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花开






    说罢将手中的剑突地向前一送,更深的没入锦槐的胸口,锦槐身子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将全部的重量倚靠在了兮若身上,兮若一时不防,被锦槐这么一靠,顺势跌跪在地。

    墨羽眼神一黯,来不及上前扶她,却瞧见兮若不理会自己的身子可有跌坏,双臂由锦槐的腰身滑到腋下,拼尽力气的揽抱着他,让他不至于滑倒在地,头微微前倾,贴靠在了锦槐苍白的脸侧,声音焦急道:“锦槐,你有没有事,锦槐,不要吓我,锦槐……”

    锦槐先前一直沉默着,咬着牙关支撑着倒是其次,最主要,他知道自己若是开口,怕更惹她担心,可这个时候听着她贴在他耳畔声声的唤,他终究无法再沉默下去,将口中的腥咸吞咽入腹,力求平静的开口安抚道:“公主,锦槐没事……”可话还没说完,复又涌出新的腥咸,未等他做出反应,那腥咸已脱口而出,落在兮若揽在他胸前的手背上。

    兮若想要开口,可声音颤抖的说不出半个字来,锦槐吃力的抬手擦去落在兮若手背上的血迹,声音终究现出虚弱,“公主莫要担心,这些日子呕血是常有的事情,医着锦槐的能人说,只要把郁结在胸腹间的污血呕干净了,锦槐体内的寒毒就祛了。”

    这些锦槐信口胡诌的话,兮若当然不会相信,脸色苍白的比锦槐这个受伤的人更难看,慌乱无助的不知如何是好,兮若心中想着的只是锦槐又一次因她而受伤,可在心中揣了怀疑的墨羽看来,他二人此时的表现就像一对苦命鸳鸯正面对着生离死别,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响起那个时候兮若躺在‘锦槐’身下时的软语轻求:‘锦槐,我有了你的孩子,带我走……‘

    墨羽心中波涛汹涌,他怕给了贪心的女人名分,造成无穷后患,遂将锦槐迎进了门,却不想终究还是引狼入室,在他眼中,兮若的性子很淡,极不喜欢惹是生非,却和锦槐暗通款曲,定是锦槐勾引了她,他对兮若恨不起来,遂将被兮若背叛的怨恨全累加在了锦槐身上,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他,除掉他们的孩子,囚住兮若,兮若是老天看他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犒劳给他的,没有人可以从他身边夺走她,对,杀了锦槐,一切麻烦都解决了

    兮若抬起头来,她想求墨羽赶快找人来给锦槐医治,却看见了墨羽眼中的杀意,心一揪,想也不想就攥住了锋利的剑身,痛心道:“墨羽,你这个疯子。”

    墨羽错愕的看着兮若攥着剑身的手淌出鲜红的血,眼底的受伤瞬间深刻,难以置信的追问着:“若儿,你真的这么爱他?”

    兮若凄绝的笑,“墨羽,我不曾欺骗过你,纵然你做过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可怀上这个孩子后,我却决定要将以前的一切都忘了,一心一意跟你过日子,一起等着他出生,守着他长大,可是,你不信我,锦槐和我之间一直都是清白的,你凭什么怀疑我们?”

    看着兮若的表情,墨羽觉得自己已经要信了她的话,可月华殿的事情他是亲眼所见,她却能在他面前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质问他凭什么怀疑她,果真是凤家走出来的女人,诡计多端的狠,墨羽冷笑一声,森然道:“凭什么怀疑你们?我为了赶着回来见你,两天两夜不曾合眼,谁知道回来后,却目睹你和他在月华殿私通,你说那个孩子是他的,要他带你走,这是我的亲眼所见,你还敢口口声声说那个孩子是我的?”

    锦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试图将兮若的手从墨羽的剑上掰下来,听见墨羽对兮若的质问之后,吃力的开口道:“将军大人,锦槐从未到过月华殿。”

    震惊的兮若听见锦槐的声音,终究回过神来,目光透出绝望,盯着墨羽一字一顿道:“墨羽,你为了打掉我腹中的胎儿,连这样的荒谬的事情都想得出,现在又没有外人在场,抹黑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明知我不喜欢十四皇姐,还说我和锦槐在她的月华殿私会,你怎么不说我和锦槐在父皇的甘露殿苟且,那样不是更新奇”

    妒红了眼的墨羽已无法冷静的思考,也不想再去回忆那天令他揪心的细节,笑得如地狱中索命的恶鬼,“你既然这么肯定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那好,我讨厌拥有凤氏血统的子女,这天下任何一个女人都可以诞下我的血脉,唯独你们凤家的女人不能,即便你将他生出来,我也会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你打掉这个孽种,保证从今往后不再见锦槐,我就相信你和他是清白的。”

    兮若目光空洞的望着墨羽,喃喃道:“我流掉这个孩子,你就放过锦槐?”

