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花名册
我保持僵硬的姿势,眼中泪花闪烁。
他愣了半晌,才急忙摘下面具,拍了拍我硬邦邦的脸,有些慌了:“小溪?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依旧不动,表情僵硬。
“小溪!小溪?!”他弓起身子一把抱住我,脸色苍白,声音都变了,不知所措地捏着我的脸,盯着我的眼睛,口中胡乱道,“没事的没事的,别怕别怕……小溪!小溪!”
脸颊被他扯得吃痛不已,我暗暗忍耐,就是不动不语。
坏小子,谁叫你吓我?!我也吓吓你!哼!
没想到的是——
“啪……啪……啪……”
他开始左右开弓拍我的脸,一边拍一边傻子一样地念叨着:“回魂来,回魂来……”
啊……啊……啊……
痛!真他妈的痛!
小子!我算记住了!你居然敢趁我无意识的时候揍我!
你等着,等你睡着时,我,呵呵,喀喀喀!
血流成河!哈哈!
他扇到手臂发酸,揉了揉手腕,看着我被拍得红扑扑的脸蛋,更慌了,喃喃道:“难道不够力?好!小溪,莫怪哥哥心狠,我只好……”
只好什么?只好什么?嘁~~~~
咦?什么东西晃花了人家的眼?
妈呀!居然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它正渐渐向我靠近,像是呲着獠牙的野兽!
哥哥呀!你不会是在开玩笑?
唔!它又靠近了!
果然不是他妈的亲哥!就是不靠谱!
真的这么狠!?
人家不玩了啦!
我眼睛一翻,猛地一个哆嗦,捂着脑袋嘤嘤娇喘:“呀,我是怎么啦?头好晕……”
“小溪?”阿蛮眼中闪出惊喜的光!
虚伪!
他一把捧住我热气腾腾(被揍的)的脸,盯着我怒火中烧(被气的)的眼,喜不自禁:“太好了,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呜呜呜……”
好!如果他正常一些,我可能会认为他未必在耍我。
可是,这可恶聒噪又难听的“呜呜呜”刺激了我!提醒了我!惹怒了我!
你小子居然敢耍我?!
好!很好!
居然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他妈的不要命了!
我很快乐,因为我居然找到了对手!乏味的人生从此有了新的目标!
那就是——整死你!
我倏忽一笑,虚弱地靠在他结实的肩上,无比真诚地咬牙切齿道:“谢谢我亲爱滴哥哥,让您担心,是小溪的过错,呵、呵、呵!”
阿蛮猛地抖了抖,他吸了口气,眼珠子乱转,慌忙岔开话题:“喏,我们看热闹去?啊?”
“好……”我乖顺极了。
无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他颤颤地拉起我的手,头重脚轻地朝人群里晃悠。
“瞧瞧这个,身强体壮,什么体力活都能干,看看这胳膊,这大腿结实得很呐!底价十五两银子,划算的很啊!”
“这个才叫好,看看这细皮嫩肉的,这脸蛋儿,这身子,嘿嘿,绝对是爷们消遣的好东西!”
……
奴=隶市场人影攒动,各家牙郎都在竭力宣传自家的奴=隶。
远远望去,奴隶们不分男女统统跪在台子上,手脚绑缚着面向买主。这寒冬腊月,他们只穿了一水的灰色粗布褂子,整条手臂,膝盖以下的腿,都露在外面。
有的奴隶身材健硕手脚粗大,有的却体态风骚眉眼俏丽,他们的用处各不相同,前者用来干活计,后者却是夜里用来亵玩的。
我和阿蛮两个在牙行前来回穿梭,不时地指指点点,这个奴隶够壮!哇,那个好可怜,那么小……
我指着一个身材瘦高的奴隶对阿蛮介绍道:“看见没,他的右臂有官家的奴印哦!这个奴隶以前是官奴耶!现在怎么沦落到这种小牙行了?”
