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爱如云 作者:秋之浅吟(晋江2012.8.12完结)





  孙容泽看见他,惊讶地叫起来:“姑父,你怎么来了?”大家不约而同抬起头,心想,这是老丈人来找女婿算账呢!于是众人就都有了看好戏的眼神。
  静云头皮一阵阵发麻,像多米诺骨牌,薛相宇动了一块,接二连三会发生连锁反应。她在心里想,不知道明天会是谁上门。
  孙容泽道:“姑父,相宇还没来,你先到我办公室坐一会儿。”转头对静云道:“静云,麻烦你帮我倒一杯茶。”
  静云应了一声。曾铭国却已极快地回过头来,犀利的眼睛望着她:“你叫静云?”静云心里吓了一大跳,心里疑惑,倒也镇定的点头道:“是的。”
  
  




☆、谈笑

  “是安静的静,白云的云?”曾铭国又问。
  她又点头:“是的!”
  曾铭国看了她半天,口气竟是感伤:“你像我过去的一位朋友。”静云松了口气,想自己简直要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
  她倒了茶,端到孙容泽办公室。曾铭国又像是随口问道:“静云,能告诉我令尊的名字吗?我越看越像,感觉你眉梢实在熟悉。”
  静云静静道:“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我爸爸。”曾铭国大大震惊了一下,旋即恢复常态道:“哦,是吗?那么令堂是?”
  “我妈妈吗?哦,我妈妈叫叶若琴。”
  曾铭国被茶水呛了一口,咳个不停,脸被咳得通红。孙容泽赶紧过来拍他的背,怪道:“姑父,茶刚泡的,肯定烫得要命,你这样大口喝下去,肯定烫坏了。”
  曾铭国苦笑道:“刚才外面过来,有点口渴,心急了点,没事没事。”
  静云觉得自己站在那里有点尴尬,于是对孙容泽道:“孙总,我先出去了。”容泽点点头,她往外走,轻轻把房门关上了,却听见曾铭国问孙容泽:“静云在这里上班,有多久了?”
  她扣上门,心里七上八下,怪不得人说“做贼心虚”,当真是,做贼的人果然是要心虚的,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要胆战心惊一番。
  她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发了好一会儿愣,还是拿起手机,给薛相宇发了条短信:“你岳父来了,在等你。”
  他很快回过来:“我有点事,尽快赶回去。”
  一直到吃中饭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孙容泽留了曾铭国吃饭,就在公司的餐厅里吃,公司的餐厅里有专门招待来宾的包厢,环境并不比外面的餐厅差。孙容泽叫了静云一道,说是曾铭国特意叫她一起吃,据说是对她印象非常好。
  静云简直如坐针毡,容泽看出来,悄悄对她说:“没事,姑父不知道你跟他的事,他就是看你投缘,姑父是个很有修养的人,你不用怕他。”
  静云点点头,跟着孙容泽进了餐厅。
  曾铭国果然如孙容泽说的,是个非常有修养的人。曾倩云跟他,真是一丁点儿都不像。席间,曾铭国谈笑风生,不停的问静云各种问题,说到开心出哈哈大笑。静云心中一动,脱口就说道:“曾伯伯,您很像金庸笔下的一个人。”
  “哦,是吗?说来听听,倒是像谁?”
  她笑道:“黄蓉的父亲,黄药师。”他一听,乐不可支:“是吗,怎么个像法?”静云想了想,道:“胸有丘壑,含而不露。”
  曾铭国看上去很高兴:“是吗?没想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啊!”
  “可是很多人并不喜欢黄药师,认为他独断专横,可是独独爱他的妻子,一个人静静守着妻子的坟墓,一生都没有变过。”
  曾铭国的目光暗下去,不过瞬间,竟没有了刚才的飞扬,他黯然道:“是啊,黄药师是个专情的老头儿。”
  这时候薛相宇却来了,进门看见静云也在,吃了一惊,又见静云跟曾铭国两人都笑得眉飞色舞,心中诧异,不过倒是安心不少。
  曾铭国见他进来,笑着示意他坐下:“我们都吃饱了,你才来,你这个主人可是怎么当的?”
  薛相宇落座笑语:“早上去银行了,工程贷款一直批不下来。”曾铭国已经关心地问道: “怎么样,没问题吧?有困难说一句,或者我还能帮上点忙。”
  “没什么大问题,国家向来对高科技产品有扶持政策,而且龙头企业,政府总有几分面子。”
  曾铭国点头叹道:“相宇,大正这几年在你手里发展地格外顺利,出乎我的意料。你刚开始接手,我担着一颗心。现在看来,你没有辜负你爸爸的托付啊!”
  “其实大正能有今天,您才是大功臣。”
  “诶,什么功臣不功臣的,我跟你爸那么多年的交情,当年你爸在国外的投资失利,大正千钧一发,我怎么能袖手旁观?”曾铭国叹了一口气:“不过我也做了一件错事,那时候不该逼你娶倩云,请原谅我,我也是爱女心切。可是你那时候跟我说,让你一个机会,将你爱的那个女孩子带来我看看,可是后来你说你找不到她了。我当时就想,这是老天爷在成全你跟倩云,所以一门心思只想成全你们两个。没想到,你们两个会是这个样子,哎,说真的,我真是后悔呐!”
  静云放在桌下的手冰凉冰凉,突然就有人伸过手来握住她的手。她知道是他,他们离得很近,所以他够得着,又不至于被另外的人看出来。
  曾铭国看着薛相宇道:“相宇,别怪我多嘴,我再问你一句,你跟倩云真的就没有办法了吗?”相宇迎上他的目光,坦荡如水:“爸,对不起!我没办法骗自己,我真的不爱倩云,而且,她也没有快乐过,离开我,她应该会比现在幸福。”
  曾铭国黯然点头:“好,我懂了,爸想了这么多年,终于也想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做长辈的,怎么强求是没有用的。”
  静云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这样的深明大义,她心里纷纷扬扬,像是冬天下了一场雪,毫无征兆,漫天漫地,到处的飞扬的雪花。她用眼睛偷瞄相宇,谁知他也正瞄着她看,她大窘,深怕曾铭国看出,赶紧转过头。
  
