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
“太太!”陆廷轩的声音极为感动:“为夫就说么,太太是天颖府乃至大齐朝最贤惠的太太了。”
“原来太太给沁玉那丫头用避子汤,根本便是想叫她养好身子再孕育子嗣,亏了有人看不懂太太的良苦用心,竟还别有用心的挑拨离间为夫与太太的夫妻情分。过去是为夫的错,为夫在此给太太赔不是了!”
陆清宁听见悉悉索索的起身声音,又听谢氏有些受宠若惊的阻止:“老爷莫给为妻行如此大礼,这都是为妻的该做的,老爷万万莫折煞为妻了……”
微微摇头轻叹了口气,这妻妾并存制度真是女子的悲哀啊。一时之间,陆清宁是既佩服谢氏,又心疼谢氏,不过好在谢氏对陆廷轩已经全然了无期待,面上做贤妻,暗里居高临下观她人搏命,也不失上上之策。
方才她不想离开这内室,谢氏未置可否。莫不是亦想叫她现场学会相夫之术?既然阻止不了种。马之心,那么便叫种。马疯狂,叫种。马的小母马们互撕互咬、扬蹄子尥蹶子?听来倒是个好办法,可这个……真恶心啊,除非永远不与种。马同房。
陆廷轩离开正房时,是嘴里哼着曲儿脚底下打着拍子走的,明显的春风得意斗志昂扬。又破天荒唤了声三娘好好照顾你娘,万一有下人做不了的事,速速找婆子回禀爹爹,爹爹一定火速办来……
陆清宁低眉顺眼的垂头道三娘明白,三娘恭送爹爹,爹爹慢走,一副小模样儿别提有多么乖巧多么招人稀罕了,更美得陆廷轩笑成太阳公公,美滋滋离去。
尼玛,叫她陆清宁称呼大种。马为爹爹,比父亲那个称呼还恶心,可她必须得忍,哪怕是将昨夜吃的宵夜都呕到嗓子眼里,也得强忍着所有不适和厌恶咽回去。
因为她的记忆里,陆廷轩不是个爱承诺的人。再渣的人品,既然从不承诺,今儿许了诺言说他一定火速办来,应该管用一阵子?不答应白不答应呀。
“娘的感觉怎么样,可有不舒服?”陆廷轩消失后,陆清宁关切的回到谢氏床边,半跪在床边脚踏上,轻轻握住谢氏有些冰冷的手。
都说哀莫大于心死,这话真是千真万确。就算谢氏早对陆廷轩失望了,看似不该再伤心,心和身体还是跟着一起冷下来,冷得冰人。
轻轻将那冰冷的手贴上她气愤得发热的小脸蛋儿:“娘还有三娘,有渊儿,有肚子里的小兄弟呢。”
谢氏的手微微抖了抖,随即恢复镇静又疼惜的抚摸她,一脸柔柔的笑容:“可不是,无念师太早就说过,娘是有福之人,那福气要过了二十八岁来。如今娘可不是来了福气,娘才满二十九岁呢。”
二十九岁,陆清宁心中疼得绞痛。二十九岁,比她上辈子没命时才大两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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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今儿还算早吧~
第三十章 不说暗话
晚饭之后两刻。陆清宁陆文渊姐弟俩像往常一样、吃过饭又陪着太太说了会子话,便手拉手告退离开千叠园正房。
离开时,谢氏的精神还不错,脸色亦很红润,看来并没有受陆廷轩纳妾之请求的影响,陆清宁半下午一晚上都有些微微忐忑的心终于放下。
路过穿堂,却见于姨娘与金婆子聊得火热。陆清宁心底嗤笑,这位于姨娘还真是不死心,既是不允她到内室贴身服侍太太,便日日来穿堂报到,这究竟是所为何来?
每天都来,难免不抓到一些蛛丝马迹?还是另有别的目的?陆清宁一时冷了脸,看向于姨娘的目光中便带了不善。
午后才来时,听过谢氏转述老太爷关于家财如何分配的训诫,陆清宁明白了庶子与嫡子的区别,亦明白了谢氏所谓的、此庶子才是彼庶子最大的对手。
可这话儿又得两说着。
若嫡子活得好好的,又是头大的,先于庶子们顺利长大成人,庶子们与他们的生母们也许会为了两成儿家财捉对厮杀,人脑袋打成狗脑袋,并不干嫡子什么事儿。
可陆文渊还不满七岁,在大房的子嗣中排行为三。万一有那狠辣之人,只管把黑心盯紧陆文渊这个唯一的嫡子,再叫正妻谢氏生不出呢?或是干脆搞死正妻呢?
