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
,想叫个婆子去找你过来。”
“你那个四妹妹是不是已经解了禁足了?这是城东王家送来的帖子,说是要邀请咱们家的姑娘们去赴赏荷会,若是她还在禁足也就罢了,如今人已经出来了,要不要带着她一同去啊?”
陆清宁走到近前笑着给二人施了礼,又在两人身边坐了,这才笑回二太太的话道:“二婶娘这可是给三娘出了难题了。若叫她跟着一同去,难免给咱们家惹祸;若叫她知晓了是我不愿意带她去呢,她肯定会更恨我……”
二太太以帕掩唇笑起来,笑够了方才问陆婷姝:“瞧瞧,我说的没错儿吧,我猜她来了便得这么说。”
敢情这两人方才拿着她打赌呢?陆清宁立刻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陆婷姝便笑着握了她的手:“王家的帖子还邀了你二婶娘三婶娘与我,这么些个长辈跟着,也不怕她反了天。”
怪不得!陆清宁一边笑着点头说那敢情好,一边假装埋怨二太太:“二婶娘这是故意逗我呢,明明王家还邀了几位长辈,偏偏不告诉三娘,还叫三娘猜谜。”
赏荷会,听来倒是个好玩儿的事情,她来了这里也有些日子了,还不曾出席过这种场合呢。
陆清宁正是满心憧憬的想着,那赏荷会究竟会是什么样,便听得花厅的门哗啦一声被推开,坐在这里笑语晏晏的三人立刻同时抬头看过去,只见二姑娘陆清莹风一样冲了进来,一张甚是清秀的小脸儿由于挂着怒气,鼻子眼睛全都扭曲得变了形。
“陆清宁!你也忒狠毒了些,我姨娘虽然不过是个姨娘,也算得你的长辈了吧,你竟然叫她跪在你的院子门口!”陆清莹不但面容扭曲了,声音也颤抖得失了音儿。
陆清宁立刻冷着脸站起来:“二姐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
陆清莹哪里会相信她的话,扑过来便想薅她,嘴里还尖利的喊道:“你赶紧跟我去,叫我姨娘起来!还得给我个说法儿,凭什么叫她在你门口跪着!”
陆清宁哪里是能容她随便推搡薅拽的那个,一把便将她张牙舞爪伸来的两个胳膊拧住,随手又是一推,口中也怒喝道:“陆清莹!你的规矩呢!我也是你可以命令的那个吗!”
陆清莹毕竟是个真正娇生惯养的古代小姑娘,被她轻轻一推已然承受不住,扑通一声便摔倒在地上。二太太和陆婷姝此时也早就反应过来,立刻同时呵斥道:“二姑娘还不住嘴!”
陆清宁推人的时候,并没使多大力气,饶是如此,陆清莹也摔了个不善,跌坐在地上正要喊疼,被二太太与陆婷姝的怒喝惊了一个冷战,眼泪旋即便流了满脸:“求二太太和姑奶奶为我姨娘做主!我不知我姨娘犯了什么错,毒日头底下被她罚跪,因此难免鲁莽了些……”
“你有话好好说,莫再如此扯着嗓子喊!”陆清宁瞪了她一眼,说罢这一句话立刻又闭上了嘴。
这位二姑娘都追到花厅来了,这时又纳过闷来、知道拉着二太太和姑奶奶做主了,她陆清宁也不好再随心所欲对付她了不是。
虽然她告诉苏妈妈、不如任由于姨娘跪着去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会引出二姑娘来,可当着二太太和姑奶奶的面前,她还是不能做得太过——她也只是为了叫二姑娘丢人现眼而已,何苦搭上自己。
“窗根儿底下有盆有水,不如二姑娘起来去洗把脸,回来再细说。这儿毕竟是理事的地儿,闹得太没脸了也不好看。”二太太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吩咐道。
哗啦,哗啦,陆清莹有一搭没一搭的撩着水,听来是一边洗脸一边想对策呢,陆清宁笑着瞟了那边一眼,嘴角翘得老高。
任你陆清莹想什么对策也没用啊,于姨娘不过是为了惹祸的二少爷求情,自己愿意跪到门口去,她陆清宁一大清早就去送人,至今还不曾回去,什么也不知道啊……有府门口的一众下人作证呢!
若非得拉着她不放,她反倒要问问陆清莹呢:你们娘儿们到底都安的什么心,祸害我六弟弟不成功,又来合伙儿对付我了?!
