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荣华
帮忙解围的,还说什么来探路的人看见陆家车队与人争执,因此赶过来援手!
齐霄似乎觉出了气场不对头,转头又朝她看来;她仗着有帕子蒙脸,也不回避,只对着他瞪了两眼。齐霄一时有些懵懂——他又没得罪这丫头,她瞪他作甚,难道她就是赤霞峰上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么!
方可谦这时也听陆婷姝简单说罢行程。立刻笑道:“既是如此,小侄也不耽误陆家姑母和表妹赶路了;姑母和表妹只管去禹州,待小侄午后赶回来,再去谢府拜访。”
话是这么说,他的目光却冷冷的瞟了包明培一眼。就连他与齐霄身后的另外几位,也一直抱着膀子,死盯着包明培不吭声——他们都是十几岁的少年郎,家中又都是做官的,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今儿以为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一次呢。谁知却好像打不起来了,真没意思!
探路的小厮飞马回去禀报时。方可谦确实是有些着急了。不冲别人只冲方府与谢家的关系,这马上便要接近禹州的地盘了,也不能叫陆家人吃了亏不是?
谁知道到了地方一瞧,那与陆家争执的另一边,竟然是包家!包家正是陆家现任老太太的娘家。怎么还能与陆家打起来,分明是这包明培不懂约束下人不是么!
包明培被这几个冷眼盯来盯去的。未免浑身不自在,此时便趁机与陆婷姝告辞:“表姑母,小侄这也便别过了,这里到许州还要二百来里路……”
陆婷姝微笑着颔首:“你们是得抓紧上路了,咱们就各自别过罢!”
多余的一句话也不曾说,倒令包明培甚是遗憾。他不愿意借陆家一个商户的面子与眼前几位攀交情,陆婷姝却可以主动介绍他啊。可如今人家不提,他又能如何。
施礼告退后,包明培转身却发现,他妹子包明珠还在傻愣愣的盯着齐霄发呆呢,立刻黑着脸抓住她的胳膊。拉着她便往自家的马车走去;包明珠也是个不识好歹的,一边被拖着往前走。还一边频频回头,惹得齐霄身后几个少年郎一阵大笑。
方可谦此时也来到陆清宁身前一丈远,站下唤了声清宁表妹,便指向马车道:“包家的车队这便离开,烟尘未免过大,表妹还是先上车吧。”
这是拿她当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陆清宁也不抬头,只福了一福说谢谢方公子,便唤着水晶扶她上了车;只留下方可谦在原地纳闷——这孩子过去不是总唤他可谦哥哥的么,怎么如今大半年不见,称呼改成这么官方了?
见陆婷姝也被梅妈妈扶着上了车,齐霄这才对方可谦低声笑道:“陆家这位三姑娘可是个呛口小辣椒,怎么着,被呛到了罢!”
说罢这话,齐霄却只当做自己没说过,正着脸色上前两步、对着陆婷姝姑侄俩的轿厢揖道:“陆家姑母一路走好,小侄几个也就此别过了!”
另外几个家伙便捅了捅方可谦,一个更是笑道:“云扬这是嫉妒你被呛了,他却不曾!”
云扬是齐霄的字,好友之间都如此称呼他;齐霄虽是在轿厢前告别,耳朵却是灵得紧,待回到众人跟前,立刻冷冷的眯眼看向方才说话那个:“白老六,你片刻不说怪话儿你会死啊!”
白老六白鹤鸣噗嗤一笑:“上回在赤霞峰,也不知是谁被人呛得半会子说不出话来,还是后来、云霆将从陆府中糊弄来的华容道送了哄他,他才高兴起来……”
陆家的马车车队正在集结,还没起步,这几人虽是离得远,话语却被陆清宁听了个一字不漏,不由恨得牙根儿痒痒——那个叫白老六的不知是谁家的,可比齐霄还讨厌,下次如果有机会见到,一定要叫他吃个亏才解得气!
梅妈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附在她耳边道:“公子哥儿们但凡凑在一起便是这些话,姑娘若为这个生气,往后有的是气可生,值不当的!”