若是这狠辣之人能干掉陆文渊,便可以以庶充嫡啊;至于正妻无子可以和离另娶,正妻亡故亦能以妾为妻,在商人之家亦不算什么事儿,这个结果似乎比以庶充嫡还妙。
如今她陆清宁既然来了,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于姨娘能感受不到陆清宁那不善的目光么。讪讪的笑着与她和陆文渊打过招呼,便匆匆向金婆子告辞:“待高妈妈出来例行夜检,金妈妈莫忘了替我转达,哪怕每天只来穿堂站一站,知道太太安好,婢妾也安心了。”
陆清宁一行此时已经出了千叠园大门,只听身后有个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很急切,必是于姨娘追了过来。
并不等于姨娘张口喊三姑娘留步,陆清宁猛然站下脚步,刷的一下回转身子。这个骤然的举动,将于姨娘吓了一哆嗦,随即又速速掩饰好,恭谨又端庄的碎步上前低声道:“不知可否与三姑娘说几句话?”
“奶娘替我将六弟弟送到老太爷书房里,再回来迎我便好。秦妈妈,山杏儿,六少爷写罢大字后,服侍着他一路小心回渊园。”陆清宁并不回答于姨娘的话,只吩咐苏妈妈和陆文渊的下人道。
苏妈妈一脸不情愿,却不得不答应。姑娘如今越来越有主意了,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奶娃子了。
“我陪于姨娘去那个亭子里坐坐。”晚饭后不久,后宅还四处点着灯,处处都挺明亮,于是陆清宁随手指指路边。
陆家所在的天颖府地处江南,宅子里自然带着江南园林特色,亭台楼阁假山池塘零星点缀在园子里,一年四季都像一幅美丽的图画。
路边的小亭子并不大,坐上两个人再站上几个丫头,却也不嫌拥挤。陆清宁到了亭边却嘱咐小素:“你带着长生到那树跟前去,拣那花苞多的给我折两枝,好回去插瓶。我见太太房里的花儿开得好,有些眼馋了呢。”
长生没想到三姑娘连她一起安排了,立刻看向于姨娘,于姨娘笑着点头:“三姑娘的主意好,说得我心也痒了,你也去折几枝罢。”
单从这句话便能断定,这人是个聪明的,陆清宁微微眯眼。长生那目光分明是向于姨娘询问是否该避开,于姨娘却道长生在请示是否折花儿呢。
“于姨娘有什么话请讲吧。”陆清宁垂下眼眸迈进亭子里,并不急着落座。
于姨娘抽出手帕细心的在长凳上铺好:“三姑娘坐下说话儿可好?”
这手帕是给她铺的呀,陆清宁微微一笑也不推拒便顺势坐下,只管垂眸等对面这人开口。
“婢妾今儿是想替二姑娘给三姑娘赔个不是。”话音没落,于姨娘已经是盈盈一礼,“二姑娘不懂事,三姑娘原谅她一次可好?”
“于姨娘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陆清宁似笑非笑的抬起头:“你既是这么说了,我明人亦不说暗话,二姐姐确实是不懂事,可也不用于姨娘替她赔什么不是吧,要知道她可是这陆宅的二姑娘,是我的同父姐姐。”
于姨娘微微有些脸红。确实,她逾越了,二姑娘是主子她是奴,哪有做奴婢的姨娘替主子姑娘赔不是的道理,这不是高抬了自己又是什么。
“罢了罢了,于姨娘好歹是二姐姐的生母,我也不计较你这一回。还有别的事儿么,没有我便走了。”
陆清宁说着话便抬身欲起,于姨娘的手却轻轻落在她手臂上,不是轻扶而是轻按。
“怎么?”她稍带冷厉的抬起眉梢:“于姨娘还想强留我等你三炷香不成?什么腹稿这般难打?”
过去的陆清宁,根本不屑与这些姨娘小妾打交道,远远地看见都是绕道而行。今天才坐到同一个亭子里来,这于姨娘便敢伸手按住她了!敢情过去的百般轻视都不能令这位姨娘有半分顾忌?
于姨娘慌忙拿开手:“三姑娘息怒,婢妾不是……”
“不是还有别的话要说?”陆清宁冷笑道,“那我真的要走了。我的母亲大人卧病在床,我的父亲大人跳着脚要纳新人,我自己掉了一回池塘,身子骨儿还没好利落……哪有闲心陪着于姨娘在这里看花赏月。”
于姨娘微躬着的身子轻轻一抖。老爷又要纳妾?老太太房里的春巧不是被老太爷卖了么?
