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郎总裁
幸福从来不需要什么表摆,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能表现得淋漓尽致。
就像这个只能“嗷嗷”叫唤的女人脸上的一个笑容。
苏安儿愣愣的看着这一对朴实的夫妻,觉得心里有某根弦被波动了。
“走吧。”叶卓然微笑着轻推了苏安儿一下。
苏安儿抬头看着挽着自己的这个少年,心里本来认为是很清晰的东西,又开始模糊了。
这样真的对吗,完全不挣扎,不努力,只是觉得前面阻碍太多,太高,就这么轻易放弃了……只留他一个人在哪里努力。
可是,自己真的可以不管不顾吗?
“喏,就是这辆!”
苏安儿的脑子还在混乱地纠结着,小黑已经带他们走到一辆车子前面。
“这是你们公司给我们弄的最新的面包车”,小黑看着那亮腾腾的新车,眼睛发光,差一点要流出口水来,“都还没怎么用呢……”
苏安儿双眼一滞,转头看了看叶卓然,又看了看这辆与他气质完全不配的面包车,情不自禁地微笑开了。
“很好”,叶卓然看苏安儿笑着,心情顿时轻松了很多,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假装咬牙切齿地冲小黑瞪了一眼,“我让秘书叫你弄的最好的车,你就弄了就这样的?”
“很好啊。”小黑不太明白地抓抓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苏安儿和叶卓然相视而笑。
窗外的空气很燥热。
叶卓然坐上驾驶座,苏安儿坐在副座上。
谁都知道煤矿是利润颇厚的项目,叶卓然一路开着车,苏安儿却有种满目疮痍的感觉。
道路只能算平整,连绵不断的超载大货车东摇西摆地散着原矿煤碎,又被后面的货车颠簸压过去,最后把那条拍油路压倒吭吭洼洼。
不时地穿过去一辆辆豪华的名车,却和这样的落后的地段很不相符。
都说山西煤矿多,但是真正的矿藏其实在偏远的农村。越是煤矿多的地方,越是贫瘠。
叶卓然看苏安儿有些颠簸,又将车速降下来一些。
“还要多久?”叶卓然有些心疼地看着苏安儿有些发白的脸颊问道。
“还要一个多小时吧。”坐着车子后面的小黑连忙回答,却在看前面那个老板带来的女人发白的脸的时候,“哎呀”了一声。
“不会坐车呵?”小黑无奈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可怎么办呢。
沉默了一会儿,小黑忽然“啊”了一声叫出来,“唱歌,唱歌就好了,我老婆以前坐那些小巴也会不难受,我唱了歌,就精神得什么似的。”
说完,还没等叶卓然的拒绝,小黑就转头对着老婆张开嘴巴,不客气地开唱:“人说情歌总是老的好,走遍天涯海角忘不了,我说人却是老的好,曾经苍海桑田分不了……”
小黑的普通话不标准,还带着些山西的方言调调,不能算好听,一边唱着,一边还用手一下一下地夸张拍着,更让歌声觉得杂乱。
可是,他的歌声很激动,很热情。
他妻子果然很开心地在旁边和他一起拍着掌,报着儿子,一下一下地“嗷嗷”地叫着,脸上是幸福而满足的笑容。
苏安儿确实有些晕,却没有叶卓然以为的那么严重。
只是脑子里的那些想法一遍又一遍地盘旋,纠缠的她,让她有些头疼。
听着那些老旧的歌声,苏安儿忽然想通了什么,这些复杂的想法在这一刻最终汇集成一个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地与小然相处一个星期!
