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
寂寥没有说话,只是死死盯着若倾城忽闪忽闪的眼睛,重重点头。哽咽的喉间连最后“保重”二字都说不出,卡在心底,硌得灵魂都跟着生疼。
擦肩而过的瞬间,寂寥潸然泪下。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殊不知未到伤心不凝泪,未到痛彻不黯然。
望着若倾城渐行渐远的背影,那一袭湛蓝色的舞衣在风中翩然,恍若浩瀚的大海,自此不再平静,只剩下涟漪不断的暗流汹涌。他何其清楚,皇宫,是她这辈子挥之不去的梦魇。她从出生开始,就注定逃不开这个牢笼,所以现在,她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承受比刀光剑影更可怕的厮杀。
到底,她还是回去了,回到囚禁了她一辈子的地方。
柳絮飘落的瞬间,他听见自己颤抖的唇匍出撕心裂肺的话语,“倾城,等我……”
随着颠簸的马车缓缓驶入皇宫,若倾城整个人陷入死寂般的沉默,与周边那些充满喜悦的歌舞姬相比,显得格外的安静。独弄痕知道,若倾城心中的五味陈杂。她是从这里死了心才逃出来的,今日却要改了容颜再次踏入,教她情何以堪?
“你还好吗?”弄痕坐在若倾城身边,压低声音问。
若倾城深深呼出一口气,“以后,我便与你同姓,只争朝夕,是为辰夕。”
“独孤辰夕?”弄痕怔了怔。想不到她竟随了自己的姓,在这皇宫,若倾城连自己的姓氏都不愿再提。可见她对皇宫的痛恨,又或者,是对弄凉的一种祭奠。
“弄痕,你恨我吗?是我把弄凉从这里带出去的,今日我回来了,弄凉却再也回不来了。”若倾城说这话时,眸色平静,只是使劲用指尖绞着腰间的丝带,仿佛极力压制。
弄痕微微低头,“我不恨你,我只恨自己,刀头舔血了这么多年。如果我早日放下,也许弄凉不会死。命中注定,我是来替弄凉的。”
“这世上没有谁会是谁的替代,从来没有。”若倾城的脑海里满是慕容元策冷漠无情的面孔,他为了兰姬置她不顾,难道不是将兰姬当做苏青宁的影子吗?难道兰姬不是苏青宁的替代?有时候,若倾城真觉得自欺欺人是件奢侈的事情。
走下马车的瞬间,若倾城微微抬头,看到偌大的红色宫门前写着“梨园”二字。唇角溢开无温的笑靥:皇宫,我回来了!若倾城又回来了!
曾经最不屑这些翩然起舞的轻薄女子,如今却与她们为伍,若倾城心头感慨良多。
十人一个房间,好在若倾城与弄痕归于一处,也未分开。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即便睡时也未曾拿下,这是慕容元策定的规矩。谁若不从,乱棍打死!不知道为什么,若倾城总觉得宫里变了,变得有些陌生。宫人们甚至都不敢提及皇帝,好似皇帝成了猛虎,动辄就要吃人一般。
今夜,她们就要在御前献舞。
僻静一隅,弄痕扫一眼四周,确定安全才与若倾城道,“你有何打算且与我说明,我才好配合你。”
若倾城颔首,“今夜本该是我们十个献舞,若是你我不至,就会犯下宫规,到时候必会被贬为宫婢。只要离开梨园为婢,办事就方便很多。弄痕,你明白我所说的吗?”
弄痕点头,“然后呢?”
抬头望了暗下来的天空,若倾城眸色一转,“趁着夜色,你且去一趟御花园察看一下太子与贵妃落水的地方。你惯走江湖,想来你的敏锐定会高于常人。”说着,若倾城自袖中取出一张纸,“这是我进宫前手绘的皇宫地图,你好生收着,待看仔细了再行动。”
“好。”弄痕急忙收入袖中。
“到时候我会找个由头拒不献舞,如此便……”远远的,若倾城看到献舞的其余八人正在收拾自己的装束,朝着梨园后门走去。蓦地,她的眼角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女人从正门处走来,当下心寒如霜。
“怎么了?”弄痕一惊。
五指握得格格作响,若倾城目色如雪,“看样子,这场献舞是避不了了。”面色一沉,“你且躲起来,勿教人看见,待夜深再出来。”如今,唯有随舞姬们上车,才能避开眼前的女人。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计不献舞
五指握得格格作响,若倾城目色如雪,“看样子,这场献舞是避不了了。”面色一沉,“你且躲起来,勿教人看见,待夜深再出来。”如今,唯有随舞姬们上车,才能避开眼前的女人。
弄痕看了一眼款款而来的华衣贵妇,“她是谁?”
