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亦凉,铅华悠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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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后,你是不是也不要芸儿了?芸儿很可怕是不是?在母……在子冉姨娘和冷婕妤之间选择了帮一个对母后一点都不好的人,所以母后讨厌了芸儿是不是?”沈芸自顾自地说着,凑近青宁,拉起她的手用脸轻轻摩挲着,“母后,你要是怪芸儿就骂吧,但是母后不要抛弃芸儿好不好?从小,母后就是芸儿的娘,芸儿离不开母后的……”
  沈芸说着,眼泪落了下来,心中满是委屈。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要她了?楚慕,她可以去追求,他们不过是三面之缘,他没必要对她好。子冉,虽然是她的亲生母亲,但他们之间的感情线早就断了,小的时候的确对她很好,可是那女子也有了儿子,她不过是个过去,更何况,还有什么比今日她听到的对话更能让她感到{炫}残{书}酷{网} 的吗?但是青宁不同呵,那是她自小就崇拜、维护的人,她的地位才是无法取代的呀。
  “芸儿,母后不是这个意思。”心疼地皱了皱眉,手抚上她秀丽的黑发,青宁喃喃道,“你该回去了,回到你的母妃身边。你早就在心里接受她了,不是吗?烬丞打小就对冷婕妤不善,但你不同,你与你母妃之间并没有过多的隔阂啊。”
  此时的青宁却不知,隔阂早已经有了,只是在不知不觉中产生的罢了。
  “不要,我谁都不要,我只要母后!小芸儿永远都是母后的,母后不可以赶芸儿走!”沈芸拼命地摇着头,泪如弦。
  “芸儿……”不清楚沈芸为何会如此激动,青宁抱住她,淡淡道,“芸儿不哭,不走就不走,母后这里永远都是欢迎芸儿的。芸儿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母后这儿的门一直都给芸儿开着。”
  沈芸躲在那个怀里轻声地抽泣着,她要的感情似乎永远都是那么贵重,其实她只要一点点,一点点就足够了。
  青宁一下一下抚着沈芸的背,眼中浓浓的担忧,“伤心”这个词不该出现在她的字典里才对。思及此,青宁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啊,岁月不饶人,她的小宝贝也有了烦忧的事情。
  “母后,”沈芸含泪抬起头,看着青宁道,“刚才来的时候听母后说要休息,倒是小芸儿不懂事,打扰了母后。母后还是休息吧,小芸儿下次再来看母后。”
  “嗯,回去可别再哭了。”青宁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条白色的绢子,捧着沈芸的脸蛋轻轻擦拭着,细致而轻柔地,笑道,“看看,都成小花猫了。”
  沈芸“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母后,就算是小花猫,也是你的女儿。”
  “是是是。”青宁应着,轻叹,“瞧瞧,这都哭成什么样了。被别人看见还得了哟。芸儿,母后这儿你也不用担心了,回去了以后记得好好休息。只有保持美貌,将来才能做一个倾国倾城的小祸水。”
  “是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啦。”沈芸反驳着,不乐意地撅了撅粉唇。
  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高兴了呢?不知道。太多的抑郁压在心头,太多的琐事环绕在身旁,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开怀了。
  “祸水一定是大美人,但是美人不一定是祸水呀。”青宁调笑着,轻轻点了点沈芸的脸庞。
  “我是美人,不是祸水啦。”沈芸跺了跺脚,脸一红,羞涩地向外走去。
  “你母后只看见了祸水,倒未曾见到什么美人呢。”青宁大声说了句,开怀地笑了起来。
  殿外,沈芸闻见背后一连串的笑声,心下的安慰又怎能道出?一直看着青宁闷闷不乐的,即便有的时候自己逗她笑出来,大多也是勉强欢笑,一点都不真实。但这次,也算是她的功劳了吧。
  “十公主,皇上唤你去御花园中。”苡姿随着沈芸的宫女入殿,福身后说道。
  “现在吗?”沈芸放下手中的笔,起身问道,见苡姿颔首,沈芸轻轻皱了皱眉,大清早的怎么会去御花园?“苡姿姐姐可知道是什么事情吗?”
