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天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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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董的?田蜜蜜愣住。「你是说向濡?可问题是向濡年纪比我大一岁,他叫我姐才奇怪哩。」

    他才不管。他不管那个董向濡年纪比她大或小,他那样亲昵的叫田蜜蜜「蜜蜜」,他不愿在这一处屈居下风。

    而且,他不想叫她「姐」还有一个理由。

    「我们也只差了六岁而已。」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六岁只是六个月似的。

    田蜜蜜为此傻眼!「六岁很多了好不好?!」

    对这一点严信桾也不是没有自觉,可喜欢上了又有什么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六岁的差距缩减到六个月……不,六天一般。

    也之所以他才改了称呼。

    「拜托,田姐,你不知道有一句话叫『身高不是阻碍,年龄不是问题』吗?」人在一旁听了大半天,饶点点再笨也明白严信桾的打算是啥了。「只是一个小小称呼而已,改不改又没啥大不了。」

    田蜜蜜无言。这个倒是,其实也只是因为点点提及,她才忍不住在意的啊。

    严信桾一脸不快的向点点使一个眼色,摆明着叫她多做少说。点点也不是个不识相的姑娘,当场挥挥衣袖潇洒离去。

    于是,田蜜蜜和严信桾不知第几回合的「交战」,田蜜蜜再度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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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叫做习惯。

    为什么很可怕?因为习惯这种东西可以让人把一件不寻常的事当作平常,甚至可以变成没有了它反而觉得很不对劲。

    所以,若不是点点刻意提起,田蜜蜜是真的不曾感觉到严信桾注视自己的程度……远远超过了一般必要。

    事实上,不论是在工作中或休息时,严信桾的视线总是绕在她身上,像是一个深深纠缠的结,无从松开。

    于是田蜜蜜想了想,决定同严信桾好好谈谈。

    「那个,信桾啊……其实我也没有那么脱线啊,你不用二十四小时注意我的。」

    严信桾的反应则是淡淡的挑了一眉,说了一句:「是吗?」

    「是啊是啊。你想想,好歹我是二十七岁的大人了,自己的事自己会注意的啦,像是……啊!」糟!她汤还在炉子上,火忘了关!

    「……我刚刚关了。」严信桾叹一口气。这样叫自己的事会自己注意?自打嘴巴也不过如此。

    实际上田蜜蜜在大事上是不曾出太大的包,可在小事上却是十足十的散仙一个。尽管有一句话叫结果好便一切都好,可过程太糟糕也实在叫人不忍卒赌。

    严信桾有时候实在忍不住要怀疑,过去没有他的日子,她是怎样活到现在的?

    田蜜蜜知道这下无异在自打嘴巴,可她还是硬嘴的说:「我有设定计时器啦,时间到了会自己叫,不然我早把这一家店烧了好不……」

    她这下可真是不想尴尬都不行了。田蜜蜜脸红红,知道自己丢三落四的习惯真的很不好,可二十七年不也这样过来了,哪怕再来一个三十年,而且……

    「而且,我也不能一直依赖你下去啊,信桾你……总有一天要离开这儿的吧。」她低下脸,说得小小声。

    「……我不会。」

    「咦?」

    「我不会离开这里。」

    严信桾说得一脸认真、一脸不容质疑,田蜜蜜傻住,不明白他这样的自信从何而来,但也不否认自己有一些感动。

    「可是信桾,你还年轻啊,怎能这样断定你未来的事?我们这儿不过是一间小餐厅,房间也没有多好,你真可以一辈子住在这样夏天闷热、冬天寒冷,一大早开始吵死人的地方?」

    听她一口气把「甜蜜蜜」的环境贬得这样不光彩,严信桾比她这个主人还不愉快;可一方面他也明白她是为他好,只可惜,他心意已定。「我不会离开的,除非你要我走,否则,我不会离开。」

    田蜜蜜望住他坚定的表情,内心感触复杂,可有一个感觉她是明白的——就是松了一口气似的感到安心。

    她很难去解释自己这样的心情,理智上她晓得为了严信桾的将来着想,她不应该牵绊住他;然不可否认的,严信桾早已成了「甜蜜蜜」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存在,走或是留?田蜜蜜自己心中也没有定数。

