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五月潮汐
在云沾衣杀教皇之前,也说了同样的话。
杀不杀的事情,她从来没承诺过。
缇奇米克很有风度地没有在对手进入罗德空间时痛下杀手,可他也没想到,那个一身军装的女人在恢复神志的第一时间,就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脖子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黏黏的,顺着衣领流过锁骨时非常痒,像是有人拿着一片羽毛轻轻滑过,亦或是女人纤长冰凉的手指性感地勾勒出痕迹。
脸上有些凉,却是不知何时下雨了。
如果不是关键时刻他强横地徒手抵住了云沾衣那把长刀,也许现在他的喉咙已经断了。因为伤痛的缘故,他手臂上的肌肉在隐隐抽搐,不断有血从手心流下来,呲拉呲拉难听的声音如硫酸遇到皮肤般响着,仿佛在告诉所有人,诺亚和圣洁就是如此无法互相妥协融合的存在。
怎么看也都是她赢,因为自己的手撑不住了。
寒光刷地闪过,云沾衣撤掉刀,旋起一脚把人踢飞了数米,随着砰地一声重响,缇奇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坍塌了一半的墙上。身体还未完全落地,只见眼前一花,云沾衣以让人毫无抵抗力的速度站到了他面前。
就像是一阵不停顿的风擦肩而过,在交汇的一刹那时间停滞,过快的速度带起云沾衣长长的黑发,擦着第三使徒的脸颊晃过,眼睛甚至没有在他身上顿下半秒。
幽蓝流转的冷光像是一头扎在了黑暗之中,然后在下一个须臾,戛然而止。
——利器刺进身体发出的艰涩而难以形容的声音,被周围的爆炸声、呐喊声、建筑物坍塌声以及雨声所覆盖,远远地,罗德?嘉美洛特只能看到缇奇米克蓦然睁大的眼睛,无声地张着口,背部因为力量的冲击而不得已弯曲,鲜血喷溅而出,在空中绽放成令人心悸的红。
而后周围的一切都没了颜色。
以半跪姿态陡然停□形的云沾衣面无表情地望着灰色的地面,因为急停的缘故,飘扬的发丝和衣角慢了一拍落下。她和缇奇米克相错半个身子,肩抵肩,从某种角度上看,她像是趴在对方肩膀上,但突刺的动作谁都看得明明白白。
即便雨细如沙,她的额头上依然汇集了好几滴水,顺着太阳穴一路流下来,湿润的刘海紧绷绷地贴在额头上,结成一缕一缕。以她为中心三米之内的地面上,铺满了一层薄薄的霜,远远看去,犹如贵族少女们铺在床上的白纱。
她似乎想笑,但嘴角抽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动作。罗德尖叫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天边传来,时远时近,让云沾衣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了神。她身体挪了挪,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死死地握着刀柄。
大脑下了松手的指令,半晌,手指僵硬地活动了两下,离开了刀,却是忘记把刀拔出来。她向后退了两步,站到了缇奇米克的正前方,先是对上了他的眼,有震惊,痛苦,还有一种灰色的象征死亡的朦胧阴影。
然后她把目光下移,定在腹部的刀上,一双骨节分明而漂亮的手正用力地摁着伤口,红色的血大片大片地在白色的衬衫上扩散,很快就浸透了整个上身,雨水稀释了血,滴答滴答地顺着指缝和刀锋滴落在湿润的地上。
上前把刀刷地拔出来,对方闷哼了一声,顺着墙滑下去,靠坐在地上。
罗德的人甚至比她操纵的蜡烛还要快一步到达云沾衣身边,云沾衣以为她要动手,谁知她却掠过自己冲到了缇奇米克面前,睁着黑色的大眼睛仔细地检查着他的伤,然后,在看到同伴腹部的伤口时,愕然地定在原地。
她倏地抬头,目光穿透雨雾落在云沾衣身上,像是在变魔术一样,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不是要杀吗,不是要决绝地撕裂一切吗?为什么又下不去手了?
