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





的素服,有些想不明白,弯腰捡起,迷迷糊糊拎着素服来到了内室门口,女子沙哑的叫声,“给我——快……”钻进了兮若的耳朵,兮若愕然抬头,手中的素服掉了下去,墨羽正埋在眼神迷离的凤仙桐胸前奋斗着——呃,这个画面,还真熟悉呢

    好些日子,他对她一直温柔体贴,今日倒是又让她见识了他的真面目,兮若冷笑一声:他觉得对她温柔了,然后让她目睹他和别的女人亲热,就能折磨到她了么,才不会,只能让她更讨厌他罢了,压下心头莫名的情绪,兮若转身快速冲了出去。

    房门被冲开之后响起巨大的撞击声,惊得倚着梁柱的莫桑一跳,待看清是兮若冲了出来,茫然的搔头喃喃道:“这又是怎么了?”

    兮若只小跑了没多远便有些喘,单手撑在一旁的立柱上平复着异常的心跳,这里很暗,可兮若却隐约瞥见前方闪过一个人影,先是一愣,随后不由自主的追着那人影而去。

    其实已经看不见那个影子,或许更贴切点说,她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看见了,只是眼角余光一掠,心头就仿佛被猫儿的爪子踩过,软软糯糯的荡了起来,待到回过神来,已经追出去半座山头,四周没有一丝声响,抬眼望去,只是一片无边的暗色,再也支撑不住,颓然跌坐在地,伸手揪着心口处,感觉一颗心仿佛要从里面跳出来了,孤助无援的感觉瞬间将她淹没。

    “你在找我?”

    许久之后,兮若身后响起一个比四周的黑暗还森然的声音,飘飘忽忽的仿若从阎罗殿逃出来的鬼魅。

    兮若身子一颤,挣扎的站了起来,将将转身,脖子便被卡住,那只手比他的声音更像鬼魅——凉的没有一丁点人的感觉。

    走过这么远的距离,眼睛开始适应了暗色,虽然脖子被掐着,可兮若还是将对方看了个仔细,及地的黑色斗篷连头一并遮住了个严实,大半张脸覆在铂金面罩下,只隐约瞧见完美的唇勾着嗜血的冷笑。

    兮若一愣,感觉脖子上的冷意顺着那手蔓延开来,全身都开始抖了起来,终于找回声音,可问出口的话却透着些傻气:“你要杀我?”

    那嗜血的冷笑愈发的显眼,依旧是鬼魅般飘忽的语调,玩味的回道:“你说呢。”

    兮若咬了咬唇,猛然向后一步,竟十分容易的就脱开了钳制,即便先前疲惫的连动都不想动了,可求生的意念却支撑着她转身跑开,钻进竹林,没头苍蝇般的逃窜了起来。

    心里乱成一团,她对他的感觉是这般的熟悉,可他嗜血的冷然却是从心底发出来的,他没有下死手,她却感觉到了他欲至她于死地决然,那是比墨羽的折磨还清晰的恨意——他恨她

    雪歌放下手,嗜血的笑不曾收敛,任由兮若逃进竹林。

    兮若逃开不久,锦槐从另一边姗姗而来,距雪歌丈远顿住步伐,小声道:“公子,十七公主这样乱跑,若跌入暗坑……”

    雪歌抬手阻断锦槐的话,漫不经心道:“锦槐,我曾告诉过你,幻竹山庄下是座上古遗下的地城,你说,在墨羽与凤仙桐颠鸾倒凤之时,她却遭遇杀身之祸,这个时候舍命相救的人,会在她心中留个什么印象呢?”

    锦槐垂首恭谨道:“公子先前也是这样打算的?”

    雪歌笑道:“救命之恩后,同生共死的情谊,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经历的。”

    锦槐小声应了个,“是。”

    雪歌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身形一闪,已经出去了老远,锦槐快速追了过去。

    兮若实在跑不动,她原本以为这里全是竹林,可跑了不知多久,竟到了一处空地,隐约听见水流声,兮若慢慢蹲下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息,还没等平复过来,愕然发现眼前现出了暗纹黑色篷摆,猛地站起身子,脖子又被掐住,且力道较之先前大了些,她挣脱不了。

    缓缓抬手轻搭在他卡在她细瘦的颈子上的手,勉强绽开了个笑,虚弱道:“你果真想要杀我。”

    这不是个问句,只是陈述着她的认知,不过雪歌掐在她脖子的手却微微松了个力道,她的手很柔,轻轻搭着他的手背,竟让他觉得一阵莫名的温暖。

    可他松了力道,她却没有逃开,嘴角的梨涡深刻,反倒抓紧了他的手,柔柔的声音,夹着明显的绝望,“连你也恨着我。”

