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愉快
感,随之消失在他生活里。加上史蔚晴那位先生对他似乎有着莫名的敌意,才下课就会在教室门口准备将太太掳回家,害他好久都没机会跟她说话。
“幸好你们今天来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徐耀祖用力拍拍胸脯。随即又关怀备至地望向脸色欠佳的傅熙棠:“傅先生最近很忙吧?你们好久没来庭园吃饭了。”
在一旁作壁上观的史蔚琪,很快就判定傅熙棠过去不上庭园餐厅的理由,肯定与眼前这位不会看人脸色的老实人有关。今天会到这里用餐,恐怕也是猜想这位先生已经离职了才来,没想到……
“对呀,他好忙喔。”听见徐耀祖发自内心的真诚关怀,史蔚晴当下吐起苦水来:“以前还会常陪我吃饭,现在都自己在公司吃【{www。87book。com}提供umd;txt小说下载】,还说事情做不完,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那就三份主厨套餐,谢谢。”发现四周突然凝聚出凶狠的杀机,史蔚琪连忙岔开话题,转头看向非常不知好歹的姊姊:“妳附餐要什么?”
“冰红茶好了。你呢,熙棠?”终于正眼注视自己丈夫的史蔚晴,此时才发现老公的脸色都黑了。“怎么了?你在生气吗?”
“……热的水果茶。”傅熙棠沉着脸丢出回答。
“我要冰咖啡。”赶紧接话的史蔚琪快手快脚收起桌上的menu,掷回徐耀祖手上。
徐耀祖抓了抓头,在点单上快速记下餐点。“那甜点--”
“三种都要,谢谢。”史蔚琪快刀斩乱麻,玻ё叛劬Χ孕煲嫣鹛鸬匦Γ骸拔颐锹龅模筒头矫嬉榉衬闵晕⒖煲坏阌础!?br />
“啊,好、好。”遭逢如此和气对待,小姐又笑得好甜蜜,徐耀祖登时忘了方才未竟的谈话,拎着menu就风风火火跑回厨房。
“哇!”史蔚晴睁大眼睛瞪着犹满脸笑意的史蔚琪:“我第一次看到妳这样笑耶!”
这个妹妹她不是只会一脸风凉地从案发现场路过,顺便补两句落阱下石恶言的吗?
“摆脸色也是要看场合的。”徐耀祖一走,史蔚琪一张脸瞬间又崩解回一贯的凉薄表情。
她那副笑意满盈的表情有时候还挺管用,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就算不是美女,笑得那么真挚,对方也不忍心视若无睹了。
懒得理会史蔚晴的啧啧称奇,史蔚琪直接代笨姊姊向傅熙棠调解一番:“你知道我姊姊那个脑袋,她搞不清楚状况,对方也跟她一样迷糊,你就不要乱吃子虚乌有的醋了。”
没事坐在旁边自己生闷气,气坏自己怎么值得呢?更何况除非他气到呕血,否则史蔚晴是不会发现丈夫有何异状的。
“嗯。”
反正徐耀祖走都走了,傅熙棠的心情就不再恶劣,捧杯饮下一口冰开水,也冰镇一下方才沸腾过度的脾气。
史蔚琪的笑脸攻势果然有效,蘑菇浓汤与香蒜面包很快就送上来,一向对食物怀有极大热情的史蔚晴立刻将心力贯注于美食品尝上头。史蔚琪也低头舀了几口汤,甫抬头,就发现傅熙棠眼光带疑地射向餐厅一角。
“怎么了?”
史蔚琪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几盆盆栽的叶片在冷气出风口下款款摇摆,没什么异样。
“我似乎看到某位熟人。”
放下手中的银匙,傅熙棠将膝上的餐巾往座椅扶手一搁,立即往以盆栽作为分隔的另一座位区迈去。
愈往那头走去,那夹杂在绿色叶片间的闪烁金光就愈明显,让他不自主想起那位染了一头金发的旧友……
果然让他猜个正着。
“崔绍祈。”傅熙棠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俯视兀自发言不休的金发少年。
“所以我说,这样的机会真是很难得的--哇啊!”
上一秒还讲得兴高采烈,下一秒就被一旁眼神含冰的傅熙棠惊得险险岔了气。“熙、熙棠哥!你也来吃饭啊?”崔绍祈挤出一脸故作镇定的微笑。
“嗯。”傅熙棠的视线凉凉扫过与崔绍祈相对而坐的表妹。在对她浅浅颔首后,又掉过头来睨着崔绍祈:“这似乎不是我第一次撞见你约湘匀吃饭?”
