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若梦






“唉。”把完脉后的大夫摇了摇头,只是叹了口气,“她本来已是筋脉尽损,不想一曲下来,她震断了所有的筋脉,即使能活下来,也…也是个废人。”

“管家,管家你去求求大少爷救救这位姑娘吧,她也是个可怜人,这么年轻就要成废人了。”翠儿拽着中年男子的衣角,哀求着,照顾了于诺三月有余,又在舱内听到于诺所弹的这一曲,想起自己所经历过的那些不幸,对于诺更是亲近了几分。

“翠儿,莫胡闹!你也知道大少爷的身子本就弱,怎可为她再劳累。”白清一挥衣袖,轻声斥道。虽很同情于诺,但,比起这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还是他家的大少爷的身子更重要!

“大少爷?!”翠儿惊喜的发现,那个一袭素袍的男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房门口。

“大少爷,刚才便是这位姑娘弹的曲子。”一身儒服的白清恭敬的朝门口站立的白袍男子说道。

如果于诺醒着定会发现,门口的白袍男子与那楚子慕极是相似,尤其是那双黑眸,清亮,灿若星辰。

白袍男子清亮的黑眸看着床上的人儿闪了闪:“你们先下去吧。”

白袍男子径直走到床边,静静的打量着床上的人儿,一如之前的模样,五官精致,娇俏可爱,眉间带着女子少有的英气。捏过于诺的手,细细的打量着,于诺的右手手掌心有两颗红痣,两颗痣一上一下,呈一条直线状贯穿整个手掌。

相传掌心上的痣是前世恋人落在对方手中的眼泪幻化而成,约定生生世世不要忘却彼此。情人的眼泪,今生的约定。这是前世相爱的人为了今生相遇,在奈何桥上做下的记号。

白衫男子看着眼前的女子,终是柔柔的笑了,细细的为女子把起了脉。

于诺醒来的时候已是子夜,翠儿正靠着床边打盹,于诺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整个人已没有上次醒来时那么难受了,身子也觉得轻了许多,许是昏迷了很久的缘故,原先细瘦的胳膊只剩下皮包骨了。

挪了挪身子,轻轻将床沿边的长袍扯下披在身上,轻声走出了房间。

甲板上,空冷的风挽起于诺披着的长发,长发在风中飞扬着,于诺微微仰起头,看着夜空中明亮的星辰,扬起嘴角,苦涩的笑了,许是背负的东西太过沉重,连阎王都不肯收她吧!

“咳咳”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将于诺的思维打断,栏杆处紧靠着一名男子,男子弯着腰尽量将咳嗽声压低,却还是断断续续的咳着。

于诺走近男子的身后,轻缓的拍着男子的背,“我扶你进去吧。”舱房内射出的灯光,于诺清楚的看清了男子的相貌,剑眉星目,挺鼻薄唇,脸廓线条明朗,俊美非凡,苍白的肤色衬着一双清冷明亮的黑眸。

男子转过脸朝于诺轻柔的笑笑,于诺一阵恍神,却还是扶住了男子的臂弯,男子顺势反手将于诺的身子搂住,贴得近了,一股淡淡的青草味直冲于诺的鼻端:“诺儿,你身子还未恢复,吹不得夜风,还是回去吧。”

于诺一怔,随即笑道:“我扶你进去吧。”

男子轻柔的笑着点点头。

第二日。

“咚咚咚”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把于诺吵醒,于诺开门,看见白清站在门口:“少爷找你。”白清目光闪了闪,清冷的说道。

于诺不解,这劳什子少爷没事找她做什么。“我洗漱后就过去。”

白清也不知少爷为何会一大早叫这姑娘过去,却还是冷声道:“难道要叫少爷等你吗?”