假装没有阻碍地相交,相爱。
做了这个决定,苏安儿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口扬起笑,挪了挪身手,有些恶作剧地转头朝叶卓然撒娇微笑:“小然,你也唱,和小黑一起唱……我想听。”
叶卓然愣愣的朝她看,却在看到她脸上难得的调皮的表情之后发了呆。
“不会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苏安儿的语气不是嘲笑,只是一种情人之间很复杂的情绪,抓住了情人的短处,就觉得自己更接近他了。
亲密地贬低,却只有彼此知道那种乐趣。
叶卓然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只手伸手摸了摸头——从小他只学过小提琴,只看过典雅的西方歌剧,这样的歌曲……他不从来没有接触过。
“叶先生,叶老板!”小黑嬉笑地喊道,“自己女人的话怎么能不听啊,是男人就跟着我唱。”
说完自己又唱得更响了。
叶卓然微微红了脸,轻轻地张了张嘴,跟着小黑哼哼道:“我只想唱这一首老情歌,愿歌声飞到你左右。虽然你不能和我长相守,但求你永远在心中……”
苍凉的土地上,歌声从车子里传出,回荡在天空里。
褐黄色的天空,褐黄色的土地,飞扬的尘土。
车子里却是绚丽的空气。
第八十章 【孩子】
车手停在一片空旷而贫瘠的土地上。
远远望去,一片苍茫。
“就是这里啊?”苏安儿转头看叶卓然,他还因为刚才给自己唱的歌而红着脸,有些窘迫地低着头。
苏安儿心里暗暗觉得有趣,微笑着又向后转头问小黑这样一句。
“是啦。”小黑嘿嘿地笑着推开门,小心地先让抱着孩子的妻子下了车,“老板娘,就是这里。”
哑媳妇“嗷嗷”地叫唤着,抱着孩子先下了车。
“老板娘?”苏安儿愣了一下,才明白小黑这个称呼叫的居然是自己,顿时觉得尴尬非常。
叶卓然却呵呵一笑,高兴地朝着苏安儿瞥着。
“别这样叫我。”苏安儿觉得有些发窘地低头。
“不这么叫,那要我怎么叫啊?”小黑却是完全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农村里出来的人,思想简单,觉得男人挽着女人的手了,便是要过活的两口子,其他什么想法都没有。
既然男的老板,女的便是老板娘了。
苏安儿找不到反驳的话,也只能无奈地不说话。
叶卓然却笑得一脸阳光明媚。
这是一片连绵的土地。
叶氏购买的这个矿场非常大,紧挨着的矿井大大小小有好几个,本地和外地的挖煤工人近千人。
工地挺正规,周围盖着宿舍排房,红红的砖有着喜庆的感觉。
有些外地矿工还会带着老婆孩子来,男人下矿井干活了,女人便留在上面,煮菜、洗碗,照顾孩子。
虽然女人是没什么工资的,但是叶氏给她们包吃住,日子虽然辛苦,倒也过得甜蜜。
车子到达的目的地的时候,大伙儿正在准备着吃中饭,换班的第二队工人早些吃了饭,已经下矿井了。
“我回来啦。”小黑才下了车,就被一群正休息的矿工围住了,熙熙攘攘地问着些话。
“小黑回来了啊?”
“给我们弄保险的人来了……哪里哪里。”一个小伙子一边嚷着,一边跳跃着往车子里面看。
“我就说这个矿场好啊,才没开始多久,就给我们弄保险了。”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工人说着。
“是啊,是啊!”有人附和道,“我也觉得这个矿场挺正规的。”
“吱”一声,前面的车门打开。
阳光有些大,在加上树木少,更显得剌眼。
叶卓然眯着眼,从车子上下来,修长挺拔的身影,俊逸的脸,让围观的女人们愣了好一会儿——这不是电视里的人吗,怎么忽然就从电视里跑出来了呢。
男人们虽然觉得这个老板有些过份年轻,但眼睛看起来却是沉稳的,情不自禁地多了些信任。
“大家好。”叶卓然朝他们微微笑,然后绕过去,给苏安儿开了车门。
“呃?”苏安儿才探出头,就发现自己被围观了。
然而,围观的却是一张张诚实而憨厚的脸,脸上染着劳动的尘土,却是直咧咧的,没有一点花花肠子,一看就是实实在在劳动的人。
“大家好!”苏安儿抿着嘴,温柔一笑。
这一笑,围着看他们两个出神的人都忽然醒了过来一样,嘿嘿地伸手抓头,笑着,“老板娘客气了。”
这些人与小黑一样,不了解什么“经理”总裁“首席执行官”之类的称呼,只知道上面下来的便是“老板”,老板的女人就是“老板娘”,简单明了,却是实实在在的。
还好,苏安儿刚才已经被小黑打了预防针,听了这个称呼!呵呵一笑,已经没有脸红的力气了。
女人们越看越觉得苏安儿亲切,以前在别的矿场里,那些从老板们车子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厌恶地看着她们,一会儿嫌他们脏,一会儿又嫌他们臭的,恨不得离开了几百万里才好,哪里给过他们这样真诚的笑脸。
她们也不想想,如果没有他们这一群矿工,为他们打工,他们的钱哪里去赚?
