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孽情:偷生一个宝宝
中午,“凌氏”集团总部。
凌莫风坐在办公桌后,倏然将桌面上的文件全都推倒在地,表情阴翳寒冷。
余烨刚刚走进“凌氏”,总裁的秘书助理便小心翼翼地凑了上来,“余特助,我劝你今天小心一点……总裁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没人敢去打扰总裁。”
余烨若有所思地颔了颔首,“我知道了。”
在余烨的记忆中,能够惹怒凌莫风的事屈指可数……
余烨不禁颤了颤身子,硬着头皮走进电梯。
来到总裁专属楼层,余烨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敲了敲办公室房门,“总裁。”
“进来!”凌莫风较平日低沉的语调传来。
余烨走近办公室,他视线中的画面凌乱不堪,凌莫风桌面上的所有文件此刻已经悉数落在地面。
凌莫风移至酒柜前,替走进斟了一杯浓烈的拉菲,皱眉问道,“什么事?”
余烨挺直身躯,如实禀告道,“严雅小姐已经搬离酒店……她拖我给您带一句话,她会和父母商议和你解除婚约的事,您不用再去找她……”
凌莫风执起酒杯轻啜了一口,淡然道,“你下去吧!”
余烨迟疑地定在原地,缓缓开口,“总裁,有些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凌莫风冰冷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如果觉得不该说就不要说!!”
余烨颤抖地缩了缩身子,镇定道,“总裁和严雅小姐在一起这么多年,在属下看来,严雅小姐是一个极好的女人……她虽然有豪门名媛的任性娇纵,但,面对总裁的时候,她总是善解人意、温柔大方……也许有些事她处理得不对,但她绝对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只是太爱总裁。”
余烨跟在凌莫风身边多年,他对凌莫风忠心不二,此刻亦是站在客观的角度替严雅说话。
凌莫风倏然转过身,冷眸一眯,“我记得你先前还在替离诺说话?”
余烨垂首,如实道,“总裁,请允许属下说实话。其实,过去的许多年,离小姐都生活在一个阴暗的环境中,她聪慧美丽,坚韧自强,她从没有感受到任何的温暖,这才会信任辛言……辛言利用她来总裁报复,而此前,离小姐根本就不知道辛言是她的父亲,她亦是被辛言威胁所致……属下觉得,既然辛言已经得到应有的惩罚,总裁为何不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
轻松?
凌莫风突然在心底冷冷笑了一声……
这些年,他又何尝不想轻松?
可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闭起双眸,他的脑海中便会勾勒出一幅幅父母被辛言杀害的画面,那是多么血淋淋,多么人神共愤的一幕……他以为,他这一生便是为了复仇而来!
恨,早已经深入骨髓,即便他想要驱除,亦无法自控。
任由辛辣的烈酒灌入喉中,凌莫风冷寒的眸光直直射向前方。
余烨继续道,“而严小姐与离小姐之间,真正适合总裁的是严小姐……这么多年来,严小姐总是站在总裁的身后默默支持总裁,即便总裁没有太多的时间陪她,她亦没有任何怨言……因为身体原因,她看遍了所有国际知名的不孕专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好好地陪在总裁身边……”
凌莫风清楚余烨并不是受到任何人的指使而在他的面前提严雅说好话,事实上,一直以来,严雅都是他心目中妻子的最佳人选。
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严雅却能够从他的眼神中轻易看出他所透露的情绪……
多年以前,凌莫臣因为辛言而变成植物人躺在病床上,而十四岁的他并没有能力维持凌莫臣当时的医疗费……
之后,福利院有意送他来美国读书,他欲放弃,因为,他无法丢下凌莫臣不顾,然,就在他准备向福利院院长请求放弃自己的名额时,凌莫臣却突然得到了一位美国华侨的捐助……
因为没有了后顾之忧,他顺利到了美国念书。
他在十六岁的时候创立了“凌氏”,而后花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将“凌氏”发展成为世界上举足轻重的商业财团。
他曾经寻找过当年捐助凌莫臣的华侨,到最后才知道捐助凌莫臣的竟是“昊天实业”的董事长严诚。
