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我爱你
已了解事情的全部。
“我父亲爱我妈妈的时候,极尽所能的为她付出一切,可是不爱了,比谁都狠。”宇文风铃低低的答非所问。
“当年,我错不该放手。”沈行书长叹一声,这些年,他每每独自坐在她母亲的病床前,看着她日复一日的沉睡在那里,他就恨当年自己的懦弱与无能,如若不然,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沉睡不醒而无能为力。
“是啊,如果你当初再努力一点,不是选择转身祝福我妈妈,她也许不用受这么多的苦厄。”那她,也不会出生,要承受这么多非人的折磨。沈伯伯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心爱的女子早已嫁作他妇,生儿育女,他却信守小时候非她不娶的承诺,始终未娶。也许母亲和他在一起,会幸福许多。
“风铃,稚不同。”沈行书重新帮她绕好纱布说。稚是世界顶级名医,单是排期等他救治的病人便无数,他却挤出大量的休息时间前来为她母亲会诊,如果不爱,不会为她做这么多。
“沈伯伯,我们不说这个了。”宇文风铃垂了垂眸,语气淡淡地终止这个话题:“你现在住在那里?”
沈行书看着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自小脾气就倔,像极了她的母亲:“稚给我安排了住处,可是我没法走开,基本上,我都在医院里住。”
“其实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妈妈真的忘记所有,对她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她过去的人生太悲剧,我宁愿她如一岁孩童,重新开始,至少有你在身边守护着她。”
“你不介意她记不起你吗?”
“也许,我也是她的一个痛。”要不然,怎么如狠心抛下她?
“别这样,风铃。”沈行书轻轻的揽过她,沉声安慰,这些年,他一路看过来,风铃这孩子真的太苦了。
离开医院,宇文风铃一个人站在熟悉的街道上,竟突然发现悲哀的无处可去。
她呆呆站着,大量的失血令她脸色苍白吓人,短短几个月,她竟频繁出入医院之间。每一次,都与那个人,有所牵连。悬而不安的心渐渐放下,她脚下一软,头晕得几乎站立不稳,这阵子,常常眩晕不已,可能是最近的血光之灾来得太多了,她笑笑想。
拦了计程车,独自去了一个安静的私人医院,登记,入院,所有手续,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完成。她必须自己一个人完成,因为,没有人会再怜惜她。
失去的能量,她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补回,但目前,她至少得恢复健康。她的母亲,遗忘大片的记忆,对一切感到彷徨不安,她要快快好起来,和沈伯伯一起去照顾她,尽管,她连自己女儿都不记得。
早已习惯了一个人,从把林晓也丢失掉开始,从银座她选择避而不见上野稚开始,她已经无所惧怕失去什么。
午夜,安静的私人医院,有虫鸣的声响,很寂寥。
她躺在病床上,缓缓举起左手手腕,反反复复的看,反反复复的流泪,反反复复的告诉自己要忘记这种伤痛。
她的悲剧已经形成,母亲的新生即将开始,她应该摒弃过往,好好活着。
对病房的恐惧已经渐好,她侧身,转眸看向天上的明月,扯唇微笑。奶奶,对不起,我一定会好好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
几天之后,上野稚回到东京,人在慕尼黑,煎熬痛悔与担忧,一直折腾着他的身心,回国的时候早已消瘦了一圈。因为继发性肺炎未曾好转,持续的发热让他无法登上客机,他只能一直呆那里。
沈行书把宇文风铃的情况告诉远在慕尼黑的他时,他听着听着常常莫名失神,久久未能回应一句。心疼又能怎么样?他放手了,她再不是他的了。
伊藤结衣有时候会打电话给他,试探着问他归期,他对着她,只是寥寥数语,再无多言,从朋友关系突然变成床伴关系,他始终是无数适应这种变化,尤其,她还是伊藤家的人,雷的妹妹。
有些见面,是势不可避免的。
宇文风铃打完点滴后去东大附院看望母亲,刚走到住院部的时候,就遇见靠在窗前静静仰望天空云朵的上野稚,她顿了一下,旋即抬脚轻轻过去,眼神再无波动,平静如初。
上野稚仿佛有感应一下,微微侧了头却没有转过来,只是在她安静过去的时候,才抬眼看过去。电话响起的时候,他遂收回眸光,犹疑了一下接起电话:“结衣?好,地点你定。”
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简短的话语,却令刚刚过去的宇文风铃低垂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伊藤结衣,这个名字仿如毒药一样,连听都不能。她抚了抚手腕上暗红细长的伤疤,那里渐渐结痂,只是心里的伤口久未愈合,好像此生都不会愈合,轻易便能触痛不已。