“呵呵呵,是啊,呃,没有啦,就大家有空就多多联络感情……”崔绍祈一面干笑,一面试图以最不落痕迹的手法,将桌上的文件悄悄挪至膝盖上头。
“我看见了。”傅熙棠语气冰凉地指出,逼出崔绍祈一身冷汗。
“表哥。”一直没作声的沈湘匀终于开口,微微蹙着眉头:“绍祈只是约我出来聊天、吃饭,没什么。”
“就是啊,就是啊。”崔绍祈点头如捣蒜,震得耳上几枚银环叮咚作响,又借力施力地乘机表达满腔辛酸:“我说熙棠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针对我啊?老是把我想成满肚子坏水的不良少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我放心--”
“难。”傅熙棠直接截断崔绍祈没完没了的抱怨,转头注视态度依然优雅平静的沈湘匀:“他约妳吃饭我没意见,但是有几个重点妳要注意。第一,不管他提议什么入股还是投资,一律当成没听见:第二,如果他给了妳什么文件,一律收好缴给崔老爷子;第三,这种游手好闲的男人不适合妳,妳千万不要上当。”
“喂--”
沈湘匀还听得一愣一愣地,崔绍祈倒是当场发难了:“熙棠哥,你干嘛把我讲得这么孬?什么叫做一律当作没听见?我又不是每次投资都会失败……”
“那讲两个成功的来听听?”傅熙棠一径双手抱胸,口气不愠不火。
“呃……”糟糕,怎么这样就被驳倒了?
看吧。“你根本没办法反驳我的不信任。”
崔绍祈气虚半晌,又想到新议题似的精神一振。“好,不信任我就算了,那干嘛把我的文件拿给我爷爷?你收了他什么好处?”
“我只是同情他。”傅熙棠接过餐厅经理递上的红酒,小啜一口。
“他哪里值得同情?!”
同情流浪狗、同情失智老人也就算了,那老头有钱得八辈子也花不完,身体还硬朗得可以一路追打孙子,哪需要人家同情?
傅熙棠晃了晃杯中的红色。
“家门不幸,养到不肖子孙,年届八十还得天天上班,真可怜。”令人忍不住想掬一把同情之泪啊。
“……”遭点名的不肖子孙当下被堵得哑口无言,挣扎半天才又说话:“那干嘛说我游手好闲不适合湘匀?”找不到可以着力的话题,只好随便拣一个来抗议。
“湘匀。”傅熙棠眼光转向在一旁观战的沈湘匀:“妳喜欢他?”
沈湘匀摇头。
“你喜欢湘匀?”傅熙棠又转头望着崔绍祈,听来平静的口气,眼神却隐含杀机。
“当然没有!”就算有也不敢讲啊,熙棠哥这么杀气腾腾的模样,难保示爱之后被砍成八段。
“那不就结了。”傅熙棠径自下了结论。举着杯子准备离开:“我坐餐厅另一边,看你们要不要过来一起吃。”
这根本不是建议,而是命令了。崔绍祈含泪望着傅熙棠的背影,端起水杯乖乖尾随而去。
唉……为什么每次都这么倒霉遇上熙棠哥?手上的资金就要用完了,再不找人支持,就要撑不下去,唯一的希望之光--个人名下财产很多的沈湘匀,又被熙棠哥亲手扑灭,前途黯淡哪……
“熙棠?”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舌尖味蕾的史蔚晴,终于注意到消失片刻又重现的丈夫。“你跑哪去了?”
“去打招呼。”傅熙棠努努下巴,指向身后跟上的崔绍祈与沈湘匀:“湘匀、绍祈跟我们一起吃。”
“真的啊?”史蔚晴笑盈盈朝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湘匀挥挥手,又向走在最后头的崔绍祈咧着嘴笑:“崔绍祈,好久不见你耶。”突然注意到崔绍祈脸上苦瓜般的菜色。“你脸色怎么不大好看?”
崔绍祈没好气地撇撇嘴。“没有啦。”还不是妳老公害的,哼。
“干嘛一开学就这么阴暗?”没发现崔绍祈巨大的怨念,史蔚晴还兴致勃勃地猜着:“是因为天气太热?开学第一天就开始上课的教授太机车?对了,你到底毕业了没?我记得我大一的时候,你明明已经大五--”
“黑森林蛋糕给妳。”眼见话题逐渐扯到他长年作痛的旧伤口,崔绍祈赶紧朝史蔚晴掷去一盘蛋糕。“我不要吃。”
史蔚晴眼睛登时闪闪发亮。“真的?那我不客气了。”马上低头享用起来,彻底遗忘还没结束的话题。
傅熙棠瞥崔绍祈一眼。
“……你对内人的习性似乎相当熟悉?”居然用这么有效率的方法阻止她继续揭他疮疤。
“好说好说。”
崔绍祈又是一阵干笑。正要将刚送来的餐后饮料端起,却不幸听见一阵十分压抑的笑声;因自卑而极度敏感的他陡地抬起头,却正巧对上史蔚琪一双原本就看来风凉的眼睛……
“妳笑我?”他发誓,他真的听见笑声,绝对不是他疑神疑鬼。
史蔚琪对这位很久不见、先前只存过节没有交情的故人皱了皱眉:“没有。”是后方的人聊天时发出的声响吧。
“明明就有!”愈看愈觉得这女人的表情写满嘲讽,眼睛还不断闪耀着瞧不起人的笑意。
史蔚琪无奈地扯扯嘴角。这就叫作贼心虚吗?