    雪歌心头一颤,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她不会凭空的对一个陌生人这样说话,更不会在他加重卡在她脖子上的力道时,一点也不挣扎,只是紧紧的攥着他的手,他想,她大概是认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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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见 第八十一章 生而无望

    第八十一章 生而无望

    如果就这样死了,追忆一番,这一生实在是桩彻头彻尾的笑话。

    彼年不识人世百态,众星拱月,世人只道十七公主活得天真烂漫,可唯有她自己明白,她很是寂寞,看那一张张虚假的笑脸,只觉百无聊赖,好在她在碧桃花丛中遇上了仙人般的九皇兄。

    可是,九皇兄也不过将她肥短软柔的身子抱在怀中一次,父皇竟以恶疾之由将他们阻隔在了高墙内外,她哭她闹,回想起来,长到这般大,她也只有过那么一次任性,不过想给自己与九皇兄那段情谊争取个机会,终未偿所愿,从此,她再未能枕着九皇兄的腿看碧桃花浓。

    后来渐渐懂了些东西,半睡半醒间听宫娥嚼舌根,说她母妃很是凉薄,圣上对她百般好,她却不思图报,反倒整天板着张苦瓜脸。

    她想了想,母妃与父皇在一起的时候,当真都不怎么见笑脸的,终于鼓起勇气问了,母妃愣了愣,随后温柔的笑了,那时候只知道母妃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两个美人之一,却是分不清楚如何是美,不过母妃那个时候的笑她却记得深刻,灿烂的连她最喜欢的碧桃花都比不上,那般温柔的嗓音,轻言慢语的说:“傻丫头,娘这一生只爱你爹爹,若不爱他,如何有你”

    那是她第一次听母妃说爱,用平头百姓的称谓,她不懂母妃如何那样称呼,只是觉得母妃与父皇感情很好,她也很快乐,那是她除了和九皇兄看碧桃花外,又一件幸福的事情。

    直到许多年之后,兮若才明白,安思容是真的爱着德昭帝,只是安家的人同北夷轩辕氏一样,信奉一生一世一双人,德昭帝在许下那个承诺后,回头便将张方碧等几十个各式美女迎进了宫门,安思容无力反抗,只能沉默,‘爹’、‘娘’,安思容发自内心的希望她和德昭帝可以活得这么简单,只是,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懂她,包括德昭帝。

    国师宋春寒与帝妃有私情,这桩秘辛早就流传在南国宫闱中,只是没想到,传来传去,那个有私情的帝妃竟会是她母妃,就在母妃说完爱她父皇之后不久,她的幸福戛然而止。

    幸好,她还有静修师父,这些年虽是粗茶淡饭,日子过得很艰辛,倒算静谧,她本以为那是柳暗花明的新生,却原来不过是山重水复的兜转,德昭帝给她留了条命,他觉得她理应知恩图报。

    众目睽睽下羞辱,锥心剜骨般的剧痛,她依旧安慰着自己——没有过不去的坎脑子里全是那紫藤花海中的雪妖温暖的笑,还有荡人心神的磁柔嗓音,她想,他是她这生第三个上心的人,冷静的斟酌过他的身份,却还是将他小心翼翼的藏在了心底。

    时至今日才恍然,那晚上他的冷眼旁观与身不由己并无关系,大概只是和墨羽一样想要看着她父皇难堪吧

    真真的讽刺,他明明将自己藏得这般好,平日里纯白无一丝杂色的装扮,此刻却是一片乌黑,与周边暗夜浑然一体,可是,她却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就好像那个时候,她只一眼就认出了戴着面罩强|暴她的墨羽,为何她不糊涂些,那样就不会知道他也是这般的恨着她,脑子渐渐混沌,她已经抓不住他冰冷的手。

    被掐死的人,一般都很难看吧,眼神已开始涣散,看不清他近在咫尺的完美唇瓣,可她还是吃力的绽开了真心实意的笑容,颤巍巍的抬起另外一只手,压住慢慢下滑的那只,断续道:“你既如此恨我,自是有你的理由,不过——我不恨你。”

    生而无望,不如死了

    彼年有女人死在他面前,就是为了她们所谓的爱情,追着那不切实际的感觉欣然赴死,还要口口声声的说死在他手里此生无憾,在雪歌眼中那种女人不过是愚蠢之极的呆子,死也便死了,即便存活于世,终不过碌碌一生,她们口中的此生无憾,在他面前苍白的比不过秋风落叶,他眼都不会眨一下的笑看她们湮灭。

