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颜祸水,面首三千
花解语道:“我叫花解语。”
“为甚么?”
隔着珍珠面幕,她挑眉看他,她才不信他甚么都不知道。他当然查不出她是谁,可是却一定可以查出长公主失踪,以及洛神园种种,这时候却来装模做样。妖凌风忍不住一笑,道:“那我以后也叫你语儿罢。”
她并不在意,“随你。”
妖凌风一笑,转过目光看着远处,道:“我这次来人间,看到了两个女子……也算不虚此行。一个是你,一个是你们这位皇上。俱是英明果决,谨慎冷静,聪明善察,这般性情即使在男儿身上,也是难得,何况是你们……只不过,女皇能够无情,你却不能够,所以,你注定当不了皇上。”
花解语小声道:“我也没想当。”
妖凌风哈哈一笑:“这话我信,但是除了我,只怕没几个人信罢……”
…………
说说笑笑,渐行渐远,一直离皇城足有十里,百姓才渐渐稀了。黄昏的时候停下来休息,花解语刚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就听下人报墨将军父子求见。所谓墨将军,便是上次见过的“儒将”墨淡痕,墨父这次虽也在,但手下兵士都习惯称他墨老将军。为了这次的事情,女皇把墨淡痕官复原职,同墨父一起打发了出来。
其实说起来,花解语进宫,还多亏了这个墨淡痕,此时见了,心里当真有些百味杂陈,先赐了座,转头便笑道:“墨将军好久不见。”
墨淡痕也是一笑,却并不顺势说些客套话,墨父便径自道:“公主,微臣父子是想过来问问,我们明日是急行还是缓行,是从城里走还是走城郊。”
花解语正觉得有点儿头晕,伸手按了额角,一边想了一下,此行名义上是赈灾,但其实也是为了造势,这一点,估计女皇也跟他们说了,否则他们不会这样问……可是造势这种事是虚的,瘟疫却不等人。于是她道:“我觉得应该急行,至于走城里还是城外,我路线不熟,也不懂,你们斟酌就好。”
墨父似乎没料到她答的如此快,又如此清爽简单,半句空话白话皆无,不由得一怔,花解语以为说错了,急续道:“我是这样想的,瘟疫不等人,而……皇家风范,顺其自然,口耳相传就好,未必一定要人人都见到……墨老将军,墨将军,你们觉得可有不妥?”
墨淡痕笑道:“公主说的很恰,并无不妥。”
花解语一笑:“那就这样罢。”停了一停,看他面色有点儿发白,想起他自幼身体茬弱的传言,便笑道:“墨将军不舒服么?我有个朋友医术很好,随行也有御医,待会让他们帮你瞧瞧?”
墨淡痕笑道:“朋友?”
花解语一窒,她说的当然是雪澈,可是侧夫这几个字,就算圣旨上写了,就算天下人皆知,她仍是叫不出口,于是偏开脸装做没听到。墨父回头瞪了儿子一眼,墨淡痕一笑不再开口,花解语便道:“就这样罢,一会儿我请他过去。”
墨淡痕笑道:“多谢公主。”停了一停,又道:“公主的朋友若是到了,还是先来瞧瞧公主罢,我瞧公主脸色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花解语愣了一下,她今天总觉得有些头晕目眩,起先还以为是因为宿醉,可是时辰越晚,越觉得情形严重,心浮气燥……心里隐约有些不安,难道有甚么事情要发生么?会有甚么事?心里似乎隐约知道是甚么,却像雾里看花一般模糊不清,不论怎么努力,都抓不住。花解语略略闭了下眼睛。
墨淡痕父子对视了一眼,有些讶异,墨淡痕试着道:“公主?”