    但若是可以的话……她希望信桾不要走,留在这里,留在「甜蜜蜜」,也留在……她的身边。

    「我、我怎会要你走,你都不知道你对这儿有多重要……」田蜜蜜喃喃。

    听到田蜜蜜第一次说出他的存在给她的感觉,严信桾心中雀跃,可他想要的不只是这个。「那……对你来说呢?」

    「啊?」田蜜蜜愣住。「对我?这……对我当然也很重要啊。」

    「真的吗?」

    严信桾的眼睛在这一刻大亮,直勾勾的望住她,田蜜蜜不由得退了一个身,心脏不明所以的噗通噗通快跳。「当、当然啊!你帮了我那么多忙,又、又这么关心我,我……我一直把你当作弟弟看,你不知道吗?」

    弟弟。这个词汇彷佛一盆零下十度的冷水兜头浇下,把严信桾的热情全部浇熄。他敛下眼,表情恢复本来的冷然,甚至更降了三度。「只因为这个缘故吗?」

    「嗄?」

    严信桾起身。「从今天开始,只要我在这里的一天,我会每分每秒没有空隙的看着你,直到你明白我这样一直看着你的原因为止。」

    「啥?」田蜜蜜一整个呆住。过去那样不叫每分每秒没有空隙?那……真正的每分每秒没有空隙岂不是……

    「呃,信桾,这……似乎没有必要吧?」

    不,有必要,超有必要。对象是她,他相信很有必要。「如果你猜到我为什么会这样一直看着你,我就相信没有必要。」

    面对严信桾这一句话,田蜜蜜所能作出的回应只有一个——

    就是,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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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萦,信桾到底是怎样啊?反抗期到了吗?」呜呜呜。

    一日,在上课前夕到「甜蜜蜜」来讨食的尤曼萦被一脸苦哈哈的田蜜蜜抓住,就这样听她讲述种种有关严信桾的「反常」,她睐着田蜜蜜欲哭无泪的脸,不觉得同情,只觉得好笑。

    喔不,也不是不同情,只是通通用在另一个人身上了。

    「用你鸵鸟一般大的脑袋想想。第一,他二十一岁了,要反抗也嫌晚了些;第二,你又不是他妈,他反抗你干嘛?」这一厢的尤曼萦倒是说得挺云淡风轻。

    「可是……」田蜜蜜一脸有苦难言。

    说来严信桾的性格是那种说了就一定会做到的类型,所以从那一天他发表那个:「宣言」开始,只要一回到「甜蜜蜜」,他的眼睛便真的直直巴着她不放——

    可问题是那样的视线一点也不会令她感到不快,反而可以说……有一点安心;唯一要说不习惯的地方,就是她有一些难以言喻的紧张。

    说来若是一般人听到严信桾那一句话,十之有九都可以猜到其背后的原因,可唯独田蜜蜜又傻又呆又迟钝,人家话已说得那么明又那么白,她竟然以为是人家反抗期到了!说真的,尤曼萦可真是打从心底同情他。

    尽管由她这儿说明白也不是不行,可她猜严信桾应该会希望田蜜蜜自己想到的,所以她只淡淡的:「反正你就慢慢想吧,等你想到你就会了解了。」

    努努嘴,田蜜蜜露出十分委屈的表情。「你和点点都这样,明明知道还不告诉我。」摆明着是欺负她笨嘛。

    在那一天之后,她本来也打算向点点问个清楚,可信桾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收买了她,点点不说就是不说,她只好抱着肯定会被骂的心理来向尤曼萦探问,结果……果然被骂了,可得到的回答还是和点点一样。

    尤曼萦忍不住赏她一记爆栗。「白痴,这种事你不自己想到就没有意义了,而且对信桾也很失礼。」

    听到尤曼萦这样的论点,田蜜蜜再无可奈何,也只有努力搜索枯肠,努力想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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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蜜蜜,三号桌一盘清水白菜。」

    「喔,好。」

    自那一日她决定要「好好想想」起已经过了一星期,可问题是,这一段时间不论田蜜蜜横想竖想,除了「自己太粗心大意,令人担忧」这个原因之外,她实在想不出其它的缘由可以令严信桾这样分秒不离的注视自己。