“云沾衣,我讨厌你……”
……居然不是大声的斥责。
云沾衣被罗德大颗大颗落下的眼泪怔得有些晃神,半晌才把目光移至缇奇,后者嘴角扯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似是安慰地用染血的手轻拍她的背。视线自半空相撞时,他轻声开口。
“……你忘了吗?杀诺亚要用圣洁,你那把刀不能让我死透。”
忽然就觉得天旋地转,潮汐倒退,天地间空荡得只剩下风。
人的一生中,总有那么几人是你无论如何都无法下手伤他的。比如浦原喜助,平子真子,比如高杉晋助,坂田银时,比如库洛斯·玛利安,比如罗德,比如缇奇·米克。
云沾衣发现自己终归还是走向了当初阿尔嘲讽着预言的那条道路,心软,被很多事情牵绊住而无法真正的强大,空有一身力量却做不了大事。
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除非把她逼到绝境,否则她什么都做不了。
中途换刀,放弃圣洁转用妖精,只为了留他一命什么的,这种蠢事也只有云沾衣会做了。
隔着渐大的雨水望他,顿了顿,云沾衣抬脚走近。罗德本能地想挡,圣洁幻化成的凝固雨滴却忽然狂暴地扫向她,不得已之下她急退数米,待摆脱危机时,云沾衣已经站在了缇奇米奇面前。
这个距离如果她想再补一刀,连神都阻止不了。
“醒了?”她淡淡开口。
“嗯。不过有可能还是暂时的。”缇奇朝她招手,“蹲着,我看不见你的脸。”
云沾衣顺着他的话蹲下,略微惊讶地对上了一张浅笑的眼睛,在这样的情况下笑得这么云淡风轻,竟让人有种不真实感。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虽然没听完。”他直视着云沾衣的眼睛,脸部轮廓因为笑容而变得柔和了许多,还带着些得意,“我很高兴。”
云沾衣怔了怔,看了一眼妖精捅出来的伤口,犹疑了一下,“你别说话了。”
“不,要说。”他抬手抚上云沾衣的脸,冰冷的指腹划过皮肤,留下微涩的触感,“能听到你说那句话,我很高兴,知道你没办法杀我,我很高兴,能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你,我很高兴……”
“……高兴得,恨不得立刻杀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1、其实缇奇没有醒,最后一句话暴露了,其实是乔德装的。
2、摔桌子吐槽:云沾衣你个怂货,大怂货!人家恢复转生记忆以后可是口口声声要杀你,结果你个没出息的你居然还下不了手杀他!!你就跟那种被抛弃了以后还要死皮赖脸贴上去的人一样!贱不贱!剁手啊你!
3、继续摔桌子:结局老子改了一万遍了都写不出来!!怎么就这么折腾人呢!我删了写写了删,都特么写了4千多字了肿膜就还收不了尾!!
4、最近被一些奇怪的人搞得各种暴躁……
5、高考中考在即,各位6月份要考试的孩子们你们一定要好好考,考完了我写新坑给你们~
预告:
那个为了我换香烟品牌,只要我想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天上地下,只要清醒着就永远不分立场和我一起的男人,说他永远不会忘记我。
146、缚茧
——女孩子就应该穿女装啊。
——我这个人如今尚未娶妻……要不你考虑考虑我?