花解语一怔,急张开眼睛,微微一笑:“两位将军慢走,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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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雷猫《七手八脚爱上你》秉承诛魔除妖,荡涤乾坤的志向,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栽在妖精手里的一天,可偏偏,上天让她遇见了春十三……
第111章:凤栖花眠
送走了墨淡痕父子,看外面天色时,已经渐渐黑了下来。虺璩丣午这周围并无村落,墨家父子手下的兵将又是训练有素,安营扎寨,生火煮饭,却始终并不喧哗。映了满眼无边无涯的灰白天色,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士兵,数道炊烟袅袅,竟意外的有了几许苍凉的感觉。
其实太子代帝出行,本该走最繁华的市镇,沿途都该有官员接洽,可是墨家父子却有意无意的绕开了,反而像行军打仗一般,在野外过夜。而这一点也正合花解语的意思,她心里始终有些隐忧,总觉得这一行会有甚么事情发生,道路越是冷僻,反而越是安心。
想了一想,她吩咐下去,让雪澈去看墨淡痕,然后又吩咐湛然去见妖凌风,想想似乎没有甚么别的事情了,于是又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打扰,这才在帐中坐了下来。
全没来由的,她坐立不安,那种感觉说不出的奇怪,明明身体上的感觉并不那么严重,可是那种惊惶的心情,却是压都压不住。好像天空中的纸鸢,在千里之外,隐隐有一线相连,休悉与共。
可是,那个牵着纸鸢的手,究竟在哪里?他究竟出了甚么事?不不,应该说,究竟是谁出了事嫘?
花解语盘膝闭上了眼睛,试着将识海清空,想要抓住那虚无飘渺的一点……她一向极能冷静,不管在甚么样的情形之下,都能顺利的入定过去,可是此时,好像整个识海都在沸腾,居然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帐中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帐外也渐渐安静,偶尔有守夜士兵极轻的跑动交谈之声……在这样静谧的夜,她居然无论如何都不能静心宁神,反而觉得满心烦燥,几乎想要大嚷大叫一翻。
她一生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若在平时,早就出门去问湛然,或者请雪澈把把脉,可是现在身边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却不得不谨言慎行。一直挨到近了夜半,只觉得心里好像关着一个狂燥的兽,再也撑不住,终于还是跳起来,想去找湛然轲。
手扶了帐幕,她的眼神看到了自己的衣袖。她刚才已经把外袍脱了,此时,身上穿的是扫霞衣……不知甚么时候,扫霞衣上的图案居然变了,那祥云瑞霭,便似草木生长一般,布满了袖口。花解语心头忽然就是一跳,她想起湛然送她扫霞衣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扫霞衣上的图案,是随主人的悟性修为而变,如果衣上的图案延伸到袖角,两袖相合,就可以暂时隐去身形。”
她想也不想的两袖一扣,再低头看时,居然真的看不到自己的衣摆了……可是房中没有镜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能成。她心头正如火烧,少了冷静,悄悄推开门,侧身便走了出去,向前踏了几步。太子帐外,自然有兵士守护,可是她直走到他们面前,他们仍旧站的笔直,目光平视,显然全无察觉。
花解语心头一喜,想也不想的跃身起来,脚尖点在帐上,便轻飘飘的跃了出去。她心里本来预备要去找湛然,一直到奔出数里,才猛然发现她走的居然是回大燕皇城的方向。此时心头便如迷雾,漫天漫地的迷茫中只有一线清明,便如启明之星,自始至终悬在那儿,指引着方向……花解语一咬牙,索性依着本能,发足奔跑,身如分花拂柳,飘逸美好之极,脚下快的犹似流星赶月一般。
很快,大燕皇城便在眼前,花解语轻飘飘的跃起,毫不费力的跃过了城墙,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完全不是属于花解语的速度,也完全不是属于花解语的力量……好像她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自己,被某种神秘而强烈的力量指引,自沉睡中乍然惊醒,为了这一线目标,瞬间绽放出令所有人惊叹的力量……
她的速度直逾追风,每跑一步,身体里的火苗都在越烧越旺,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烧成灰烬……很快的,她进入了洛神园,然后毫不迟疑的跳进了凝碧院……她脚下猛然就是一僵,所有的神志在这一刻回笼,却有不属于花解语的痛楚瞬间激荡开来,她喉口一甜,险些吐血当场。
她一眼就看到了他……可是,似乎又不是他。记忆中的凤流羽,永远是一身如雪的白袍,边角带着祥云的纹理,一头乌发宛如绝品的丝绸,那般光滑美好……
可此时,眼前的男子,却是火一般的红袍,月光一般银色的长发,他坐在干涸的寒潭之中,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紧紧的闭着眼睛,汗湿重衣,极长的银发纵横的铺在面上,乌浓的睫绞扭在一起,眉间的火色印记鲜艳欲滴,好像马上就要燃烧起来……
火树,银花,绝美如一幅千古名画,却亦如一张拉满的弓,似乎下一刻,就会射出致命的箭,毁掉这整个世界,也毁掉他……
花解语只迟疑了一瞬,就合身扑了上去,急道:“凤王!凤王!”
