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
若倾城忙不迭收拾身上残破的衣服,穿上弄痕丢来的外衣,眼底涌动着感激的晶莹,“我还好,弄痕你与寂寥可好?”
“都活着。”弄痕的回答很简洁,眼睛却死死盯住苏城池的一举一动。手心运劲,冷剑突然发出嗡声巨响,陡然吸附在弄痕掌心。长剑一横,弄痕剑指苏城池,眉目森冷,“我不想大开杀戒,滚!”
“你!”苏城池怒然。
弄痕的脸上是冷冷的鄙夷,若不是她消去了剑上的毒,此刻苏城池哪里还有命在。她是不惯用毒,也不屑用毒的。
在苏城池还未来得及反应,还未叫出口前,弄痕忽然挟了若倾城的腰际,像离弦之箭般从窗口窜出去,几个落点便已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她是独孤弄痕,谁敢拦她,谁就离死亡不远了。无论是谁不管贫富,她照杀不误!
马声嘶鸣,响彻天际。
寂寥飞快的驾着马车,着弄痕与若倾城离开。无论去哪都好,都好过这寂寂皇城,处处杀机。不过,寂寥也不敢再带她们回老家,到底那里也暴露了,再不是安全之处。现在想想,何处才是她们的安身之地?
城门处把守森严,弄痕与寂寥也是大伤初愈,不可剧烈运动。无奈之下,寂寥便将马车驶入密林里,躲避后头紧追不舍的追兵。
“天下之大,再无我的容身之所。”若倾城哀戚的笑着,回眸望着弄痕低头不语的模样,隐隐觉得他们有事瞒着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若倾城抓起弄痕微凉的手,“谢谢你弄痕,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当真发生了……我必不会苟活!”
弄痕的心里微疼,她不知道该如何向若倾城开口。有些事,若倾城有权利知道,也应该知道。她知道,如果弄凉还活着,一定不会对若倾城有丝毫的隐瞒。可是……她怎么启齿?
马车驶入密林深处,忽然停了下来,寂寥一把掀开车帘抓住若倾城的手,二话不说将她拽下马车。
弄痕没有跟着他们,只是站在马车旁,看着寂寥拉着若倾城朝林子里走去。她知道,寂寥是不会对若倾城隐瞒任何事,他对若倾城的担忧,绝对不比任何人少。
“寂寥,你弄疼我了。”若倾城狠狠甩开他,眉头紧蹙,不知为何,心中有种狂躁的不安。
寂寥站在若倾城面前,月色很好,清清冷冷的落在若倾城的脸上。她还未卸下的精致妆容在月下绽放如昙花,好似转瞬就会凋谢。望着若倾城干净的眸子,寂寥的心阵阵抽痛,他不敢想象,如果告诉若倾城有关太子的死讯,她会不会疯了?就像弄凉死时那样,彻底的疯狂一回?
若倾城的唇颤了一下,“寂寥,你跟弄痕是不是有事瞒我?”
“倾城,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寂寥生生吞下一口口水,忽然一把将她拥在怀里,紧紧相拥,“太子殿下没了。”
羽睫骤然扬起,如水的眸子慌乱无主的游走,找不到最后的落点。那一刻,若倾城没有悲哀,有的是空荡荡的可怕。仿佛心就此空了一块,再也找不到弥补的可能。脸庞贴着寂寥的胸口,若倾城清晰的感觉到寂寥极快的心跳。
“你……你说什么?”若倾城神情呆滞,被寂寥拥着,忘了挣扎忘了呼吸。
“就在你失踪这几日,宫里有消息传出,萧贵妃与太子殿下溺毙在御花园的湖里。”寂寥痛心的望着若倾城易碎的容脸,好怕她就此崩溃。
若倾城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慌乱的推开寂寥的怀抱,整个人像丢了魂一般,止不住颤抖,“不会的!不会的!溺毙?谁说的?谁说的!贵妃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忆儿,她会好好照顾忆儿的!你们骗我,你们都骗我!忆儿不会死的!他是太子,他是太子啊,太子就该千岁千千岁,他怎么会死呢!”
扑通一声,若倾城跪在地上掩面哭泣,肝肠寸断,“我的忆儿……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未能看到。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已经夺走了弄凉,为何连无辜的稚子都未能幸免?难道非要我失去所有,才能罢休吗?”
此时此刻,若倾城恨不能走到阎王殿,求满殿神佛。要索命就索她的命,不要索她儿子的命啊!她九死一生,冷宫产子,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地步,可是到了最后,她什么都没了。安璧死了,弄凉没了,现在连慕容长忆都不在了,那她独自苟活还有什么意义?
