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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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四章 炎昕婷 。。。
她今日装扮还是那么素雅,只是气质却完全大变,头发高高束起,手执长剑,身上的杀气不断外露。
听见柳妈妈冷笑:“想不到吧,我柳星月还活到现在,当日你们灭我大哥柳无月全家,我深知自己逃不过,带着门人四处躲藏,自己也藏身青楼。三年来,我苦苦参读《楫飞暗剑》,终于悟得剑法真谛,将它练至了顶重。从练成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灭你飞雪全门,为大哥报得生仇。”
原来那个柳妈妈居然是天星楼的楼主,还和无月庄的庄主是兄妹关系,她的身上竟会背负这么大的血海深仇和灭门危机,当初我看见她的时候,就真的以为她只是一个眼光独到,很会赚钱的老板而已,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复杂的身份。
“贱人。”柳妈妈又举剑对着紫衫少女,“无名小卒,也敢来对付我,把你们主殿找来,饶你一个全尸。”
说完便开始拔剑。
紫杉少女的眼睛终于不再下垂,她就静静看向那个此刻已经狂到疯癫的妇人,突然,嘴大大咧开,笑了。
她笑得很邪恶,就像一只骄傲的猫,不动声色地看着一只肥大的老鼠跑来它的爪下。
“就是你了。”
说罢,少女眼睛突然精光暴散,腰向后弯,轻松避开横扫的那一剑。然后,她的身下发出四条紫色缎带,后面两道缠住台旁的阁楼,还有两道凌空,再向前一翻,凌空的两道紫色缎带迅速窜向柳妈妈,缠住了她的剑。
一刹那,柳妈妈气势汹汹的剑法完全被破,她本人也被灵活的缎带完全拖住,只胡乱在空中使劲地挥剑,想要甩掉,然而怎么也摆脱不了这缎带的束缚。少女再一次一发力,柳妈妈手上的剑竟被震得弹向高空。
她慌忙去接,却还没等她移一步,另两条缎带又爬上来缠住了她的脖子,稍一拉扯,柳妈妈被勒的睁得老大的眼睛定在那一状态。
扯着缎带的手也不动了,她仰面直直地倒下。
一切一切,只发生在眨眼之间。
······
柳妈妈细细喘气,有些不甘心地望着紫杉少女。
“你,你究竟何人?”
紫杉少女收回了缎带,面无表情地背向转弯。
“飞雪殿火使炎昕婷。”
“嗖”一声,先前被抛入空中的剑风一样落下,带着凛冽的剑气,生生插入柳妈妈的身上,贯穿了她的胸膛,血渐高台。
“死···死人了?”
刚刚那个还在不断愤怒着指控着飞雪殿暴行,表情生动的人,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死尸,失去了任何的表情,她就那样毫无生息地僵硬倒在台上。
怎么会这样子,实在是太突然了。
不过短短的一瞬间,鲜活的生命顷刻化成了虚无,那三年苦练剑法的汗水,时刻占据心头的仇恨,还有潜藏青楼三年承受的苦楚,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愤怒,所有的隐忍,都在这一瞬间被生生扼断,随着生命不甘地离去。
忽然间,我感到死亡离我如此之近,生命是多么脆弱不堪的东西。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杀人,就睁睁地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那样轻而易举地死去,而我们还有过一面之缘。
·
柳妈妈的尸体沾满鲜血,被抬下了台,她的弟子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斗志,颓然地抬着他们历经坎坷的楼主离开,还伴着小声的哭泣。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强忍着恐惧去看那个曾经将“万里春”打理成京城第一青楼的强势女人最后一眼,她的眼睛还是惊讶着睁得老大,里面写满了不甘。
只觉阵阵寒气涌到心上,我很害怕。
·
紫杉少女打了一个哈欠,撑了一下懒腰,眼睛又垂下。
“好累哦,谁是下一个?”
