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永远如初见





  
  讲的时候,姜澎的声音很低,这样悲伤的故事从他口中讲出,更带上了一种特别的悲凉,安娅甚至觉得眼前的空气都变成了紫蓝色,悲痛而绝望。盈盈流动的一双乌黑的眼珠子不由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在咖啡厅昏暗的灯光下,姜澎猛然凑到她面前,隔着桌子就吻了她。那是他第一次吻她,也是她的初吻。二十岁阳光男孩的吻,那样轻软甜蜜,那样小心翼翼,蜻蜓点水似得拂过,快的让她以为是场梦,但却将他唇畔的那抹蓝莓的细腻香滑留在了她的心底。
  
  从此以后,在安娅的心中,蓝莓都似乎是初恋的滋味。但她却又不喜欢蓝莓蛋糕,总觉得因为姜澎口中的那个故事,而但却带着一份怅然的滋味。今天鬼使神差的竟然点了一份,连自己都觉得愕然,难道当初是一语成谶。
  
  失神地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拗着,银色的勺子盛着软腻的蓝莓芝士,还没送到口中,浓郁的酸酸甜甜的莓果清香就萦绕在鼻端。安娅轻轻含了一口在舌尖,蓝莓冰凉微酸的触感率先抵达到味蕾,再过一会儿,才能品味到那滑腻微甜的芝士。甜蜜又酸涩;让人忍不住怀念起曾经带给自己幸福与悲伤的那些人与事,猛然间就触动了泪腺,眼前不由迷离起来。赶忙随手拿起手中那杯拿铁,猛灌了几口。咖啡很烫,几乎滚着滑进喉咙胃中,那痛的热量涌上来,才将眼前的雾霭蒸发掉,口中只余下牛奶与咖啡的甘美浓郁。
  
                  诉衷肠(1)
作者有话要说:
狂想症爆发,竟然有点期待能上榜了,大家说,有无希望。给点希望,让我灿烂一下吧。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看号码,心慌的要命,竟然是谭易江。犹豫着要不要接,手机无休无止地叫着,最后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接了。
  
  “安娅,我是谭易江。”手机里传来他一贯的沉稳语气,但嗓音沙哑,隐隐带着一丝疲惫。
  
  安娅装作语气轻松地回答,“你好,谭总。谢谢你送的玩具,不过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
  
  还没等她说完,谭易江突然打断她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丫头,你什么时候开始和我说话变成这么拿腔拿调了。对了,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我要吃你上次形容的那种好吃得能把舌头吞掉的鲜虾云吞,我现在就要。”
  
  安娅不觉有点哭笑不得,这人怎么说一出是一出呀,现在就要,当自己是送外卖的,因此口气不由很强硬,“不行,现在不行,我现在和朋友约了在外面吃饭,没时间。或者你看看明天或者后天有时间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安娅只听到对方低沉粗喘的呼吸声。她惊讶得觉得,什么时候中国电信的信号竟然这样好了?连这样细微的声音都传递的如此清晰,光听这喘气她就几乎能看到谭易江瞪红眼睛,青筋暴起,意欲大发雷霆的模样,前几天晚上喝了酒不知道被人惹得超不爽,他就是这般模样。
  
  那知道电话那头猛然一笑,谭易江竟然带着玩笑的口吻说着,“为了赶一个业务忙了两天一夜,现在刚出研发中心的门。看到你的短信突然就想吃你描述的那个云吞了,越想越觉得想吃的不得了。”
  
  他说的这样恳切,安娅甚至直觉能看到他那哀求的目光。她不由把手机拿离耳边,晃晃脑袋,内心里有个声音在不由骂自己,“晕了,真是晕了,难道你以为这是可视电话。他谭易江那么骄傲的人,怎么会哀求?”
  
  许是因为半天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谭易江的声音不由打起来,隔得老远就能听到他在絮絮叨叨地抱怨,“喂,都怪你,把那云吞形容的那样鲜美。什么薄皮大馅,汤多肉嫩。忙的时候根本顾不上吃饭,随便吃点麦当劳披萨什么的,填饱胃得了。现在特别想吃那云吞,想得胃都开始疼了。”
  