又告诉她与陆婷姝道:“若是我没猜错,那个白六公子,便是京城明郡王家的。另外几位,有一个与齐小候爷长得甚像,应该是他的兄弟,还有两位我便认不出了。”
“明郡王的正妃齐氏,正是齐云侯的同胞妹子,方知府又与齐云侯是连襟,这表兄弟们凑在一起,怕是又像上次一样,以四处跑马为取乐呢。”
陆清宁面上不显,心头却道,这不便是二十一世纪那些官二代么?既如此,梅妈妈说的也在理,若跟这些人生气,何苦来的。
经过在路上这么一次耽搁,平白的便过了小半个时辰。梅妈妈得了陆婷姝的示意,便微微掀开帘子喊着车夫,“告诉陶管事,可以加快些速度!”
借着掀帘子的机会,陆清宁往外瞟了一眼,齐霄几人似乎已经离去,跑马带起的烟尘还真是不小;而官道对面的包家车队,此刻也开始行进了,那个叫包明培的,正一脸说不清的神色回头看过来。
她迅速收回自己的目光,老老实实靠回引枕上,想了想又坐直了身子,从暗格子里面掏出两个厚实的垫子来递给陆婷姝:“待会儿马车跑得快,姑母略微垫上些便管些用。”
陆婷姝见她这么快便恢复了平常神色,以为她不过是个小孩子,尚不懂得男男女女之间那些事儿,也便放了心。至于陆婷姝自己个儿,倒为今日遇上齐云侯世子与方可谦感到庆幸——包明培分明是知道这两人是谁的,今后要对陆家下手的时候,应该会有三分顾忌。
只是她却想不到,包明培顾忌是顾忌了,心中想与陆家结亲的念头却更强烈起来——之前他是很瞧不上陆家这个商户的,还是姑祖母包氏跟他说,陆家三姑娘的陪嫁至少要三万两,若是陆家大太太再私添些,冲破五万大关也说不准。
他父亲升任了禹州府同知后,登门祝贺的富商来了便不下三五十人了,因此包明培并不是太看重未来妻子能有多少嫁妆钱,当时一口答应他姑祖母,也是一时冲动。
如今这么一瞧,陆家竟然关系甚广,若他真能与陆家结亲,除了银钱外,岂不是能得到好大的助力啊!只说那方知府方杰大人,还会这么冷眼对待他父亲包同知么!
只是可惜,陆家三姑娘年纪还太小,才刚满十二岁;不过也不打紧,大不了先将婚事定下,过几年再迎娶便是了!
包明培骑着马想得正美,方才早打马离开的方可谦一行中,却有一个长得极黑壮却骑了白马的公子翻头跑了回来,直直的纵马奔他飞速而来,惊得他立刻一身冷汗。
再看那黑炭头身后还跟着匹黄骠马,马上坐着的却是齐世子的兄弟,两人横眉冷对、分明是来找茬儿的,包明培更是吓得差点连马鞭都扔了……更不用说策马躲避一二!
这骑白马的正是明郡王第六子白鹤鸣。方才跑出去几里路后,听方可谦说了这人是谁,与陆家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他越想越不对劲:“是亲戚?我看着不像啊!我倒觉得这姓包的恨陆家人啊,方才正瞧见他一脸坏相的盯着人家马车!”
才说了一句,便听齐二怒喝:“你个白老六!你早发现了为何不说话!”
齐二公子齐雷,正是当初在赤霞峰山路上、惊了陆家马车的那一个罪魁,他后来听陆文渊说,陆家三姑娘受了伤,心里便一直很愧疚;陆文渊当时又说了几句孩子话,说是继祖母包氏对他们姐弟很苛刻,齐雷便一直记在心上……
听白鹤鸣说包明培一脸坏相,齐雷立刻便急了;白鹤鸣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却自以为自己是个绝世大侠的那种人,两人立刻打马回头,打算好好教训教训包明培。
包明培已然无法躲闪了,却还是色厉内荏的哆嗦道:“两位公子莫……莫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爹可是禹州府的同知,是方知府的下属!陆家、陆家也是我们包家的姻亲!”
第一百零八章 商女之悲
陆清宁的外祖母谢老太太狄氏,早几天便收到了外孙女的来信,知晓外孙女会随着陆家送节礼的车队、今日前往禹州来;因此一大早便唤了几个儿媳孙媳挨个儿嘱咐:“宁儿晌午时分就到了,你们可都给我备好了!莫叫家里乱糟糟的不入眼!”