变态,她真的是一个变态。
莫名的怒火突然燃烧了我的全身,我很愤怒地去望她,她的表情还是那样散漫,仿佛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刚刚被她杀过的那个人不过是一匹白布上小小的污点而已。
我气得发抖,很想冲到台上去,撕开她虚伪的面容,想看看这个变态光鲜的皮囊下是怎样一颗稀烂的心。
只可惜,我没有那个实力,我不敢。
当我直面这个苍白的事实的时候,我很震惊,紧接着便转成一种深深的痛恨,我痛恨自己是那样的无能,在残忍的血腥面前,竟然没有勇气去面对。
这让我感到很无奈,却没有一点的办法,清醒的认识使我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渺小到让我绝望。
身体一下子好像堕入了无边无境的黑暗之中,我忽然感到全身无力,力气一点一点地消失,还伴随着我身上高贵的骄傲。在那没有尽头的暗处,我不能够动弹,甚至无法呼吸,就软软地任由自己慢慢沉没,我好难受。
谁来救救我?快点带我走,逃离这满是血腥的深海。
冰冷的手忽然被置入了一个温暖的掌心,我满脸冷汗地从噩梦里逃脱。
剑铭轻轻动了一下我的手,我仍有些惊魂未定地望向他,正对上他望着我满是温柔的眸子。
有什么东西被温柔地抚平了,我看着眼前这个如天神一般的男子,突然间感激地想扑到他的怀里大声哭泣。
他摇摇我的手,满眼的怜惜。
“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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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江湖各派人士开始集体跑到日暮山庄发难。
今天短短一上午,这第一个名额就确立了,正是飞雪殿。
那个火使炎昕婷杀了天星楼楼主柳星月后,真正把大家给惹毛了,各路高手都是争先恐后的抢上去要消灭她,一时之间,讨伐飞雪魔殿的气氛达到极点。每个人也不管什么第二第三名额了,也不去想什么江湖无双了,一上去就使出自己的独门绝技,一心一意只想要搞倒她。
只可惜,对方的实力太过强硬,上去的人,大多都惨死于炎昕婷那个变态的手下。
虽然品剑大会拼的是真正决斗,死伤都是在所难免,但这么短短一上午就死了这么人,而且还是众人密谋想要讨伐的飞雪殿杀的,各大门派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第一个名额本来就不好得,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史无前例般地被夺了,还有那么多的弟兄惨死在飞雪魔殿的手下,这更加的让人心寒。大家怎么也都不肯原谅,他们纷纷跑来质问日暮山庄,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出来维持公理。
·
庄主还没有到来,由暮雨菲在正厅与各派掌门打交道。她忙得焦头烂额,却依旧一副老练的样子,在掌门中灵活地周旋。
此时的雨菲有些陌生,仿佛一个经历了各种风浪的很有经验的水手,有条不紊的去面对各种形形色色的人。
她的脸上褪去了任何的稚嫩,惟有依然清澈的双眼才会让人想到她真正的年龄,她只不过是一个才刚满十八岁的少女而已。
还记得她在酒店里无理取闹的样子,还有在庄主和剑铭面前那样天真烂漫的笑容,现在却又突然变得如此的老道,这千变万化的性格让我无法招架,截然不同的神色,我不明白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雨菲。
但是我却觉得很心酸,我想,在酒店里那个连喝酒都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顾虑的单纯小女孩才是真正的雨菲吧。她现在所表现出来的老成,不过是一种为父分忧的无奈,而在庄主与剑铭面前的快乐,恐怕也只是不想让他们操心的一种伪装。
雨菲阿,雨菲,你一定很累吧。
剑铭和庄主进入了书房一直都没出来,我在帘里的柱子后,看见雨菲正顶着一副虚心受教的面容听着一派掌门不停地唠叨,有一些难过。我想上去拉着她离开,然后告诉她:“不要再躲着我和剑铭了,我一直当你是朋友。”
·
掌门还在喋喋不休,雨菲依然听得认真,我的心里也在不停地感伤,暮庄主终于姗姗来迟。
门口涌上了两条整齐的队伍,威武逼人的庄主踱着大步走在队伍的最前,他带着压人的霸气,进入大厅。
雨菲见状,忙迎了上去,然后庄主慈祥地抚了抚雨菲的头,低声耳语了几句,接着暮雨菲就出门离开了。
死丫头!刚刚对暮雨菲的好感完全的消失,我有些着急,姐姐我好心在这里等你,你个臭丫头却自己先走了,这下可好,这么多人在这里,我怎么好意思出去!
