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
一句话,狠狠戳中慕容元楹的心口,生疼生疼,仿佛有些鲜血淋漓的畅快。
“婉柔生来卑微,从小受尽欺凌。原以为……以为此生总算有了寄托,终究也只是、只是镜花水月。王爷就像婉柔的梦,可以、可以虚无缥缈的存在,却不能真真实实的触摸。可是……这丝毫、丝毫不能阻止我对王爷的心意。”王婉柔的瞳孔开始涣散,只剩下出的气。
慕容元楹看着她,她的血流到他的手心,这样灼热难耐。
沉痛的闭起眼眸,慕容元楹深吸一口气,鼻子有些酸涩。是啊,他又何尝不是傻得可怜,有什么资格笑她,有什么资格轻蔑。
“来生愿做犬牛马,不复今世落花情。王爷……我都快死了,你就真的、真的无话可说吗?”王婉柔的身子降至冰点,羽睫缓缓合上,尚剩最后一口气。
重重吐出一口气,慕容元楹直视她的脸,不忍轻叹,“弃子可怜。”
唇角扬起无温的笑,王婉柔的头重重垂在他怀里,无声无息。
到底,临死之前,他给了她最后的施舍,施舍的怜悯。到底,她安心赴死,再也不用纠葛其中难以自拔,再也无需充当棋子,被人摆弄得遍体鳞伤。
“让你走,你偏不走。难道死亡,真的好过苟延残喘吗?”慕容元楹的表情略显痛苦。怀里的人,冰冷无温。眼眶不由自主的湿润,夫妻一场,到底还是有些情谊的。
归根究底,是他害了她的下半辈子。如果他善待于她,也许今日,她不会走上这样的绝路。
当她说自己一直身带毒药时,他的心真的为之颤抖了一下。
这样的坚忍,是他从未想过的。
乔律明从外头走来,看到慕容元楹怀抱着王婉柔不觉一惊。忙俯身查探王婉柔的鼻息,已经气绝人亡。看唇角的黑血,当是毒发。
“王爷?”乔律明不知该说什么,尽管这样的结局,早在预料之中。
“本王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她却一直装聋作哑。本王如此待她,为何她还要一头撞进来,落得如今下场。”慕容元楹痛惜,有感自身难以成全的爱情。脑子里满满都是若倾城与慕容元策成婚时的嫣红,那时候的她,这样的耀眼夺目,这样的笑若倾城。
心,痛得无以复加。
放下王婉柔,慕容元楹缓缓直起身子,眼底漾开如潮般的汹涌。
乔律明轻叹,“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王爷如此睿智,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这样不明白?王妃是痴人,王爷又何尝不是呢?”
扭头望着乔律明,慕容元楹容色哀戚,一改原先的冰冷无温,“你说,本王是不是很可恨?”
“王爷何出此言?”乔律明一怔,低眉望着王婉柔安详的面孔,“王妃想必走得心安,否则不会脸上带着无悔的笑意。”
“本王自己的痛却要加注在别人身上。”慕容元楹眸色黯然,强忍住眼底的泪水,“若不是本王,她或许会过得很好。”
乔律明幽然,“属下却认为,是王爷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尽管痛,但何其满足。”
慕容元楹低头冷冷嗤笑,“是吗?”
见状,乔律明缓步走向外头,随即领来两个士兵,将王婉柔的尸体抬了出去。
出门那一刻,慕容元楹忽然拧过头,深深的望了她最后一眼。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疼到极致。
她说,她爱他,无怨无悔。
她说,下辈子愿做牛马,亦不要为人。
她说,我们都是傻子。
骄傲的抬起容脸,慕容元楹有种刻骨的哀伤与悲凉。看到王婉柔的今日,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明日。在若倾城眼里,他又何尝不是另一个王婉柔。
弃子可怜。四个字,断送了王婉柔的一生。
那他的四字箴言又是什么?断肠枉然?还是倾覆一切?
“好生埋葬。”这是他最后能为王婉柔做的。
乔律明重重颔首,“王爷放心。好歹,她也是靖王妃。”语罢,转了话锋,“只不过,王德怎么办?”
“不能让人知道王德叛变之事。”慕容元楹陡然眯起危险的眸子,神色变化之快,令人讶异,“你不是抓到一个苏城池的探子吗?”
“王爷的意思是……”乔律明一顿,仿佛有些领悟。
慕容元楹冷然,“世间再没有比仇恨更能鼓舞人心的了。”
乔律明颔首,“属下明白。”
“那些知道王德叛变的人,你懂得该如何处置。”慕容元楹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乔律明,直看得他毛孔直立。
但听到乔律明冰冷回应,“封锁消息最好的方法,就是消灭一切知道秘密的人。”
唇角漾开冰冷的寒笑,慕容元楹的眼睛眨了一下,“很好!”