那奴隶跪坐在台前,垂着头,一动不动。
阿蛮拧眉看了他半天,淡淡道:“他手脚俱废,什么活都干不了。”
“啊?好可怜!”我摇摇头,“这样谁会要他?长时间没人要,会很惨的……”
阿蛮叹了口气:“更糟的是,他长得很美。”
“是吗?”我顺着阿蛮的目光望过去,正见到牙郎走到那个奴隶身边,一把扯著他的头发,向后一拉。
那奴隶的身子便随着牙郎的拉扯而向后倒去,牙郎用腿撑住他,另一手捏住他的下颚,将他的脸扭向买家们。
众人哗然。
我的心跳也随之戛然而止。
这个人,我见过。
尖尖的下颚,纤长的眼睛,本应略有些阴柔的脸,因为那斜飞入鬓的眉而英气了许多……
他,与我梦中的大侠,很像。
可梦中的他,是英姿飒爽的豪侠。
而不是被人踩踏在脚下,任人蹂躏衣衫褴褛的奴。
立刻有人叫价。
牙郎很公正,他晃了晃手中的头发,介绍道:“此奴长相俊美,却是手脚俱废,想要买他回去劳作的官人大可不必浪费银两了!”
底下立刻有人起哄:“你这老小子真会开玩笑,这么可人的玩意儿,怎么舍得让他劳作,必是要做些适合他的事喽!倒是你,该把他能用的地方向大家展示展示?”
他一言既出,引起哄笑一片。
握住我的手猛地用力,阿蛮的脸色沉重,他咬牙道:“淫辞秽语不堪入耳!令人恶心!”
阿蛮说着,便是要拉着我离开。
我怔怔跟着阿蛮。
台上,那牙郎笑道:“官府命令不许公开裸=身,诸位官人若是有意,大可拖下去亲自到后面试试,保您满意!”
他踢了踢脚下的身子,拉起那奴隶的胳膊举到头顶:“瞧瞧这皮肤,嫩得很,又结实,手脚修长,啧啧,屁股也翘……”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头很痛!
不知什么力量让我用力挣脱阿蛮的手,一下子跃到台上。
牙郎被吓了一跳,失声道:“这位小爷……姑娘?!您这是……莫非您对这奴感兴趣?”
没有理会那牙郎,我径自蹲下来,望向那奴隶的脸。
他跪在地上,粗糙麻绳绑缚的双腕被拉至头顶上方,双目紧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
我刚犹豫着出声,那双纤长的眼睛便霍然睁开。
漆黑的眼仁儿紧紧盯着我,那极其复杂的神色看的我心慌,究竟是喜悦还是悲哀?
我竟分不清。
怔忪了片刻,我喃喃出声:“我们,认识吗?”
他直直望着我,我们如此之近,呼吸相融,我却越来越看不懂他的表情……
他动了动唇,身子便被蓦地甩到一边,嘭的一声,砸在地面。
牙郎蹲下来,对我摆手道:“哪家的小姑娘,这可不是你话家常的地方,若是不买,就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愤愤瞪了一眼牙郎,扭头望向那奴隶,他趴在一边,赤=裸的手脚被软绵绵的压在身下,宽大的粗布褂子被扯得乱七八糟,露出细腻的大腿和圆润的肩头。
台下立即有人啧啧叫嚣着“好货色”,提高了价码。
他恍若未闻,侧脸贴着地,静静看着我。
天气干冷,吐出的气体立刻氤氲,我穿着白色的狐狸毛大氅,也未觉有多暖活。
我走过去,脱下大氅盖住他冰凉的身体,淡淡道:“这个奴隶,我买了。”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不是传说……呼呼(~o~)~zZ
第 91 章 蓝若溪
我走过去,脱下大氅盖住他的冰凉的身体:“这个奴隶,我买了。”
他随着我的靠近转动目光,渐渐变得清冷的眼直直盯着我的靴子,我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那里镶了两颗翠绿的玉珠,我买的时候很喜http://www。345wx。com欢,穿着四处炫耀,可如今……
我低头看他布满冻疮和各种划痕的裸足,突然觉得那玉珠分外刺眼和俗气。
我蹲下来,他便缓缓吊起眼睛看向我,下巴尖成薄片,□的锁骨仿佛要刺破皮肤突出来,瘦得可怜。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他依旧看着我,仿佛在辨认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方迟钝地动了动唇,像是许久不曾说过话一般,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微弱又破碎:“蓝……”
蓝字的尾音还没有发完便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硬生生扼住脖颈无法发音似的,他闭了嘴,绑在一起的手指互绞,分明在用力,却依旧只是松松地握着。
“蓝?”我轻声重复,“蓝……”
“小溪!”
