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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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做嫁妆,或是要送肖大人的家人,等婚期定了、提前一个月再做也不迟,虽说乌木盒子隔潮,万一锁扣不紧,也会跑了味道。”
“去你那个作坊里挑?高家村可不近。一来一去就得大半天,还是你再去时拿几个样品回来给我瞧瞧吧。”陆婷姝虽是和离过一次的妇人。被侄女当面提起嫁妆,也有些羞涩,忙避而不谈。
两人一路又去了木器行——陪嫁的大件木器家具是不能在天颖当地买的,价格上会比南边沿海翻几个跟头不说,样式也不新颖。当地的木器行只是定些小物件儿,譬如澡盆脚盆、子孙桶。
定罢小件木器。陆清宁也瞧出来了,陆婷姝说是上街采买嫁妆,其实不过是出来透透风。踟蹰,犹豫,欣喜,担忧……这一路,许多心情都在陆婷姝脸上流露出来。即便是再嫁,也难以避免……
陆清宁不禁便想到了自己。
初嫁由父母,再嫁由自己,这是大顺朝不成文的规矩;即便如此,陆婷姝也不曾痛痛快快便应下肖大人的求亲。而她陆清宁还是不满十三岁的小姑娘呢,便对白鹤鸣如此主动。是不是不大应该?
她自己是不在乎什么风言风语,白鹤鸣若像他自己说的那般,必也不在乎。可外人怎么说,他们明郡王府怎么说?她如此的不矜持,到时会不会也成为亲事的一大阻力?
可她又不愿为了别人的各种想法委屈了自己!白鹤鸣应该也是个这样的人罢!想通了这一点,陆清宁重新明快起来,又陪着陆婷姝逛了逛,转眼已近午饭时分。
“咱们姑侄俩索性放纵一回,就在外头吃完了再回去?”陆婷姝笑着商量她。
陆清宁当然说好。等姑母嫁进了肖家,这种日子恐怕再也没有了,民风淳朴开放又如何,谁见过二品大员的妻子日日出入大街小巷酒楼饭庄的?
既是要放纵一次,自然不能去陆家自己的酒楼。陆清宁又想起了离着陆家不远的那个饭庄子,上次给白鹤鸣送行的那处所在。
“咱们去天然居吧?那里离着咱们家不过两条巷子,即便喝多了些,也不怕回不了家。”陆清宁半玩笑的提议。
陆婷姝笑着应了。天然居有自家长留的包房,总比别人家稳妥些——她虽然说是要放纵一回,如今亲事已经定下,万万出不得纰漏了。
后面马车上的水晶听说又是去天然居,立刻转着眼珠儿笑起来。梅妈妈低声问她笑什么,她却摇头不说,梅妈妈笑骂:“小丫头口风还挺紧!你当我不知道,白家六公子临行前,你们姑娘便在那里给他送行来着……”
白鹤鸣,看似鲁莽暴躁,生杀果决,甚至被熟识之人讽刺为毫无心机的草包一个,实则却是皇族宗室里的一个异数,就算在门阀大族中也不多见——他没有狼子野心,不是花花纨绔,天真纯情如处子,热情奔放似烈马,这才是大家子弟最最缺少的东西。
三姑娘本来只是幸运,在合适的时间遇上个最最合适的人,可若是抓不住,又有什么用?
如今看来,三姑娘却是很会掌握机会的那一个——能让白鹤鸣万里迢迢从南洋差人送信回来,这又是什么样的情意?
梅妈妈这里暗自琢磨着这些,陆清宁在前面马车上也不曾闲着。马车离着天然居越来越近了,她突然便想起那一日,梅妈妈和她说的、关于白鹤鸣的那些话……
不是说梅妈妈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已经好几年了么?为何却依然对京城之事京城之人这般了解?难道是梅妈妈跟外面一直不曾断了联系?
这倒没什么稀奇的,谁没有个三亲六故,总不能人进了陆家,便得无亲无朋;可令人疑惑的是,已经离了那种环境的梅妈妈,为何还会对白鹤鸣一类的人如此感兴趣?
梅妈妈真的只是刑房宫女?且不论这人的能力与心计,只说这份远离京城还知晓一切的能力,便令陆清宁越来越怀疑,只是……她一点也看不出梅妈妈的不轨之处,也只得先将心头的疑惑放下不提。
这次车上都是女眷,陆清宁亦不曾做男装打扮,便告诉车夫,只管将马车赶进天然居的后院。到了后院下了车,陆清宁才一抬头便有些惊讶,忙挽住陆婷姝的手臂低声道:“姑母您瞧,那辆车是不是咱们家二姑娘的?”