  下午的时候,薛相宇跟孙容泽都不在。她知道他们最近很忙,有个新的工程要上,还要去银行批贷款。
  果然几天都不见薛相宇。她每天按部就班,按时上班,按时下班,像所有的上班族一样。他有时候会在很晚的时候给她打来电话或发来短信,总要说一通腻腻歪歪的话,她心里发笑,怨不得别人都说男人就是长不大的孩子。
  这天下班后同事们都走光了,还不见薛相宇回来。静云给相宇打了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甚少主动给他打电话,所以显得特别高兴,问她什么事。
  她轻轻笑起来,他却已经听到:“怎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事,我在公司里等你回来。”
  他知道她肯定有事,想了想道:“我还要陪人吃饭,我现在整就跟个三陪小姐似的,要不你过来陪我一起吃。”
  静云向来讨厌这些应酬,听到头皮已经发麻,道:“我就在公司里等你好了,没事儿,你不用急着赶回来。”
  他说:“也好,我尽量早,不过你先吃晚饭,不准饿着肚子等我。”他私心里也不愿带她参加应酬,骨子里头有种大男人主意,并不愿别的男人也见识她的美丽,就跟那首歌里唱到的: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
  静云放下电话,又给叶若琴打了个电话,说自己今天加班,要晚点回去,叶若琴嘱咐她一定要注意安全。她心想,幸好电话里看不见,要不自己满脸通红,母亲一看就知道她在撒谎。
  她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上来,看看快七点了,外面的天色已经逐渐黑下去了,街上的路灯依次亮起来,像是一颗颗璀璨的夜明珠,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深秋的夜里果真是凉如水,还好抽屉里放着一条披肩,她将披肩拿出来,批在身上,暖和不少。
  窗外有汽车驶过的声音,刚开始她还跑过去看是不是他的车子,看着看着就乏味了,又坐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后来见居然九点多了,有点乏了,就靠在桌子上小憩,谁知竟睡了过去。
  
  