  “大概是皇上玩心起了。”轻轻笑着,苡姿答了句。
  “咦?”沈芸不明所以地望着苡姿,希望能听到下文。
  “你去了便知道了。”苡姿说着,脸上的笑意不减。
  沈芸在宫中虽然是冠以“最受宠的皇女”头衔,但对下人,特别是身旁的宫女总是秉持着友善的原则,可谓赏罚分明。不少人都希望能在沈芸手下做事,奈何她只是一名皇女,也无需那么多人伺候着。倒是沈芸的那份真诚打动了不少人,在宫中多多少少会有受到排挤的时候,不过即便是入宫的新人,待沈芸也不会特别谨慎,一点一滴之间都透露着熟络之感。
  走在远处,沈芸便瞧见了亭中的人。穿明黄色衣服的一定就是刘恒了,但让沈芸捉摸不清的是站在他身旁的女子是何人。走近了,却也只是瞧着她的背影,但熟悉感是掩盖不住的。
  “芸儿参见父皇。”沈芸说着,眼神却是停留在了那女子身上。
  刘恒看了看沈芸,又看了看身旁的女子,朗笑道:“免礼吧。芸儿,你和璃醉倒还真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沈芸抬头,可不是么?站在刘恒身边的不是璃醉又是谁?
  “父皇,您不知道,八姐第一次看到三嫂的时候就认错了呢。”沈芸一边笑着一边道,“那阵子我正巧在三嫂府上,八姐看到我们俩都傻了眼了。”
  “你呀,淘气。”刘恒笑道。
  璃醉只是站在一旁,并不说话,这样热闹的天伦之乐反而不适合她去多说什么,更何况,这样的气氛只会让人更加厌恶自己的身世罢了。
  “父皇,母后昨个儿还说芸儿是祸水呢,芸儿才不是。”沈芸娇笑着,连连抗议道。
  “就算是祸水也不要紧。”刘恒拈起一小块桂花糕,向沈芸嘴里塞去。
  咬着甜滋滋的美食,沈芸还不忘抱怨:“不是嘛,人家……不是啦。”一边嚼着,口齿都有些不利落。
  “父皇的宝贝女儿去祸害别人家的江山,是好事啊。”
  “江山一直都是父皇的,没人祸害,小芸儿自然也不用去祸害啦。”沈芸闻言,心中有一些异样,连忙说道,“芸儿不是祸水,不过芸儿是父皇最贴心的棉袄哦。”
  “既是小棉袄也是小祸水。”刘恒看沈芸有些怏怏不乐的样子,笑着改口道,“不过,父皇还舍不得让你去祸害别人的江山呢。就算父皇舍得,你母后能舍得吗?”
  “那,父皇,芸儿不要和亲,芸儿一直陪着父皇母后好不好?”沈芸甜甜道。
  旁边站着的璃醉闻言,眼中划过一丝什么。果然皇宫中的人还是皇宫中的人,都是一样的,不过在于外表而已。又瞧了一眼那张与自己同样的脸庞,璃醉心底暗叹:我就算没有这样血浓于水的亲情,也不用担惊受怕,想着被迫嫁到远离一切熟悉的地方啊。
  “是要好好考虑考虑,多么可爱的女儿啊。”刘恒笑着,却也不说出一个一定的答案来。
  尽管如此,沈芸还是松了口气,片刻之间觉得有一抹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抬首望去看到璃醉正望着别处,心下生疑。忽觉自己方才太过精明了些,淡淡的冷意袭上心头。
  “皇上,璃醉先告退了,府中还有些事情要做处理。”璃醉淡淡道。
  “去吧去吧,老三这些日子忙,朕也清楚,过了这阵子就给他放个假,好好陪陪你便是。”
  微微颔首,走过沈芸身边的时候璃醉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虽然细微,却让异常接近的沈芸听得一清二楚。
  沈芸从受宠的那一刻开始,就像偷了人家东西的小孩一般小心翼翼地掩饰,担心总会有失手的时候,害怕着惩罚的一天来临。她看着璃醉离去的身影静静地思索着,眼中尽是迷茫与惆怅。

  Chaper。4

  ……》
  月光淡淡地撒在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暖风似一只大手,随意地抚弄着每个人的心弦,没有目的地,只是在抚慰着那些受伤的灵魂。烛光摇曳,晃着双眼,书桌前的人揉了揉眼睛,有些微微酸涩呢。
  抬头用手轻轻捏了捏脖子,恰巧望见窗外的一轮满月,微愣,原来又是十五了。
  披了件衣裳,沈芸起身站在窗口,有些冷风灌了进来,但也不妨碍她欣赏美景。夜色中那灯火通明的地方,那闪着细小光亮的地方,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
  “十公主,您要睡了吗?”
