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藏在海底的承诺
他们家的格局和我们家差不多,不过,漂亮一些,高雅多些,并且只住他们一家。
老师老夸他们家装修得不错,赞个不停。
正当我四下望时,听见了林或的声音:妈妈,刚才有人来找,管家为什么没去开门?然后就看见他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我与老师时,立刻跑了回去。
“或,你们班主任与班长来了,快下来。”他妈妈朝我们笑笑,起身去开门,应该是他们家管家,她一直在说:太太,您让买的东西。她进屋后就倒茶给我们,然后就被林或叫上楼去了。她回来后,林太太要她带我上楼去跟林或谈功课,而她却跟老师在谈什么美容、保养什么的。
在我心目中,我妈妈最美。无论谁多高贵,谁多秀丽,我妈妈都是最好的。我在想,我也要妈妈买些东西滋补滋补。
上楼时,我发觉他们家楼梯特难走,一步跨了好大,弯了好大的一圈。
林或住在三楼,那里什么电器都有。管家去敲他房间的门,他在另一边喊:我在这,干什么?管家说那边是游戏房,然后又敲了门,对林或毕恭毕敬地说:少爷,您们班长来了。您们班长,叫得好听,林或可从未这么叫过我。他总会说因为他爸爸与妈妈叫谁都只叫单个字,说什么较随和、亲切。我不许他叫我凌,可他还要我得别叫他林或,说破坏情谊,伤感情。
管家对我也挺恭敬的,行了个欠身礼然后就走了。我在大厅里站了好久,有些不服气。当我快走下楼时,林或喊住了我。
“凌,等一下,还真让我猜准了,你真的会来。”他的样子没有半点像有病,精神比我还饱满。
我还不说话,他把我带游戏房里去了,说他在玩游戏。什么学生?老师来家访了还有心思玩游戏。
他给我一罐饮料,开了盖,我知道是香橙味的,但没喝,就傻愣愣地坐游戏机旁不开口。
游戏房里有三台游戏机,一台计算机,都开着,自动对打着。游戏机上标着“游戏庄”的字样,还贴了一些图片,都是什么街机、什么战车的。计算机上显示着那个“心电感应”的游戏,好像闯得差不多了。
林或坐在计算机前操作着,很认真。我看着他按下ENTER键,结果显示了“心不在焉”四个字。屏幕上来回地跳着这四个字,背景里隐隐约约现着两个身影,互对着,背对着疏远。
心不在焉,心不在焉什么?
“凌,你说说话,行吗?你再不说话我真的玩不下去了,我玩了三个星期都是‘心不在焉’了,真的!”他转过身对着我,我还在看着显示结果发呆。
“凌,你别生气了,我……我尽力让你哥离开游戏庄,好吗?你别再不理我,行吗?”他说得挺委屈的,可我还是不以为然。
“凌,你能不能看我一下?我真的后悔不答应你了,我立马撤了那个游戏,把照片全收回来,行吗?大小姐,您别这样,行吗?”他脸上的表情很不对劲,像为难得快受不了般。
“你为什么要撤那个游戏?那个游戏很好啊!只要我们俩真正的一起配合,那形象招牌不是会更好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禁不住哥哥的恳求,他不想离开游戏庄,我尊重他那堆所谓的精神粮食的道理,而且还希望你能与我合拍,可以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哥哥的请求,他说他是靠吃精神活下去的,他不希望过着那种成天在现实得不得了的社会中难过难熬的日子,他要,只要精神上的胜利就足够了。
哥哥读到高中就不读了,他说读了也没用,没有什么为什么,不想就是不想。爸爸妈妈是因为这个吵得分居的,我也无能为力。前些天,哥哥亲自去找妈妈,很明了地讲清了所有目标与理想,妈妈没有生气,她答应了让哥哥去寻求自我发展,但前提是得常回家。妈妈说她知道照片的事,也看过,说什么她还差点认不出是谁呢!
