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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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之后,两人都已带了醉意。皇帝却在那时一脸正经的问他,如果此刻身为人君的是他,他会最想要得到什么。
人君?他从没想过要做人君,皇帝那个位置,对于自己虽然遥不可及,却也是他不屑要之的。他也是直到此刻,才终于明白自己的皇阿玛当年宁可抛却人世间的荣华富贵也要追随自己心爱女子而去的心情。
其实身为皇帝,除了位置显赫,地位高贵之外,还能拥有什么?七情六欲皆不可随性而为,喜欢的不得说喜欢,厌恶却还要假装着亲切,那样的生活换成生性不羁的自己来过,怕是不消一时半刻就会觉得难以忍受。
于是他对皇帝说到:“三哥,天下我要不起,也从来不想要。”身为出生地位不高,不被看重的皇子,对于帝王之位,他是从幼年开始就不存在任何期待的。成年之后,自己更是认清了自己的位置,行军打仗他在行,可是说到治理国家,尔虞我诈,他自愧不如。这也是为什么那些年他宁可选择颠沛流离的征战生活,也不愿回到京城的原因。
其实在有的时候,他和那个小女人的想法是不谋而合的,他们都只想简单过活罢了。只是他更懂得人世间的权益利弊,避世并不是长久之道。“我要的只是长治久安的舒坦日子。有心爱的人陪伴,有孩儿承欢膝下,这就够了。”
皇帝深深凝视着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蕴涵着更深一层意味。只是当时的他被酒精蒙蔽了双眼,完全无法察觉出来。“常宁,若是这江山在你手中,说不定你会做得比我更好。”对于常宁的才学,他是知道的,只是一直以来,常宁明白自己在宫中既无母妃庇佑,也无任何后盾,便把那些深深掩藏了起来。毕竟一个无欲无求,庸庸碌碌的落魄皇子,在宫中是引不起那些丑恶的嫉妒和怨恨的。看透宫闱争斗的先帝对这个“第一子”的用心果然良苦。
常宁直到此刻才迟钝的察觉出皇帝的异样。连忙从椅子上立身跪下。“皇上说笑了,常宁无才无德,怎配与皇上相比。先帝既然选了皇上做这天下的主人,就足以说明皇上是真龙天子。”
皇帝愣了愣,随即呵呵笑了两声。“真龙天子?”他停下笑声,眼神复杂的看着跪在身前的自己的常宁,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什么真龙天子,先帝的心中,真龙天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年贤妃所生的那个皇子。”
常宁微微一怔,却还是接口说到:“不过是个福薄之人,皇帝怎么突然想到他。”
皇帝突然回身,目光紧锁住他那恭而不顺的挺立姿态。“若是他没死呢?”常宁心口一紧,不明白是自己的错觉还是什么,他竟然在皇帝眼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杀意。可是当他再看向他时,又是一片如常的神色,是他看错了吗?
他低头思索了片刻。“皇上多虑了,已死之人,怎么会有再活过来的可能。”关于那个早夭的皇子,他也是知悉的,只是不知道皇帝此刻提起是何用意。“再说以皇上的英明神武,就是那人再复活过来也与皇上无可比拟。”
皇帝别过脸去,深深叹了一口气,也不再说话,起身径直朝内室走去。甚至忘了让跪在地上的常宁起磕。
常宁跪在地上,以仰视的姿态看着自己的皇兄身影渐渐消失。叹了口气,也不愿去猜,关于权力,他看得并不重,只要够保护住身边心中重要的人就够了。
过了许久,皇帝身边的顾公公才过来说皇帝已经歇下,让恭亲王自行退下。他这才得以起身,伸手拍拂过褶皱的袍角。忍不住嗤笑这血脉兄弟之间也必须遵守的制度。环顾这属于一国之主的房内,触目所及的都是一片明黄之色,却让人只觉单调清冷。这是象【更多全本小说百度搜索:霸气书库】征人间极权的颜色,却也是最为清冷无情的颜色。想到这里,心中也不由得对这皇城生出一股倦怠之意。
或者等战事完了,他真会顺遂了敏梅的意愿,上奏皇帝,请求离京。带着她恣意畅行天地宽阔而去。这宫殿,他也待烦了,待腻了。
从乾清宫出来,宫轿就在门外等着他,可是他却不愿上轿。地面还有未融的积雪,头顶的月色与地面交相辉映,竟是将那终日阴暗的宫道照了个通明透亮。
踩在雪地上的步伐有些踉跄,想起那个小女人从前总是在自己耳边抱怨这宫道是如何如何的狭长。那时的他从未有过体会。今日却因为心中有了她,他才知道这条路确实冷萧冗长。