——沾衣,点根烟给我,不呛,放心。
——咱俩也算间接接吻了。
混乱的中央厅战场一侧忽然爆出一声巨响,动静大得连地面都隐隐颤抖,紧接着浓烟滚滚而升,即便是在越来越急的雨中,依然扬起了漫天尘土,无数碎石随着雨水从天而降,使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地停下动作。
人们下意识地朝声响传来的方向望去,浓烟与扬尘很快被雨水冲刷下来,露出了被包围着的真实场景。神界职员知道那是云沾衣所在的方向,墨绿色的眸子淡淡望过去,却在下一秒微微愣住。
那是一个巨大的冰球,仿佛凭空出现,透过冰层只能隐约地看到里面的人影。在那冰球的附近,雨水仿佛自动绕道避开,即便不小心扫上去,也会在刹那间变成一粒小冰块,脆生生地摔裂在地上。寒气像是被最大限度的释放,周遭白雾袅袅,仿佛把这炙热的战场温度都生生压了下来。
一秒,两秒。
喀拉一声,冰球上蜿蜒出一条细缝,而后哗地一声爆开,碎片四散飞溅,露出里面两人的身影。
不远处千年公的表情凝滞了那么一下。有人低声惊呼,有人倒吸凉气,罗德?嘉美洛特猛地捂上了嘴,而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谢利尔,则怔怔地喊出了声。
“……小缇奇……”
阿尔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看到云沾衣的圣洁那样一个全防御形态,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可显然,这比出了事还严重些。
半跪着的云沾衣呼吸有些急促,唇线绷成一条线,紧抿着,胸膛频率极快地起伏,她怔怔望着抵墙而坐的缇奇米克,握着刀的手紧了又紧,手臂整个被冰霜覆盖,就连嘴唇上都铺着白色的霜花。
随着噗嗤一声轻响,刀又向前刺了几分。
缇奇米克吃痛地闷哼,血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流下来。他一手握着刺进胸口的刀,另一手半抬着,黑蝴蝶正以极慢的速度没入眼前人的身体,偶尔,倏地从她的后心冲出。
冲出身体的一刹那,蝴蝶翅膀一僵,颓然落在了地上。
在蝴蝶穿透女子胸口的一刹那,对方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带动了手上的动作,使得缇奇,或者说乔德,蓦地脸色一白。
他对上云沾衣的视线,轻佻地勾着唇,“怎么猜到我不是他?”
云沾衣目光一黯,“……你没喊我名字。”
“……居然败在这种细节上……”乔德自嘲地咽下那个词,随即冷笑,“我还以为你喜欢他,喜欢到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他下手……也不过如此。”
他看着云沾衣手中的刀隐隐发抖,唇角勾勒出一抹残忍的笑,握着圣洁的手忽然用力,啪地一声脆响,仿佛被谁拉慢了镜头,布满冰霜的圣洁,就这样被断成了几段。碎片和粉末在空气中反复翻飞了几个来回,而后被雨水冲刷得一干二净。
云沾衣震惊地瞪大眼睛,盯着不断变成粉末的刀身,愣了神。须臾间,曾经的圣洁只剩下金属制的刀柄,想到这把刀陪了她这么多年,从当年在战场上就带着它到现在,就这么没了,云沾衣下意识地蹙眉。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乔德额头上象征诺亚身份的十字刻痕一个接一个消失,皮肤逐渐变白,又变回了那个她熟悉的模样,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把没入他身体的半截断刀拔出来,刀在离体的瞬间变成粉末,被雨水冲了个干干净净,手心一片湿润,冰凉冰凉。
云沾衣望着脸色苍白的缇奇,大半天才说出了第二句话。
“你,抽烟吗?”
听到这句话,缇奇的身体忽然一滞。恢复了原本意识的他微仰着头,露出笑容。
“下着雨,应该点不着。”
云沾衣仿佛没听见,径直在他口袋里翻出了烟盒,打开,还是那个牌子的英国烟,味道很淡。塞了一根在他嘴里,云沾衣翻出火柴。然而正如他说的那样,火柴已经湿透了,划不出火花。
扔掉火柴,云沾衣抬手一个响指,一团极小的火苗窜了出来。缇奇的惊讶一扫而过,随即便低头就火,即便如此,最终也没点着。
他吐掉嘴里的烟,靠着冰凉的断壁笑得轻描淡写。
——知道吗沾衣,瓦伊兹利说我以前的名字叫乔德。
——我以为会和你一直在一起。
——出去以后,要不要一起去看歌剧?
——我在保护我喜欢的人,诺亚也是有恋爱自由的啊。
人反而是在知道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的时候,大脑格外地清醒。
缇奇米克一边咳嗽着一边朝云沾衣招手,发现她不为所动,忍不住开口,“沾衣,你离我太远了,过来。”
听到她的名字从眼前人嘴里说出来,云沾衣微微睁大眼睛,顿了顿,挪到了他旁边。因为缇奇的伤口不停流血的缘故,加上冰冻未消,他干脆不客气地把云沾衣当成靠垫,整个人靠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凌乱的战场,缇奇笑道,“你的同伴在看我们。”
云沾衣抬头看阿尔,后者面无表情和她对视了几眼,不再啰嗦地一招秒掉对手,转而朝这个角落走来,并在距离他们5米的地方站定,响指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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