没有办法,我只得重新坐回偏厅,等他们说完了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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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五章 皇子 。。。
厅里一下子安静起来。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一个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庄主,这次飞雪殿实在是欺人太甚,樱红那个魔头实在是太狂妄了,短短一上午就杀我多位掌门兄弟,庄主你为什么不阻止!”
声音到最后变成了明显的质疑。
接着听到暮庄主毫不在意的解释。
“品剑比武的规矩各位也是知道的,比武致死也是大会许可的,每一届又不是没有发生类似的情况。”
“对方可是飞雪殿,日暮山庄为什么不上!”
又有人忍不住,接二连三地抛出疑问。
语气太过直接,却明显受到了各派的支持,大家随声附和。
“是呀,庄主您就眼睁睁地看着我派兄弟被杀还是不肯上去么?”
“庄主为什么还不上去?”
大厅立刻一片愤怒之声。
但大概受了庄主暮擎天几记严厉的眼神后,抱怨声又渐渐小了下来。
暮庄主一声轻咳。
“诸位都是知道的,日暮山庄已经向天下人宣布这一次不去参加品剑比武,现在难道要为了一个区区魔教,当着天下人的面反悔不成,那我日暮山庄颜面何存!”
庄主的声音不怒自威。
“可是·····”
后面又是一大串的疑问对答。
暮庄主果真气魄,一个个都有条不紊地向各派“解释”得清清楚楚,各大掌门都被他收服得连连点头。
终于,各个门派结束了那繁杂冗长的提问,于是都服服帖帖地上前告辞。
“那个····庄主。”
正当各派整整齐齐地恭敬离去之时,又一个略带询问的声音响起。
“既然我们这次的品剑比武是选出江湖无双去讨伐飞雪殿,那如果其他三大高手联合也打不过飞雪殿,飞雪殿胜出了,我们该怎么办?”
脚步声通通停止。
是呀,这的确是个问题,被暮庄主忽悠来忽悠去,竟忘记了最关键的本质了。要是最后飞雪殿胜出,那还怎么打,让飞雪殿带领着去打飞雪殿?这也太不实际了!
于是各派马上回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只听暮庄主慢悠悠地说道:
“谁说我们这次是选出江湖无双去打飞雪殿呢?这就是一次比武,赢了得美女,输了就什么也没有的比武,各位怕是被飞雪殿给吓糊涂了吧!”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武林正派之首,集公正与道义于一身的日暮山庄庄主,竟然当众睁眼说瞎话,连我都听得出来,这绝对是骗人的。这个庄主,实在是·····咳!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现在甚至可以肯定是飞雪殿胜出,这次消灭飞雪殿的计划便不得不作废。
我不敢太上前去张望在场的各位掌门生动的表情,不过我估计他们都被暮庄主这一手整得个五颜六色。
沉默了一会,又听暮庄主胸有成竹的声音响起整个大厅:
“各位不必太心急,这飞雪殿嘛,总有一天会被消灭的。”
大家听庄主话中有玄机,似乎还暗藏一道,每个都是振奋了一下,然后又上来继续诚恳地向庄主告别,最后脚步轻松地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大厅就安静下来。我轻轻走到柱子后面,想去看看人是否都走完了,却发现庄主还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喝茶。
他抿一口茶,然后站起来向前走几步。
“剑铭。”
我吓了一大跳,往庄主前方望去,见剑铭一身白衣,走进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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