众人得了令便各自忙自己的那一摊儿去了,只留下谢家的几个姑娘服侍着老太太用了早饭,又陪着说起话儿来。
三姑娘谢玉清眼瞅着中秋将近,自己的父兄却奔波在海上不知何日回转,一时便有些提不起兴致来陪老太太说笑话,却叫她们二房的庶女、五姑娘谢玉莲抢了风头,逗得老太太呵呵笑了几声。
谢玉清便满心满脸的更不高兴了。自从自己父兄上了船,这谢玉莲也不知哪里来的底气,天天围着老太太阿谀奉承起来!听自家太太说,三表妹最近将她们房头儿几个庶女整治的不善,真盼着三表妹赶紧到,好跟她取取经啊!
“三姐!祖母问你话呢!”谢玉莲软软的声音打断了谢玉清的思绪。
“哦?”谢玉清赶紧抬起头,笑看老太太道:“祖母您说什么?”
老太太叹了口气:“祖母是问你,这几日都打不起精神来,是不是想念你爹了?按着过去私船出海的经验看,他们得九月底十月初才回得来,你整日里这么胡思乱想的,哪里是个头儿?”
谢玉清本想顺着老太太的话说,既是九十月份想来也快了,却不想谢玉莲在一边捣蒜般赞成老太太说得是,立刻便翻了脸道:“小五儿你能不能不整天的人云亦云啊?”
出海是件苦差事,却又由于谢家才得了朝廷这个命令,并不好只叫管事们自去行事。看来着实太过敷衍;谢玉清的爹、谢家二老爷谢嘉良当时便揽了这个差事,说是自家大哥还要帮着老太爷管理谢家事务,老三又是做兄弟的,不如由他带几个子侄同去。
谢嘉良本来点的是大老爷的庶次子谢玉安与自己的庶长子谢玉诚,还有三房的庶长子谢玉忠——在他心里,庶子的作用便是替嫡子趟道的,若真有什么不测,出些危险也不觉得可惜。
谁知当时才提出来这几个人选,谢玉安的生母宁姨娘立时便闹到了大老爷跟前,磕头作揖的不许。只差血溅当场了;谢玉诚的生母和同胞妹妹谢玉莲更是哭得一塌糊涂,到最终还是四少爷谢玉麟主动提出由他跟着父亲出海。
而在谢家大排行老六的六少爷谢玉忠。却拦了自己的姨娘,不许她到三老爷那厢求情去——这明明是个出头的好机会,为何要向另外两个傻兄弟学习,反抛了眼前的肥肉?二伯是嫡子,四哥是嫡孙。他们去得,他谢玉忠怎么就不能去!
便是因为出海前的这些事儿。谢玉清早早便恨上了谢玉莲和她生母赵姨娘;若不是这母女俩去搅局,至少不用自家四哥去冒这个险!
于是见谢玉莲满脸谄媚笑意的附和老太太,谢玉清的怒火立刻便不打一处来,训斥了一句不够,还想训斥第二句,完全没在意老太太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谢家老太太本就不像陆清宁的娘谢嘉熙那么弱,再加上人老成精。什么不懂?
老二谢嘉良的想法她甚是赞成,若说庶女是替家族联姻的,庶子便是替父兄趟道甚至背黑锅的,可不到紧要关头,面上便该和和美美不是么!
正因为老太太有着这个想法。一直约束得紧,在谢家。庶子庶女们的日子过得还不错,却也不像陆家那样,弄得嫡庶没了分别;如今这三丫头却想打破这面上的和美,非得在平日里便与庶子庶女分个高下出来,这不是坏了老太太一直以来的规矩了!
二姑娘谢玉婉眼见着不好,忙偷偷捅了捅三妹妹的脊背,又笑问老太太道:“祖母您说宁儿表妹早早给您写了书信来,您快给我们姐妹讲一讲,宁儿表妹的字儿可有长进了?”
谢老太太顿时笑起来,又伸手点了谢玉婉的额头一下:“若叫你宁儿表妹知道你暗地里挤兑她,来了头一个不依你!”
陆清宁的字写得不好,这在外祖谢家已经成了人所周知的事儿;就连她娘谢嘉熙也曾无奈的与娘家母亲唠叨过不下七八次了:“您说这孩子怎么一点儿没随了我,莫说我那簪花小楷了,就连她爹也写得一手好颜体呢……”
“你们那宁儿表妹啊,就是叫你们姑母给惯坏了……总觉得她是个爹不疼祖母不爱的,她再不护着些,日子也忒不好过了。这么一骄纵啊,那字儿写得还不如蜘蛛爬呢……”谢家老太太又叹起气来。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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