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杀机之浴火凰后






若倾城笑得尴尬,“贤妃娘娘身体不适,皇上应该留在清微宫才是。”

“朕不是太医,贤妃不适自有太医在侧。”慕容元策的话语带着些许怒气,或是她的婉拒有些触怒了他。下一刻,他忽然凝眉,“你的手这样冰冷?”毫无预兆,他陡然将她横抱在怀,大步朝寝殿走去。

“皇上,臣妾自己可以走。”若倾城挣扎了一下。

不料,慕容元策抱得更紧了些,“别动,抱紧朕。”

纤细的手环住他的脖颈,曾几何时,她为这样的拥抱耗去了她的似水年华。如今,情景依旧,人事已非。他越对她温柔,往事越涌上心头,若倾城只会更恨!更冷!

直到进了寝殿,直到关闭了房门,慕容元策才将若倾城放下,气息微微的喘。烛光下,若倾城看着他脸颊有些红,许是抱着她走了这样长的一段路的缘故。殊不知,方才在来甘露宫的路上,慕容元策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的。

“臣妾该死,累着皇上了。”若倾城躬身施礼,容色依旧。

“朕愿意。”慕容元策盯着她的眼睛。

若倾城一抬头,便撞进了他深情似水的墨瞳里,心头颤抖不已。立时垂下头,若倾城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跟慕容元策保持安全距离。低眉瞬间,她看到他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心咯噔一下,漏跳一拍。

慕容元策的脸上漾开无温的寒意,“你果真要拒朕于千里之外吗?”

帝君心生怀疑

心咯噔一下,漏跳一拍。

慕容元策的脸上漾开无温的寒意,“你果真要拒朕于千里之外吗?”

若倾城跪身在地,“臣妾不敢!”

“啪”的一声,慕容元策长袖一挥,身旁的烛台登时倒在地上,炙热的烛火登时将廊柱处的纱帘烧着。火势登时一跃而起,顺着帷幔迅速向上蔓延,眨眼间房内四处皆是火苗乱窜。

火?火!

仿佛着了魔一般,若倾城整个人都开始僵直,眼底浓郁的恐惧不断涌现。火光下,他看见她的脸惨白惨白,像极了那样冷宫大火里的女子。只是一瞬间,他看到她眼底一闪即逝的恨。

慕容元策没有走,也没有带她走。只是站在火里目不转睛的看着若倾城,一动不动的杵在那里。

这样的场景,让若倾城的脑子变得浑浊一片,除了大火中挣扎的安璧,她什么都看不见。大火焚烧在身上,发出滋滋的皮肉烧灼之音,伴着刺鼻的焦糊气息。她瞪大眼眸,看着安璧姣好的面容逐渐消失,变成焦黑一片。鲜活的身躯被大火焚烧成卷曲状,带着隔世的不甘与悲伤。明亮的眼眸在大火里被灼成白色,恍若惊魂的幽灵,带着来自地狱的惊悚。她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好像在哭,又好像在笑。

“不!不、不!”若倾城开始陷入疯狂的虚妄幻想里,绷紧的神经在大火里崩溃。赫然抱着自己的头,若倾城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不!……”

疯似的,若倾城冲出大门,像失控的野马在园子里癫狂得不知如何自处。到处是安璧的眼睛,到处是焦黑的尸体,到处是熊熊烈火。这样的场景就像是若倾城心底的毒,在顷刻间爆发。这是她最脆弱的地方,也是她最无法掩藏的恐惧。

慕容元策大步走出来,站在回廊里看她浑身战栗的蹲在围墙一角,自己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空洞茫然的眸子,写满了无助与恐慌,眼里容不下任何人。

窦辞年与一干太监们惊呼着冲上来,拿水桶的拿水桶,扑火的扑火。不消片刻,就已经将火扑灭,整个房间凌乱不堪。

一步步走到她跟前,慕容元策的眼底忽然涌出模糊的晶莹,干涩的唇张了张,一些话到了嘴巴却还是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仿佛意识到自己失控,若倾城的呼吸开始变得沉重。理智缓缓回到身体里,那一刻,她才明白,无论多么坚强的伪装,都抵不过心头的黑暗。再猛*烈的大火也照不进她心底的阴暗,烧不尽过往的荣辱悲欢。

若倾城面无血色的起身,拉紧了凌乱的衣衫,顷刻间像是什么也不曾发生过,向慕容元策浅浅行礼,“臣妾受了惊吓故而失礼御前,还望皇上恕罪。”说着,依旧垂着眼,丝毫不抬头看他。