很好,陌路相逢,像陌生人一样,再无瓜葛。
你说过遗忘,宇文风铃。
上野稚收好电话,又抬首看了看早已人影消失的空荡荡的走廊,清瘦的脸庞闪过一丝涩意,依旧完美的五官却总是这么落寞。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难,倾尽身心,都不能。
落下眼帘,刚转过身子准备回办公室,竟见到带着莫测神情的伊藤雷,他愣了愣,皱眉:“雷。”
“结衣的电话?”伊藤雷少有的表情严肃。
“看来你知道了。”上野稚苍白的微笑。
“我不是来兴师问罪,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他抬手,扬起一张角度不是很好的照片,望着他说。
上野稚一怔,伸手取过照片,眼里布满灰霾,很暗很暗的人像,但看得清主角是谁。
“我昨晚无意在结衣的手机上看到的,偷偷的打印了出来,稚,不要告诉我,你和她是来真的。”好友一场,他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清楚稚的感情归属是谁,那个绝对不可能是结衣。
“这样的照片还有多少?”上野稚冷冷的抬起眸,语气僵硬起来。风铃在慕尼黑摔碎的ipad已送到专门店去维修,因为摔过并被人为践踏过,最少得半月才能修好,每个人都想知道,风铃在自杀前,究竟从ipad中,曾见到过什么。
如果是这张照片,那么,他绝对不会原谅。因为,这些照片,很显然只有结衣才能拍摄得到。
伊藤雷摇摇头:“没有了,我翻了相册一遍,只有这一张,唯一一张。”
“雷,对不起。”上野稚声音沉淀,略显萧索的道歉。
“若是我不知道你对风铃的感情,我倒觉得真的无所谓,一夜情也罢,真的想在一起也罢,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心照不宣的。可是,你明明就……我无法理解。”在普罗旺斯的时候,谁都看得出他爱惨的风铃,好不容易才跟舞撇清了关系,竟又跟结衣纠缠上了?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酒令智昏,我把她当成了风铃。”
“稚,谁都会有做错的时候,跟结衣说清楚,你情我愿的游戏你不须觉得负疚。我已经见过望死去活来一次了,我不想再看到你也是这样。”伊藤雷拍下他的肩,轻声言,转眼已换转吊儿郎当的笑脸:“虽然我爷爷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把你纳为乘龙快婿,可是不适合就是不适合,不能因为我们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就强把你和结衣硬配对了,况且,舞也不会同意。”
“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结衣在一起,我只是不知如何跟她说,而且,她也没有纠缠我。不过她曾向我表白,在我与舞说清楚之后。”
“那天晚上我见你送她回来就猜到了,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竟一直没能看出来,怪不得她从不来找别人当她的舞伴,原来她早对你心有所属。”
“17岁,在风铃之前,在你的堂口里,说是训练的时候见到我时便开始。她说她不想伤害舞,才一直没告白。”
伊藤雷闻言,沉默不语,原来那么多年了,结衣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忍,竟隐藏这么深。
“前天我和望通过电话,他说风铃在慕尼黑割腕自杀,那时我正处理一些急事,没来得及问你,是和结衣有关吗?”伊藤雷沉思了半晌,才托腮而问。
“应该不是,我只是希望不要和照片有任何关系……”如果有关系,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风铃常用的电子邮箱注销了,他恢复后登入,发现并无异状,她到ipad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109。…109总该要解决
“如果这事让爷爷知道,稚,你应该知道后果,结衣虽不是我的亲生妹妹,可是爷爷也是视她如已出的,尽管有时严格点。所以,这照片是绝对不能让爷爷看到的。”伊藤雷意味深长的提醒道。
“总该要解决,结衣约了我吃饭,本来是想等跟她说清楚了再告诉你,显然你的消息很灵通。”
“那当然,我是谁?”伊藤雷撇嘴,:“好了,我要走了,社团最近有人闹事,我忙得一头烟,连刑风也回来帮忙你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不要太想我。”
上野稚目瞪口呆,连这个时候他还能开玩笑,真是不得不服他:“什么事情这么大条,需要帮忙吗?”