“贤妃,花未眠!”若倾城扶正自己脸上的面具,“你自己小心。”语罢,大步奔向后门处等待着的马车。
献舞的地点在露落园,距离梨园甚远,自然要用马车做脚力,不然走过去,这些娇滴滴的女子们怕是再也舞不出轻盈的身姿。
弄痕转身没入角落里,纵身一跃便隐伏于漆黑的梁下,只待夜半深更时伺机而动。
眼看就要跨上马车,身后的花未眠忽然一声厉喝,“站住!”
心,陡然下沉。若倾城的指尖忍不住弹跳了一下,掌心有些微凉。
花未眠步步逼近,这个背影她太过熟悉,以至于在第一眼看见时便忍不住叫出声来。虽说若倾城已死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但眼前的女子,竟与若倾城的背影何其相似。心中隐隐透着不安,花未眠觉得从未像现在这样慌乱过。
“娘娘,时辰不早了,若是耽搁了怕皇上那里要怪罪呢!”管事嬷嬷急忙跪身行礼,脸上露着担忧。
“这些歌舞姬都是护国公府挑来的?”花未眠的视线死死定在若倾城的眼睛上,这样熟悉的目光让她打心底发寒。
“是。”管事嬷嬷话里有话的答道,“一贯都是护国公府挑的,按照皇上的旨意,都带着面具,不曾拿下来过。待献舞完毕,再一道摘去。”
上下打量着若倾城,花未眠刺辣辣的目光掠过若倾城眼底的平静,口吻森冷,“既然是护国公府挑来的,想必也没什么问题。本宫料南陵王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些人里头做手脚。”
这话,自然是说个若倾城听的,若倾城心知肚明。
眉色一敛,花未眠忽然直指若倾城,“你叫什么?”
按住心底的冲动,若倾城浅浅施礼,“奴婢独孤辰夕,参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花未眠唇角一撇,眸色尽是轻蔑与不屑,“好了,你们快些去吧,别叫皇上等着。本宫去里头瞧瞧,看这次护国公府都挑了些什么样的女子。”说完,顾自朝着里头走去。
若倾城总算松了口气,急忙进了马车。
看样子,花未眠是盯上自己了,尤其是她方才的眼神。如果自己故意出错避免献舞,只怕花未眠要大做文章了。宫里女人的心很小,跟针鼻般,但凡对自己有丝毫威胁的,都会在威胁来临前动手毁去。
未雨绸缪,是极好的争宠手段。
原本若倾城并不打算面对慕容元策,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进了皇宫,就等于进了慕容元策的地盘,岂能避而远之?她肯,宫里的女人也不肯啊!
花未眠,走着瞧。既然我们是一辈子的仇人,那就让仇恨来的更猛烈些吧!反正此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如此一想,若倾城忽然安静了很多。
犹记得那夜风华万丈,献舞御前引百鸟。一曲高歌值万金,一身舞衣价连城。露落园是何其熟悉的地方,一样的夜,一样的台,一样的人,却是不一样的人事已非。
按照惯例,每个人歌舞姬上台前都要喝一口薄荷茶,若是有口疾污了皇帝的兴致,那就罪该万死了。趁着管事嬷嬷去察看前台的状况,若倾城将左手小拇指指甲缝里细微粉末,抖落在茶壶里。自打进了皇宫,弄痕便教她这般做,一是为了应急,二则若有不得已之处,尚可自保。
若倾城故意站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前面的歌舞姬们一个接一个的喝几口薄荷茶。待轮到若倾城时,为拖延时间,她故意冲管事嬷嬷道,“嬷嬷对奴婢有提携之恩,若奴婢此行献舞能有来日,必定对嬷嬷大恩拜谢。”
奉承的话,谁都爱听。
管事嬷嬷咯咯笑着,“你这丫头倒是懂事。”
话音刚落,前头的歌舞姬们忽然东倒西歪,全部倒地不起。
“这是怎么回事?”管事嬷嬷一声尖叫,登时吓得面色惨白。
“嬷嬷,她们好似都睡着了。”若倾城故意惊讶,“难道是被人下了药吗?”
“怎么可能?哎呦喂,这可怎么好?”管事嬷嬷吓得六神无主,眼看皇帝就要到了,出这档子事,不是要她的老命吗?当下求爹爹告***,鬼哭狼嚎起来。
若倾城忙道,“嬷嬷何不赶紧换一批,否则奴婢一人也不能献舞啊?反正我们当中原就缺了一人,献舞也不见得会讨皇上喜欢。此刻换人,说不定还来得及。”
管事嬷嬷眼泪鼻涕一把抓,“你说得轻巧,就算飞,也飞不到梨园换人啊!”