严诚不不但是凌莫臣的救命恩人,更是严雅的父亲……
他不否认,他与严雅在大学期间便已经发展恋情,这与他心底对严诚的感激脱不了干系……
因为他从没有去考虑过感情的事,所以,当严雅温柔善良地守在他身边时,他已然认定严雅是他今生想要娶的女人。
但……
他怎么也没有想过,他的生命中会出现另一个女人——离诺。
他自始至终都只将她当作仇人之女,他将心底的恨意一点一点地转移在她的身上,即使她曾经像丑小鸭变天鹅般惊艳地出现在他面前,即使她明明知道他在演戏却依然选择相信他……
他本想像余烨所说,让自己活得轻松一些,所以,他任由严雅放她离开……
可是,三年过去,当他看见他的缩小版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心竟有些触动……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想要见到她,于是他来到她与严须霁“同居”的别墅。
当他看见她替严须霁买私生活用品的时候,他竟愤怒得想要杀人……
他从不知道,他竟会对一个他毫不在意的女人失去理智。
如果她与严须霁不是以未婚夫妻的名义出现在他面前,他想,他平日的冷静与自制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攻破……
他很想看看,这个女人究竟会想出什么样的办法保护她的孩子?
果然,最后,她竟真的选择与严须霁结婚……
所有的人都知道严须霁对待严雅的感情,为了严雅,严须霁什么都可以放弃,而为了保证严雅能够得到幸福,严须霁绝不会轻易放过离诺!
面对离诺的自恃清傲,他在心底冷笑,内心深处邪恶的因子甚至期待她在严须霁那里重重摔倒……
但,他怎么没有想到,当她与严须霁举办婚礼的时候,他看着奥斯卡,心底竟狂躁得无法自控……
他从没有这种感觉,只是想要不顾一切地带回这个愚蠢的女人,仿佛不想看见她遭受到任何伤害。
别墅的客房里,看见她被严须霁下药而妩媚地躺在床上,他本有足够的自制抵御一切的诱-惑,不想,她的手圈上他颈项的那一刻,他竟开始恋栈起她唇瓣的温度……
说不清什么感觉,他只想任由彼此的情欲引领他们的动作继续下去,他丝毫不想要放开她。
天亮的时刻,他感觉到她惊骇地自他身旁的位置坐起身,他想要继续假装睡下去,但她急欲离去的反应却莫名惹怒了他的心境。
那一秒,她的巴掌甩向他,他本该燃生起愤怒,孰料,看着她心酸的泪水及听见她委屈的哀求,他竟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迅速地离开,烦躁得不愿再面对她!
严雅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
……
余烨所说的话亦激活了他内心深处对情感的盲目……
的确,他不该让自己始终沉浸在阴暗之中,他不该放纵内心的感情犹如杂草丛生……
对于离诺,他能够给予的只有他那少得可怜的仁慈,他不该再给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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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诺被禁锢在凌莫风的别墅。
自清晨争执过后,离诺一直在等待凌莫风的决定。
她当然不可能一直在别墅生活,这里是他的地盘,以他的自恃尊大,他绝不会让她在这里住下……
事情演变到连她都辨不清方向的地步,她不明白……昨晚,他为什么要任由那件事发展……
如果他厌恶她,他可以任她自生自灭,她亦不会对他抱有任何的怨言,毕竟,他总是那么残忍无情地存在于她的心中……
但是,昨晚……
在她失去意识迷迷糊糊之际,她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他看待她的眼神不是只有冰冷,还有一种不同寻常的灼热,那种灼热不仅仅只是处于情-欲当中男人对女人的渴望。
清晨,听见他嘴里逸出的冷言讽语,她竟有那么一秒的失控……狠狠地将巴掌甩在了他自恃甚高的脸庞上。
她讨厌看见他轻蔑的表情,讨厌听见他不屑的语调……那会让她感觉她自己是多么的不堪,甚至再也没有脸面在他面前留有一丝自尊。
……
严雅的出现,相信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
她坐在床沿想了一天,皆在思索一个问题,他究竟会如何处理他与严雅之间的事,如果安置她与奥斯卡?