林或靠到我跟前,特诡异地笑了,说:“我就知道老师会来家访,老师一来你就会来,如果你会来,那就表示你不生气了。”
“而且,我还想着怎么跟你说合拍的事呢!这下好了,什么都好了。”林或把饮料递给我,我喝了,那种味道真好,好像很容易回到从前那段有橘黄色的日子,有寒的日子。
和好以后,我与林或为“心电感应”提供了最具神秘感的招牌。我们按照环节需要拍了许多照片,在那里面,我们是“侠侣”。后来有些后悔,因为拿到纪念照片时,里面什么动作形态都有,而且总会想起拍照时的感觉。隐约的,有时能够感觉得出在拍“心有灵犀”时,林或,那里面的剑侠,腹部插着自己的剑,躺在自己心爱的人怀里,然后,我,侠女哭着在地上刻着“心有灵犀”。当时费了好大劲才拍好的,因为我们都是笑着演,还想演出什么悲烈。不过,那种近距离的接触,总让我们彼此有奇怪的感觉。而林或总是跟我提“心心相印”那一幕,因为剑侠从牵着侠女的手到握紧,从按住她的双肩到抱紧,从深情款款地凝视到亲吻。我做梦都不想回想,可他总提得不亦乐乎。不过,还好当时接吻时,哥哥刻意制造风拂起我们的长及地的头发,所以亲嘴是假的,当时我们是对着鼻尖在较劲。“心灰意冷”最好玩了,先是侠女打了剑侠一巴掌,后又用剑刺他。打那一掌我打得挺实在的,亏在后面他抱我抱得特别痛,还说是补偿。
也许这段记忆会很珍贵,也许是它让我们在以后拥抱彼此时不那么仓皇与陌生。
(五)
更新时间2010…2…3 21:09:44 字数:5087
枫吟出现在第二学期,离瞬也是。那时候与林或已经是交之深了,但没有到可以分担我的秘密的时候。枫吟在学校借读了半年,那半年来,她都会与我一起去许多有海的地方,我还带她去过老家,谈许多女孩子心里的话。每天,我们常在操场边上的长椅上促膝而谈,谈想法谈经历。我们有聊不完的话题,更有彼此畅笑与痛哭的时刻。我常想我们太好会不会后来枫吟走了我更伤心,也许吧!
初二之前的暑假里,在我生日的那天,我仅仅请了枫吟一个人到我家,还过了夜。可在次日时,林或请我到KFC过生日,说他补参加。去之前我犹豫过,因为白盎说他不怀好意。我去了,他的好意我领了一半,因为明白他的用意之后,一时紧张把他给我点的东西都吃了。那一天,他只说了四个字就让我胡思乱想,他说“心有所属”。“心电感应”里分析说显示结果是“心有所属”时,表示有想喜欢的人、想爱的人,还劝告付诸行动,无论失败与否、被拒绝与否,尝试最重要。当初拍照时拍了个剑侠拉着侠女的无名指,单膝跪在她面前,而侠女的答案是决定他生死的唯一。我还记得当初我说太强人所难了,林或却问我如果是真的,那我会怎样。我说:永别了!MYLOVE!他骂我没人性,然后说走着瞧。
从他面前消失时我还想问他是不是走着瞧现在,不过没有,什么也没说也没表示。
开学前一天,哥哥回家求我救他,说他被林或烦死了,说他受不了林或的纠缠了。
一到学校,我把手机号码放在他桌上,然后领了东西就去找枫吟了。
可是我却发现有人在和枫吟吵架,闹得很凶的样子,并且离瞬也在。
等我认出是那个妖里妖气的女孩时,她却给了枫吟一巴掌,然后走了。我跑到枫吟面前,第一次看她对着我忍着泪,然后什么也没说,和离瞬一起走了。
一个人傻呆在操场,想所有经过,越想越来气。最后,我索性找那个女孩理论去了。
她说她与枫吟的事叫我别管,说打枫吟是她活该,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坏话,把我弄懵了。
去问离瞬,他只是摇头。
也许我不该管太多,有许多事我还是不知道的好。
没过多久,白盎便央求我救他,要我告诉他给林或手机号码干什么。
和最重要的人通电。
说这句话时,我在想也许我应该早就明白了白盎所说的话了,他说你慢慢的自以为吧!等那个“心电感应”的游戏没了以后,看是谁后悔喜欢的不是那里面那个侠女,而是侠女的真面目。
