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五月潮汐
浦原喜助一直觉得能造出崩玉这种东西的自己实在很了不起,即便它危险又无法掌握,还给无数的人带来了无法挽回的灾难,但归根结底说起来,作为制造者的他仍然觉得这是一种骄傲,浦原一直想把这骄傲和云沾衣分享,这是在二番队时就已经养成的习惯。
然而当初没能说出来,就注定了以后她和崩玉也没有了缘分。
你看,连崩玉都没能救得了她。
这样的场景很相似,就像是当初他们从地下训练场出来,还是二番队三席的浦原喜助背着云沾衣去四番队的那个逢魔时刻。当时的话没有再说一次,就注定了所谓的‘跟我走’没有了后续。
后来浦原想了想,觉得幸好他没有说出来。这是一种很复杂的情感,以他和云沾衣的性格,都是绝对不会去刨根问底的。什么‘我想让你跟我去十二番队’,什么‘我们搭档已经习惯了啊’之类,都是实话,也都是表面理由。
有些话终究不会被真的说出来,正如两个人的关系,虽不至于背道而驰,但却也因为错过了,所以追不回来了。
当初瀞灵廷宣布包括平子真子猿柿日柿里和云沾衣在内的那9个人死亡时,浦原喜助已经带着他们去了现世,他说他想再试试,四枫院夜一和握菱铁斋都没有阻拦。然而再次用崩玉的结果依旧是失败,那几个人没有丝毫的好转。
实验失败的那个晚上,空座町刮着很强很强的风,呼啸嘶吼的风声好似把空间都扯破了一般。浦原喜助把自己关在临时的实验室里一晚上没有动,就坐在地上,坐在墙角,坐在云沾衣身边,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脸上覆盖着的那个白色的面具,内心一片荒芜。
脑子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内容,一直到风卷着石头狠狠打在窗户上,发出了巨大声响的时候,浦原喜助才忽然楞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要是打雷的话,就该醒了吧。
话一说完,外面一道巨大的亮光一闪而过,照亮了房间的一块地面,随后便是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倾盆大雨下了起来。
云沾衣怕雷,这种说出去连鬼都不会信的事情,在这种狂风大作的天气中,就这么突兀地变成了一个格外让人难过的存在。
雨下了很长时间,这么可怕的雷声,没能把任何一个人吓醒。浦原喜助一瞬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不断地下沉不断地下沉,最后变得一文不值。
什么崩玉,什么技术开发局,什么队长,什么意气风发,什么理想宏图,过去的种种什么都不是。想救的人拼死都没有救下来,想保护的人却因为他的缘故生生被一个面具阻隔在了鸿沟两端。
那句‘跟我走’没说出来,实在是不幸之中的万幸,否则他会忍不住撑不下去。
说没有负罪感,那是骗人的。
狂风暴雨的夜晚过去后,第二天,房间里少了一个人。平子真子第一个醒过来,伴随着他的清醒,脸上的面具出现了裂痕,然后一点点变成小碎片掉落下来,最终露出一张格外惨白的脸。
然而直到傍晚,浦原喜助才出现在他面前,一句话也不说,深深地朝着平子鞠了一躬。
平子醒了,日柿里醒里,莉莎和拳西他们都醒了,云沾衣不见了。任凭浦原怎么找都没有一丝踪影,仿若凭空消失,干净得就像从来没存在过。
鞠着躬的浦原喜助目光平静地望着布满灰尘的地面,也不知是在对谁说,说了好多句对不起。夜一和铁斋沉默地站在门口,曾经的二番队队长闭上了眼睛,掩盖了自己的一切情绪。
对不起谁,谁对不起,是谁该承担罪恶,谁又需要被拯救,世界总是如此{炫}残{书}酷{网} ,总是会等到一切都筑成以后再来论功行赏,或者秋后算账。