  “你下去吧,让孤独自待会儿。”沈芸淡淡道,并未回身。
  听着门“吱呀”一声关上,沈芸复又迷茫了,在皇宫的那个角落,他是否也有想着自己呢?她想象着,不管会不会真的有那么一天,自己在思念他,而他也在思念着自己,那个时刻会是最美好的吧?
  轻轻扯了扯衣裳,沈芸眼中划过一丝落寞。她是公主如何,是最受宠的公主又如何?在他面前,那些不过是一文不值的皮囊罢了。
  “楚慕,你到底思念的是谁?”轻轻问着,黑暗中窗外的竹影随着摇摆,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耳边响着,却没有答案。
  轻轻叹了口气,沈芸吹灭了桌上的蜡烛,上床横卧着,一夜未眠。
  起了个大早,沈芸唤了人替自己梳洗了一番,寻思着找了件淡粉色的衣裙,急急地出了门,向上林苑的方向而去。
  “楚四哥!”看见那日思夜想的背影,沈芸唤出声,见他回首连忙跑去,脚下没有注意石子,一声惨叫便向前扑去。
  看见那抹粉色,楚慕淡淡的伤感,若真是“她”该多好,见她要摔倒,立刻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不为别的,只是那容颜,叫他如何忍心割舍?
  “谢谢,楚四哥……”沈芸低垂臻首,俏脸微红,轻轻说道,样子可爱至极。
  放开她,楚慕淡淡道:“以后别这么鲁莽了。”
  见楚慕要走,沈芸向前想要拦住他,还未开口,脚腕一阵疼痛:“哎哟……”
  “怎么了?”楚慕微微皱眉,看沈芸蹲下捂着自己的脚踝处,心中一片明了,走到她面前蹲了下来。
  “楚四哥?”沈芸迷茫地抬头看他,那侧脸让她再次沉迷。
  “上来。”等了片刻,楚慕语气有些沉重地说着。
  他没有想过,自己的背上除了“她”还会再背其他的女子,但这一刻,他的确是这么做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只是为了让她来代替“她”,完成自己这样一份小小的心愿吧。
  沈芸伸出手,环住楚慕的脖子,将脸颊轻轻靠着他的背,很结实的肩膀让她觉着一阵温暖。
  楚慕将她向上抬了抬,问道:“这附近,你随意挑个地方吧。”
  “嗯?”沈芸闻言,一丝不解,稍后便明白了。也是,皇宫这么大的地方,又是个流言蜚语的聚集地,若是这样走到人多的地方去,还不知道要闯什么祸呢。自己又没带着宫女侍卫出来,想叫人帮忙也不成了。思及此,沈芸脑海中闪过一人,道:“楚四哥知道‘霁月阁’吗?”
  没有回答,楚慕背着她慢慢走着。
  趴在他的背上,沈芸心中有一点甜蜜,和他吹着同样的风,走着同样的路,这一时刻,若能停留该多好。
  “楚四哥。”
  ……
  “楚四哥。”
  “做什么?”淡淡地应着,没有过多的话语。
  “楚四哥有喜欢的人吗?”沈芸心知他有,但还是问了,忍不住要嘲笑自己,何时变得这么虚伪了?
  半晌不语,等了好一会儿,就在沈芸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的声音从喉咙间发了出来:“有,她是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子。可以说是淡泊吧。她喜欢白色,能弹一手好琴。她抚琴我吹笛的时候,我很快乐。有一天,她突然离开了,去了别的地方。我寻了她两年,在我寻到她的时候她说她不爱我。”嗤笑一声,楚慕低了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与一个公主谈论这样的话题,但他还是继续着,“我那个时候还期望着她能回心转意。但她又一次离开了,或许就是为了逃离我。当我每次有一点她的踪迹的时候,她都会先行离开。直到最后……她嫁作他人……但她,连个理由都吝啬于我。”
  沈芸将手紧了紧,原来他的故事这么多,是她奢求的太多了,如此的爱情又岂是说忘可忘的?
  “楚四哥,那你现在还爱她吗?”沈芸闷声问着,心中满是害怕。
  “爱,多久也爱。”
  “可是她已经嫁了人了呀!”沈芸不可思议地唤道,她总是觉着这男子和她一样,该是一个骄傲的人,难道这样的爱情还是可以接受的吗?
  楚慕顿了顿,沉声道:“那又如何?爱一个人还要分时候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沈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