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正妻
温凉看见她带着老花镜来织毛衣的,便走到她身边对她道,“妈,现在都一月多了,等你织完都快暖和了。”
林静玉只有晚上的时间才有空,白天,她一般都是要去上班的。
“没事,我这特地将这毛衣织大了,让深深年末冷的时候穿。”
温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林静玉的手一顿,抬眸笑道,“本想着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织袜子的,刚好,现在织好了,他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十月份,大一点的时候就可以穿了……可是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温凉眸光轻抬,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容湛,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老人家的心意,温凉懂。
抚了抚林静玉脸上快滑落下来的老花镜,“那就等知道了再织,可是这时间还很长,您不用急,慢慢来。”
“那也是。”林静玉说着拿下了挂在脸上的老花镜,握了握温凉的手,“我煮了点宵夜,你去房里叫深深和温玉出来。”
“好。”
温凉起身往温玉的房间走去,打开了门,屋内一大一小的身影正背对着她。
温玉在安静专心的复习功课,深深知道她的小舅舅今年六月份要高考了,也乖,就待在他旁边画画。
温玉终于从书本中抬头,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而后看见深深专心的模样,揉揉她头发。
深深头也不抬,“小舅舅,你把我头发弄乱了,等会你要帮我扎辫子。”
这丫头……温玉无奈的笑。
站在门边的温凉也是,就这样的凝着他们。
显然,屋内的一大一小还没注意到她已经到来,还就站在他们的门边,此刻正打闹的欢。
温凉轻轻一笑,心暖暖的。
其实,她一直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有很好的家人……
容湛见她迟迟没出来,也过来了,“怎么了?”他问。
温凉看了看里面。
他们都站在这里说话了,深深和温玉还是没有注意到。
不能让放任这两人打闹了,温凉轻咳一下。
深深立马就回头了,大眼睛满是喜悦,“噌——”的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来,“爹地,妈咪。”
容湛蹲下抱住了她。
深深先在容湛脸上亲了一口,在容湛将她抱起来之后,她又往温凉的脸上亲了一口,“深深好想你们。”
又鬼精灵的看了温凉的弟弟一眼,“小宝宝,姐姐也想你哦。”
她这一模样,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可深深很苦恼的样子,“妈咪,我要是知道你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就可以直接叫弟弟或者妹妹了。”
“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温玉关了灯走出来。
“弟弟妹妹都喜欢,要是能同时都有就好了。”
也就是要温凉肚子里怀的是龙凤胎。
……
九点多的时候,容湛他们才开车离开温家。
深深玩的累了,想睡觉,眼睛都要阖上了。
如今温凉怀有身孕,路程有些远,她自然是不能再像是往常那样抱着她,让她睡在她的怀里了。
深深被容湛放在车后座,身上盖了一条毛毯子,她的脑袋搁在温凉的腿上,正睡得香。
温凉轻抚着深深的长发,唇角一直都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的。
容湛偶尔通过后视镜,看后面,,眉眼间的笑意,便越加的浓烈了。
他想,他此刻一定是像傻子一样笑,可是他喜欢自己这样的笑着。
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胸腔里流淌的东西,称之为暖流。
容湛抿唇淡淡的笑,觉得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其实就不过如此。
你的背后,有一个温暖美好的家庭,有温柔的妻子,有可爱的孩子……
他与温凉从小都没能在一个温暖美好的家庭中长大,没有幸福的童年……这些他们都缺失的东西,他想将之好好的给他们的孩子。
*****
容湛在房间里看到了那个小小的骨灰盒,是黑色的,就放在桌子上。
温凉走进去洗澡了,容湛先是给莫子凌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
这样的事实,那是莫子凌万万没有想到的,自从知道温凉去的是她出生的城市中的一座墓园之后,他心中做了无数种猜想,但是从来没有想过,那里面其实躺着的是温凉的孩子。
女儿……
和深深一样大的年纪,那么,是双胞胎么?深深留下来了,那个孩子死了?