语罢,乔律明微微施礼,转身大步走出营帐。脊背上,被慕容元楹的眼神,惊出一身冷汗。五指紧握成拳,他必得在苏城池正式发动战局之前,了结此事。当然,过程很简单,王德是必死无疑的。而且还得乱剑刺死,才显得像遇刺身亡。这些罪责轻而易举的归咎于苏城池的那个探子身上,自然,乔律明不会让那个探子有机会说半个字。
治国的女子
五指紧握成拳,他必得在苏城池正式发动战局之前,了结此事。当然,过程很简单,王德是必死无疑的。而且还得乱剑刺死,才显得像遇刺身亡。这些罪责轻而易举的归咎于苏城池的那个探子身上,自然,乔律明不会让那个探子有机会说半个字。
原本归属于王德的军队在接近倒戈的瞬间,彻底回旋,掌控在慕容元楹的手里。仇恨的力量让他们视苏城池为死敌,恨不能除之而后快,为王德报仇。
所以说,有时候即便是背叛自己的人,也有很大的利用价值。关键在于,你会不会耍手腕,敢不敢冒险。
事实证明,慕容元楹是个高手。
见惯了后宫争斗,看遍朝堂之争,这些手段,不过都是习以为常的家常便饭。他却无时无刻不在心里提醒着自己,真正的敌人不在战场上,而在冰冷的宫闱里,那个叫慕容元策的皇帝。
窦辞年着急忙慌的跑进云藻宫,恰慕容元策与若倾城用着早膳。也顾不得什么,窦辞年一下子跪在地上,神色慌张到极致,“皇上,贵妃娘娘,不好了!”
“何事如此惊慌,也不怕你手底下的人看了笑话。”慕容元策依旧从容不迫。心里很明白,面上却不想给若倾城太多的担忧。只眨了一下眼睛,深情的望着若倾城含笑不语的模样。
生生咽下一口气,窦辞年这才定了定心神,“启禀皇上,今儿个一早,城门守卫来报,说是平阳王与靖王的军队业已集结开拔,来势汹汹情况不妙啊!”
慕容元策的拿着汤匙的手顿了顿,汤匙里的汤羹微微漾出一些,滴落在桌面上。
若倾城陡然扬起羽睫看他,唇边的笑瞬间凝结成霜。
许久,慕容元策才重复刚才的动作,一贯的面不改色,一贯的淡然从容。
“皇上?”若倾城轻轻唤了一声,目色焦灼。
轻浅一笑,慕容元策抬眼望着若倾城,“没事。”复扭头冲窦辞年道,“玉凉国与云国有何动静?”
“皇上此刻问起这个,可是已有御敌之策?”若倾城微微凝眉。
依旧笑而不语,慕容元策只是淡定的喝着汤羹,仿佛外界的纷争与他的平静无关。他的眼里,世界里,唯有她若倾城一人而已。
看了窦辞年一眼,若倾城微微颔首。窦辞年这才开口道,“回皇上的话,玉凉国如今国主病重,各路大权纷争不断,已然是自顾不暇。至于云国嘛……还没有回应。”
“朕记得使者前往云国已然有些时日,为何还没有消息?”慕容元策放下手中的一切,终于抬头正视窦辞年。
窦辞年惊得磕了个头,“皇上恕罪。”
“臣妾业已派人去查了,皇上稍安勿躁。”若倾城打圆场,“云国距此何止万里之遥,途中难保有些周折,耽搁些时日也算正常。何况,就目前情势而言,对我们还是有利无弊的。”
“你不妨说说看。”慕容元策饶有兴致的开口。
若倾城正了正颜色,“臣妾愚昧,见识浅薄,只能略表一二。臣妾以为,玉凉国就算要出兵,也要等到老国主驾崩,新主登位。如此一来,想要参入我朝的内战,必然是有心无力,故而臣妾料他们也不敢冒险出兵。再则,云国虽然未有消息,但是臣妾窃以为,没有消息未必就不是好消息。云国国主虽然痛失胞弟,势必要讨个说法,抑或举兵犯境。但战线太长,却是他们的障碍所在。要想长途跋涉的来参战,充裕的粮草后援是必不可少的。云国刚刚经历了……”
说到这里,若倾城的眸子黯了一下,羽睫微微一颤,“经历了大汶之役,早已将乏兵疲,不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何来的新一股力量再次大战一场?”