五指微微蜷握,慕容元策原本还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如今看来什么都不必了。鼻间轻轻冷哼一声,慕容元策眯起危险的眸子,“无碍,只不过朕还以为爱妃是无畏无惧之人,想不到竟也有害怕的时候。”

听出他话里的嘲讽,若倾城也不计较,只是低声回道,“皇上教训得是,臣妾身为妃妾,理应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日后,臣妾必定慎之改之。”

只是要她软弱屈服,有这么难吗?让自己永远处于冰冷的千里之外,她就满意了吗?好,既然这样,休怪朕翻脸无情。

慕容元策深吸一口气,紧接着缓缓吐出,“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为何不见与你形影不离的宫婢弄痕?”

闻言,若倾城的羽睫在黑暗里颤了一下,“臣妾早前叫弄痕回去休息,想必早已睡下。臣妾的寝宫与偏殿又隔得远,想来弄痕没有听见动静。抑或是,正在赶来的路上。”

“是吗?”慕容元策一副居高临下的威严森冷,“朕看着她,倒是想起一个人来。”

若倾城心头咯噔一下,慕容元策是在说弄凉吗?应该不会,照她自己来看,弄痕与弄凉虽是亲姐妹,但是彼此的容貌性格却是相差甚远。弄痕的五官比之弄凉更精致,行为处事凌厉至极,与弄凉截然不同。

稳住心神,若倾城投石问路,“不知皇上何意?”

“那日云国使团来访,朕在狩猎途中遇到刺客。此事除了朕身边的寥寥数人,几乎无人知晓,所以朕没有追究此事。”慕容元策死死盯着若倾城不改颜色的脸,试图在她脸上发现某些异样。

可惜,他失望了。伪装起来的若倾城,无懈可击。心里却是打了鼓,七上八下。弄痕来自无极山庄,若倾城当然知道她杀了不少人。方才慕容元策一提起,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弄痕行刺过皇帝。只是,她不知道当时的情境如何,弄痕也没有提起过,心中有些没底。但,既然慕容元策这样问,说明他也仅仅只是怀疑罢了。如果证据确凿,慕容元策就不会只是在这里说说,早就派人去抓弄痕了。

思及此处,若倾城故作疑惑,“皇上此话,可是暗指弄痕便是刺客?”顿了顿,面上看不出一丝作假,“弄痕与臣妾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说有些拳脚功夫,却也不曾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臣妾愿以性命担保,弄痕绝无问题。若皇上不信,大可彻查此事。”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慕容元策面色一怔。难道是他想错了?

“是。”若倾城不卑不亢,“臣妾不敢欺瞒皇上。”

眼底掠过一丝波澜不惊的冰冷,慕容元策扬起迷人的唇角,“既然如此,你便让她出来,朕要仔细瞧瞧,看她到底是不是那个刺客。”

眸子里有微光漾动,若倾城抬头道,“想必弄痕还在自己房里,待明日臣妾……”

“不必了,朕亲自去!”慕容元策忽然推开她,大步流星朝偏殿的婢女房而去。

若倾城几欲阻止,已是为时已晚。她何其清楚,弄痕根本就不在房里,此刻人去屋空不正给了慕容元策一个降罪的机会吗?

心下一顿:坏了!忙不迭抢在慕容元策前跑到弄痕的房门前,若倾城故意扯着嗓子喊了几声,“弄痕?弄痕快些起来,皇上要见你!”

慕容元策扭头看她,眸色似月清冷,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心底凄寒,若倾城这样做,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样子这个弄痕当真有问题,抑或是此刻根本不在房里。

“娘娘,奴婢正在穿衣,马上出来。”房内响起弄痕脆亮清晰的声音。

值得吗?

慕容元策扭头看她,眸色似月清冷,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心底凄寒,若倾城这样做,当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看样子这个弄痕当真有问题,抑或是此刻根本不在房里。

“娘娘,奴婢正在穿衣,马上出来。”房内响起弄痕脆亮清晰的声音。

若倾城一脸释然的望着慕容元策,却见他狠狠回她一眼,愤然甩袖而去。身后,若倾城款款施礼,“臣妾恭送皇上。”

远远的,目送慕容元策没入夜幕的背影,若倾城的笑瞬间敛尽。转身急忙推开弄痕的房门,大步流星走进去。关上房门的瞬间,她听见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倾城……是我!”

