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我明白。不早了,嫂子快去睡吧。我还有得折腾。慢慢熬吧,总有出头的一天。”
翠枝倒好了水准备出去了,冲青竹点头一笑:“你到底也是个明白人,趁机和小叔子多多的沟通下,增加下感情也不错。”
青竹想,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呀。她还不会无聊到对一个小屁孩动感情的地步。
熬了半宿,总算熬好了小米粥。青竹将米粥盛入了一只大瓦钵里,晚上吃剩下的菜好像只有芹菜炒豆干了。
当她准备好吃的回到这边屋里时,见少南依旧躺在床上,也不知他是清醒还是已经睡沉了。
青竹将饭钵放在桌上,眼皮直打架,真想好好的睡一觉。上前唤了一声:“熬了粥,要不要吃?”
身上还是滚烫,要说饿也不饿,唯觉得渴得厉害,听说是米粥,也想尝一尝。嘴唇略动了动,有气无力的发出几个字:“吃一点吧。”
青竹想,她费力的熬了那么久,总算是没有辜负自己的心意。因此拿了碗给少南盛了半碗,夹了些豆干芹菜,端到了少南跟前。
项少南便要坐起身来,依旧是一点力气也没有,刚才被刮过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刺疼。他想要伸出手来将青竹递来的碗接住,伸出的那只手却有些颤抖,仿佛有些握不住,只见碗里的米汤也跟着晃。
青竹看不下去了,自己端了回去,让少南自个儿舀着吃:“你不会连拿调羹的力气也没有,要让我喂你吧。”
“哪里敢。”少南自己拿着调羹,颤抖着舀了半勺,尝了两口,又咳嗽了两声,青竹怕他喷饭,赶紧递了一块手绢给他“喏,别像个孩子似的。”
少南接过捂了嘴,狠命的咳嗽了一阵。
青竹忙问:“要不要我帮你拍拍背。”赶着放好了碗,替少南拍了两下。
当时场面有些忙乱,白氏一头走了进来,见青竹正给少南拍背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心牵挂小儿子,焦急的问道:“怎样呢,要不要紧?”
少南摆摆手,示意母亲不要担心,待缓和下来又说要喝水。青竹赶着给他倒了半杯。白氏见青竹做事还算勤谨,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又摸了摸儿子的额头,心疼道:“你安心休息吧,我让你爹明天帮你请一天的假,要吃什么让青竹给你弄。”
少南答应着,又让白氏快去休息。
少南喝了大半碗的粥,复又躺下了。青竹坐在桌前,将少南平日里看的一本书拿来随手翻了几页。虽然天气渐渐凉快下来了,但蚊虫确实不少,特别是爱有光有热的地方。才坐下没多久,便觉得好些讨厌的蚊子就围着自己飞来飞去。只好将夏天里用剩下的艾草找了些来,放在角落里熏着。
这股气味青竹还是有些闻不惯,突然想到少南是个病人,怕他闻着不舒服,便回头问他:“有没有觉得难过?”
或许是艾草本身就能拿来做药的关系,被这气味一熏,身子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少南也不睡觉了,半坐起身,想要和青竹聊聊。
“没想到我一生病倒是给你增添了不少的麻烦。”
青竹道:“知道麻烦的话就赶快好起来吧。我可是不擅长照顾病人,明明知道我一天下来事多,还不省心。”
听着青竹的埋怨,少南心中多少有些自悔。下午上课的时候就觉得身上不舒服,后来确实坚持不了,先生才让他回家休息。到底怎么病的,他自己也不清楚。
“我没什么事,你去睡吧,这样苦熬也不是办法。”少南怕青竹为了照顾他,将自己给弄病了。
“两位家长都发了话,我还能安心的去睡吗。我可不想落个照顾不周的罪名。”青竹已将自己的被褥抱了来,打算窝在躺椅里过一夜,她可没想过要枯坐一宿,就这么守着少南。
躺了一会儿又觉得桌上的油灯发出的光芒有些刺眼,忙探身吹灭了。屋子里顿时漆黑一片,四周也都安静了下来。青竹裹好了被子,也不再和少南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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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缘故
这还是生平头一回两人同处一室,共渡一夜。也不知怎的,少南脑中越来越清醒,不由得想起往日的许多事来。
记得去年这个时候,青竹还没进他们家。只是从老爹口中所得知了夏家的事。一年前的这段期间,青竹的服才满,老爹就说要将她领进门。当时老娘不答应,老两口为此还赌气来着,后来老娘还是拗不过老爹。老爹又找算命先生来过,说青竹将来是旺夫之相。当时少南对这些原本还不大明白,稀里糊涂之下自己就多了一位小媳妇,后来还说等几年要和这个小媳妇圆房,真正的成为一家人。少南可不干了,凭什么他这么小就要被套牢,青竹刚到他们家的时候,家里仿佛没谁瞧得上她。瘦瘦小小的,一副没吃饱饭的样子。人很木讷,胆儿又小。明霞还经常欺负她,成天就知道哭。少南心里很烦她,从没想过要和她过一辈子。没想到那次挨打跑回家去,等到她再回来时,就完全变了个人似得。
少南回头想想,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当真有许多他以前忽略的优点,也不知道她那瘦弱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一种怎样的力量,让她那么坚毅得像个男孩子。有时候话虽然不多,但并不代表她没有想法。虽然瘦弱,但并不代表她会逆来顺受,会忍气吞声,也会顶嘴也会还手。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少南的唇边不经意间浮出了一丝笑意来。
两人各不相干的过了一夜,天才蒙蒙亮,可能是因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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