“先搞定你的事情吧,大医生,你的爱情老是扭扭捏捏,看见就让人烦心。社团的事还是由我们来办就好了。”伊藤雷攀着他的肩,笑意盈盈的说。
“怪不得后藤组老是摇摇欲坠的样子,有你这个天掉下来当被子盖的掌陀者,不倒也真的挺难。”上野稚睥睨过去,没好气的说。
“稚,我专门过来帮你心理疏导,你这么对我吗?”说完正事后,永远一脸欠揍的伊藤雷原形毕露,一脸受伤的说。
“我要走了。”说再见的是面无表情转身就走懒得理他的上野稚。
伊藤雷伫立在原地,完美的唇角缓缓弯起一道弧。
……
银座七丁目MonAmie咖啡店。
伊藤结衣常来的名店。选在这个地方,是因为她觉得,这是第一次和自己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的人约会,必然要选择属于自己的一处地方。所以她便精心画了妆,早早来到咖啡等待几天不见的上野稚。
她想,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宇文风铃已经不可能原谅稚,所以,她必须好好把握。
宇文风铃那个新的电子邮箱,是她拜托伊琳娜偷偷打开宇文决的邮箱找到的,因为她在发她常用的电子邮箱时,发现已经帐号已被注销。其实她没有想到,这只是巧合,如果宇文风铃不是急着离境,她便不会找宇文决帮忙,便不会答应他到达美国就会告之他平安。她更不可能知道,宇文风铃会乖乖发邮件给她心里怨恨的父亲,只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人在美国,不想有人找来。而那时,她已把手机留在日本并把旧邮箱注销,只能通过新邮箱联系他的父亲。
没想到这么随性而起的想法,竟让宇文风铃差点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旧邮箱无证可查,新邮箱用她一个同学的名义申请,只在ipad上登陆过,任凭上野稚如何神通广大,他们就是无法得知ipad上的内容、
时间尚早,伊藤结衣眉飞色舞的优雅喝着咖啡,侧头望向窗外双双对对的恋人,嘴角微微带笑,以至上野稚双手插袋眉头紧皱的站在她面前她也浑然未觉。
许久之后,伊藤结衣回头发现了上野稚,有些惊讶:“稚,你来了?”
上野稚微微点头,右边的裤袋里,手里一直攥着一张照片。他忍了忍,缓缓落座,脸色嘴唇略显苍白。
110。…110现在算食言吗
“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看。”伊藤结衣颦眉,冷艳的眸子卷起漫天柔情,有些事情,原来经历过了,真的不会一样,也没法一样。
“没事,只是肺炎刚好。”上野稚淡淡的答,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医生,怎么会让自己得肺炎?”
“医生也是人,也会得病。”上野稚低头看着餐单,忽然想起某个曾经爱喝cappuccino而后改喝蓝山的女子说过,蓝山是这世界上唯一酸苦兼备且让人享受的咖啡,日本人无疑是幸福的,世界上百分之85(百分号)的产自蓝山的咖啡豆都被运往日本,在美国,几乎极难找到纯正的蓝山咖啡。他合上餐单本,抬首对伫立在一旁的侍者点了一杯蓝山。
伊藤结衣对他的淡漠有点不适应,她抬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瞳:“很累吗?如果你身体不是很舒服,我们可以改天约的。”
上野稚沉默了一下,脸上仍旧是没有什么表情,许久之后,才轻声道:“结衣;为什么要这么做?”
伊藤结衣的手一颤,咖啡险些泼了出来,素来冷静的脸神色微乱,几乎以为上野稚知道了她发照片给宇文风铃的事情;正想着要怎么解释的时候,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