“瞧我,竟然跟你说这些,是我糊涂,将于姨娘和宋姨娘弄混了……也许宋姨娘才是最怕老爷纳新人的那个,毕竟新人没进门儿之前,那晓月苑才是老爷最爱去的地儿。”陆清宁轻笑出声。
“不是我说,于姨娘也该跟二姐姐说说体己话儿,教她多长些心计了,莫总被人家娘儿俩摆弄得团团转,到最后反倒给他人做了嫁衣裳。”
陆廷轩想抬新人进门儿来这种事,最迟明日大房也就传遍了;因此陆清宁断定,于姨娘根本便是听说了小澄之死,又恰巧与她在千叠园遇上了,才贸然追来……
***
╭(╯3╰)╮,加更还是下午不定时哈~~
第三十一章 包打听的(加更)
第二日一早,水草早早的就被陆清宁打发出了清宁园。
姑奶奶昨天确实答应她了,今天要为她出气不假,可她始终都不放心,这所谓的出气、到底是把两位姨娘和庶姐庶妹院子里的下人换掉,还是将几人叫去,直截了当的拆穿她头些天落水之事。
如果证据确凿,陆清宁当然更愿意是后者。毕竟这对那几人是个极大的打击,只要没什么特殊事件发生,那几人从此应该再也爬不起来了。可她心里明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
那么便是前者了。小澄的供状上清清楚楚写着偷盗之事,外加数种带表记的头面首饰做物证,两位姨娘和二姑娘四姑娘的门户不紧,已成无法否认的事实。
可这下人,真是那么好换的?两位姨娘再是半奴半主,也不会乖乖引颈待割;两位姑娘更不用提,尤其是四姑娘,那更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连自己的嫡姐她都敢害,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倒觉着姑娘多虑了。”奶娘苏妈妈举起手中纳了一半儿的鞋底儿,就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打量打量针脚,又收回来纳上两针:“那两个姑娘心大着呢,给她们换下人是为了她们好,她们还敢跟姑奶奶说一个不字?”
“叫我说啊,这还是她们在姑奶奶那里表现的好时机呢,与其反抗,还不如趁机装一装乖巧,便算是打落了牙齿和血吞,也得顾全大局。”
听起来倒是这个道理,陆清宁微微点头。可这也得看二太太和姑奶奶派去具体做事的是什么人,万一是个不会说话儿的管事娘子,带着满脸看笑话儿的表情去了,四姑娘陆清雅那脾气,不登时火冒三丈才怪了!
陆清宁并不是怕四姑娘借着换下人的事儿惹是生非。四姑娘越惹事,她越高兴,所以她才早早的把水草打发出去替她看热闹。
她只是替二太太和姑奶奶担心,毕竟昨天才打死小澄,又借机换了一批管事娘子,如果今天又在大房这边闹起来,传到老太爷耳朵里,他会不会认为选错了管家之人?
“姑娘若实在不放心,奶娘陪着你出去晒晒日头可好?”苏妈妈虽是善解人意的这般商量,脸上的表情却甚是犹豫。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姑娘何苦往跟前凑呢,那话是怎么说来着,君子不立危墙下……
陆清宁立刻笑着点头:“好哇好哇!我要是没记错,花园子里有处五层的攀云阁,若能登到上面去,清雅园和清莹园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咱们便去攀云阁罢!”
奶娘的犹豫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何况她也是那么想的——她可没那么傻,傻到站在二姑娘四姑娘院子门前看笑话儿,万一再被花瓶子茶碗飞出来砸破头,她找谁哭诉去!
攀云阁本就是给后宅的女眷建的,离几个姑娘的院子都不算远,天气好的时候,小姐妹们或是妯娌间约好,便可以去阁中煮茶抚琴,再不便是吟诗涂鸦、抹牌绣花,总之是个聚会的好地方,今儿却要成了陆清宁俯瞰好戏的头等包厢了。
只可惜,姨娘们住得偏远了些,攀云阁里望不见那一边。陆清宁一边遗憾着,一边叫小素带上小丫头稳儿,收拾些煮茶必备的物什,苏妈妈又服侍她将居家的软底鞋换了,几人便浩浩荡荡出了正房。
“坏了!”才出了清宁园的门,陆清宁立刻低呼一声:“奶娘啊,姑奶奶昨儿可是嘱咐我了,叫我在屋里装头疼呢……”
头疼的人儿不好好在屋里养病,却带着妈妈丫头的跑到花园子里煮茶看风景,这不是给自己上眼药儿么!
“那赶紧回吧!”苏妈妈又气又笑。亏她这几日总说姑娘长大了,懂事了,可这毛躁性子还是一如既往。
陆清宁极其不舍的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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