掏出帕子擦掉脸上的水珠,陆清莹一边往回走,一边狠狠的瞪了陆清宁几眼,这才立到二太太和姑奶奶跟前,将事情学说了一遍:“……待我知道消息赶过去,我姨娘已经在清宁园门口跪了小一个时辰了,若再多跪上一会儿,身子骨儿也受不住啊!”
二太太一时有些不好开口。若护着三娘吧,今儿这事儿似乎是三娘理亏,至少这手段用的就不漂亮——姨娘也是庶母,叫庶母跪在院门口确实不大像样儿,就算讨厌那人,用什么私下的法子整治便好,何苦弄得谁都看见?
可若不护着三娘呢,二太太又不甘心。一个小妾,打卖都由主家,做了错事跪一跪又能如何!尤其是这个二姑娘,眼里哪有大太太那个嫡母啊,这分明是跟她那姨娘一条心,打算借机咬三娘一口呢!
好在今儿有她和姑奶奶在,说什么也不能叫这二姑娘得了逞!
***
回来的还很及时,没有晚点儿,啊哈哈~
第七十七章 反戈一击
陆婷姝见二太太不说话,又看陆清宁一脸很自然的微笑,根本就是一副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不妥的模样,立刻笑问陆清莹:“二姑娘既是赶了过去,可问过于姨娘是因何被罚跪的?”
“按说你们大房的事儿,并不该我和二太太插手管,可二姑娘既然来了,咱们当作闲聊说两句也无妨。你说说于姨娘究竟犯了什么错儿,我们才好替你劝解三娘不是?”
陆清宁低头忍笑。还是姑奶奶比二太太更高一筹,竟然说什么谁对谁错全当做聊天儿……
陆清莹听了姑奶奶的话也愣住了。她之所以闹到理事花厅来,不就是想叫二太太和姑奶奶做主惩罚陆清宁么?怎么这两位都不愿意管,还说这只是大房自己的事儿?
罢了罢了,就算如此,她也得叫陆清宁在这二位跟前得个没脸!省得这丫头整天自以为是的,以为跟着学学打理中馈便是个宝儿,哪一位都觉得她最好了!
可是姨娘究竟犯了什么错儿?她也不知道呀!陆清莹只是听见院子里的粗使婆子说了句,说是去花木班子上领鲜花,正瞧见于姨娘跪在清宁园门口……她登时便气炸了肺……
不知道缘故又如何!陆清宁本来就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对下人想打便打想骂即骂,当初那小澄不也是日日被骂的狗血喷头、才反了水的?
“若有缘故也就罢了……可根本就没有缘故,我姨娘没犯什么错儿,便被她罚了跪!”陆清莹的眼泪呼之即来,“我姨娘好歹也给老爷生了二子一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就算三妹妹是我们大房的嫡女,太太又怀着身孕无法打理琐事。三妹妹也不能拿着鸡毛当令箭,这么随便糟蹋人啊!”
“没有缘故便罚跪,这怎么可能!”二太太轻叱道:“必是你姨娘不愿意牵累你,犯了什么错也没好与你学说!三娘随着我们打理中馈这么久,从来不曾作过没道理的事儿,姑奶奶你说是不是?”
陆婷姝笑着正要答言,花厅的门又开了,摇曳生姿走进来的那个,不是四太太又是谁。
陆清宁眯眼轻笑,今儿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呢。本来不过是个小事情。就算二姑娘陆清莹跑到花厅来,也不过是个小小游戏。如今连四太太都闻风而动,于姨娘的一跪大有深意啊!
二太太和陆婷姝也顿时明白了。看来这不是大房自己的事儿啊,于姨娘本来就是老太太房里的丫头,今儿这一跪是又一次挑衅开始了!要不四太太怎么来得这么巧?不张口便罢,张口便也得提起这件事儿呢!
四太太果然似笑非笑的看向给她施礼问安的陆清宁:“三娘倒是勤快。每日都跟着二嫂和姑奶奶学理事,为人处事的本事也见长呢;也不知我的八娘往后有没有这等福分。叫她二伯母和姑母教上十天半月的。”
“四婶娘谬赞了,三娘生性愚钝,再不勤快些以勤补拙,岂不是辜负了长辈的厚望;不过四婶娘本事也不差,亲手教导八妹妹岂不是比求二婶和姑母来得容易。”陆清宁笑回道。
二太太是不屑与四太太多说话的,受了四太太一礼,便垂头喝起了茶;姑奶奶陆婷姝与四太太寒暄了两句。却长驱直入:“是什么风将四弟妹也吹来了?难不成是榴花园的哪个仆妇不得力,四弟妹又想换换人手?”