头,骤然昂起,若倾城赫然转身。

寂寥站在烛光里,身着太监服饰,容颜不该分毫,一脸轻浅笑意。他的眼里放着光,在看见她震愕转身的瞬间,仿佛天上的星辰集体落入他的眸中,灿烂无比。望着若倾城呆若木鸡的模样,寂寥笑得有些酸涩,“怎么,多时未见,你已不认得我了?”

“怎么会……可是冷宫的地道明明都……”一时间若倾城不知道该对寂寥说些什么。

“明明都已经被大火烧塌了对吧?你放心,这次我是光明正大进来的。我……”寂寥顿了顿,有些话到了嘴巴,还是被硬生生的吞回了肚子里。

若倾城看着他,一直没有说话。烛光摇曳,房内的气氛略显尴尬。

目不转睛望着若倾城半垂着头的模样,寂寥涩涩的笑着,又能看见她了,真好!只是……他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的她美得无与伦比。绝世姿容,倾世身段,锦衣华服,珠钗美玉。她该有这样的风华,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这样的盛世繁华。这一颦一笑间的美丽,岂是世间所有字眼可以形容的。

在寂寥眼中,若倾城美得不似凡人,在他心里,她是神。只能用来顶礼膜拜,不能有丝毫的亵渎。

“我本来想来找你跟弄痕,岂料刚从后院进来便听见了你跟皇帝的对话。所以我才躲进弄痕的房间,佯装弄痕的声音。所幸,唬住了皇帝保住了你。总算我还有点用处。”寂寥略带自嘲,转移话锋。

“可是你学弄痕的声音,为何如此相似,连我都听不出有假。我当真以为弄痕回来了!”若倾城蹙眉。

不自觉笑了笑,寂寥有些得意,“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我可是出身神偷世家,这些唬人的东西不过都是些基本功罢了。”

若倾城被他逗了一下,也跟着漾开淡淡的浅笑,“如果你哪日也唬我,我怕是也会认不清呢!”

面色一敛,寂寥的笑凝在唇边,眉目间的笑意一扫而光。换上的是无比诚挚而认真的神色,他的话很轻,却很坚定,“这世上,我寂寥可以骗任何人,会骗任何人,唯独对你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欺骗。”

羽睫颤了一下,若倾城抬眼看他,笔直撞进他如夜的眸子里,心有些微微的疼。他本该有更好的人生,更潇洒的世界,却因为她的突然出现,将他的世界搞得一团糟。为她,他娶了弄凉,换来一世的婚姻束缚。而今,他又为她甘冒大险,再次进入这危机重重的宫闱。对寂寥,若倾城有着说不出的愧疚。欠他的,一点都不比弄凉少。

见若倾城只是垂着头不说话,寂寥勉强的笑了笑,一声轻叹,“可以让我留下来吗?”

“你不该进来。”若倾城忽然开口。

寂寥却显得有些高兴,无关痛痒的关心也是一种付出后的回报。心酸的笑着,寂寥摇头,“不,其实我早该进来。如今,你是赶也赶不走我了。这辈子,你到哪,我便在哪。你不必内疚,因为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你觉得我是自作多情也好,是来替代弄凉也罢,都不会改变我心意。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静静的陪着你。在你有危险的时候,可以第一个站出来为你遮挡。在你伤心难过的时候,陪着你一起坚守。无论以后你会遇见什么,会有怎样的改变,在我心里,若倾城还是若倾城,寂寥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不死不休。”

若倾城看着他,羽睫轻轻一抖,瞬间掉下泪来。浓浓的鼻音,声音哽咽,“值得吗?”

“值得!”他坚定如铁。

四目相对,若倾城泪流满面,寂寥一脸轻笑,眼底成殇。

一句值得,要用多少鲜血去换,多少泪水去抚平。一句值得,要付出怎样的不死不休,付出怎样的风华岁月。似水流年,何曾经得起这样的滚滚波澜。只道年少不更事,一字一句皆华年。回首向来萧瑟处,几多风雨几多情。

吱呀一声,弄痕快步走进来,乍见到寂寥也是吓了一跳,“寂寥?你如何能进来?”

“你能进来,为何我就不能进来?”寂寥敛了方才的神色,看了若倾城一眼。

若倾城拂去眼角残存的泪痕,“方才皇帝疑心于你,所幸有寂寥在,才能化险为夷。”

将锦盒递给若倾城,弄痕压低声音,“给,照你所说,从何园的枯井里取回来的。”

“这是什么?”寂寥一顿。黄色的锦盒看上去雕刻精美,华丽的外观格外注目。作为惯盗第一直觉,里头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