  安娅突然想到他的确提到自己胃不好,上一次得知她出事,就那么风尘仆仆不顾劳累就从米兰赶到罗马,晚饭都被顾得吃,后来又怕胃痛,只吃了那么一点点。第二天专门带她却吃皮蛋瘦肉粥,那粥自然和国内的不能比,让人觉得连肯德基的早餐粥都不如,可他却吃的那样香甜,连吃了三碗。自己开始还笑他是大胃王,后来想了许久才明白,原来他的确是饿坏了,只不过和那些腻人的意大利餐比起来,这么难吃的粥那时也是爽滑顺口的,就好像自己小时候每次生病,都最爱吃妈妈做的鸡汤面,仿佛那就是全天下最好吃的东西。因此想吃的时候,还忍不住要装病,现在想来妈妈那时那会不知道她是在装,不过顺着她心意哄她多吃饭而已了。
  
  想到这些,心就软了,“那你现在过来,我请你吃,好了吧。”安娅说了地点和时间。谭易江问需不需要开车过来接她,她慌忙说不用。其实那家广东小吃店离这里也不远,一直都是自己大学四年和苏洛的聚点。
  
  再抬头时,苏洛笑吟吟地站在她身旁,然后一屁股坐在她对面,脸上的表情复杂古怪。安娅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不知道她刚才在旁边听到了多少,因为谭易江毕竟是苏洛的大老板,被她知道自己和老板走的这样近,多少觉得让人不自在,虽然她自问自己和谭易江之间并没有什么。
  
  “怎么?新的追求者呀?”苏洛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见她不回答,笑嘻嘻地继续调侃安娅,“听声音怪耳熟的,哪位呀?我应该是认识的,咱班的吗?快说快说,让我也好八八。”
  
  安娅觉得啼笑皆非,不由瞪了她一眼,“瞎猜什么,你怎么可能认识,是我一个杭州客户。他现在刚到北京,因此要我请吃饭。”话说出来,连自己都觉得惊讶,怎么对这苏洛自己也敢说谎了,但是想来也不是什么大是大非,这话却不能不圆,不过却说的颇不自然,“所以我现在要走了,你要吃什么,我买单好了。等那天得闲你把吴昊也交出来,我请你们两个。”
  
  因为说谎,安娅脸红得像是喝醉了酒,落在苏洛眼里自然是欲盖弥彰。自从和姜澎分手后,苏洛眼睁睁地看着安娅憔悴,伤心,连她也没有想到,这对当年学校里的金童玉女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不过看今天的样子,八成是有新的追求者,而且安娅对对方还挺上心的,她可不是那么随随便便就能约出去的女孩子。因此呵呵一笑,“去吧,去吧,哪敢误了你的好事。”说着就拿起安娅的包塞到她手里,“对了,一会儿别挤做地铁了,这会儿下班高峰,任你貌美如花等会挤得一身臭汗脂融粉消都变成钟无艳了。打的去了,在车上稍微涂点口红,刷下睫毛膏。我可不是说你现在不好,你可是咱班公认的美女,不过这男人不都喜欢漂亮的吗?再说了,人家大老远从杭州赶过来,你怎么着也要给人家一点惊艳吧。”
  
  安娅无言以对,觉得怎么解释都不对,说了谎要圆谎只会越说越错,因此无奈地搂了搂洛洛,下楼离去。坐在的士上,她想了一下还是给谭易江打了电话,“因为在我们学校附近,我怕遇到熟人。我倒无所谓,不过你却是名人,被人撞到乱说什么就不好了,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谭易江正开车过来,原本一心的欢喜,听到她这么一说心里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可偏偏安娅语气那般伏低做小,让他不由松口,“那我就在门口等你,你进去打包出来我们去别的地方吃。”
  
  安娅见他坚持也就无奈,又怕他开车过来不好找,因此就说好了自己在小馆子门口。
  
  谭易江今天并没有开那天灰色的奥迪,而是一辆雷克萨斯的SUV,不过依然是灰色的,这一直是他喜欢的颜色,素雅,低调,不像白色那样纯亮的让人不敢正视,也不想黑色威严得让人觉得沉闷。他喜欢这黑与白交汇的颜色,在他看来这世界本来就是灰色的,那有那么多黑白分明,除了心目中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宝光流动,浅笑盈生。
  
  谭易江远远地瞧见安娅就立在店门口,正四处张望。她今天穿着一件无领的苹果绿色针织短袖开衫,底下是灰色长裤。虽然是一般OL的标准妆束,可她穿起来却觉得娇俏甜美。站在8月燥热的街头,她是那样的清爽明快,只让人觉得眼前一亮。在这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他只那么抬眼一看,不用去寻,不用去找,就已经瞧见了她。
  
