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养与被圈养





  “是你把她捆在这里的?!”杜怀楼冷冷地看向爷爷。
  作为一个晚辈用这种质问的语气问话,实在算不上恭敬。
  爷爷气得胡子都不是抖了,而是跳。
  爷爷胡子一跳一跳地咆哮:“那又怎么样!”
  “若不是正好你是她爷爷,现在你已经是个死人了!”杜怀楼面色阴沉道,伸手扯断了绑在我身上地绳索。
  爷爷气得几乎要蹶过去,手指戳向杜怀楼的方向,颤抖着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爷爷,”我好心地提醒他:“他是魔界的少主。”
  “你你你你你……”爷爷又拿手指戳我,最后却是指向了苏峭:“你个忤逆子,结交的都是些什么歪魔邪道!”
  柿子捡软的捏……我顿时对爷爷充满了失望,我怎么会拿他跟杜怀楼相提并论呢,杜怀楼从来都是遇强则强,锐不可挡的,就算他要捏什么从来也只捏我而已。
  我,软吗?
  我急忙甩头,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那个,爷爷,”我劝道:“你冤枉小叔了,我们都是好人,平安镇失盗的事,你知道吧,是我们把失物找回来的;碧水渔村的村民失踪你知道吧,是我们把人救回来的;清水城的九天十地九天十地搜魂阵你知道吧,是我们杀了奎鬼皇救了全城变成行尸的人的。”
  爷爷哑口无言,默了又默,正气凛然道:“那又怎么样,就算你救再多的人,我也不会容许你留在这个世上伤害一个人的。”
  我以为我已经强调过了……
  “爷爷,”我无辜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你是尸妖!”爷爷指出这个不容争辩的事实。
  “世界上本没有路,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我拉住要暴走的杜怀楼,慢慢道:“我想,我应改可以走出一条不用喝人血也可以生存下去的尸妖之路的。”
  “我……”爷爷慢慢冷静了下来,迷茫道:“我错了吗?”
  “没有!”我眨眨眼睛说得煞有其事:“爷爷这是防微杜渐,大义灭亲!其实爷爷能这样做我真的很敬佩的。不过,爷爷,”
  我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苏峭,未雨绸缪道:“我认为,做人还是做妖或者做魔什么的有时候别无选择,不管怎样只要能坚持自己的信念并与人无害就可以了,是不是?”
  爷爷怔怔地看我,喟然长叹:“觞儿,也算后继有人了!”
  这就是说终于放弃大义灭亲了吗?
  我吁出一口气,抱起肚子:“爷爷,我饿了。”
  之前还没吃几口就被打断了,又是这一番斗智斗勇,体能消耗的不是一般的多,肚子更是前所未有的瘪。
  爷爷一笑,胡子一翘:“走,爷爷请你吃好的!”
  我扯了扯苏峭:“小叔,你也别跪了。”
  苏峭一笑,站起身来。
  
  “这是什么?”杜怀楼突然道,视线灼灼地胶着在我左胸上。
  我脸莫名地一热,低头一看,却是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色如丹朱,泽如珍珠,被两小片尚未收回体内的曼陀罗叶子抱着,分外喜人。
  “应该是从秦王照骨镜里带出来的吧。”我怪可惜了地看了一眼跌在柴火堆上破损了镜面的秦王照骨镜。
  这东西,如果是好的,该值不少钱才是!
  杜怀楼伸手把丹取了下来,曼陀罗叶子瞬间缩进我体内,从空气中消失。
  “似乎是内丹。”苏峭就着杜怀楼的手研究了一回,如是道。
  我挠头:“镜灵的内丹?”
  “镜灵?”苏峭奇道。
  “是啊,秦王照骨镜的镜灵。”我点头道。
  不过灵体会结内丹吗?
  “丫头,你还到底吃不吃饭!”爷爷在柴火堆下面等得不耐烦了,胡子又开始一翘一翘的。
  “来了。”我连忙应声,劈手把内丹从杜怀楼的手中抢了出来,放进荷包。
  不管是什么,这么漂亮得大珠子总该值不少钱才是,最近一穷二白,急需这样值前的东西傍身。
  




57

第五十五章)做尸妖5 。。。 
 
 
  
