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永远如初见





不救请我碗云吞,你至于心疼成这个的样子吗?”
  
  被他这么一逗,安娅不由一乐,原本的不快自然无影无踪,不过却装做很为难的样子,“要是一晚云吞就把你打发了,倒省事了。只是不知道你接下来还要闹着去那里吃,你要是去希尔顿饭店的连天阁吃个自助我还请的起,要是点菜就免谈了,我可是工薪一族。”
  
  他听后哈哈地笑,“好,心意我领了。就这碗云吞算数。”他今天的情绪出奇的好,唇畔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安娅也自然被这种情绪感染,不由笑靥盈盈。
  
  车子开动,两个人随便的聊着。后来不知怎么就说到广告,谭易江却好像有话要说,“其实我有时都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广告越做越奇怪。”
  
  由于刚进入这个行业,安娅很愿意听取别人的意见,因此侧过身子很耐心地听他讲,“我现在打开电视,总是听到这样的广告词,‘用餐时,你的腹部是否有满胀感?’,“你是否因为体毛过多而痛苦?’‘你正在为头皮屑而苦恼吗?’,这都是什么话呀,我估计连我妈都不会这么直白地问我的隐私,怎不知道那些搞创意的人是做什么的。这样的广告实在是糟糕透顶。”
  
  安娅原本以为他有什么高谈阔论,这样听来不觉哈哈大笑,再想想又觉得他讲的确实有道理,不由大大夸奖了几分。谭易江明显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的类型,几句好话就把他哄得开心的不得了,话自然也多起来,笑话一个接着一个,逗得安娅笑得眼泪都飚出来,腰都直不起来了。
  
  谭易江选的地方,离安娅学校也不远,正面对着北大校园的一角。下了车,穿过一条幽静的石子路,就看到了一座平房小院。清丽优美的黄昏时节,这里摒弃了都市的喧闹,就这样掩映在蔓密的花草中。金风吹起,周周有不知名的花香,浓郁的,淡雅的,清甜的,混合在一起有如梦境般。整座房子则模仿日本传统的建筑风格,石阶,庭院,长廊,初步进去就觉得温润的凉意如一袭华美的丝质长袍贴上你的肌肤,在燥热的夏日有说不出的清凉舒爽。
  
  这是一处精巧的日本料理店,谭易江似乎经常来,因为店员一见到他,就笑容可亲地走上来,引着他们往院子深处走,并不多问什么。而且还随口说着,“谭先生好,今天有刚刚从日本九州岛鲜运来的飞鱼,肉质鲜甜爽脆,在这夏天里吃,特别口感清凉,您要试一下吗?”谭易江点了一下头,就算是回应了。安娅猛然意识到,他在人前总有着不同的面貌,就像这会儿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严峻低沉起来,完全不似刚才和自己在车里时的嘻嘻哈哈。更觉得他深不可测,内心不由觉得这样的人,还是少触为妙。
  
  
                  诉衷肠(3)
  那院子幽静深远,堆山砌石,掘池引溪,回廊花亭,沿着曲曲折折的走廊往里走,但见一出一景美不胜收,一花一草布置妥当。店员帮他们推开门,是一间宽敞明净的和式包间,安娅注意到一层不染的榻榻米散发着清香,屋子里出了一些精巧的家具。人置身其中,只觉得心境淡定,感受到一种悠然的禅意。
  
  店员立即送上来大麦茶,茶香袅袅,安娅端起来品了一口,只觉得格外地甘甜纯美。谭易江将带来的云吞面交给店员,吩咐他找个精致的碗盛出来。
  
  他点了很多菜,看安娅诧异的眼神,对着她“嘿嘿”一笑,“放心,不用你买单。”
  
  安娅被他逗乐,笑嗔回去,“这么说好像要逼着我请这顿饭似的,放心,我这人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和人争着买单。不过,今天我却一定要请的。”
  
  谭易江听了直笑,“哟,你不不知道吧,我这人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和人争着买单。你呀别我我争了。”
  
  安娅也就亦真亦假地说着,脸上虽然含着笑,但声音却有些发涩,“那是,我怎么能和谭总您比呢?你是青年才俊,我是打工小妹,自然不是一个层次的。不过我这人喜欢什么事情都清清楚楚,我请完这顿饭,今后大家自然彼此再无亏欠。”
  