“念大六没那么丢脸,你不需要敏感成这样。”攻击性都冒出来了,何必呢。
“妳干脆去广播室对全校广播好了。”再讲大声一点,就连在厕所里打扫的阿婆也知道他大学念六年了。
“……我像是这么无聊的人吗?”受不了。
史蔚琪懒得理眼前看似恼羞成怒的资深留级生,低头继续切割她还没吃完的肋排。
纵使史蔚琪不理会他,崔绍祈却依旧十足卖力地挑起争端:“不要再掩饰妳瞧不起人的心态,会念书了不起啊?还不只是桌前痴呆的书呆子--”
“起码胜过某些连在书桌前痴呆都没资格的无脑儿。”史蔚琪叉起花椰菜送入口中。不是她恶质,真的、真的是崔绍祈自己讨皮痛。
“不、要、叫、我、无、脑、儿!”崔绍祈双眼瞪大、将水杯捏得“啪嚓”一声裂开,火山轰隆隆应声爆发。
他恨死人家笑他笨、笑他蠢、笑他没大脑!
从小就被那些念台大、念MIT的表兄弟压得死死地,更常在亲友聚会中被当成笑柄耻笑,好像他不擅长考试念书是多丢人现眼的家丑,一定要跪在众长辈面前引咎切腹自尽。
奇怪了,不喜欢念书究竟是哪里得罪人了?偏偏崔家的公子小姐们多半顶着双硕士或博士头衔,随随便便就拿得出UCLA或剑桥牛津的文凭,闪亮亮的光芒逼得他连头都抬不起,虽然身为直系独子,在家族里却最没地位。
会念书了不起啊?会考试了不起啊?伦敦政经学院硕士了不起啊?这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会念书的人才能成功,更何况,他根本不是不会念书,只是-…
“绍祈。”湘匀举手,好心地在忿怒得忘情的崔绍祈眼前晃了晃,唤他回神:“你的花茶泼到衣服了。”
那么大一壶热腾腾地倒在他身上,不烫吗?
“……花茶?”
崔绍祈呆滞三秒,然后缓缓将眼光往下调,直对上一摊冒着蒸蒸热气的粉红色水渍:“哇啊--烫啊!烫啊!是谁这么坏心把花茶倒在我身上?!”疼得他跳起来直掉泪。
“你自己翻倒的。”
史蔚琪不卑不亢地指出。难道脑筋不好的人连神经传导也慢,连被热茶泼到还需要一分钟才能感觉烫?“现在“冲脱泡盖送”应该还来得及,快去吧,免得变成被火纹身的小孩。”千万不要给她同情他的机会。
“妳--”崔绍祈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挨不住身上灼热的痛楚,一溜烟跑到洗手问去自我急救。
“妳的嘴还是一样毒。”傅熙棠下了结论,泰然自若地继续喝茶。
“是吗?”一面接收姊姊朝自己射来的崇拜眼神,史蔚态度平静地用餐巾纸轻揩唇角,冷血的气质与坐在对面的傅熙棠相互辉映。
吵吵闹闹的崔绍祈离座,餐桌上总算出现睽违已久的平和宁静,切蛋糕的切蛋糕、喝咖啡的喝咖啡。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史蔚琪突然抬头注视傅熙棠:“姊夫,你记不记得尹震?”
对于史蔚琪提起的人名,傅熙棠微微讶异地扬起眉:“记得。怎么?”
虽然交集不多,但自从委托他办过一件寻人事件后,就一直与这位身分神秘、却极有能耐的奇人维系清淡的友谊。
“你联络得上他吗?”史蔚琪抿了抿唇,紧张的情绪由她紧绷的表情中约略可见。
傅熙棠点点头。“妳有事找他?”不记得史蔚琪与尹震有任何交情呀。
“也没什么……”史蔚琪欲言又止,突然弯腰捞起搁在椅子旁的背包,拉开前袋拉炼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牛皮纸袋,递给傅熙棠:“请你将这个东西转交给尹震。”
“好。”傅熙棠接过纸袋,没问什么,直接将东西收进西装口袋。他不着痕迹地瞄了史蔚琪一眼,却还是一贯淡然地不多问。
“谢谢。”
终于交付受托保管了好几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