                  诉衷肠(2)
  下班时分,街上的道路自然如往常一样拥堵,车只能随着车流缓缓的移动,他只觉得心跳却一蹴一蹴逐步快起来,仿佛渴望已久的东西,终于快要拿到手,又有几分害怕,怕不是真的,仿佛自己一伸手嗖得一声那东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车里的CD正播放着温岚的新歌《夏天的风》,软绵绵的妩媚声音,谭易江觉得仿佛似乎就说着自己心底的声音。
  “七月的风懒懒地连云都变热热地
  不久后天闷闷地一阵午后雨下过
  气温爬升到无法再忍受
  索性闭上了双眼让想象任意改变
  
  场景两个人一起散着步
  我的脸也轻轻贴着你胸口
  听到心跳喔…
  在乎我和天气一样温度
  ……“
  
  安娅并不认得他的车,因此只好茫然四顾地在车流中寻找,等在抬头,谭易江已经摇下车窗看着她。安娅不由走过去脸上露出习惯性的天天一笑,告诉他把车停在路边等她一会儿,又问了他有什么忌口的。谭易江只说自己百无禁忌,安娅不由笑着回了一句,“刚才还不知道谁谁闹着这不吃,那不吃,再没见过你这么挑嘴的男人了。和小孩子一样。”她说的那样娇俏,谭易江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柔美无比,耳油都出来了。
  
  安娅进店叫了两份打包,她怕云吞直接放在汤里闷得太久,就失却了那爽脆的滋味,不好吃了,因此经验老道地要求把云吞和汤分开打包。
  
  汤汤水水的放在塑料袋里并不好拿,出门时正好遇到一个大学时同系的女同学鲁小娜。鲁小娜毕业后留校读研,因此两人许久未见,不由站在店门口寒暄起来。安娅本来就背着包,手上又提着又烫又都是水的云吞,因此不觉胳膊发麻,不得不将装食物的塑料袋从右手换到左手。老同学却似乎格外的热络,问东问西谈这说那,最后甚至脸上带着为难的表情,“怎么听说你和姜澎分手了?不是真的吧。哎,真令人遗憾呀,你俩当年是多好的一对儿,谁分手也没想到你俩会分手呀。听说他攀上老板的侄女,家里巨有钱的……”
  
  安娅脑子一下子炸开,顿觉哑口无言。对来和自己客套了这么久,原来想说的竟然是这一句。难怪刚才自己还奇怪,大学时候彼此并不熟,加一块说的话也不如今天这会儿说的多,原来人家想看到就是你的难堪。如果是真正的朋友,就绝不会这样无理地问她这样的话题,苏洛就是如此,从头至尾只有一句话,“我觉得你比那个吴某某好多了,不选你是姜澎走宝。”在苏洛的眼里,安娅永远是最好的,这样的朋友才是真朋友,而不是等着看你笑话的伪小人。
  
  安娅自觉无话可说,也觉得这完全是自己的私事,并无向全天下人解释的原因,心里一气不觉就想离去。还没等她转身,身侧就伸过来一双有力的手臂,很自然地就将安娅手里的塑料袋提过去,抬头一看,正撞上谭易江含笑的眸子。
  
  “娅娅,我等得胃都抽筋了。你也不心疼心疼我,等会儿罚你喂我吃。”他说的随意自然,仿佛两个人一直就是这般的亲昵。安娅想回口,却觉得无力,也不愿意在无谓的人面前和他做无谓的争论,也就随他去了。
  
  但是鲁小娜看到谭易江,脸色却变得比天气都快,先是惊疑,再是崇敬,来回打量着安娅和谭易江。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安娅,你男朋友呀?”
  
  还没等安娅说“不是”,谭易江自己就主动伸出手,“哦,我叫谭易江。”不过他只做了个伸手的动作,就拎了拎手中的塑料袋表示自己的手正占着,腾不开手。其实谭易江完全可以将袋子换到另外一只手,只不过那只手此时正紧紧地抓住安娅的手,看身边的人没有反抗,他怎么舍得松开,再说面前这个画着浓妆的女子听到他的名字一双眼睛瞪得牛铃那么大,他自觉自己不愿意和她握手。再也不会见的人,何必和她装腔作势。
  
  也顾不上对方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谭易江拖着安娅的手就上了车。打开车门,把她塞到副驾驶的位置,然后才绕回一侧坐在驾驶位,放好手里的袋子,不由带上看玩笑的口吻,“哟,不救请我碗云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