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情相爱





丁!?br />   媛梦的母亲能在男人称霸的法律界,赢得一席之地,且备受尊崇,其中一半原因即是她甚少随意对人或对事下评断。媛梦自幼便常耳提面命地受母亲一句影响她至深的名言:“永远给别人留余地。”
  其实我问过他。”媛梦说,“可是每提到他的本行所学,他不是转变话题,就是顾左右而言他。”
  “他有双坦蓝的眼睛,言谈举止自然不矫情,此人是一个好对象。”顿一下,她母亲余愠犹未消地加上,“起码比蓝日江可靠。”
  媛梦的母亲此时根本不会想到,王全熙也是身边有女朋友的。
  这段复杂的情感将怎么样处理?谁在这场情事中会受伤?感情,真的很难说!
  “日江或许对我们有所欺瞒,但我觉得我对他也并不公平。”接触到母亲不赞成的疑问目光,媛梦接着指出,“是你教我的。怪责旁人之前,先检视自己有无过失。”
  “他欺编你在先!”说完,她母亲眯一下眼。”你和王全熙交往是最近的事吧”
  红霞再度映上媛梦脸庞。“唔,几个星期前。但是我自己其实有点搞不清楚那是怎么回事,只知道认识他以后,我本来条理分明的生活忽然混乱了。即便是现在,我也不能说我们之间是恋爱。何况……”
  媛梦本来想说的是,“何况王全熙身边似乎也有一个女朋友”。那是她第一次去花店时遇见的女人。凭感觉,她觉得那就是王全熙的女友。但她从没有问过。同样,她也不敢对母亲说起,怕她生气。
  她母亲自椅中起身,挪到她旁边,和她一起坐在床沿。她执起媛梦一只手,轻轻拍着
  “这就叫恋爱,傻丫头。“
  “你和爸当初在一起也像这样吗”媛梦好奇地问,实在想像不出她母亲有可能会为任何人,或任何事,被扰得心神不宁,心思混乱。
  “何止你还上班呢,我差点在最后一年给当掉了。要不是你爸爸帮我恶补开夜车,我恐怕会怨恨他一辈了哩。”
  媛梦的父亲回来时,她们母女正聊得开心。他原本以为回来会看到一个伤心、痛苦流涕的女儿,母亲则又生气。又心疼的百般抚慰,不料所见却是笑靥如花的女儿,和谈忆年轻岁月,说得仿佛把岁月真拉回到从前,把年轻熨回娇美的姣容的妻子。
  当他们一家三人手挽手下楼晚餐,蓝日江已不在他们话题中,也未在这个家中留下任何阴影。
  因为听大人们说,只要她的病赶快好,爸爸也可以很快复原,和她们一起回家,筱云成了个最合作、最听话的小病人,小儿科病房的医生和护士们无不竖起大拇指夸赞她。她在医院大朋友、小朋友交了一箩筐,可是她时刻念在嘴边,挂在一心上的,还是她爸爸。
  已经病愈出院的筱云仍然待在医院,她几乎一刻也不愿意离开日江的病床边。日江十分喜爱她的陪伴。她唱歌、说笑话给他听,一本正经的为他读她阅读的故事书,甚至念报上的新闻。有时念些错别字,两人便笑成一团。
  思桦不忙进忙出时,就静静坐或站在一旁,微笑注视他们“父女俩”。
  除了思桦和筱云母女,日江脑子里那片空白依然未储回他的记忆。媛梦和她的父母都到医院来过,他以完全陌生的眼神望着他们。
  “筱云病刚好,老在医院逗留不好吧”媛梦问对面的王全熙。
  他放下筷子,那碗牛肉面被他拨来挑去的时候,比吃的时候要多。
  “现在除非蓝日江出院,谁也没法把她从那个病房抬出来。”他梳过头发的手指和语气一样,带着些许掩不住的躁乱。
  最近一段时间,贺雨晨似乎发现了他的“出轨”对他盯的很紧。每一次单独抽身出来都要飞很多周折。
  看来,感情游戏真的不好玩!真不知道吴迪辉当初是怎么能脚踩几只船的。
  王全熙隐隐觉得,在雨晨和媛梦之间是该有一个抉择的时候了。不然,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媛梦知道他白天一个人料理花店的生意,晚上帮忙思桦,好让她能稍喘一口气。
  媛梦和她父母来看日江那天,事先和王全熙约好,先把恩桦引开。她怕日江万一忽然恢复记忆,当着他的妻子,认出地这个未婚妻,思桦恐怕无法承受这种打击。