正哭着,慕容元策却不期而至。
一瞬间,管事嬷嬷吓得魂飞魄散。
窦辞年一个上前,厉声斥责,“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倒在地上,不知道皇上要来吗?惊了圣驾,你该当何罪?”
管事嬷嬷登时又哭又嚎,冲着窦辞年与慕容元策直磕头,额头都磕破了,“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婢也不知怎么了,好好的这些人一下子全部躺下了。皇上恕罪,奴婢失职,奴婢罪该万死……”
若倾城跪在那里,如芒在背。她没想到慕容元策会来得这么快,原想就此避开献舞,没想到反而让自己更加显眼。她知道,慕容元策的目光正在她的头顶上扫过,灼热的感觉从脊背传来,一直映在心底。
“窦辞年,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慕容元策森冷开口,视线紧紧盯住俯跪在地的若倾城身上。一袭湛蓝色的舞衣将她曼妙精致的身段衬得完美无瑕,依稀仿佛在哪见过,熟悉而又备感陌生。
窦辞年一挥手,身旁的侍卫一拥而上,侍卫首领须臾跪地,“启禀皇上,这些人都中了极烈的蒙汗药,生命无碍,只是一时半会醒不来。”
眸色冷冷的扫过管事嬷嬷哭的稀里哗啦的脸,最后落在若倾城身上。慕容元策依旧不温不火,口吻却让人如置冰窖,“去查,朕要知道是谁动的手脚。查出之后也不必带来见朕,当即处死便罢。”
若倾城心头一惊,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谁是谁的命中注定?
眸色冷冷的扫过管事嬷嬷哭的稀里哗啦的脸,最后落在若倾城身上。慕容元策依旧不温不火,口吻却让人如置冰窖,“去查,朕要知道是谁动的手脚。查出之后也不必带来见朕,当即处死便罢。”
若倾城心头一惊,当即出了一身冷汗。
“那皇上,今夜的赏舞是否……”窦辞年面露难色。
“不是还有一个吗?”慕容元策冷笑,看着若倾城微颤的身子,心底越发阴寒。
闻言,若倾城忙不迭爬到慕容元策跟前,狠狠磕了一个头,“皇上恕罪,奴婢技艺轻浅,独独一人实在难以起舞。还望皇上三思!”
慕容元策自鼻间冷哼,“所有人都躺下了,独你一人清醒,你是不是想告诉朕,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皇上明察,不是奴婢,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宫里做出这样的事!”若倾城心底惶然,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你既是朕的舞姬,就该尽舞姬的本分。”慕容元策拂袖几欲离开。
不料若倾城仍是坚持拒绝,“皇上!”顿了顿,“还望皇上三思!奴婢一人万万不敢起舞,只怕会污了皇上的视听。”
慕容元策终于扳正身子看她,一直看进她的眼底,那一抹固执的倔强,像极了某个人。心头紧了紧,慕容元策依旧不改颜色,“窦辞年,把她们都拉去吧。”
“皇上的意思是?”窦辞年一愣,如今的慕容元策可谓是喜怒无常,有时连他也捉摸不透。
“没用的人,朕自然不会留。”
话音刚落,若倾城整个人都险些跳起来,一声惊呼,“皇上!”心跳加速,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再看管事嬷嬷,早已吓得瘫软在地。若倾城深呼吸一口气,缓了神色,“皇上,是否奴婢献舞,就能免去一干无辜之人的死罪?”
“待朕满意再说。”慕容元策拂袖而去。
若倾城五指蜷握,心冷如霜。想不到他还是这般冷漠,如今更是视性命为草芥,与她的父亲何异?是否每个帝王都会有嗜血的一日,待荣华在身,便开始践踏身边的每个人 ?'…87book'
一步一顿走上高台,昔日的情形一点一滴涌现。
那夜的火红与今夜的湛蓝截然不同,当日她是为了弄凉,今日她却是为了这些不相识的女子。她下的药,后果自然要她自己承担。
明灭不定的烛光下,谁也看不清面具下的容颜,只能看到湛蓝色与黑暗混为一处,若隐若现,若即若离。月光如水倾泻,在她的发髻上折射出五彩华光。十指纤纤,嬛嬛楚腰,衣袂翩然作惊鸿一舞。
微风撩起她的鬓发,?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