“妈咪……”
奥斯卡见离诺半晌没有说话,吐出幼稚的声音,缓缓地爬上离诺的大腿。
离诺将奥斯卡抱在大腿上,将首轻轻搁进奥斯卡小小的颈窝,轻声道,“小宝贝,你长大以后会保护妈咪吗?”
奥斯卡懂事地颔首,“等我长大了,我就能保护妈咪,但是,现在,爹地会替奥斯卡保护妈咪的……”
那个敏感的称呼自奥斯卡上不懂世事的口中逸出,离诺勉强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意,“你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爹地?”
奥斯卡双眸圆瞠,认真道,“幼稚园里的小朋友都有爹地妈咪,所以,奥斯卡也希望有爹地陪着奥斯卡……”
离诺伸手抱紧奥斯卡,想要说话,声音却哽在了喉间。
蓦地,客房门外传来一记敲门声。
她松开奥斯卡,深吸了口气,牵着奥斯卡来到门前,若无其事地打开房门。
房门外站着别墅的佣人,她礼貌道,“离小姐,凌总请你到一楼书房。”
“好。”
他要找她说什么?为什么她的心会有种不好受的感觉涌起?
她牵着奥斯卡来到一楼,却无意间见到严雅优雅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正闲适地翻看着杂志。
她以为凌莫风与严雅之间会发生什么事,可是,眼前的画面却安逸得令她感到恐惧……
她看了严雅一眼,随即来到书房门前。
她敲了一下房门,他的声音由里传来。
“进来。”
她牵着奥斯卡走进书房。
落地窗前,他的声音犹如她第一次见到他,冷傲而不可一世……
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凌莫风转过身,看见站在她身边的那一小团,原本冰冷的语调稍稍缓柔,“奥斯卡,我要和你妈咪单独聊聊,你先到外面玩。”
奥斯卡看了一眼离诺,好似想要征询离诺的意见,离诺冲奥斯卡一笑,沉默颔首。
奥斯卡松开离诺的手,睁着清澈的眼眸看着凌莫风,“爹地,你要和妈咪好好谈谈哦,不能让妈咪哭哭……”
这一刹那,凌莫风与离诺皆有那么一秒的怔愣。
待奥斯卡小小的身躯离开后,离诺再次打破沉默,“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凌莫风毫无温度的眸光朝办公桌的桌面扫了一眼,“这里有份文件,你仔细看一下文件内的合约,如果没有任何异议,你就在合约上面签字。”
合约?
离诺狐疑地走到办公桌前,缓缓拿起桌面上的文件夹。
翻开文件夹,里面是一纸合约。
离诺戒备的眸光扫过合约,倏地,她怔愕地抬眸看向他。
他睇向她,嗓音淡漠,“你没有看错,合约的确如此。”
离诺愣愣地望着他,不敢确定地问,“你愿意将奥斯卡还给我?”
他颔首,富有磁性的嗓音微沉,“没错,只要你能做到合约上的那几点。”
合约上,他愿意放弃孩子的抚养权,前提却是她要做到以下几点——
一,除了现有的已知人员,今后不能将奥斯卡的真正身份在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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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前曝光。
二,奥斯卡长大后,亦不能让孩子得知他父亲的真实身份。
三,从今往后,她与奥斯卡不得再出现在凌莫风面前。
……
所有的条件,其实都是一个目的,那便是让她和孩子撤离地远离他的世界。
她不认为这些条件有多么的苛刻,她亦曾经在他面前如此承诺过,可是……她从没有想过他会答应。
忽地,她的脑海中想起刚刚坐在厅里恬静娴雅的严雅,她忽然明白了……
在孩子与严雅之间,他选择了严雅……
昨晚所发生的事,想必,他已经向她解释过,而他与严雅亦已经消除隔阂……
原来,严雅的一次悲伤哭泣,竟能够打动他如此轻易地做出决定。
心……
又一次撕扯剧烈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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