陆婷姝皱眉望过去,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她这是要做甚?”
这时也有伙计迎上前来招呼,陆清宁立刻笑道:“我们是陆家的,我们家那个包房没有人吧?”
那伙计连连点头,笑言道:“是空着的,小的领众位上去吧。”
陆清宁与陆婷姝对视一眼,心底的恼怒都愈加强烈起来。若陆清莹来了天然居,还进了陆家的包房,她所做之事应该是不背人的,如今却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等咱们上了楼,叫水晶偷偷溜出去瞧瞧。”陆清宁轻声笑道。
陆婷姝应道也只能如此了,又说是不是该叫自己这两辆马车离着陆清莹那一辆远些,以免她出来后瞧见了,事先想好对策。
“做背人之事的是她,又不是我和姑母,咱们只管大大方方的,倒要瞧瞧她的幺蛾子能使出来多少。”陆清宁笑着说不必要,陆婷姝一想这样也好,几人便前后上了楼。
陆清莹那种人,你越给她逼到绝路,她越慌乱。陆清宁冷冷的眯了眯眼,在包房门前给水晶使了个眼色,水晶无声点头,悄然离去。
季节已快近中秋,天然居的招牌菜清蒸江鱼已经过了最好吃的时节,倒是清水湖蟹已经开始捕捞。点了两笼清蒸湖蟹,一些时令小菜,又要了一壶黄酒并一碟诏安果梅干,陆清宁笑着嘱咐那伙计:“莫忘了点上红泥小炉拎来。”
陆婷姝挑眉微笑,不曾想到这个侄女还如此会吃;陆清宁笑着给她解释:“都是从祖父那些书里看来的。”
酒足饭饱之后,回陆家不过是半盏茶的工夫,马车才一进陆家大门,姑侄两个已经同时觉察出了不对劲——若在往常,虽说当值的下人是无法歇晌的,却也从不曾这般冷清,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吧?
“这是出了什么事?”陆婷姝下了车,便追问起来。
轿厅的管事娘子忐忑屈膝回道:“回姑奶奶,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老太爷半个时辰前匆匆从外面回来,脸色黑得……黑得像锅底。”
陆婷姝便低声问陆清宁:“要不咱们先不回后面去,去老太爷的院子瞧一眼?就算老太爷不见咱们,不是还有孙姨奶奶么。”
待到了老太爷的院子前,孙姨奶奶闻声迎了出来,眼睛分明红肿得厉害、却极力掩饰,只是目光对上陆清宁后,便有种说不清的神情,也不知是怜悯,还是痛惜,对陆婷姝要见老太爷的要求,也是一力阻拦:“老太爷说了,谁也不见,姑奶奶和三姑娘还是先回吧。”
“若姨奶奶实在不好说,我们就不问了……”陆清宁极力压抑住心头不好的预感,“学里今日休沐,六少爷若是来寻老太爷,姨奶奶也记得劝他一劝,叫他先回去,莫打搅了老太爷。”
却见孙姨奶奶的泪珠子瞬间便断了线……
***
午后若是回来早,有加更╭(╯3╰)╮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六被绑(二更)
陆清宁一把攥住孙姨奶奶的手,铁钳一般的力度痛得孙姨奶奶几欲痛呼,却依然强忍;陆清宁情知不好,立刻低声发问:“姨奶奶我求您,就跟我说一句,只说一句,是不是六少爷出事了?”
陆文渊来往老太爷的书房,并不比去后院千叠园的时间少;孙姨奶奶又不被允许有子嗣,大半的心思都倾注在陆文渊身上,为他哭的双目红肿也是极可能。
孙姨奶奶知道自己的样子肯定瞒不过三姑娘去,忍痛点了点头,眼泪却已经打湿了衣襟:“六少爷昨日便与族学里的几位少爷约好了,今日大清早便出了门,说是要去法源寺……”
陆清宁皱眉。昨晚在千叠园见到陆文渊,他怎么不曾对她和太太提起这事儿?