    到底是什么缘故啊?田蜜蜜一边炒菜一边想,可就是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她忍不住越想越出神,想着想着,准备将白菜起锅,结果本来要抓住提把的手却一个不小心抓在炒锅上——

    「好烫!」

    「蜜蜜!」

    两道截然不同音调的呼叫响起,严信桾自外场冲入,一进到厨房见到的便是田蜜蜜抓着自己烫红的手掩不住痛楚的表情。

    他二话不说马上冲上:「怎么了?!」

    田蜜蜜痛得有一些说不全:「手……」

    他立即审视她手心,只见手心一整个发肿红透,他脸色一白,望着她的痛苦脸色,不问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赶忙扶着她至水龙头那儿冲水。

    这样程度的烫伤在田蜜蜜身上不算少,可痛还是会痛的,被烫到的地方有一种仿佛要撕裂开来的热痛感,田蜜蜜痛得逼出泪,严信桾看得越发担忧。「很痛吗?」他捉住她手腕的力道放轻。

    「很痛……」

    平日的田蜜蜜不会这样坦率承认自己的痛苦,肯定要拿一些不要紧不怎样的话来搪塞,听到她这样直接坦承,严信桾明白她是真的很痛。

    看着她疼痛不已的表情,严信桾恨不得能替她痛,可现实上却不允许,他所能做的就只是减轻她的疼痛而已。

    所以他将她的手仔细泡入冷水中,并自冷冻库拿出冰袋以降低水温,然后回到外场向客人表示因老板受伤要临时歇业,还好不是颠峰时间,客人也挺能体谅,他一个个道歉收了帐关了门,再回到厨房看见的竟是田蜜蜜转身收拾厨房的模样。

    瞬间,一股火自他脑海冲上。「你在干嘛?!」

    「呃?」她在干嘛?「那个……我在收拾厨房啊……」

    废话!他又不是瞎了眼!严信桾神色不善,三步并成二步的上前抓回田蜜蜜的腕,然后将她拉至水槽边,将她的手再泡了回去。

    「泡。」他只说了这个字。

    「可是……」田蜜蜜想要反抗的话在严信桾十足凌厉的眼神下硬是咽了回去。她干笑二声,承认自己没胆。「好,我泡、我泡,我乖乖泡。」

    呜呜,信桾的头上快要冒出烟来了啦!

    这才像话。严信桾吁一口气,转而替她收拾厨房的一片惨状——其实也还好,不过是摔了一个锅,翻了一地菜,收拾一下便没事;可令他恼火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个女人竟然放着自己的伤势不管,打算自己整理!那他是怎样?放着凉的吗?

    「信桾啊,我真的没事……」

    「安静。」

    严信桾压根儿不听她的辩解,他手脚麻利的收拾完地上的残渣,然后洗个手,转身出去之前不忘撂下一句:「我回来前不准拿出来。」

    田蜜蜜憨笑。「好好好,呵呵呵……」

    严信桾这才放心走出厨房。

    说来这已不是田蜜蜜第一次烫伤,身为厨房人员,烫伤之事所在多有,她早已习惯,也习惯带着伤处理好一切剩下的事。可严信桾出现之后便不一样了,他什么都替她早一步弄得好好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杵在这儿,好好泡她烫伤的手就好。

    没一会儿,严信桾回来了,如她预料的拿了急救箱和一块毛巾;他细心地执起田蜜蜜的手,以几乎感觉不到力道的轻柔将之仔细擦干,然后拿出药膏,极其小心极其温柔的涂抹着。

    要说唯一的缺点嘛……就是他的表情和行为是截然不同的一回事。

    「你怎会烫伤的?」擦好了药,他一边包着纱布一边问。

    「就……就在想事情啊。」

    「想什么事?」

    「呃……就、就想你跟我说的那一件事……」

    严信桾抬头,炯黑的眸子深深望住她的。「那你想到原因了没?」

    说到这儿,田蜜蜜马上苦了一张脸。「我很想告诉你我想到了啊,可是……我就是想不到有什么办法。」

    严信桾不由得喟叹。「所以你就一直想到让自己烫伤?」说及此,他已不是生气,而是无奈了。

    是啊,他早巳明白这个女人的性子不是一般的单纯,说白一点就是迟钝。既然他知道,便不该孩子气的抛出这样的问题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