    可是兮若说她不恨他,让他死寂的静湖现出微澜,她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在这样的时候还能笑得这般清丽绝美

    在兮若双手全搭上他手背时,他几不可查的颤了颤,听她说不恨之后,曾微微的松了手,须臾回神,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飘忽的思绪快速回笼,只一个念头——她认出了他,那就绝对不能留下她。

    一直躲在暗处的锦槐发现情况有异,来不及细想,已经窜了出来,猛地撞上雪歌,从他手下抢出兮若,抱着她循着水声奔去,锦槐看不见雪歌的表情,却清楚的感觉到了雪歌的杀气,他不知雪歌为何又改变了计划,却知道自己不想让兮若死,唯有拼了。

    在锦槐将兮若截到怀中之后,兮若曾微微掀了掀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即昏死过去,锦槐紧紧的抱着她,按照原来的计划,他只要从雪歌手中夺下清醒的兮若,然后向一边腾挪几步,便可落入最近的暗坑,可此刻锦槐却不敢依计行事,知那暗坑的位置,遂要反其道而行。

    雪歌望着锦槐仓惶的背影,有片刻失神,须臾,冷笑一声,自语道:“以为这样就能逃开?”

    水声潺潺,幻竹山庄锦槐来过几次,却并不是很熟悉,他知依常理而言,循着水流的方向能逃到庄外去,却未曾想过这水声竟是只见入口却不见出口幽潭,抱着兮若愕然的立在幽潭边,很快回神,转身想寻新的出口,却瞧见雪歌悄无声息的立在身后,锦槐抖了抖,低头望着昏迷的兮若,颤声道:“公子,十七公主她……”

    雪歌勾唇一笑,漫不经心道:“你想与她同去?”

    锦槐静默片刻,却还是出声问道:“先前公子不是这样说的。”

    雪歌依旧故我的笑,“先前我也不知她居然能认得出我。”

    锦槐愕然抬头,“怎么可能?”

    雪歌混不在意的回道:“作为一颗棋子,她实在不够完美,锦槐,原是让你迷住她,却不曾想你竟被她所惑,还真叫人失望。”

    锦槐静默了片刻,将兮若小心翼翼的护在怀中,小声嗫嚅道:“锦槐愧对公子。”

    言罢不等雪歌反应,就势一滚,顺着缓坡向潭中滑去,就在滑落的一瞬间,锦槐隐约瞧见雪歌身后突然出现了个挺拔的身影,手中拎着柄长剑,直对着雪歌而来。

    锦槐会凫水,这缓坡也不很高,他只是赌一把,而今瞧见雪歌身后的身影,微微笑了,锦槐知道他和兮若有更多的时间逃命。

    锦槐料的不错,雪歌是没有理会他们,那本该是万无一失的算计,可不曾想竟生了偏差,原该在房中与凤仙桐厮混的墨羽此刻竟执着长剑立在他身后,惊愕看着锦槐抱着兮若滚入幽潭,混了脑子执剑直刺向雪歌后心。

    雪歌在墨羽出现时便察觉到了,剑锋逼来时,猛地转身,探出两指直接夹住剑尖,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墨羽的神情。

    墨羽愤然道:“何人如此妄为,竟欲图谋本将军的夫人。”待到看清雪歌脸上的面罩时,墨羽一颤,剑离手,脱口道:“是……”

    后面的字终究还是咽了回去,雪歌嘴角微微勾了勾,墨羽甩了甩头,也勾起了嘴角,趁着雪歌未曾留意,身子向旁一闪,窜到了先前锦槐站过的位置,在他追着锦槐和兮若的行迹迅速下滑时,自嘲的笑了笑,想着自己大概是疯了,不然怎会做出这样没脑子的事来。

    这一晚所有的事都脱离了他的预期,雪歌眯眼望着幽潭溅起的水花,有些失神。

    “竹伯擒住了莫桑,却被墨羽刺伤,恩,墨羽下手——真狠。”牟刺缓步行来,站在雪歌身侧,同雪歌一样望着涟漪阵阵的潭面,淡然出声。

    雪歌头也没回,声音与平日听上去并无区别,依旧宛转优雅,“莫非墨羽不曾……”

    牟刺偏过头来望着雪歌脸上的面罩,肯定道:“他确然中了媚毒,虽我不想承认,但他的自制力果真惊人,在凤兮若去过他的房间后,他贴着软玉温香,却能用床头悬着的佩剑割伤了自己,迫使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