这个问题,莫子凌没有问出来,只是在那么一瞬间,闪现在脑海里面的而已。
莫子凌呆住了许久,听到容湛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来,他才回神,“好的,阁下。”
挂了电~话,容湛捏了捏眉心。孩子姓容,他本来想将孩子葬在容氏墓园的,可是温凉不肯。
容姓在C国是大姓,何况容湛现在是一国首相,这样新增一个孩子的墓地,怎么的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些,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他还是想这么做。
但是温凉坚决不肯,他沉寂了许久,才道,“是我欠考虑了。”
他这样的沉稳睿智的人,怎么会没有考虑到这些,温凉柔柔的笑了笑,牵起他的手,“我想让她安静些。”
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是,一旦引起轩然大波的话,林静玉和温玉,还有萧南希他们都会知道。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在容湛的政治生涯上添上一个污点。
最后,容湛道,“把她葬在楚笙的旁边好么?”
温凉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楚笙也很寂寞的,就让她们两个作伴,好不好?”
“好。”温凉垂下眼睑,沉思了一会,微笑道。
莫子凌很快的就办好了一切,并选了一个日子将骨灰下葬。
骨灰下葬的这一天,是国都连日来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不再是阴沉沉的了,虽然依旧很冷,可是却隐约有些太阳光透下来。
参加葬礼的,只有四人,容湛,温凉,顾以北,还有知情的莫子凌。
这一处安静很好,周围都是青山,只是,异常的偏僻,原本是只有楚笙躺在这里的,现下她的旁边多了一块小小的墓碑。
温凉蹲下来的时候,轻抚墓碑,在心里说,“澄澄,这是你的奶奶楚笙。”
她蹲在地上许久,站起来的时候,眼前有些发黑,容湛赶紧扶住了她,“怎么样?”
她摇了头,只是蹲的太久,突然起来才会这样,并没有什么事的。
回去的时候,容湛对她说,“等一下检查一下。”
温凉轻叹,“我没事。”
容湛的态度也很坚决,“那就当是让我放心。”
因为温凉怀孕,首相府里有专门的国医看着,所以一般,温凉不必要到王室医院的了,只在必须的时候才到那里去,因为很多设备,还是只有王室医院才有的。
温凉做好检查之后,国医当着容湛与温凉的面道,“阁下,夫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前些天过于劳累,慢慢调理就好。”
容湛眸光微涟,显然放宽心了的。
国医离开之后,温凉坐在沙发上,唇角挂着笑看着容湛,一眨不眨的,就看着他。
直到容湛走过去,“我只是想放心一下。”
温凉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出声,“可你也不能这样,看看你,几乎都让我做了全身检查了。”
容湛深邃的眸子带笑的凝着她,“我还觉得不够,还准备真的给你来个全身检查。”
温凉听不出他话里到底是开玩笑的语气,还是认真的语气,她皱了皱纤巧的眉心,“我真没事。”
容湛笑了,用额头去碰她的额角,“怕?”
“不喜欢那种检查。”
“嗯。”容湛俊逸的唇角带着一抹宠溺的笑容,“和你开玩笑的,这就够了,不用去。”
听到他这样说了,温凉就像是放心了一般,慢慢的就感觉到眼皮很重,她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睡着。
等她熟睡了,容湛才起身,将她纤细的身子揽在怀中,往柔软的床走去。
放她下来的时候,她醒了,半开着眼眸,“我怎么又睡着了。”声音微微带着丝懊恼。
她嗜睡的程度,让自己都羞愧。
她困意还是很浓重的,这么的低语了一句,竟又沉沉的睡去。
容湛被她弄得无奈,伸手将被子揽上,盖住了,他才离开。
一走出卧室的时候,他眉宇之间全是凝重,还有眸中那抹让人看不明白的深沉。
他走到了书房,刚刚替温凉诊治的女国医正在那里等着他。
“阁下。”女国医站了起来。
容湛在她面前坐下,眸光微抬,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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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国医脸色微滞,“阁下,夫人是不是曾经流产过?”