唇边微微一笑,不会太久了,他此去沙场,定会尽速拿下那叛乱之军,待到他班师回朝,第一件事就是接她回府。到时他再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快步回到慈宁宫,咸若殿前庭院中那株犹带白雪的寒梅在夜色里开得正是灿烂,一时间整个空气中都隐约浮动着暗香。仰起脖子深深嗅闻这属于她的独美,心被拥有那个小女人的幸福感充盈得满满的。俊美的面颊上微微绽出笑意。
屋檐下,属于她的那间厢房还有烛光晃动。那种被人等待的心情竟是让他觉得如此满足。
踏入房内,她正躺着软榻上看书。如墨的细发披散在肩上,被褥下是微微松敞的中衣。摇曳的灯火下,她的面颊因为房间里暖炉带来的温热而变得酡红。那慵懒的模样,竟是让他如同初尝情爱的毛头小子一般,在身体里瞬间燃起狂热。
他大步走过去,深深将她拥进怀抱里。那与自己的冷硬契合无痕的身体曲线让他的心微微颤抖了起来。她,根本注定是他的一生伴侣。心中不由得恼恨,自己竟然让彼此蹉跎了这么多年。
“敏梅,我再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也是他对自己的誓言。
他拥抱着自己的力道有些过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一般。让她有些生疼,可是她却没有吭一声,只是安静的让他抱着。然后,她闻见了他身上的酒香。唇边绽开的笑靥带着一丝丝宠爱。“喝酒了吗?”
他的头埋在她的肩窝上。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男人啊,怎么也会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只是心中还是不免要想,他又要离去了。上一次是五年,这一次呢?
她无声的叹息,他听见了。“敏梅,不会太久,等我回来,我会再用八抬大轿把你迎入恭王府的大门。”
她本能的想要摇头,对于名分,她真的看得很淡。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惜儿,她又沉默了。是啊,她可以什么也不要的跟着他,可是自己的女儿呢?现在是年纪还小,在这慈宁宫里住着,有皇奶奶的保护,惜儿才可以无忧无虑。那些闲言碎语别人说得小声谨慎,可是她还是有听见过,只是这么些年来都选择了忽略而已。
“宗亲们。。。”
“不用去想那些,那不是你的问题,都交给我来处理好吗?”打败了叛军,平定了四海,这样的功绩换他妻子的正名,怎么算都是那些宗亲们得了便宜,若他们还敢一再卖乖,他不会再妥协。“你只要等着再做一次我的新娘就成。”
她回身抱住他,激动莫名。“常宁,够了,我觉得你给我的够多的了。”专一的爱,深厚的疼惜,还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这些都让她无以为报。她并不特别,但她得到的幸福,却比任何都要多。这就是经历风雨后的彩虹吗?为了这样的他,她真的什么都愿意付出,哪怕是自己的生命。
“不够。我总想把自己的全部都与你分享。。。因为我是这样的爱你。”
听到这话,她吃惊的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错愕的看着他。
常宁无奈的笑了,为何他每次表白都换来她这样的表情。
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对自己说爱了,可是却从来没有这一次来得震撼。她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喜爱风花雪月的人,甜蜜的言辞与承诺也说得甚少。她不是已经把心给他了吗?在他再一次俘虏自己的心的当下,他实在不需要一再对她表露心声,可是这一刻,他又用那简单的几个字,把她的心湖搅得涟漪阵阵。
这么多年过去,她疯狂爱过,决裂死心过,再到如今的淡然沉静,都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即使在最黑暗的岁月里,她也从不敢否认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巨大影响力。
“你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她忍不住好奇。