  媛梦以为他是太劳累了,殊不知他实在是夹在雨晨和媛梦中间两边为难。
  蓝日江这一受伤,仅有媛梦和她父母来探望过他一次。思桦只知道他们是日江的朋友,媛梦又透露了日江并无其他家人,因此思桦很放心的扮演他的妻子,然而蓝日江的情形,经脑科专家诊断,不过是种暂时性失忆,他随时有可能复原。
  “到时候再说。”思桦完全豁出去了。
  王全熙相信她说不定抱着蓝日江永远维持现状的希望,而他不能怪她。她的动机和意念都是自私的,但独自扶养女儿,还要躲避前夫那些寻仇的党羽的前几年,加上后来。这些年,苦了这么久,她有权利自私的。
  何况她不全为了个人对蓝日江的感情,多半她为的是筱云。
  麻烦的是媛梦太宽大。王全熙一面欣喜于她毫不在意蓝日江和恩桦的恩爱亲密,一面为帮着思桦瞒着她事实,而感到罪恶。
  “王全熙,你真的需要好好睡一下觉,你的眼睛快要可以和熊猫比美了。”媛梦温柔地覆住他的手。
  他需要的是一棒子敲在蓝日江脑袋上,看能不能把他敲醒。王全熙苦笑。
  “你半天不说话,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希望‘蓝日江立刻恢复记忆,又希望他一辈子不要恢复。”
  “哦。”媛梦了解原因。“不管他几时恢复,我告诉过你,我本来就打算要和他解除婚约。现在他的原配妻子和女儿在这,我和他的婚约更不可能持续。”
  王全熙反手握住她的手,暗叹: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对了,我刚刚在和你谈筱云的事,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他茫然了一下。“筱云有什么事”
  “看,我就说你需要休息嘛,听了半天都没听见我说的。”
  “对不起,媛梦,我是有点心不在焉。”他歉然举起她的手。
  “没关系。”她体谅的微微一笑。“我是说筱云刚才好一些,她的体质还弱,恐怕很容易受感染。思桦需要照顾日江,你带她不大方便,不如让她到我家去暂住到日江出院。”
  王全熙一愣。“筱云去住你家”
  “是啊。”
  “饶伯伯和伯母也要上班,还有你,她去住那……不方便吧?”
  “爸每天其实除了开开会,办些例行公事,若没应酬,多半都在家。我妈下星期开始有一周的假,我和她说好了,她很愿意充当临时婆婆保母。妈休假之前这几天,我爸说他可以当公公保母。他们都很喜 欢'炫。书。网'筱云,而且他们原本就都非 常(炫…书…网)喜 欢'炫。书。网'小孩。”
  “你呢”王全熙故意问的。她提议筱云去她家住,提到她父亲和母亲志愿当保母,独独不提她自己,倒令他想起她抱佳琳的小孩时,手足无措的慌乱模样。
  
是医生还是花匠
  63.是医生还是花匠
  “我”她抽回手,表情紧张。“我对小孩不行,我不知道如何和他们相处。”
  “我见识过。”他提醒她。“不过我听到的另一件事却是另一回事呢。似乎你很懂得如何说服一个不肯听妈妈的话的小女孩。”
  媛梦想了一直,脸红了。“那是情急之下的巧合。对应付小孩,我真的很差劲。”
  “那么万一筱云在你家任性起来,不听公公或婆婆保姆的劝,你怎么办”
  “我……不会吧我觉得筱云很乖巧,很懂事。”
  “事关她见不见得到她爸爸时,她可是十分有主见,而且相当固执的。”
  “我相信我们可以想出法子的,我知道我爸妈对小孩很有一套。”
  “看看你这个模范标本,我是已经被说服了,不过你还是要问思桦和筱云。以我对思桦的了解,她宁可把自己累死、苦死,也不肯欠人情,除非她能有所回报。筱云呢,你是看见了的,要叫她离开她爸爸,比登天还难。我用她最爱的麦当劳都诱惑不了她。”
  媛梦忽然沉默不语。
  “你怎么了”他读着她沉思的眼睛。“想到什么了”
  “你和思桦……”她不知从何问起。
  他倒阅悉了她的心事,笑出来。“我和思桦是很偶然认识的,我把她当妹妹,所以她叫筱云喊我干爹,如此而已!”