从打二太太和陆婷姝当了家,四太太可没少找麻烦。不是说大厨房每日的份例菜品不如过去精致味美,便是说针线房做来的夏装不合身,再不然就说花木班子欺负她不当家。送到她院子里的鲜花都要凋零了,盆景也杂乱无章没个模样儿……
她挑的每一样儿毛病。二太太和陆婷姝都去亲眼瞧过,虽然心里明知是东西送到榴花园后又被做了手脚,到底还是惩罚了相关人等,当然那惩罚也是表面上的,暗里地还给被罚仆妇做了补偿。
被罚的仆妇们就此都长了心眼儿,只要是榴花园来领东西,不签字就拿不走;本以为四太太从此不再有好借口了,她却摇身一变,挑起了榴花园粗使婆子丫头的毛病来,这一招儿正正中了二太太和姑奶奶的意,趁机往榴花园塞进去好几个心腹……
后来四太太知晓了,自己的折腾反倒如了别人的意,怎么一个悔恨了得。这会儿听得陆婷姝又问她是不是还想换人手,不由咬碎了一口银牙,却还是装出若无其事的笑模样儿来:“我的榴花园令姑奶奶操碎了心,哪里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闹事。”
“我之所以过来,也是在咱们这后院儿瞧见了一桩稀奇事儿,”四太太笑着看向陆清宁:“三娘如今帮着大嫂理事了?怎么做起事来毛手毛脚的?”
“不是四婶娘非要指责你,你终究是年纪小,不单是手段太粗糙,性子也不如大嫂温和宽厚呢;于姨娘好歹给大老爷生了两儿一女,三娘说罚她跪便罚她跪,还叫她跪在院门口,令大老爷与两位少爷面上也无光啊。”
“可怜大嫂,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宽厚名声,也被你冒冒失失毁掉了,你这个孩子啊,真是叫人不省心,难不成这些日子跟着二太太和姑奶奶都白学了不成?”
若四太太的话只是谴责陆清宁,她也就勉强受了先不分辨,待瞧瞧下面的手段再论;可四太太张口闭口的不但将大老爷大太太都牵扯进来,还将二太太和姑奶奶都拖累了,这令人如何忍得?
陆清宁立刻冷笑道:“四婶娘讲话好没道理!”
“莫说您三五句就牵扯了一大片无辜之人,令人不得不怀疑四婶娘究竟安得什么心,到底是作为长辈训诫三娘来了,还是来中伤他人的,只说四婶娘说的这件事儿,什么我叫于姨娘罚跪?若这事儿是我做的,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还狡辩!我姨娘分明就是跪在你的院子门口!”陆清莹被气疯了一般,也不管还有几位长辈在场,更不管四太太已经被陆清宁的话惹得一脸不快。
“你这话更是笑话了!那照你这么说,我现在立刻就跪到于姨娘的吟风苑门口去,那是不是可以说,是于姨娘这个半奴半主的太过逾越,竟然敢于处罚我这个嫡女呢?”陆清宁故意想挑起陆清莹的怒火,说话自然也就凌厉许多。
“话又说回来,且不论我大清早儿便离了内宅,先是去府门口与谢家二老爷二太太告别,后又径直回了这里,清宁园门口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一概不知;只说于姨娘她既然心甘情愿跪在我门口,那便有她的理由!”
“四婶娘方才说得好,于姨娘毕竟是给我父亲生了两儿一女的,二姐姐也说她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既是如此,她为何偏偏要下跪在我门口!难道是她情知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责!”
“我看不如这样,二婶娘和姑母派两个人去将于姨娘请到这里来吧!也好叫她当众说一说,她到底为了什么非跪不可,我这个清宁园的主人一头午都不在,她还要执意的跪下去,究竟是犯了错,还是有别的什么心思。”
“省得一个两个的都不分青红皂白便来指责我,说我不宽厚不仁慈,给老爷太太丢了脸,给二婶娘和姑母丢了脸!亦省得这后宅的仆妇全都笑话我们大房没规矩,一个当姨娘的,自以为劳苦功高,便敢用下跪磕头做要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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