    墨羽看着兮若,心一阵阵的抽痛,不过他选择忽略那不适感,冷觉道:“对。”

    锦槐伸手捏住兮若细瘦的手腕,连连摇头,眼角渐渐湿润,含糊道:“公主,不能流。”

    那厢墨羽已不再看他们,松了手中的剑,回头对跟在身后端着托盘的莫桑吩咐道:“将药端给她。”

    莫桑表情凝重的上前,走到兮若和锦槐身侧,小声道:“公主,药。”

    半个时辰前,也不知是谁告之墨羽,说好像看见了锦槐,墨羽对府中有多少下人从未在意过,而莫桑想找到那个给墨羽消息的人问个清楚,可寻了一圈后又问过莫提,才发现墨羽描述的那个人并不是府中的下人,今天府中又没特别的外人来,这实在蹊跷,随后墨羽在书房发了好大一通火,沉寂后,问过侯在府外的郎中和医官情况后,便命莫桑将药准备好,莫桑只得遵从。

    兮若看向莫桑端来的药,碗沿返寒结着一层水珠子,瞧着就叫人感觉冷,将怀中的锦槐小心翼翼的安置好,不理会锦槐的拉拽,站起身子,伸手端起那碗药,冰冷的感觉沿着手指迅速钻入心底,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看着漆黑的药液微微打着旋,彷如无敌黑洞,将她的心一并旋了进去,听不见周遭的一切声音,只想着她终究还是输了,耳畔似乎传来那个孩子稚声稚气的话语:“娘,你说过要保护我的,娘,我听话,求求娘不要丢掉我……”

    缓缓闭起眼睛,不想不听不念,仰起头,猛得将那一大碗药汤尽数灌下,滴水不漏,砸了碗,睁了眼,望向墨羽决然道:“墨羽,我和你从今往后,再无瓜葛。”

    墨羽身子一抖,随即看着兮若缓缓向后倾倒,墨羽身子快于脑子,上前两步揽住兮若,焦急道:“若儿,你……”

    他说了什么,她已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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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初见 第一二二章 忘忧之水

    第一二二章 忘忧之水

    她好累,真想就这样睡下去,不再醒来,可耳畔一直有已熟悉的,抑或从未听过的嗓音聒噪个没完,叫她很是厌烦,想要吩咐春儿将他们赶走,可倦乏的连嘴都张不开,更别提出声了,只好忍受,隐约听见些断续的片段,似乎是和她有关的,可待到她想听个明白时,那些声音又渐至模糊了。

    “这么久了,怎么还不见流出来?”

    “回大人话,夫人已现小产征兆,总需有个过程,大人莫要担心。”

    “那好,你说她现在是怎么回事?”

    “回大人话,夫人她只是睡了。”

    “睡了?八个时辰都没醒过来,你告诉本将军她只是睡了?”

    “回大人话……”

    “什么狗屁郎中,也敢给本将军冒充神医,来人,把这骗子给本将军拉出去剁了喂狗……”

    “……”

    坠入黑暗前,兮若混沌着想着,这个声音她不会认错,除了那个变态不做第二人想,他是在担心她,还是为那个孩子固执的不肯离开她的身体而恼怒?

    先前,她梦见那个孩子央求着她的保护,如今,她反倒想央求那个孩子带她离开,离开这叫她绝望的浮世,她和她的孩子何其无辜,凭什么要他们承担别人的罪过?

    “娘亲,莫怕,宝儿在这里,宝儿会保护娘亲的”

    不知又在黑暗中游荡了多久,前面突然响起叫她欣喜的稚嫩嗓音,想也不想就追着那声音而去,似一步踏空,瞬间滑落,思绪渐渐清明,内体涌动着莫名的燥热,兮若知道自己终究还是醒来了,这个认知叫她失望,为什么不一直睡下去呢,此生此世不再想来,那样该多好?