  不管是什么,这么漂亮得大珠子总该值不少钱才是,最近一穷二白,急需这样值钱的东西傍身。
  
  吃完晚饭,被爷爷安排进我爹以前的房间,杜怀楼则被安排进了客房。不过,这种安排对杜怀楼来说显然形同虚设,爷爷前脚一走,杜怀楼后脚就爬上了我的床。
  摆事实说道理这种事情显然跟杜怀楼讲不通,我决定改为跟他谈条件。
  我说:“第一,不要让我咬你,一旦我咬你了一定要赶紧叫醒我,我帮你处理伤口。”
  杜怀楼点头答应地痛快:“第二呢?”
  “第二?”我挠挠头:“好像没了。”
  杜怀楼贼贼一笑:“那我们可以把事情办了吧。”
  “什么事?”我实在想不出这个钟点除了睡觉还能有什么事。
  杜怀楼眨眨眼:“就是在花厅吃饭的时候你暗示的那件事。”
  我立刻拉起被子从头蒙到脚,第一反应还是:“滚!”
  杜怀楼笑得整张床都在颤抖:“楼小木,你在害羞。”
  “滚!”老子明明是恼羞成怒。
  “楼小木,会捂死的。”杜怀楼笑着扯我被子。
  我的脸现在热得都能摊煎饼,这一掀开还不被他全看去了,当下我扯紧被子死不松手。
  “楼小木,你再不松手我挠你痒痒了!”杜怀楼在被子外恐吓我。
  我在被子里气定神闲道:“你挠好了,你见过哪个尸妖怕痒的!”
  嘿嘿,我打小就不怕痒,这你能威胁到谁。
  “真的?”杜怀楼隔着被子在我鼻子上点了一下。
  明明隔着被子,明明鼻子是全身上下最不敏感的地方,我却突然觉得很痒,这种痒从鼻尖钻到了心脏,一颤,又从心脏蔓延到咽喉,让我觉得分外口渴。
  就在这时候,门被敲响了。
  不是爷爷来捉奸了吧!
  我顿时腾地坐了起来,脸也吓白了。
  我这个食古不化、冥顽不宁的爷爷,实在让我心有余悸。
  杜怀楼也不动了,两人对视一眼,狐疑地看向门。
  这时候,门外的人说话了:“小木,我是苏峭。”
  我松下一口气,跳下床去开门:“小叔,你吓我!”
  苏峭一笑,一眼瞥到凌乱的床还有杜怀楼,脸色僵了僵,不过立刻又恢复了常态,轻轻道:“小木,跟我去花园走走可好。”
  “好。”我不假思索地答应,推着苏峭就要远离这是非之地。
  “楼小木!”杜怀楼叫住了我。
  我一僵,杜怀楼缓缓道:“早点回来,我等你。”
  我等你三个字意味深长,我眨眨眼:“看吧。”
  说着也不等杜怀楼再说什么,拉着苏峭飞也似的跑远了。
  