☆、生日

  薛相宇回来的时候,发现只开了一盏灯,她正靠在桌子上,好一副活生生的仕女入睡图,只见她云鬓微松,有几缕头发闲散地落下来,肤色若玉,淡淡泛着一片红潮。
  他几乎看呆了,情不自禁走过去,轻轻吻在她的眼睑上。她很快醒了,睡眼惺忪,仿佛不知今夕何夕,看了他半天,方才想起来,问他:“你才回来啊,现在几点了?”
  “十点多了,傻瓜,想睡的话,去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睡啊!”他捏捏她的脸,无限爱怜。她仰头看着他,突然嘴角浮上一个调皮的笑:“闭上眼睛!”
  “干嘛?”他不解的问道,却还是乖乖闭上了眼睛。她警告他:“不准偷看!”起身开了他办公室的门,拉着他过来。
  他站在门口,问她:“什么时候能睁开呀?”
  “一会儿就好,不许睁开眼睛!”
  好一会儿,他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不知道她搞什么名堂,心里发笑。她倒发号施令了:“睁开眼睛!”
  他睁眼一看,愣了。却见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一个蛋糕,蜡烛已经点燃了,火光潋滟,她笑得像是仙子下凡,他已经呆了,她望着他深情款款道:“生日快乐!”
  他突然就想起来,原来今天是他的生日,他笑起来:“忘记了,完全忘记了!”
  他说:“谢谢你记得!”她的眼睛里有烛光的倒影,波光粼粼,美不胜收。他完全醉了,像个孩子似的跟她讨要礼物:“我的生日礼物呢?”
  她笑而不语,他已经来搔她的腰了,她向来怕痒,咯咯笑着:“我实在不知道该送你什么礼物,你什么都有。不过我还是准备了一件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他的眼睛闪闪的望着她,趣味正浓:“什么礼物,快拿来给我瞧瞧。”她一点头:“你等下,我去拿。”她欢快地跑出去,他一直看着她,见她跑到她自己的办公桌边,打开抽屉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他很孩子气地用手刮了点蛋糕上的奶油,放在嘴里舔了舔。她已经看见了,笑他:“怎么像只馋嘴的小猫。”他笑得眼梢往上:“迫不及待想吃一口。”看见她手里的东西,问:“是什么?”
  她递给他:“我把他裱起来了,现在送给你!”他一下猜到了:“朱灵珊托人写的那四个字‘相爱如云’?”
  她拍下他的头,赞许道:“聪明!”
  “那是!”他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说话间,伸手接过来,打开盒子。果然字被裱了起来,顿时隆重不少,原本是个小家碧玉,这一拾掇,俨然就成了大家闺秀,娟秀隽永,意味悠长。
  他徐徐将字展开,用手轻轻抚摸那几个字,回头望她,她也正看着他。他一下子将她拉过来,她没防备,摔到他的怀里,抬起头,满脸通红,他看着眼里,是一片的娇嗔。
  他鼻音浓重:“静云!”她应了一声,眼神却是迷离。他突然就恶作剧般地笑起来:“这个礼物原本就是朱灵珊送给我们两个的,本来就有我一份,原先在你那里保管,现在归我保管。这个礼物不算。”
  她眨了眨眼:“那你要什么礼物啊?倒是说说看!只要我能办得到的!”他道:“你肯定能办得到,也只有你能办得到!”她不解:“是什么?”
  他忍不住笑了,促狭道:“你!”她脸顿时又通红通红,白他一眼,恼羞不已:“不要脸!”他的手已经不老实地环上她的腰,口齿不清道:“基本同意你的观点!”
  他附在她的耳边,声音仿似有种惊天动地的蛊惑,她瞬间就被淹没在其间,他咬着她的耳垂,轻轻道:“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她早已说不出话,断断续续道:“不好,我跟我妈说晚点回去,没说不回去。”他嗤的笑出声:“你就说老板还要你继续加班。”
  她狠狠捶他一拳:“龌龊!”他蓦地睁大眼看她:“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让你加班?加班有什么龌龊的?你才龌龊呢!”
  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他继续纠缠着:“好不好嘛?留下来陪我?”像极了一个孩子。她终于心软下来,道:“好吧,那我给我妈打个电话,你别出声啊!”
  他大乐:“遵命!”
  她拨出电话,叶若琴很快接起了电话。自从她上班后,她们经济状况好了很多,家里已经装了电话,所以不用打到隔壁阿婆家了。
  她挂上电话的时候,薛相宇见她脸红到耳根下面去了,打趣道:“你一说谎,脸又红了!”她白他一眼:“都是你让我撒谎的。我现在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有种犯罪感,一种犯罪感带来的快感!”她低下头:“我现在一直是这种感觉,成天都是这种感觉。相宇,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做错,我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