他倾身缓缓吻住了她,粉色的唇瓣立马沾染上了他唇舌间的酒液香醇。“很久很久以前。”他的额头抵住她的。他并没有费心去细细回想。其实他要感谢大公主将自己女儿嫁入他府中的那场闹剧。若不是如此,他不会发现自己对待敏梅的特别。
十年前他娶她的时候,虽然也是被迫娶的,他却不曾放她独自度过那新婚之夜。
“很久很久以前是什么时候?”她不放过的再问,眼中闪耀的是灵动的光芒。就像。。。就像那年她爬在文华殿的树上,看见他时的表情。
他拉过她,让她跌叠在自己身上。再次吻住她。
敏梅还想再问,开口,却已转为磨人的***。
这夜,似乎还很漫长。。。
清晨,她带着惜儿站在殿外的屋檐下为他送行。想到这一别又不知要何时相见,心中不免觉得酸涩。
敏梅走上前,手中拿着宝蓝色的披风,亲手为他系上。他白色的铠甲已经由她亲自穿戴在他身上,此刻的他英挺俊美得宛若天神,她不知道自己还要过多少年才能在看着他的时候不再激动莫名。心中颇觉无奈,或者这一辈子,她都无法了吧。
皇奶奶还在身后看,虽然该说的话,昨夜都已经说过,可是她在手臂环过他的脖颈时,还是忍不住趁机踮脚在他耳边轻语到:“冬雪未融,路上还要多加小心。”想起那残酷的战场,她的黛眉轻轻蹙起。“答应我尽量不要让自己受伤。”她承受不了那样的痛楚。
离别的画面他向来不喜欢,但他喜欢听着她的絮叨,她溢于言表的关心关切都让他的心觉得暖了起来。看着她红色宫装领子下那昨夜自己烙上的红痕,心中一悸,Dong情的低头吻了她的唇瓣。
敏梅“呀”了一声,连忙退开。他怎么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亲她。
看着她红透的面颊,他脸上挂起三十岁男人不应该的顽皮笑容。
越过她,他突然面容沉肃的跪在犹有积雪的地上,对自己的奶奶说到:“祖母,我把敏梅交给您了。”这样的话,他说得颇为沉重,有压力。
太皇太后笑了。“你就放心去吧,交给我还不放心吗?”这小子,也不想想,当年如果没有她的照顾,这么好的女子,怎么会就便宜给了他呢。
“祖母,我还有一个请求,我想从我王府中调派你几个人来给敏梅。”昨夜敏梅睡后,他躺在床上久久未能成眠。脑中一直在回想乾清宫里皇帝那带着肃杀的眼神。心中总觉不安。
“常宁。。。不用了,我在皇奶奶这儿被照顾得很好。”她实在不愿意给别人带来麻烦。
常宁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的皇祖母。
“好。”太皇太后低头思量顷刻,也点了点头。虽然知道恭王府的后院纷争不会延烧到这慈宁宫来,却还是深感有些事情,防不胜防,宫中敏梅多一个照应也是好的。
然后,他没再回头看她,快步离去。
若是从前,她一定会认为他是感情寡凉,可是此刻,因为她已经深深懂得了这个男人。所以她明白了,这不是绝情,他不过是习惯用无情来遮蔽自己内心的脆弱。当年如此,今日更甚,他其实比自己更加害怕分离吧。
他离开的当日管戎和金珠就来到了慈宁宫。
五年的时间,岁月让大家都变了许多。见到管戎时,她差点压抑不住哭了出来。
相对于沉默的自己和管戎。“格格。”一向沉稳的金珠喊她时,声音里倒是带了几分哽咽。
“都好吗?”她问。
管戎打量了她许久。这五年,金珠还可以偶尔奉旨意进宫一趟,可是他却只能被挡在这宫墙之外,虽然以他的武功要偷潜入进来是没问题,他却不愿自己的鲁莽还了敏梅。
“管戎,你的伤。。。”自己走时,他还昏迷在床。这匆匆而过的时光啊。
“都好了。”他嘎声说到。
“那就好,那就好。”她喃喃念着。“叶儿。。。”
金珠微微一顿。“王爷没和你说吗?叶儿,他安排葬在京郊泰必图的祖坟里了。还有叶儿的额娘,王爷也给她安排了住处。”
敏梅心中一紧。他又再一次知悉了自己心中所想所念,他又再一次为她做了贴心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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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上元。皇宫里办起了三年才有一次的彩灯会。
按规矩,参加的都必须是二品诰命夫人以上的身份,若不是她有太皇太后的特准,是不能前来的。
天还有些寒,她却只能坐在御花园里空落的石椅上。那些亭台楼榭都已经被有身份的女子占满了,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其实她对这些都不甚在意,抬头就可见头顶的一片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