  停下脚步才发现我们跑到了一个水上长廊上,月色明朗,放眼看去,满池的荷叶亭亭如盖,不知怎地就想起杜怀楼在流觞阁装模作样的事情来,我“噗哧”一笑。
  “笑什么?”苏峭问我。
  “想起杜怀楼学你。”我笑,把那天亭子里的事说了一回。
  苏峭若有所思道:“在你眼里我便是个穿白衣服,不生气,优雅有格调的人?”
  “嗯,还有谦和有礼,温和从容,博学广知,咬文嚼字,目下无尘。”我一口气说出一串的四字句来。
  苏峭微微低头:“这样……是不是很无趣?”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惊讶地看他:“跟你在一起很'炫'舒'书'服'网'啊,几乎完全没有压力,你又长得这么好看,不然我怎么会一见面就想被你圈养呢。”
  “如今不是已经不想了。”苏峭低声道。
  我愕了一下,小声问:“小叔,我是不是打击到你了?”
  “无妨。”苏峭宽慰地朝我一笑,默默地向前走:“今日之事,是我太过鲁莽,我不知父亲对此事反应竟会如此激烈。”
  “不是有惊无险嘛,我连一根汗毛也没伤到,爷爷也已经想开了。”我安慰他。
  苏峭摇头:“可其中并没有我一分功劳,去秦王照骨镜里救出来的是杜怀楼,说服爷爷的人是你自己。”
  “你不会空间魔法嘛,去不成镜里不能怪你。至于说服爷爷,”我理解地拍拍他的肩:“他忒固执了,你又跟他这么熟,反而不好说话。”
  换成我师父要灭我哪个师兄,估计我也说不上话的。
  苏峭停了下来,看进我得眼睛:“知道我为什么后来改变主意想圈养你吗?”
  不想知道的人是孙子!
  我好奇道:“为什么?”
  “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你总是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苏峭慢慢道。
  咦,我居然有这么个优点!
  我惊奇地看向苏峭。
  大约是我的目光太过迫切,苏峭移开了眼睛:“去碧水渔村路上是第一次,那次夜行,你每个人都问过行不行,却独独忘了你自己。”
  “可是后来我还是睡着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揉揉鼻子。
  苏峭似乎没听见我在说什么,继续娓娓道:“第二次是在清水城外,你告诉我‘己所不欲,勿施为人’。”
  “我当时只是觉得肉包挺可怜的。”我继续摸鼻子。
  ——被自己的偶像吼,任谁都会很难过吧。
  “第三次是在楼山上。”苏峭微叹:“你告诉我你不难过,可你的表情明明那么难过,你……只是怕我们难过吧。”
  我当时的表情……很难过吗?
  苏峭静静道:“你说我不生气,其实从来不生气的那个人是你。杜怀楼跳出脉动防御害你受伤,你不生气;我利用你,别有居心地跟随你们你也不生气;碧海渔村陷落在蜃气岛上我没去接你们,你还是没有生气……”
  “那个,”我觉得我有必要强调一下:“杜怀楼他向来那么冲动,没必要跟他生气;你利用我什么的上次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黄金岛上那次我也不是不生气,我只是觉得你如果可以的话一定不会不去接我们的……”
  “这是你的另一个好处。”苏峭接过我的话:“你总是无条件地信任我们。”
  “那是因为你们值得我信任啊!”我诚恳地说。
  苏峭一笑:“这也算得你设身处地为人着想的一种吧,就像今日你说不怪我,或信任,或理解,从无想过要怪罪。正是因为如此,自‘欲望之森’邂逅开始,从惊叹到警醒到震动,我步步深陷,至你在五色流光阵失踪之时惊恐万分才知自己早已泥足深陷,等你在苦水镇拒绝杜怀楼时终是忍不住吐露了心意,便是如今你已经明确告诉我不再想要我圈养,仍是不可自拔。”
  说到这里,苏峭自失地一笑:“本是约你出来道歉,不想却成了剖白,不过这样也是很好,你对我说过,当哭则哭,当笑则笑,既然心中如此感念也该直言告知你才是,只是,你不要被我吓着才好。”
  “怎么能不被你吓倒呢,”我喃喃:“活了十五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是圣母体质,太惊悚了。”
  苏峭一笑:“这要算得你再一个好处了,总是谈笑间化干戈为玉帛,变沉重为灰谐。”
  我摸摸鼻子,讪讪一笑:“你这话说的,让我都没法接。”
  苏峭伸手揉揉我的头:“没法接就不要接了,夜了,回去睡吧。”
  “你不回去睡吗?”我问道。
  苏峭轻道:“夜色沉郁,正适合收拾思绪,我想在此略站片刻。”
  “哦,那我走了。”我乖乖应了一声,穿廊过院回屋睡觉。
  
  苏峭是为了那些,那杜怀楼呢?
  回到屋里,我忍不住问杜怀楼:“杜怀楼,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杜怀楼揍我:“喜欢就喜欢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标准的杜怀楼回答!
  不过我还是不死心地问:“比如我舍己为人,比如我善解人意。”
  “舍己为人?”杜怀楼怀疑地看我。
  “你忘了,你跳出脉动防御的时候我跳起来帮你当血刃的!”我提醒他。
  “好吧,那就算你舍己为人了,”杜怀楼摸下巴:“那善解人意呢?”
  “善解人意……善解人意……”我抓头,连我自己也想不出来,果然我其实并不圣母,只是……
  杜怀楼猛然压住我,探手入怀:“你是不是善解人意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我的确善解人衣。”
  我翻翻白眼,伸手扒拉他:“解你个头,很重啊,下来了!” 
  “不想下去。”杜怀楼苦个脸看我。
  我的大腿明显感觉到被一个硬硬的东西戳着,那个东西就是我曾经仔细透彻研究却始终没长出来的J*J。
  ——都变成这样了是男人都不会想下去!
  不过,这样真是……相当的,相当的囧啊。
  杜怀楼见我没反应,不耐烦地用手指暗示地戳我:“好不好。”
  我眨吧眨吧眼睛:“什么好不好?”
  “这就是你的善解人意!”杜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