我回头,便见阿蛮跳上来,脱下他的黑色大氅披在我的肩上,关切嗔道:“小心着凉。”
我这才想起阿蛮,如果我要买下蓝,也应该询问他的意见,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
“相公,”我对着阿蛮搓搓手,讨好卖乖道:“好相公,我想买了这个奴,好不好嘛?”
阿蛮皱眉,却并没有强烈反对,只是淡淡道:“我们上路带着他会很不方便,毕竟,他手脚都不利索。”
我赶紧道:“我们可以买一辆马车啊!这样既遮风挡雨,又很舒服,不是很好吗?”
“再说,”我指指蓝,“有个人伺候你……蓝……”
后面的话被自动吞掉……
蓝,本应该趴在地上的蓝,正在慢慢坐起来,那被麻绳紧缚的双腕艰难地撑住地面,因为用力而不断发抖。
他终于坐起来,身上的白色大氅自动滑落,露出单薄粗鄙的灰褂,右手臂的奴字清晰刺目,他抬起头,望向我。
冷风吹过,飕飕不止。
他的头发被风吹开,随风摇摆,他破旧的衣襟发出簌簌的声响。
此刻,分外的熟悉。
仿佛是某个令我痛到撕心裂肺的生死瞬间,我也见过这样的一个人。
“蓝?”阿蛮疑惑地重复我的话,站到蓝面前,高大的身影将蓝完全遮住,他背起手,冷冷道,“蓝什么?”
“……”令人尴尬的沉默。
蓝对阿蛮的话置若罔闻,他甚至连连眼皮也未眨一下,依旧看着我,静静地,复杂的。
啪!
突如其来的巴掌着肉声震得我心惊肉跳。
我震惊地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牙郎,看着他以迅雷之势一巴掌将蓝扇倒,居然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那牙郎对阿蛮恭维地笑着:“爷可得息怒,这个蠢货向来都是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养了他这么久连哼一声都是没有过的,今天对这位……”
他嬉笑着来回迅速打量着我和阿蛮,快速道:“对这位夫人居然开了口,可真是破天荒第一回!”
他动作迅速地蹲下去,扯了蓝的头发将他提起来,掰过蓝削尖的下巴,呼喝道:“你今天算是遇到活菩萨了,还不赶紧说句话叫爷收了你,又冷又饿还得挨打的日子,你也不想再过下去了?!”
蓝瘦成巴掌大的脸被打红了大半,嘴角有细细的血丝沁出来,却还是那样的表情,清清冷冷的眼,仿若听不到任何人的话。
他倔强的模样,令人心疼。
牙郎有些恼火,伸手便要再打。
我忙跳过去,一把按住他的手,冷冷道:“休要再打!他以后便是我的人,岂是你等能随便打骂的?!”
我的手劲令牙郎痛得直吸气,他忙不迭地点头,嘶哈道:“是了,是了,小的知错。”
“解了他的束缚!”推开牙郎,我命令道。
“哎呦!”牙郎就势倒下去,一边替蓝解开麻绳,一边对着自己的手腕讪讪道:“夫人的手劲儿可真不小哩!”
“少废话!”我立着眼眉,盯着蓝被麻绳勒得红痕遍布手腕脚踝,那里渐渐显露出的狰狞疤痕,触目惊心。
手筋和脚筋均被人用利器割断。
“五十两……”那牙郎将麻绳丢到一边,对我伸手,笑道,“五十两,这奴就是夫人您的了!”
未等我说话,底下看了许久热闹的人便哄笑起来:“五十两?!就这个除了能给人玩玩毫无用处的奴隶,还值五十两那么多?!”
我闻言迅速瞥了一眼蓝,手脚解开后的他好像在享受这份难得的自由,伸着腿坐在地上,遥遥望着远方,对别人侮辱的言语无半分反应。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抹远山无蒂,孤雁划空飞过。
大雁成双,何以留单?
牙郎以为我迟疑,忙道:“三十两不能少了!”
他抓起蓝的手臂道:“这手端水端饭的力气还是有的。”
复又踢了踢蓝伸直的腿,急急道:“这腿走路也是不成问题,多养些时日,快走也成!”
他还想说什么,阿蛮已经一把银票甩过去,淡淡道:“你们拣到他的时候,他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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