木讷的起身,若倾城泪如雨下,“该死的人是我!是我!如果不是我,安璧不会死,弄凉也会活得好好的,就连忆儿……我就该葬身火海,就该灰飞烟灭,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是我!”
一把按住疯狂嘶吼的若倾城,她那无助的眼眸彻底刺痛了寂寥的心。潸然泪落间,寂寥声音哽咽,“不,不是你的错。听着倾城,无论是谁,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和选择。她们会死不是因为你,是因为她们自己的抉择。如果你真想为她们做点什么,那就替她们活着。”
弄痕快速的奔过来,“后面有马蹄声,怕是追兵追来了。”如今城门未开,他们要出城怕是不易。
“只要我死了,苏城池就不会再对你们苦苦相逼。”若倾城绝望的仰起头,望着皎皎明月,泪水滑落眼角,无声无息。痛心的呢喃发自颤抖的唇,“没了……什么都没了……真的什么都没了……”
下一刻,若倾城忽然拔出弄痕手中的剑,狠狠朝自己的脖颈划去。
大开杀戒
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大开杀戒
下一刻,若倾城忽然拔出弄痕手中的剑,狠狠朝自己的脖颈划去。爱麺簦?br />
“倾城!……”寂寥一声惊呼。
弄痕眼疾手快,长袖一挥便夺了若倾城手中之剑,从一个不会武功的人手里夺剑,对弄痕而言不过是抬手间的事。轻而易举!
伴着一记响亮的耳光,弄痕甚少掉眼泪,此刻却落下泪来,“若倾城,你疯完了没有?你这条命如今不是你一个人的,那么多人为你而死,那么多人希望你活着,你怎能轻生了断?如果你要死,为何不死在宫里的大火中,至少这样,弄凉不会死!”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会哭会难受吗?我是弄凉的亲姐姐,是我亲手害了弄凉,我的内疚和悔恨从来不比你少。我到死都不会忘记弄凉的临终托付,即便是回光一瞬,她也希望你活着。她最后一个愿望是希望我保护你一生一世!你知道该有多少的不舍和期盼,才能在临死前说出这样的话吗?若倾城,现在你竟然想寻死,你以为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吗?”弄痕从未说过长篇大论,可是现在,掩藏在心底长久的话在此刻溃堤。
若倾城的脸上浮起鲜红的指印,让人好不心疼。她身影单薄的站着,任凭眼泪将自己吞没。
“若倾城,这一巴掌本就是你该受的。是你欠弄凉的,是你欠她的。”弄痕的泪越发汹涌难耐,即便弄凉死时她都未能落下这样的泪。原来,最痛的是回忆,不是面对死亡。那遥不可及的触碰,最痛彻心扉。
羽睫止不住颤抖,若倾城仿佛一个孩子,突然蹲下身子嚎啕大哭。
弄痕深吸一口,强忍住不断夺眶的眼泪,背过身去。
寂寥抹去脸上的泪,“倾城,你该活着。因为你还有大仇未报,你要为太子报仇。你是太子的母亲,这份心,是你该尽的职责。”
若倾城骤然昂起脸,脸上挂着残存的泪痕,“你说什么?”
“寂寥没有说错,贵妃和太子是被人害死的。”弄痕狠狠抹去脸上的泪,附耳在地上,“追兵快到了。”
“只有活着,你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寂寥拉起若倾城就往马车方向奔去。
马车继续颠簸,后头依旧马蹄声不断。若倾城知道,苏城池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即便追到天涯海角,他都会锲而不舍。
车子在悬崖边停住,前方无路,到此回头。可是,他们三个,有谁能够回头,又有谁愿意回头?
“什么天无绝人之路,都不过说说而已。”若倾城苦笑的望着弄痕与寂寥,“看样子,我们三个会死在一处。”
弄痕长剑傲立,“未必!”
寂寥笑得淡淡的,眸色如水,“倾城,若真能与你死在一处,也是我寂寥三生有幸。”
涌起的飞灰由远及近,追兵近在眼前,马队在他们面前停住。所幸,不是耿东旭带领的那队,人数亦不多,大抵十数人而已。弄痕望着若倾城,笑得森冷无情,眉目间漾开无温的肃杀。
“有我在,只怕你们不能如愿赴死。”弄痕轻蔑的扫一眼跟前的平阳王府家将。
“平阳王有令,迎侧妃娘娘回府。若娘娘决议不肯,就休怪属下们手下无情。”为首的直视若倾城冷若冰霜的容脸,大概他还不知道眼前的弄痕是何许人也,否则也不会这般狂佞无礼。
“哼,休想!”若倾城嗤冷。
为首的家将面色一沉,所有人的刀剑业已出鞘,在破晓前的黎明扬起如潮的杀气,“既然娘娘不肯,那奴才们只好带娘娘的尸体回去,向王爷覆命了!”