“衣冠不整失礼于人。”于诺瞧也不瞧白清,重重的将房门关上。

等洗漱完后,于诺晃悠悠的往白清指定的房间晃去。

那偌大的船上,房间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光是楼层都有三层。

而白清指定的那个房间,在整艘船的最顶层,于诺慢悠悠的晃着,晃了半个多时辰才摸到了顶楼,敲门进了房间后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嘟囔着:“这什么船啊,绕着绕着就绕晕了。”

偌大的书房内于诺没有见到传说中的“神秘少爷”,只看见书桌旁一男子正满脸愁容的盯着眼前的账本,细看下发现眼前男子与昨日见到的男子有几分相似,只是眼前男子面色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偶有精光一闪而过,想必也是个武家子。

见于诺进来后一直打量着自己,男子放下手中的羊毫,板着脸道:“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不知礼数,直盯着男子看?”

“你不也是一直盯着我看!”于诺扬起嘴角笑道,眼前这个男子自以为瞪大眼睛,板着脸就很严肃的样子很是可爱。

“我是白霖樾,你叫于诺?”白霖樾气结,瞪了于诺半响。

“唤我诺云就好,你是白家的二少爷吧?你跟白霖飞长得可不太像啊。”于诺扬了扬眉,一进门看到眼前的男子眉眼间与昨夜见到的男子有些相似,再加上白霖樾自报了家门,于诺便更肯定昨夜见到的那男子便是白家的现任家主白霖飞。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大哥?”白霖樾没有直接回答,但话语的意思已经间接肯定了于诺的猜测。

于诺撇撇嘴:“我见过他,他比你生得好看多了。”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问道:“这个可以吃么?”

白霖樾一副被打倒的模样,气得牙痒痒道:“可以吃,诺云,你是怎么落水的?”

“自己跳的呗!”于诺漫不经心的答道。

“……”白霖樾气结,才第一次见面,对上这丫头,就把自己给气了个半死!

“大哥让我问你,可愿意到白府做丫头?”白霖樾不再纠结于诺的问题,他定知道,再问下去,被气死的那个肯定是自己。

在蜀中,哪个女子见着他不大示爱意,也自认为容貌俊朗的,可在眼前这个人眼里看来什么都不是,还把自己给气了个半死,这让白霖樾心中很是不爽!

于诺慢吞吞的吃着糕点,喃喃的拒绝道:“当丫头还是算了,我不会伺候人,笨手笨脚的,除了会弹琴外,就会打架斗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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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华若梦正文 第十七章 燕京行
'更新时间' 2011…08…21 16:03:37 '字数' 3263

嗯嗯,今天更得晚了点,在家看小说忘时间啦!不好意思啦!!!

欢呼,撒花~~~俺最喜欢的情节即将展现!!!

………………


打架斗殴!

白霖樾听到于诺的话顿时撅倒:“你一个姑娘家的还会打架斗殴,敢情你是被仇家打成这模样的?”

于诺淡淡的扫了眼白霖樾,没有太多感情,“不是仇家!我已与他恩断义绝,权当被蛇咬了吧!”

回想起祭祖后,被打重伤,昏迷三月,而自己一怒之下生生断了四肢筋脉。

想来可笑,却才发现,有时候,身上的痛好过心里的痛。

楚子慕,想不到你还真下得了手!为了将她留住,还不惜使用下三滥的手段。

或是自己太懂得他了吧!于诺在心轻叹了口气,苦涩的笑了,玉老头啊玉老头,你算到我会找白老头治好他的腿,却不知你是否算到,我如今被他害到这个地步?

想起白老头说过,她与楚子慕,那是命数!终躲不过宿命的纠葛!

宿命的纠葛?

于诺看了眼自己的手心,苦涩的笑了,那手心的掌纹已不知在何时错开了!

“为什么当被蛇咬了?”白霖樾不解的问道,只听别人说被狗咬了,哪有会说被蛇咬了的。

于诺收回思绪,轻笑道:“因为蛇是冷血动物!”

是了,冷血如蛇,只因冷血,所以从不会爱谁!