    房间里有人,这是兮若醒来的第一个印象,可她还是睁不开眼,只是听着那人将声音压得低低的,透着浓浓的好奇追问道:“这个瓶子真好看,是玉雕的吧,小蝉,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啊?”

    这是春儿的声音,兮若认出来了,莫夫人果真没骗她,只要她喝了药,他们就放春儿回来,看看她现在活在什么样的坏境中,这里的人和人之间,除了利用和算计外,还有别的关系么?包括先前她念着的春儿,也不过是那个生她的父皇派到她身边来监视她的细作罢了。

    小蝉很会故作神秘,声调抑扬顿挫道:“我家乡有个传说,人死了是有灵魂的。”

    春儿很不屑的打断她,“整个南国都有这个传说。”

    小蝉略有些愤愤,“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都没说完呢,你插什么嘴啊?”

    春儿啧啧道:“问你这玉瓶子,你扯得还真远,说罢说罢,我不插嘴就是了。”

    见春儿默了声,小蝉才又神秘兮兮的讲了起来:“我们那里传说,冤死的人会变成厉鬼,回来找害死他们的人报仇,害死一个人容易,可被厉鬼缠上,多可怕啊,好些年以前,有一个害死了很多人的大官,害怕被厉鬼缠住,就集来了很多奇人异士,造出了一种药水,他们给这种药水取名叫无恨,说喝下这药水,会把前尘过往全忘掉,死了,也想不起活着的时候都遇见过什么,即便他们变成孤魂野鬼,也不会忆起是谁害死他们的,自然就不会回来缠着害死他们的人报仇,不过大家都没死过,也不知道这东西有没有那么好用,但是很多受过伤害的人,会选喝下这个,忘掉不愉快,就能一生无忧,所以,大家更喜欢叫它忘忧水。”

    春儿虽对很多事情都十分好奇,脑子还是很清醒的,听了小蝉的话,静默片刻,随即开口直言:“小蝉,我记得你家乡和我家乡不是很远啊,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传说啊,还有啊,我问你瓶子,你说忘忧水干什么,莫不是你这瓶子里装得就是忘忧水吧,这么邪门的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难不成你也想害死什么人?”

    小蝉被春儿接连的逼问问得半晌没应话,随后嗒的一声,将玉瓶子丢在了床头立着的三足几上,委屈道:“我才没有想害谁呢,这个是我的一个进京的老乡给我的,我哪里知道他给我这个干啥啊,我只瞧着这个瓶子好看就收下了,你瞧清楚了,我把它放这里了,等着稍后见了莫总管,就把它交上去,别到时候府里出了什么事,怪在我头上。”

    说罢小跑着出去了,春儿也被人叫走了。

    就在春儿前脚刚迈出房间,兮若随即睁开了眼,微微动了动胳膊,随后吃力的坐起身子,也就在坐起身子的一瞬,下|身一热,兮若瞪大了眼看向自己身上的纯白罗裙,不消片刻功夫,那裙子就被血水浸透,兮若伸手颤抖的探向层层蔓透的血色,脑子里只一个想法:孩子没了,希望——也没了

    那厢,小蝉跑出落芳居之后,直接拐进了附近的花园里,一身墨府奴仆扮相的蓝玉正候在上次兮若听两个婆子散谣言的假山前,小蝉看见蓝玉,立刻堆起了甜得腻死人的笑脸,扑到蓝玉胸前,小鸟依人的靠着,柔声细语的呢喃道:“你说过我再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就带我走的。”

    蓝玉面无表情的将小蝉从自己身上拉开,问道:“把忘忧水留下了?”

    小蝉听见蓝玉问她,撒娇道:“你说的真对,公主果真这个时候醒了,我完全照着你的话说的,不过春儿那丫头太精明了,好在我反应快,不然……”

    “不然如何?”

    一个冷淡沙哑的声音自他们二人身后响起,小蝉身子一抖,脸色顷刻煞白,蓝玉却是迥异于小蝉的反应,眼底显出兴奋,脑子里只一个想法:纹丝未差,尽在玉公子掌控之中

    蓝玉转过身子,笑着招呼道:“莫总管。”

    莫提微微眯起混沌的眼,将蓝玉略作打量后,要笑不笑道:“这位想必是十四公主府上的红人墨公子,只是不知,墨公子今日过府有何要事?”

    以往蓝玉最讨厌被人称作墨公子,不过经历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