弄痕干笑几声,“那你们就得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血光划过,伴随着哀嚎声响彻天际。弄痕手中的长剑发出冰冷的嗡声,剑走游龙间直取人的性命。剑剑要害,下手绝不留情。弄痕的剑一旦大开杀戒,就很难收得住。
寂寥的手急忙遮住若倾城的眼眸,“别看!”这样断肢残臂的画面,他怕惊了若倾城,带来她更深层的恐惧。
冰冷微颤的手缓缓拽下寂寥的手,若倾城手心微凉,倒吸一口冷气。弄痕杀人的模样,任何人见了都会惧她三分。发狠的眸子撕开破晓的黎明,无情的长剑将一个个头颅准确无误的砍下来,鲜血滚落在地,与尘埃混为一处。
若倾城直视眼前凄惨的一幕,她忽然明白古往今来的战场该有多少凄烈,才能铸就一朝的诞生。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她的父皇会失去江山。成王败寇,她无话可说。
直到长剑贯穿了最后一个人的脖颈,若倾城看到鲜血从那人的身体里喷射出来,溅在弄痕的手上,她的手不经意的抖了一下。长剑拔出,弄痕羽睫轻盈,对于这样的场景她早已见惯不怪。
回眸望着若倾城与寂寥痴然震惊的表情,弄痕低头自嘲的冷笑几声。自袖中取出帕子娴熟的抹去剑上的热血,而后将血帕随意丢弃在地。举步走向若倾城,“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可怕,无论该死或是无辜,死在我手里的人不计其数,多得连我自己都不记得。”
微微摇头,若倾城的眸子倒映着鱼肚白的光亮,“不,他们该死!”如果当初她有弄痕一半的心狠,此刻也不会落到今日的地步。也不至于连自己想保护的人,一个都没能保住。
弄痕的眼睛颤了一下,那一刻,她看到属于若倾城的决绝,“你有什么打算?”
闻言,寂寥陡然将视线落在走近悬崖边的若倾城身上,心头猛然揪起,“倾城,别再往前走了,危险!”
若倾城回眸看他,嫣然一笑间漾开世间最美的光华,宛若春日里的风,暖了天地却暖不了人心。前方已无路,到此该回头,可惜她回不了头了。她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人命,太多的血债。
“我要回宫。”若倾城忽然开口,目光飘渺落在日出的天际。那一抹红色的云霞映在她的脸上,仿佛心中的血,刺眼嫣红。
一语既出,弄痕与寂寥都被震在当场。
是若倾城,不是云嫔
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是若倾城,不是云嫔
“我要回宫。爱麺簦隆比羟愠呛鋈豢冢抗馄炻湓谌粘龅奶旒省D且荒ê焐脑葡加吃谒牧成希路鹦闹械难萄坻毯臁?br />
一语既出,弄痕与寂寥都被震在当场。
“倾城,你糊涂了?你九死一生才能逃离皇宫,为何还要回去?难道你忘了自己是怎样死了心,才从宫里出来的吗?”寂寥的声音止不住颤抖,回宫?回宫无疑斩断了他们之间的联系,意味着他要与她分离。他不忍,也不舍。
若倾城的泪突然滚落唇边,“我没忘。可是,我的儿子不能白死。他才几个月大,就枉死在皇宫里头,我是他的母亲,我怎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人害死而无动于衷?我要回宫,我要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我儿子。我要报仇!”
弄痕握紧手中剑,“你若回去,我便随你回去。反正天涯海角,我都不会离你而去。”这是她答应弄凉的,她必得做到。
“寂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走,可是我不得不走。试问天下之大,何处还有我的容身之所?苏城池是不会放过我的,除了回宫,我已无处可去。只有在那高墙之内,苏城池才会收敛,才无法找到我。”若倾城一声长叹。爱的,恨的,痛的,都经历了,如今独独剩下儿子的仇恨,支撑她坚定的活下去。否则,她生无可恋。
“回宫,谈何容易。”寂寥不敢直视若倾城的眼睛,好怕自己忍不住会上去抱住她,求她不要回去,不要回到那样的龙潭虎穴。
“仇恨会指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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