“四年前……”容湛声音低沉,“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大的时候,她曾经从楼上摔下来……去了医院,生下来了死胎……”
女国医一震,半响没有回过神,好不容易回神了,她才点点头,这就没错了,“那次的意外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多,尤其是子宫……阁下……”
女国医的声音很犹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知道容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夫人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孕育一个孩子,可是,拿掉孩子,对她的身体也会造成伤害……”女国医有些无措的,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横竖怎么样,对夫人来说,都会造成伤害,而且,伤害还不小……
她从医十多年了,是妇科的佼佼者,可是从来没有一次让她这么的无措的。
“我要的是解决方案。”容湛的声音已经低沉到冷肃了。
“对不起,阁下……”
容湛闭上眼睛,很久才睁开,“如果趁孩子还小,把孩子拿掉……会不会胜算大一点?”
“会好一点,毕竟孩子越大,对夫人身体伤害越大,但是,拿掉孩子,势必会将让夫人的子宫更薄,对她身体伤害之余,她很有可能……永远也不能再怀孕……”
……
国医离开前,频频的回头去看坐在沙发上的容湛,只觉得那背影已经冷寂到一定的地步。
她低叹了一声,觉得都是自己学艺不精,给不了良好的建议。
她脸色不好,撞上了端着吃的东西上来的陈彤,现在温凉基本上都是少吃多餐,因为她饭量少,吃不了很多的东西,又经常吃了会吐,所以只能每餐吃一点点。
那饭量,就是小老鼠都比她强。
陈彤只觉得自己看着都心酸,心疼,可是偏偏在首相大人在的时候,她却愣是硬撑着自己吃的多些,为了就是让首相不担心她。
往往,在首相大人转身的瞬间,她就会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
陈彤经常是红着眼眶将毛巾递过去的,她在接过毛巾的时候,抬眸对她笑,“陈管家,我只是吃多了,你知道,我的胃一向不是很好,下次我注意点就行了,别告诉容湛。”
陈彤轻笑了点头,很想告诉她,并不是她不说,首相就不知道的,她的举动,首相都是一清二楚的。
有一次首相问她,“陈彤,你觉得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她这么下去?”顿了顿,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还是不要让她知道。”
她以为她瞒过了他,她以为他不知道,那样她心里会好受一些,那他就陪着她一起演戏。
只是,后来,夫人的饭菜都会变得少量了,无论是首相在不在都这样。
首相对夫人说,少吃多餐,对她的身体会更好。
这样,她就不用在容湛面前,将所有的饭菜都吃完了。
有时候陈彤在想,人家孕妇怀孕了,都是饭量大增的,怎么的他们的夫人吃的东西却越来越少了?
“陈管家。”国医看到陈彤,出声打招呼,又看到她手上端着的东西,眸光微闪,重重的叹了叹气。
陈彤也对她微笑着回应。
国医是从首相的书房出来的……陈彤的心里倏地更沉了……
她忽然有种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只觉得眼前白雾翻腾,她脚步也快乐些,生怕走慢两步,国医会对她说了什么他不想听到的事实一样。
刚刚她为夫人诊治完之后,她也在场的,她还说夫人身体没什么大碍的……
都是骗人的么?……
陈彤到了温凉的房间,才发现容湛就站在门口,一直站着,既不进去,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陈彤心里更酸涩了,可是她提醒着让自己扬起笑容来,于是她走过去,“阁下。”
容湛抬眸看她,半晌才出声,“我拿进去吧。”
“好。”陈彤将手上的小托盘递给他,并帮他打开了门,看着他进去,她才将门关上。
房间内,温凉还在睡的,容湛手里端着那个小托盘,站在床前凝着她恬静的睡颜,眸子里沉淀了整个夜色一样。
他看的入了迷,一时之间,竟然什么也都忘记了。
忘记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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