平子真子摇晃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擦着依旧弯着腰的人身边离开,弓着的背依旧弓着,耷拉的嘴角照常耷拉。在他身后,人们一个接一个跟着离开,都像平子那样。日柿里反常地走到浦原喜助身前,望着他那一头乱糟糟的金发,半晌才说了句,云沾衣去哪儿了。
一脚跨出了门槛的平子真子停顿了一下,转过头等着那个人的答案。浦原缓慢地直起身,原本就有的黑眼圈此时更为浓重,一双平静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看着这帮等答案的人们,敛下眼,没有说话。
“走,日柿里。”平子真子许久才说了这么一句,日柿里眼睛一红,大步流星地冲出了那间临时的破烂屋子。
很多年前有人说二番队有两样东西永远不变,一是浦原羞涩的笑容,二是云沾衣号称瀞灵廷最帅的流氓气质。后来时不时聊天的时候提起来,夜一都会忍不住狠狠地调侃对面那个已经变成了一个看似普通,身上带着点吊儿郎当气质的商人。
每当这时候,浦原喜助就会用夸张的声调地埋怨着夜一,然后在转身出了门以后,压下自己的帽檐,用阴影遮挡住眼睛。
所谓永远,是一个太过于宽泛的程度,无论是谁都背负不起。‘一成不变’就像是个童话故事,只存在于人的内心,或者记忆里。有人小心翼翼地保存起来,有人装模作样封存起来,不管是谁,他们眼睛所看到的都只有一种景象,那就是现实。
云沾衣这个名字离开了他很多很多年,浦原喜助一度以为自己忘记了。意识到这一点时,他高兴的心里一阵麻木的庆幸,然后就又被空白填补完全。
庆幸什么,空白什么,浦原私下里曾对夜一说,他一点都不想知道答案。
他觉得自己永远都只能看到现实,永远都只会是装模作样的那一类。
总归会有人你怎么都忘不了,因为她存在于你一生之中最好的年华。
人要满足。
偶尔会和平子他们碰个面,当初脾气火爆的日柿里脾气依然火爆,见面就会拳脚伺候。彼时她已经可以虚化很长很长时间了,进步很快,变强很多。
平子剪掉了他那一头瀑布般的金色长发,变成了齐耳的短发蘑菇头,保留了齐刘海。莉莎戴上了红色框框的眼镜,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变了。
但是浦原被说成是他们这些人里变得最多的一个。
“偶尔也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浦原。”莉莎把头从‘泳装美女写真’中抬起来,格外严肃地说着。
浦原喜助楞了楞,随即打着哈哈糊弄她,也是在笑。
“不要丢人了,你笑得想让人揍你。”平子真子在一旁懒懒地抬头看他,抱着刀的姿势丝毫没有以前队长的架势。
“呀类呀类,对待客人可不能这样呢。”浦原半委屈半无奈地摆出 (炫)丰(书)富(网) 的表情,“人家可是好心来看看你们需不需要什么帮助,放心,我打八折的。”
“去死!秃子!”一脚飞踢直接过来。
“喜助你小心,日柿里已经可以虚化10个小时以上了。”罗武在一旁没什么诚意地帮腔。
浦原喜助游刃有余地对付着日柿里的拳脚,一面惊讶地瞪大眼睛,“呀类,日柿里小姐你已经可以虚化10小时了啊?!”
对面的人顿时怒,“不用你再重复一遍啊秃子!”
“不知道云沾衣那家伙知不知道什么是虚化。”
不知是谁突兀地说了一句,日柿里脚下忽然一滑,身体一偏,竟然歪打正着地一拳砸在了浦原脸上,战斗结束。
“放心,那家伙没那么没出息。”莉莎把整个脸都埋进了书里。
平子真子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提着刀出去散步去了。
脸肿起一边高的浦原喜助楞楞地站在那里,半晌才捂着脸无比委屈道,“日柿里桑,你打的也太狠了吧!”