总觉得初二就交往的我们太幼稚了,可哥哥说秘密地正常交往就好了。我们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交往上,只是关心彼此多一些。
开学的第五周后,枫吟走了,所有借读生都回去了。枫吟去班里找我,说她会回来看我的。林或送枫吟走,我去办公室,可回来时我看见枫吟一直望着通往三楼的楼梯口,望了好久才走的。林或回来时只说是留恋,然后说离瞬陪枫吟回学校去了,不用等他,我和他一起回家就行了。
三楼?楼梯口?有什么呢?我不明白。
枫吟没有回来过,离瞬也再没和我与林或一同回家过。
再次碰见枫吟是在医院里,可见她之前又遇上了那个妖里妖气的女孩,确切地说,她是林或的姐姐,比林或大两岁,叫林娈。
我刻意去查了字典,娈是相貌美的意思,可没说是心肠坏的意思。
也许全都是林或的错,不认识他就好了。
离中考结束只差两天,逢巧林或生日,他说带我去他们家,要一起庆祝,还说他妈妈想见我。
见是见了,可当我们准备上楼去阳台看烟花时,林娈回来了,赶回家给林或送生日礼物的。
停在二楼楼梯中间,我们碰面了。
“凌,这是或的姐姐,快叫姐姐。”林太太牵着她的手,把那个讨厌的人牵到了我面前。
“姐……”我还没叫完她立即白了我一眼。
“谁是你姐。”她对我不屑一顾,摆着高架子朝林或走去。
“姐,凌是我的女朋友。”林或的话让她的脸色全变了,手里的东西也掉地上了。
“或,你在交往的那个女孩就是她?我不同意。”她特别激动,又无所适从,只能走到我面前,瞪着我。
“我们家不欢迎你,你走。”她大声吼我了,把我吓得晃不过神,不过还能听清楚她说什么。
我想走,一秒也不想多留,可林或却拉住了我。
“我看我来得不是时候……”
“你什么时候都不该来,除非我死了。”她太过分了,我已经没耐性给谁面子了,硬要把手挣开,可林或不放。
“娈,你是怎么……”
“妈妈,我不准她来我们家,或也不能和她在一起。”
“姐……”ωωω。uМdtxt。còm》提供uМd/txt小説下载
好像谁都怕她,谁都让她的样子。
我退下了一级楼梯,她抓出了我被林或拉紧的手,两只眼睛变成了怒视与嘲讽。我却不甘示弱地迎着她的目光。
她抓得我好痛,我松不开,挣不开。
“有本事就别来勾引我弟弟,你,不配,哼!”我就知道像她那种人,我招她一次她会记仇一辈子。她大概“哼”得太有份量了,手一甩把我甩楼下去了。
跌下去时,我一直在心里骂林或家的工程设计师,把楼梯设计得那么跟我过不去,难怪我第一次来时会讨厌它。
晕过去之前,我还坚持看完林娈被林太太打了一耳光之后跑出家门。
第一次看见林或哭,挺高兴的。
“我死了吗?你哭这么伤心干什么?”醒来时就躺病床上了,病房里只有林或一个人。
林或敲了我的头,看着他笑了我只能轻咒他,还好我没摔出什么脑震荡,不然,早被他拍来拍去,敲来敲去搞出事。
“你怎么不去考试啊?”我心情蛮愉快的,中考这担子压了我好久,天帮我卸了。
“考试以后还可以考,可……可老婆只有一个啊!”听完他的话,我一下子就难过了,难过得哭了。
枫吟说:恋爱是公平的,谁能够得到你的心,谁才是真正的赢家。但又没有输家,因为你们曾恋过,把心给过对方。
这一声“老婆”太严重了,我怎么还给他?
“我想见枫吟……”
枫吟变得开朗多了,还更靓丽了。枫吟说她都被我吓得连试都考砸了,她说她要陪在我身边,一直陪我走以后的路。
她变了!她把头发放下来了,她不笑的时候更忧郁了,而且我完全感觉到陌生与生疏。
“吟,你变了!”
并且变得身边多了个离瞬。
她只是笑,笑着笑着就把拿在手上的眼镜戴了上去,又变一个人了。
“这样你的心就不会再疼了,我不会再伤你了。”
彻底地变了,我也变了,变残疾人了。
好多人都来了,妈妈,哥哥,林或的爸爸与妈妈,还有白盎,还有我好久没见的爸爸。
我在听大人们对话,所以装睡。
“放心,我们会对你女儿负责任的,我们儿子也会。”
“不,我们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