  她说得时候心跳的厉害,只觉得那话仿佛不是从她口中说出来。但她却已经打定注意,有些话要借今晚这顿饭的机会说个清清楚楚。只是她历来觉得自己口笨,好些话说不出口。但到了如今的局面,有些话却是不得不说。可她又从来都不是一个能当面拒绝别人的人,思来想去,也就决定婉转地表达这层意思。谭易江脸色微微一变,他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话里有话,那么急于和他撇清,但他却只是不动声色。
  
  菜很快就送上来,本来就是小蝶小碗的,因此满满地摆了一桌子。等店员离离开,安娅却见他只是那样含着笑,目光炯炯地望着她,心里更加慌张,只好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品着那杯中的茶。明明刚才那般清甜可口,怎么这会儿却觉得苦涩刺喉,难以下咽,心中百转千回,千回百转,无数个念头冒出来又沉下去。就仿佛小时候爸爸带她去郊外,她在花丛中看到有很多蝴蝶在身边飞舞,她扑来扑去,扑东扑西,却总也扑不住一只,心却已经乱了,咚咚咚地敲着小鼓。
  
  看她不再言语,谭易江也就放下心来,他似乎胃口甚好,几乎一口一个云吞大口嚼着。安娅觉得过意不去,因为那云吞泡得太久刚才又热过一番,几乎没有一个是完整的,不由小声问他,“恐怕没那么好吃吧?”
  
  但谭易江却只觉得那云吞鲜美无比,大口大口地吃着,好像许久没有这样畅快淋漓地吃过东西一般。等吃完自己的那份,抬头看到安娅面前的几乎没怎么动,她只是盛出来几只放在小碟子里心不在焉地吃着,因此故意装作眼巴巴地看着她。安娅觉得好笑又好奇,把另一碗也推到他面前,“吃吧吃吧,我刚才吃了蛋糕不饿了。”
  
  虽然嘴上说着自己已经吃过了蛋糕,但那么小小的一块那里就饱了。而且面前的日式料理实在是美味,不说吃,看着就觉得食欲大开。每一道食物都美轮美奂,极工乘器,搭配地犹如一副精美的中国工笔画,细致入密,更有留白。虽然冷冰冰的,不以香气诱人,但却如温柔的日本和服女子,在秀色可餐和可餐秀色之间,微微酝出一种爽朗和朦胧的感觉。安娅历来爱吃日本菜,而且那刺身清甜无比,因此不觉多吃了几口。
  
  看她吃的开心,谭易江抬头冲她淡淡一笑,“我历来不喜欢吃日本菜,不是生的就是冷的。但我喜欢这里的环境,人少,安静,感觉很放松。每次来这里,吃东西倒成了其次,主要就是来松弛一下。”听他那么说,安娅笑了,戏谑地称他,“你这岂不是买椟还珠?”
  
  谭易江有些无奈,“其实,我这人对吃的也不挑剔,去路边摊也无所谓。但是你知道的,我去倒无所谓,不过有时搞得陪我吃饭的人不自在,就不好了。”
  
  安娅自然听出他口中的怨气,知道他还在介意刚才自己的那番话,但心里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谭易江却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盯着眼问她,“你刚才说约了谁一起吃饭,不会又是客户吧?记住下次千万别喝酒,都不知道自己酒量多差,酒品多差,还那么爱逞能。再喝醉了,我可不管你。”口气不屑地,似乎在是数落她。
  
  安娅心想,这人当真自负的可以,把自己当大人把她当小孩子训。但转念一想,他也是一番好意,因此只是低低地回了声,“好好好,知道了。都不知道你这么爱教育人。”
  
  他一听乐了,倒没继续追问她和谁一起吃饭,只是埋头努力着要消灭掉第二碗云吞。
  
作者有话要说:被朋友批评,说我谢了太多心理描写和动作细节。郁闷。
要知道如果只写故事情节,估计我1万字就可以写完,但之所以是小说,我认为情节是骨架,描写应该才是血肉吧。
为了写这些场面,我可是呕心沥血,有时真的是一字一血泪呀。你想想一天一万字,还要这样写法,我差不多已经脑残了。可是内心巴望着,那些动词能真的跳动起来,江江和娅娅能活起来。难倒我错了!?
郁闷,甚至有点气愤。
但我会坚持自己的风格。写小说的初衷也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文笔。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呵呵,苦笑……飘走,继续码字。
                  诉衷肠(4)
  房间里开着空调,但他却吃的满头大汗。安娅看到,随手递过去一张纸巾,他却并不伸手接过,只是伸着脖子把脸凑到她跟前,示意要她帮手。安娅犹豫了一下,也就把纸巾放下,装作没看到。但他不依不饶,继续伸着脖子,像小孩子借宠撒娇异样,样子十分滑稽,安娅一乐,心一软也就随手替他擦了两下。谭易江只觉得那皓腕如冰雪,并无带任何首饰,不似很多时下女子那样带着一串又一串的手链,叮叮当当悉悉索索好像圣诞树般。但觉一种熟悉的馨香萦绕在鼻端,心念一动,突然伸出手握住,“安娅,我们交往吧。”
  