  “筱云为什么不姓蓝”
  幸亏媛梦没有问起筱云为什么又会给雨晨喊干妈?一个干爹一个干妈,如果她问起,王全熙怎么解释他和贺雨晨之间的关系?
  或许这个问题媛梦忘记了,倒是惊起王全熙一身冷汗。
  未了。王全熙悄悄警告自己言语当心。“我认识思桦时,她大着肚子,身边没有丈夫。筱云出生时没有父亲,是我陪在思桦身旁。”这是实话。“她……有过一段相当艰苦的日子。由于个性强,更苦。”
  “那时候你还是那位知名外科医生,还是花匠”媛梦问得直截了当,并直视着他。
  他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可是眼神封闭了些许,笑容也自他唇边淡逸。
  “谁说我为是知名外科医生”他在发问。用的却是否认的口气。
  “我母亲。”媛梦告诉他。“她在你去我家那天认出你,你几年前为她一个同事开过刀。心肌梗塞症!”
  “哦。”王全熙嘴唇短暂的变成O型,意外一闪而过。“这个世界还真小,不是吗”
  她不理会他的自我揶揄,决定不让他再规避。
  “是不是嘛”
  “是不是什么”
  “好,我修正我的问题。是医生,还是花匠”
  “十足执法者的口吻。”
  “王全熙,我不应该多了解你吗”她十分温柔地问。
  问住他了。王全熙低眼看看只吃了三分之一的面,它们已在面汤里膨胀,又成了满满碗。人生有些事便是如此吧你以为你可以将之埋葬,使它消失,可是它只会在某个时间、某个地点,再度出现,并且似乎形状比原来涨大,让你找不到最初那一点,因为它从不曾真正结束。
  “到外面去吧!不要占着人家的位子。”他说。
  他们下来得早,午餐人潮这时间始涌进来。媛梦先走到门外,等他付了帐过来,牵握着她的手,两人由地下室走到地面上。室外阳光正炙,他们走往林阴处。
  媛梦不说话,等着他的回答。
  “那时还未弃医。”终于,他开口了。仍握着她的手,紧紧的,需要藉助她的力量,鼓舞勇气似的。他的眼遥望着蓝天。
  “为什么放弃呢”她的声音轻柔、开心。
  握着她的手力量又加深了。握痛了她,但是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他手掌的压力中,感受到的他的痛苦。
  “我没法再操刀了。”深呼吸又深呼吸,真到他的肺腔似乎要胀破了,他才沉重地吐出这句话。
  久久地,媛梦仰首望着他因痛楚而线条紧绷的脸,几乎不敢也不忍问出梗在喉间的问题。
  “别问我原因,好吗”他低声要求。
  “为什么”
  “因为你会和其他人说同样的话。”
  “说那不是你的错”
  他点点头。
  “而那句话对你而言是没有用的。”
  他又点点头。“事过,境一一”他指指他的心口。“未迁。”
  “永远吗”
  “很难。”
  媛梦忽地记起来一一“日江醒过来见到你时,他说你是医生。”
  “他神智不清。嗯,几乎是。”
  她未对他的这般解释提出其他疑问,令他松了一口气。
  稍后媛梦回饭店去了,她说下班会过来和思桦谈她的提议,不过希望王全熙能先和她提一下。
  思桦的反应在王全熙意料中.
  “不好,”她一口拒绝。“我不要麻烦人家。”
  “媛梦是对的,思桦。”王全熙是真心赞成媛梦,虽然他个人也不认为这是好主意。“要是筱云再受到感染,引发其他疾病,就麻烦了。”
  这会儿恩桦闭唇不语了,她眉间因扰的紧锁着。
  “我知道你和饶小姐很要好,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关心我和筱云”
  “我知道你原来除了我,谁也不相信。但你为何相信一个对你全然陌生的蓝日江”
  “他……不一样。”
  “他是男人,男人是你的公敌。媛梦是女人,她对你或筱云有何不良企图”
  “我没这个意思。”恩桦为难着。“我只是不想麻烦她和她父母。他们……地位不同。”
  原来如此。
  “你担心媛梦的法官妈妈发现你和那个前科犯的关系”
  思桦连忙朝走廊左右瞄一眼,“说话当心点,王全熙。”
  “你不能让姓梁的绊住你一辈子,思桦。他的所作所为是他的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