“你活该!”雀斑少女气冲冲地也出门去了。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扫兴的事他们通常不做,这样才能有一点生活乐趣,才不至于过得那么压抑那么不爽。
浦原喜助越过他们所在的那个废弃工厂大门,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火烧的云彩,压下帽檐沉默地离开。
你看,没有一成不变,有些人背负的东西多了,时间一长,自然而然就会改变。
曾经他是个会露出羞涩笑容的三席,现在他大概连当初是怎么笑得都不会了。
如果云沾衣没死的话,或许她还会记得。至于其他人,估计都忘记了。
浦原一直觉得她有些时候说出来的话挺有那么几丝哲理,有些人就是要在他最辉煌的时候狠狠地在别人的记忆里抹一笔,然后消失就好了。
轻而易举地就可以成就不朽了。
羞涩的笑容也好,那些个电闪雷鸣的夜晚也好,既然已经回不来了,那就只能向前看了。
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出现一个人的身影,高挑的个子,削瘦的身材,长长的黑发高高地扎在脑后,胳膊随意地搭在腰间的两把刀上。她脸上可能会有吊儿郎当的笑容,有可能拎着个酒壶,永远都是直挺挺的脊梁,但却依旧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懒散模样。
然后她会抬起手懒懒地挥一挥,露出两排整齐的白牙。
浦原喜助发现自己一直在做这样的准备,尽管这样的场景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不过没关系,过了这么长时间,他早就习惯了。
作者有话要说:奉上番外,死神篇结束。
没有写沾衣怎么走的,她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最后是阿尔送她离开
黑色流河 驱魔篇
35
35、黑色教团 。。。
19世纪末的欧洲,火车还是有着巨大冒烟火车头的喷气式列车,况且况且地响着,人们的服装还停留在样式非常正统而繁复的阶段,女士们都穿着从巴黎流行起来的一层又一层束缚的长裙,头上带着宽沿的帽子,男士则是西装革履,手中支着一根拐杖,戴着礼帽,到处都充斥着一种安逸又平和的气息。
中央车站的一辆列车缓缓地停了下来,一个穿着休闲白衬衫和灰色西装裤的少年从车上跳了下来。少年看起来年龄不大,但个头在同龄人中却是比较高的了。因为当时衬衫样式的缘故,显得少年的双腿格外地修长,长长的黑发高高地扎在脑后,马尾穿过一个宽沿牛仔帽的后扣一直垂到了腰间,灰色的外套连带小小的行李箱被全部甩在肩膀上,被右手随意地拎着,整个人看起来格外英气,但同时又兼备着一丝阴柔感。
然而真正引起人们注意的却是少年腰间挂着的两把刀。在人们的认知中,随身带着刀的人只存在于浮世绘上画的中世纪骑士,在当下社会已经没有了。然而少年却丝毫没有在乎周围人投来的各种打量的目光,有时候不小心接到别人好奇的眼神时他还会回以微笑,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少年习惯性地把左手随意地搭在刀上,信步向前走着,一边懒懒散散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偶尔会低头看一眼左手里攥着的一张极为简陋的地图,上面除了一条延伸至羊皮纸尽头的弯曲的线以外什么都没有。
又看了几眼,他彻底放弃了地图,随意一揉就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箱里。
他想了想,走到了一个旅人面前,极为礼貌地开口,“这位先生,请问您知道黑色教团在哪儿里吗?”
胖胖的旅人被他问得一懵,摇了摇头,“那是什么地方?”
少年歪了歪头,尴尬地耸肩,“你怎么能把问题抛给我……”
果然知道的人太少了。
他叹了一口气。
该死的玛利安,他画的其实是列车行进图吧。
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少年走回刚才的垃圾箱捡回了那张皱巴巴的地图,硬着头皮开始根据第六感来判断路径。
玛利安说那地方又荒凉又黑暗又不好玩,那应该是在郊区的某处了……
“……想我云沾衣,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堂堂大学生,竟然搞不定个破地图?要是云小楼知道了一定会死命嘲笑我的。”
少年,或许得说是扮成了少年的云沾衣,面无表情地站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狠狠地抽起了嘴角。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比对着地图装模作样地确定了半天方向,这才不紧不慢地走过去。
目的地,黑色教团。
事实上没有什么大事,除了送信,顺便再让传说中长得像妖怪一样的希布拉斯卡鉴定一下她的‘圣洁适合程度’,就好像是一个面试仪式,报道完毕了就要留在那里工作拿工资养家糊口。
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任务,说不定她会再拖个几个月再过来,毕竟距离她上次受伤到现在才不过间隔了两个星期而已,病人?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