就听孙姨奶奶继续泣道:“谁知一个时辰前那几位少爷都跑回来了,跟老太爷说、说六少爷丢了,请老太爷迅速派人去法源寺附近寻人去。”
“怎么丢的,在哪里丢的?”陆清宁咬牙问道。
小六儿丢了,她能不着急么,可她必须问清楚了,才能寻思自己下一步做什么。
“说是六少爷不爱与他们一起听方丈讲经,独自一人跟着个小沙弥去了藏经阁,等他们去藏经阁找人去,那边却说、却说藏经阁根本不许外人随意出入,六少爷根本没去过……”孙姨奶奶泣不成声,勉强学说了整个经过。
“你说老太爷谁也不见,是老太爷叫你瞒着后院,怕我们太太知晓了……还是他老人家其实并不在房里?”陆清宁厉声问道。
若是老太爷并不在房里,而是去带着人寻找陆文渊去了,她还能理解;若是老太爷真的窝在房里谁也不见,眼下又见不到各位管事出入领命。她可就奇'www。kanshuba。org:看书吧'怪了——老太爷不是最爱陆文渊的么,难道只是说说罢了,实则却这么眼睁睁的不管他?!
小六儿可还是个孩子呢!与族学里的同窗一起出去玩玩无可厚非,可既然出了事,不是该将那些孩子们都聚在一起,挨个询问的么?
既是出去玩,又不可能不带下人,难道是几个书童小厮都跟着丢了?铁锤呢?
见孙姨奶奶只是摇头,多一句话也不肯再说,陆清宁又恨又怒。立刻便想发作。却被陆婷姝一把拉住,附在她耳边道:“莫说是小六儿出了事。就算是老二老四遇上了这个,你祖父也不可能不管的,不如咱们回去速速商量商量对策……”
陆清宁含恨看了眼老太爷的书房,立刻扭头便走,陆婷姝紧着迈步都追不上她。不禁暗暗摇头叹气,叹气之余。心里也急得如同火烧。老太爷究竟是要做哪样?孩子丢了便赶紧找啊,还瞒来瞒去的叫人摸不着头脑!
到了后院,陆清宁却不遵从陆婷姝那一起商议的话,反而劝道:“姑母这大半天也累了,不如回去歇着吧,小六儿那里我自有主意。”
其实她有什么主意?不过是不想叫自己乱了心神,理一理思绪再决定怎么做罢了——她一个内宅姑娘家。可用的人手实在是太少了,等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少不得自己亲自去寻人。
陆婷姝见她神情倔强,情知不能再说什么,便将梅妈妈留给她:“……多少能帮你些忙。”
陆婷姝是与肖总督肖大人定下了亲事不假。可肖大人远在禹州,不。现在叫永宁了,远水不解近渴;她唯独能帮得上忙的,也只能是将梅妈妈留给侄女儿,回去再叫薛双喜家的速速出府,将外头的掌柜们都吩咐一声,派些得用的人一起去法源寺周围找找蛛丝马迹了。
梅妈妈却在此时说了话:“姑奶奶手里不是有总督大人的名帖?要不我拿着那名贴去求一求梁知府梁大人?”
陆清宁无奈的看了眼梅妈妈,缓缓摇头:“这事儿还是莫牵扯肖大人为好。若是可以求知府梁大人,老太爷肯定也早去了,再或者我也是能去的,毕竟谢家与梁家也算是姻亲了……”
“可我觉得,眼下这事情才出,即便可以求助官府,恐怕也太早了些,万一没一会儿小六儿自己个儿就回来了,岂不是贻笑大方?”
而她没说出口的话是,陆家虽是富豪,也难免不被官府挤压呢,肖大人的名头再大,县官不如现管,拿着他的名帖去,也不过是给了知府大人挤压陆家的机会罢了……
街上新开不久的那家水晶馆,便与梁知府家有莫大关系——梁知府长袖善舞,野心甚大,否则她外祖父谢老太爷也不会险些被谢玉婉的婚事气病。
就是这么一个知府大人,还指望他真心替百姓做事?介时那梁知府只需一句是你陆家心甘情愿上供,肖大人还能再去知府大人兜里掏出来不成?
陆家当然也可以只管借肖大人的光儿狐假虎威,可如此又置肖大人于何地?利用官府给姻亲办私事,这名头好听否?
在陆清宁心里,小六儿的命比陆家全部家产都值钱,若是陆家的家产都在她手里,只要小六儿能回来,叫她将全部都奉出也在所不惜。
可事实呢,且不说陆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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