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绝对的选择
。好特别的女人!
突然一个人影无声无息的出现,跪在他身后。亮到了?二主人已经到了杭州。知道了。那人和来得时候一样无声无息的又消失了。他始终没回头,径直看着他们远离的方向。沉吟道。魏辰双……他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牙一咬,带她回了君府。慌忙之间,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他直接把她安置在自己的床上。差人去了季春堂。自己就在门口走过来走过去。看得岳平康直跺脚,什么嘛,那丫头是谁啊?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还让二哥那么着急?连每天必上的早课都丢下去接她。大夫来了。他虽然不吵不闹,却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眉毛一直都是拧在一起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让人气闷。为她包扎好手上,头上的伤,也抹了去疤的药。然后大夫拉住身后那条大尾巴,清清楚楚的对他说。这位姑娘身中的不是什么特别的毒……这个我当然知道!甚至清楚得很,但是他要知道的是她为什么还不醒,有没有受了他看不见的伤!老大夫含笑的捋胡子,他可是给君家看了一辈子的病了,却没见他为那个人急成这样过。这姑娘看来准是君家未来的媳妇,他哪敢怠慢?可是看着野小子急得,他就是想逗他。恩,其实……他一副有口难开的样子,叹气外加连连摇头。君少铮愣愣的看着他。什么事?唉。老大夫顿一下。你在继续在这里把地板踩得咚咚响,没病的人都被你吵死了。
他一梗脖,直觉上要反驳,却在看见她苍白的脸色的时候闭起嘴。闷声闷气的“噢”了一声。乖乖坐下不动不说话。然后乞求的看着他。我陪着她总行吧?老大夫笑了,默默点头,然后出了门口,小童默默收好药箱背上,跟了出去。
屋子里就只剩下了魏辰双和君少铮。他又想起她安心的笑。那是她第一次对着他笑,很美。震撼心灵了一样,印在那上面,便怎么也去不掉了。放在腿上的双拳逐渐捏紧,这种气愤他不知怎么形容。这是他曾经几度领略过的,在看着并肩作战的战友的尸体的时候,在看着父亲死不瞑目圆睁的双眼时候,看着敌人肆虐的屠城的时候……
可什么时候那种国仇家恨的感觉却能在一个小女人的身上感觉到?还是形容不出来。
他突然想到什么。站起身,轻手轻脚的开门伸手招来副顺,低声说。去城北的“枫园“,找一对魏姓兄妹,说魏小姐在君家,速至。多了别说,以免节外生枝。是,爷。福顺丝毫不敢怠慢,快步跑去马房牵了马就疾奔向城北去了。很久没见随和的少爷脸上出现那么严肃的表情了,想想还真的是挺害怕的。魏辰双慢慢的张开眼睛,本能的伸出手去挡住耀眼的阳光。红褐色的?她眯起眼睛慢慢适应刺眼的光线。满屋子盛满阳光,却泛着红褐色的光晕。像是在所有东西上都蒙了一层透明的红纱。已经傍晚时分了?她撑起还有些眩晕的脑袋,慢慢的下床。嘶——在把手按着床上的时候感到微微的刺痛。她低头看过去就看见了上面的纱布。苦笑一下。真是自作自受。推开门她怔愣一下,随即了悟。她不在自己的房里,当然不在枫园也是正常的。她抓住一个匆匆而过的小厮问道。君少铮呢?那斯讶异的看她一眼,低头恭恭敬敬的答道。在屋后的彼岸园里。她走了几步,发现气息又开始不稳,于是放慢脚步,慢慢的走,偶尔歇一下,到了后院的时候她的脸色应该还好。反正她自认为还好。放眼望去,她不由得赞叹一声。好美。
一整院子的红,微风一吹,想海上的波浪,要流淌出去了一样。她慢慢的走过来,不想让自己在外人面前显得泰过娇弱。空气里的气味是她熟悉的。君少铮静静的站在花丛的正中,雪似的白衣也随着花浪翻腾,腰带上绣着的蝴蝶仿佛要随着风飞走。大红的花映着天边的似血残阳,她一时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花,只觉得眼前一片华美,耀眼的叫人睁不开眼。辰双!惊喜地声音。她看见那白衣男子跨过花奔跑过来。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迫不及待一样检视着她的全身。她呆呆的看着他关切的神色,身体上觉得暖暖的。然后怔怔地说。十六年来从没这么好过。君少铮微窘,以为她在怪他多事。只好尴尬的笑。魏辰双见他误会,想说什么来解释,才发现活了这么大她从不知道什么叫“解释”。