“老板娘啊”,一个胆子大些的女人,看了看苏安儿又转头看叶卓然,吞吐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嗨嗨,你家老板真俊啊!”
说完,自顾自地笑起来。
大家听着也附和着:“是很俊啊。”
苏安儿没有生气,眯起眼睛,也跟着笑起来。
大家更觉得没有与老板娘之间没什么沟沟,虽然才几分钟,就觉得苏安儿之于他们,就像一个邻家姐妹一样的人物。
亲切,温柔。
老板的表情这一刻看起来有些不苟言笑,还有些严肃起来,但是看老板娘的眼神也是温柔无比的。
这也让他们消除了一些顾及。对自己女人温柔的男人一定不会坏!
这个想法虽然有些幼稚,这些人却是深信不疑的。
“你们别在围着了,快带老板和老板娘吃午饭啊!”小黑看着这些围着的人,居然没完没了,终于开口说道。
“对,对!”刚才那个胆大的女人四十岁上下,穿着蓝色短袖格子衬衫,好像是这群女人中的大姐大,听了小黑的话,一拍脑袋,“看我耽搁着,老板和老板娘午饭都没吃吧,跟我来,里面有些我们特意留的菜。”
“好”,苏安儿点点头,微笑跟上。
叶卓然则安静地跟在苏安儿后面,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前面的人。
“就是这里”,女人小心地开了门,是一间看起来比外面干净很多的大厅。
装扮很简单,却是干净宽敞的。
桌手椅手却都是竹子做的,绿色中微微发黄,夏天用着虽然很清凉,对于苏安儿来说就有些太硬了。
她的眉间微微曳过一丝犹豫,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太娇气。
叶卓然却已经指着苏安儿脚边的椅子,冲小黑开口了:“给安儿换一张椅子,软一点的。”
小黑“啊?”了一声,有些呆呆的!过了一会儿,又说了一声“哦”,招呼其他人和自己一起去旁边的会客厅搬来一张小沙发。
苏安儿看大家的表情有些怪异,连忙解释说:“不是的,大家别多想,是我脊椎不好……”
“脊椎不好?”刚才那个女人疑惑地问道。
“嗯,小时候受过一点伤。”苏安儿低头说。
叶卓然的眉眼之间掠过一丝心痛。
大家这才“哦”了一声,明白地点点头。
想着自己刚才确实乱想了,老板哪里是对自己们的招待不满意,他也不是故意小难,只是对老板娘太体贴,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老板……其实挺闷骚的。
经苏安儿一解释,大家顿时觉得自己们“小人”得厉害,心里暗暗有些歉意。
“啊呀,我说呢……老板真是对老板娘好啊!”刚才那个女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把菜都摆好,又将准备的水果端上来,笑盈盈地大声开口,来消除尴尬。
小黑笑着搬着沙发换出苏安儿脚边的竹椅子,玩笑道:“那当然,我跟你们说,男人对老婆不好,那哪里是男人?”
顿了顿继续说:“那是畜牲!”
听了他的声音,站在不远处小黑的哑巴妻子兴奋地“嗷嗷,叫了几声,好像在回应老公的话。
大家哈哈地笑起来,一个穿着背心的汉子玩笑着:“行了行了,谁不知道你小黑可是超级好男人啊,别在炫耀了阿。”
小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本来就是!”
顿了顿,他打量了一下四周,终于将视线落在已经在苏安儿身边坐下的叶卓然身上,笑嘻嘻地问着:“老板,你说我这话,对不对啊?”
叶卓然正在给苏安儿剥荔枝,听了这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很严肃地点点头:“嗯,对的。”
苏安儿羞涩地接过去了壳的荔枝,有些窘迫地看到大家都在往这边瞧,虽然有些觉得脸皮薄,却又不想违了叶卓然的心意。
这一个星期,是他们偷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她要好好珍惜。
想着这些。苏安儿小心地接过去了壳的荔枝放入口中,细细吮抿起来。
叶卓然淡淡地朝她笑着,带着宠溺和爱呢。
“呵呵,我就说是啊!”小黑听到老板也同意自己的观点,高兴得有些得意忘形,“我跟你们男人说,在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要是让我在这个矿场里发现你个大男人欺负自己娘们,饿你个三天三夜,不给饭吃!”
“什么叫你跟我们男人说……你不是男人?”一个小伙子抓了小黑的语病,取笑道。
大家听着,哈哈地笑开了。
小黑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