  安娅心里一惊,那纸巾不由落下,她的目光随之而去,只觉那团白色的纸巾沾着汗渍笼成一团,缓缓坠下,仿佛如自己的心,被人拉开来扯出去压扁过撕裂开,早已纠结得不成形状,再难平复,永难复原。突然就没头没尾地问了谭易江一句,“还记得我们在罗马时,看过一次《罗马假日》吗?”那话语轻灵,仿佛梦呓般,低低的,远远的,虚无而飘渺,说这话时,思绪不由也跟着飞远。
  
  微笑从嘴角逸出,谭易江却没有察觉她的失神,只是记得那日在西班牙广场,她递给他冰激淋的时候就那么随口一提,“在《罗马假日》的场景里像安妮公主异样吃一次冰激凌,已经很幸福了。但要是在罗马能看上一场《罗马假日》,那就好了?“语气惆怅而带着期望,不由让他心动。
  
  那么老的片子,意大利人估计早就看的腻味,因此并没有一家电影院还在放映。谭易江偷偷地按照报纸上的电话一家家电影院打过去询问,最后才掏高价和一家电影院谈妥,约好当晚就在旅馆旁边的一个小广场露天放映《罗马假日》。
  
  晚上的时候约她出去吃晚饭,安娅那天玩得进行已经累极不想动弹,谭易江不知道花了多少口舌才把她哄出来。幸而吃饭的餐馆披萨香脆诱人,杂菜汤口感香浓,两人吃的开心。溜达回旅馆的路上,月光婆娑旖旎,两个人并肩走在幽静的小巷里。《Am I That Easy to orget》悠长音乐声响起,她不由站定侧着头倾听着,他注意到两个人的影子投在地上,重叠在一起,心底不由祈祷这巷子再长一点才好。等走出巷子自然要从约好的小广场经过,正看到黑白的影像投影在幕布上,演绎着那段经典的情节,吸引了很多游客围观。她只瞟了一眼,就大叫着牵着他的手飞奔而去。
  
  他们两个去得晚,只能站在比较靠后的位置,周围的外国人大多高大威猛,越发显得她矮,她努力踮着脚尖目光却依然越不过排在前面那些壮汉辣女的肩膀。安娅急着向前,伸手拽过他拉着他的手在人群挤挤扛扛想往前挤,回头时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我简直太幸运了,期盼能来罗马竟然抽奖中了;巴望着能看《罗马假日》,竟然就在街头看到了。你说,我是不是太幸运?”
  
  只那么一点小小的满足,卑微的幸福,就已经让她如此的开心。谭易江心头一种久违的快乐升腾着蔓延着,那幸福感染着他,他回想起6岁时当自己终于可以第一次见到父亲时站在门口时的期盼,响起在21岁美国留学时自己研发的软件终于等来投资人的认可……这样的幸福在他记忆里数量有限,不由令他觉得,这一刻幸福如花,快乐地绽放。
  
  电影的对白入乡随俗地变成了意大利语,两个人完全一句也听不懂,但那故事早就镌刻在心底里,那里还用看字幕。看过多少次的画面,但安娅依然看得那般入神,浑然忘记了她拽住他的手不知何时被他笼在手心,她的心正随着那一寸一寸移动的胶片在陶醉沉迷,跌宕起伏,悲欢交加。面前光影忽明忽暗,但谭易江的一双眸子里,却只有眼前这个人的倒影,直直逼到他心里。
  
  人所周之的浪漫爱情,经典于世的悲怆结局,面画渐渐隐去,周围人群中不由发出唏嘘的叹息。安娅当时也如此刻般迷离,仰着头问他,“为什么那般相爱的两个人,竟然因为现实的差距,只能把这段爱情当做春梦一场?为什么那般相爱的两个人,却要因为世俗的偏见,从此成为陌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