这声音让流羽神志猝然一清,他略略抬眼,看了她一眼,几乎是立刻的,他凤眸攸的一亮,一把抓住了她的肩,喃喃的道:“语儿……”她急应了一声,流羽平了平气息,急促的道:“快,离开这儿……涅槃……”
花解语大吃一惊,流羽说过,凤凰万年一涅槃,涅槃之处,千里之内都会被烈火吞噬……难道他居然会提前涅槃?在这大燕皇城之中?那整个皇城,都会毁于一旦……这时候,哪里还来的及多想,花解语急双手合力,将他抱了起来,可是她的灵力毕竟不是蛮力,就算比以前力气略大些,也只勉强能拖动他而已,要怎么把他拖离皇城,弄到一个千里没有人烟的地方?
眼看流羽眉间火色印记不住跳动,站在他的身边,已经可以感觉得到那种灼人的烈焰,花解语急的直想哭,她体内最大的力量就是寒潭,可是此时,她只想有一种力量,能够带流羽离开……
咦,不对,寒潭?寒潭可以延迟涅槃的时间啊……流羽不知为何,提前进入了涅槃之兆,竟连抽身离开都不能够,却来了这洛神园的寒潭之眼……那就证明,寒潭对此时的流羽,仍是有效的!
花解语一咬牙,合身压在了他身上,双手握了他的手。她的心法,本来就是流羽所授,可是此时的流羽神识已经一片迷糊,不论她如何催动灵力,他都全无反应,所以竟不能共通,花解语急的哭出声来,哽咽着俯在流羽耳边,一声声的唤他:“凤王……凤王……凤王……”
她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肩上,不知叫了多少次,流羽终于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喃喃的道:“语儿……”
她心头百味杂陈,却强忍着泪:“凤王,我没办法带你走,我体内有寒潭之力,你快……快……”
流羽猛然就是一凛,双手扣紧了她的手,将她直拉入怀中,他的掌心渐渐有隐约的气流涌动,涓涓而起,缓缓游走,倒流回他的身体……花解语用尽全力平抑心情,许是因为得了凤王的首肯,她的灵力与神念,一起进入了他的识海……她能感觉得到,面前已经一片苍夷,前方像有一个巨大的火山,那火焰喷薄欲出,火热蒸腾,即将燎原。而寒潭之力自两掌经脉,渐渐的汇入,便入两条小溪,却完全没有来的及进入河床,几乎在汇入的同时,就已经被那火焰蒸发吞噬了。
花解语心急如焚,努力的催动灵力,收效却是微乎其微,火山以一种无可抵抗的威势不断喷发,火热的岩浆喷涌而来,渐渐漫延,眼看就要把这一片天地俱都化为血红。
这样的生死关头,她的神志却陡然清明……识海正中那干涸的河床,正被岩浆一点点汇入,化为一道火红的河流,迅速奔涌而来。
那是丹田!全身灵力,俱在丹田,丹田为气海,乃阴阳生命之源……此时的花解语,全副心神俱在此,早已经忘记了男女大防,伦理规矩……她心念到处,扫霞衣自动消失,她柔软的小腹,便颤抖着贴在了他的身上。
流羽身上的衣服,同样是本体炼化的法衣,便如是另一层肌肤,即使他已经神志迷糊,可是在这种识海久渴的情形之下,感应到这外来的寒潭之力,几乎是立刻的,他火红的衣衫随之化去,两人下腹的肌肤密密相贴……
汹涌的洪流迅速汇入了河床,带着万载玄冰的至寒之力,硬生生阻止了那火海漫延的速度……两相抗衡,彼进我退……渐渐的,流羽的意识越来越是清醒,那寒潭之力,带着他强大的精神指引,终于慢慢,慢慢的将那火海推了回去,然后一点一点,滋润焦土,平息火山……
…………
竟不知过了多久,花解语缓缓的张开了眼睛,彼此俱都不着寸缕,他的身体正压在她身上,两人的手指密密扣紧,最柔软最私密之处,正密密相贴……她怔忡了许久,猛然发现了此时两人的情形,一时羞的全身烫热,却竟不敢抽身,咬牙道:“凤王……”
流羽缓缓的张开了眼睛,略略抬身,凤眸中一片迷惘,就这样怔怔的看着她,好像从来不曾认识过。她羞不可抑的别了脸,耳边,他却唤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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