向来她只要说出自己想干的事情就好了,从没人问她“为什么?”,也没有人和她亲密到可以产生“误会”。她只好掉开视线,看向那些盛开的花朵。这是什么花?这?他笑。是无义草。无义草?她迷惘,好悲伤的名字。佛经中一说又叫彼岸花。这种花一种是春天先抽出花葶开花,花谢以后出叶,叫做春彼岸。还有另一些种类,先抽叶,在叶枯以后的秋天抽葶开花的秋彼岸。所以才有“彼岸花,开彼岸。只见花,不见叶”的说法。然后他低低的吟。彼岸花,花开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所以人们叫它“无义草”。但我喜欢彼岸这个名字。我总觉得这个香气我有种熟悉的感觉。魏辰双疑惑的歪头思考。但是头很疼。
你早上中的毒就是这种花的花根制的。什么?君少铮站在她的正前方,为她遮去耀眼的阳光。这种花的茎和根是有毒的。而解药就是它花蕊的汁液。外地人一般是不知道这种毒药的。因为这种花传说中只长在黄泉路上,是黄泉的接引之花,而且它会准时在*秋彼岸和春彼岸时分开花,很多人拿它们来祭奠过世的人,又叫死人花。人们嫌它不吉利,都是不种的。只有苏州才有几家人种。那你为什么种?为了治父亲的病。
作者有话要说:注**秋彼岸和春彼岸:春分前后三天为春彼岸,秋分前后三天为秋彼岸。古时候民俗是那几天为上坟的时间,彼岸就在这几天里沿着山间小路绽放,故被称为死人花。
之二十七 为什么
治好了?她已经忘记上次和别人心平气和的谈论家常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她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沉默一下,然后抬手用手指盖住她的眼睛。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却听见了他悲伤的声音。他说。他去世了,前年。她拉下他的手,执意要看他的眼。他眼中有可疑的水光,但脸上却带着笑。那样悲戚的笑,就莫名的进了她的心。一直被刻在那里。许久之后,在梦里看见那片火红的彼岸的时候总会有那样一张笑脸如影随形。
她低头看着那条腰带,避开了他的眼。她不要他悲伤的时候只能忍住泪水。
她发现她喜欢上面那只蝴蝶。过一会,她说。我饿了。恩?君少铮没听清他说的话。她抬头看他。又说。我俄了。啊?哦。他直然的拉起她的手。看这时间应该到全家用晚膳的时间了,我带你去。
她站在原地不动。全家?恩。她确定一次。老太君也在?当然了。他理所当然的答,不明白她问这话的用意。我不去。她转开脸。你……怕我奶奶?想来想去她这种反应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想一下。算吧。我能不能在你房里用?好吧,我叫下人把饭菜端过来。我陪你吃。她一呆。你也来?不和家人一起?他笑。无妨的,反正机会很多嘛。很多……她看着他,好像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一样。然后凄然一笑。低低应一声,好。就任他拉着走。没再说话。和家人一起吃饭……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她用餐的礼仪很周到,几乎可以说是完美。完全食不言,寝不……呃,这个他是还不知道啦。这和她平时说话那种傲慢无理带些跋扈的态度大相径庭。她的家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她说饿,却只吃了少少的东西。他怀疑自己的味觉是不是有问题了?他明明就觉得味道还不错的。然后他叫马夫备车送她回枫园。一路上她沉默的不言不语,但君少铮就是觉得她有话要说。却不急着问。
魏辰双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也许是性格使然。她很睿智,也很自信,总把事情都看的通透。她只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决定的事情是不准别人反对的。而不喜欢的事情则绝对不会做,死都逼迫不了她。就像今天如果不是看见了他,她宁愿死也不会吃颜锦给的任何东西。倔强,霸道,专政,却有着一种莫名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去听从。她不想说的时候阎罗王也撬不开她的嘴,她想说的时候你不想听恐怕都是不行的。
车到枫园的时候已过掌灯时分。但枫园门口还是大亮的。君少铮先下了车。这兄妹俩个是……
魏辰双跟着下来。看也没看直挺挺跪在门口的两个人,对君少铮说。君少铮,我有话说。