慕容元策的心,微微疼了一下,尤其在她提及大汶之役时。轻柔握住她的手,慕容元策笑得泛酸,“你看得,比任何人都透彻。”他从来不知道,她对于朝政对于国事有着常人难以察觉的敏锐。
或许,若纣的纵容,还有他独到的慧眼在其中。
若倾城,当真是不容小觑。
“臣妾不敢。”若倾城垂落眼帘,笑得生涩。
“朕以拥有你为荣。”慕容元策深情款款。
她抬眼,柔情万丈。
只剩下窦辞年在一旁干着急。这都什么事?都什么时候了?他尊敬的皇帝竟还只顾着和自己的贵妃谈笑风生,丝毫不将外头的紧张局势放在眼里。心头顿了顿,难道这又是一场灭国之灾?抑或亡国之兆?
咯噔一下,窦辞年的面色都变了,为自己吓一跳的想法付诸惨白的容颜。
若倾城看了窦辞年一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皇上莫要再这样,你看,窦公公的脸色都变了,可见一心为皇上着想,正担着心呢!”
窦辞年惶然施礼,“奴才不敢。”
慕容元策看着若倾城,又看了看窦辞年,才缓缓道,“既然你如此担心,何妨替朕去看看,靖王与平阳王到底意欲何为?”
“皇上这是何意?”若倾城一怔。
“朕要知道,他们是合而攻城,还是各自为战,抑或……”慕容元策的语调拖了一下,仿佛有些迟疑。
若倾城嫣然,“皇上可否要与臣妾打个赌?”
“赌?”慕容元策看着她一脸自信的模样,微微眯起眼眸。
“臣妾赌,如今的局势是皇上最不敢肯定的第三种答案。”若倾城笑得绝世,眉目间溢开璀璨光华。
“你知道朕在想什么?”慕容元策不敢下结论。
轻轻点头,若倾城眼底的凌厉宛若当日若纣开朝勤政时的神色,一样的霸气,一样的不容置疑,“臣妾赌,靖王与平阳王必定相互为敌,舍命拼杀。”
“哦,是吗?”慕容元策有种被她降服的错觉,这样一个女子,足以教世间任何男子为之动容,为之奋力拼杀。顿了顿,他才敛了神色道,“你可愿随朕一道去看看?”
若倾城含笑摇头,“不,臣妾不能去。皇上有所不知,若是臣妾去了,只怕他们是打不起来的。”
慕容元策凝眉不解,若倾城仍是轻笑盈盈,一副高深莫测的姿容。
你这小妖精
若倾城含笑摇头,“不,臣妾不能去。皇上有所不知,若是臣妾去了,只怕他们是打不起来的。”
慕容元策凝眉不解,若倾城仍是轻笑盈盈,一副高深莫测的姿容。
轻咳几声,慕容元策的脸上略显痛苦的表情,那一刀果真是厉害,即便伤口正在愈合,也依旧隐隐作痛。轻捂着胸口,慕容元策强压住咳嗽,不教伤口重新震裂。
“怎么了?”若倾城忙换了颜色,紧张的问道。
摆了摆手,慕容元策摇头,“放心,无碍的。”
“到了皇上该换药的时辰了。”若倾城凝眉,一敛方才的所有凌厉之气,扭头冲窦辞年道,“劳烦窦公公去看着些,若然靖王与平阳王再有异动,定要速速来报。且等本宫替皇上换了药,再做下一步打算。”
窦辞年听得这话,更是打心底佩服若倾城的思维逻辑,这样的稳重,这样的有条不紊。随即冲二人施礼,“是,奴才即刻去办。”
语罢,匆匆退下。
若倾城看了周旁的宫婢一眼,“去取皇上的药来。”
“此事交由宫人便罢,何必你亲自动手?”慕容元策有些怜惜,不忍她太过劳累。
“这伤是我给的,自然要经我的手痊愈才好。”若倾城黯然。
待宫女取来纱布药膏,若倾城便道,“你们都退下,本宫一人即可。”
空荡荡的房间,独剩下小心翼翼的温暖,慢慢洋溢出来,将整个房间烘得宛若春日。慕容元策心猿意马的望着眼前神色专注的女子,但见她轻打开绑在身上的纱布。面色在触及他光露在外的胸膛时,微微红了一下,仿佛窗外的红叶,格外耀眼夺目。
她的一举一动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她的一丝一毫改变也未能躲开他的专注。
望着丑陋而厚重的伤口,结痂的黑褐色隐隐透着鲜血的颜色。若倾城的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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