她的说话方式还是没改……真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为什么跪在那里?她又是一呆。“为什么”。从小到大没有人问过这句话。即使是爹,也是疼她疼得要命,从不苛责她,从不拒绝她的任何要求。她要什么,他便给什么,也从没问过为什么。
为了不回答他的为什么,她走过去。看着跪在地上魏柯和魏樱道。回房去,我有客人。
是。他们略有些蹒跚的站起身。进了院子。那个魏柯武功不弱,看这情况……莫非自从早上去了君府一趟回来之后就一直跪到现在?他们家有这样的家规?上午魏柯去了君府,却什么也没说,得知小街并无大碍之后,就静静站在她床前了好一会之后,一句谢也没有就离开了。当时他还疑惑着呢,没想到结果竟是这样的。
她……到底成长在什么样的家庭里?她没有回头,直接进了枫园。君少铮不在意的跟在后面。上次来的时候没有时间静静欣赏这枫园里的风景,如今仔细一看还真的有种雅致的味道,却少了一些少女的气息。没错的话,这里一定不是她设计的地方。亭台楼榭,回廊白转千回,处处张显着大家风范,男儿壮志。最初住在这里的一定是一个壮志未酬的暮年壮士。此刻他站在湖边的沙滩上等她。细白的柔沙在月光下闪着锦缎般的光泽。这样的祥和,这样的平静,不就是他们征战了这许多年想要得到的?可是他现在不就拥有了?为什么还要汲汲营营的去追求,如今昏君当朝,奸臣当道,久经沙场的将士有多少能得以善终?你说说那颜锦是谁。他闻声回过头,她已经换了一身新衣服,却依然是紫色的。
颜锦?他仔细回想了一下他的身形和声音,沉思一下。是……然后睁大眼睛。是他!那天在湖西亭卖唱的老汉。对,就是他。我认得他的脚步声,还有身上一种和特别的味道。可是我不太能吃得准,就像让你也看一下他。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乔装在那里卖唱?她自信的说。他一定不是一般人物,那天在湖西亭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那样的乡下老汉呼吸有序,脚步稳健。他要是不再出现我可能不会去查的。她突然注意到他的沉默。你……怎么了?他笑。没事。你今天很累了,好好休息吧。他递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这是用彼岸花心炼制的解药,一共十五粒,每天一粒,方可去根。她点头,接过药。觉得他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却一时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我先走了。心一慌,她突然伸出手去抓他的手腕。他身形一顿,抬头愕然的看她。她也觉得自己唐突,静默的放了手,躲开他的眼睛。对了,魏家兄妹现在一定很自责,没能护你周全。可这是谁事先也想不到的事情,你就别让他们太苛责自己了。他伸手想拍她的肩,却半路停住。想一下,挥了挥手,算是道别。我先走了。
哦。这次她没拦他。其实她到现在还在想。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她细腻的心事明显的感觉到,她说了颜锦的事情之后,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那种温暖气氛就不见了。他生气了。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眉毛慢慢皱起来。
之二十八 扰人情丝
他走出枫园看见还等候在门口的车夫,他吩咐道。你先回去,给三叔报个平安,我等一下自己会回府。车夫领命离开。他怅然的叹口气。心中沉甸甸的。他以为她会在那样危机的时刻想到他,是因为信任他,心底对他有那么一点的依赖。到头来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心中思量,她没有让颜锦去枫园,没有让他见到魏家兄妹,那以后让魏家兄妹办起事来也方便了许多吧?真是难得,她在那种时候还能设想那么周全。他只能赞叹魏辰双——真是好聪明,好厉害的女子!除此之外,还能说什么?他想起他在彼岸丛里说过的话,在她面前落下的眼泪。突然觉得悲凉。我身上的伤和你们没有关系。自责的话……我以后会小心一点。魏辰双说完这句话就转身出了房门。魏柯整个人发愣的坐在床上。他反应过来就慌忙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