“那你会做什么?我好给你安排。”白霖樾听出了于诺话里的意思,虽很是不明白缘由,但于诺不愿说,他也不好问,只得小心翼翼的岔开了话题。

“会写字,会下棋,会画画,会弹琴,最后,会打架斗殴。”于诺依然低头吃着糕点,慢吞吞的数着自己会的东西,跟着玉老头学会了很多东西,不过简单来说,就是琴棋书画,样样会,但不一定是精通。

“你识字?”白霖樾惊喜的问道。

“废话,不识字能叫会写字么!”于诺没好气的丢了个白眼给白霖樾,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见着个识字的女人会那么惊讶。

白霖樾却开心的大笑道:“你以后就做我的大丫头吧。”于诺撇嘴还想再说什么,白霖樾不等她说什么便唤来了门外的下人:“你们去把二楼收拾一下,诺云是我的大丫头,以后就住在二楼。”

中午的饭是跟丫头们一起吃的,虽然大家对这个新上任的大丫头议论纷纷,但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敌意,白家的几个丫头那日都听过了于诺的琴技,心里是佩服不已,再加上于诺容貌出众,往那里一坐,高贵淡雅的气质也是旁人学不来的。

吃过饭后,于诺便回到房中将真气顺着四肢筋脉游走了一遍,发现不到几日四肢的筋脉有愈合的征兆。于诺心里偷着乐,白老头的药还真好使,当年那么多的丹药被她当糖豆吃,现在就看到疗效了。

和衣躺下没多久,白霖樾怒气冲冲的冲进了房内,将于诺盖身上的被子一把揭了开,“你是怎么当丫头的,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比猪还能睡。”

于诺拢了拢衣服,睡眼朦胧的道:“白霖樾少爷,你怎么能私闯女子闺房呢,还好我今天和衣睡的,不然明日整条船上就要传开少爷非礼丫头的事了。”

白霖樾看于诺一脸恹恹的模样,顿时一肚子的火气也泄了去:“当丫头要有当丫头的样,少爷去哪,就得跟哪,即使少爷睡觉,你也要伺候着。”

于诺打了个哈欠:“白霖樾少爷,请问您如厕的时候我是否要跟着?请问您沐浴更衣的时候我是否要看着?请问您就寝的时候我是否要伺候着?哎呀,虽然我喜欢看美人,但这样一天到晚的看着,再美我也会看厌的,俗话说距离产生美嘛…”

于诺一直碎碎念着,白霖樾的脸却越来越黑,于诺忙掩嘴笑道:“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少爷这么器宇轩昂的美男子,我怎么会看厌呢!”

白霖樾板着脸把于诺从被子里拎了出来:“去书房伺候着。”

于诺瘪着嘴,站在白霖樾的书桌旁,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磨着墨,心里不知道把白霖樾骂了多少回,白霖樾偷偷瞥了几眼身边这个丫头,看她撅着嘴,心里直偷着乐。

“白霖樾少爷,这船是要行去哪?”于诺突然想起自己在船上昏迷了三个多月,而这艘船好像一直在行进中,且没有要停的意思。

于诺是个路痴,除了早晨太阳升起的那个地方能够靠太阳辨认出是东方外,其他时候,其他方位,一概不知,这也难怪她在船上都摸不着方向。

“去燕京。”燕京!齐燕国的京都!于诺呆了呆,这几日只觉得船只越行越冷,本以为今年冬天提早来了,想不到船只是一直是北上而行!

白霖樾看于诺一阵发愣,笑问道:“诺云没去过燕京吗?”

于诺垂眼摇了摇头,七年前随玉老头去过齐燕,那一年,齐燕瘟疫,齐燕的几个大城全部遭殃,疫情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随处可见路边或树下的饿殍,那一年的齐燕,简直就成了一个人间修罗场。

“诺云不是齐燕人吧?”白霖樾手握羊毫漫不经心的问道。

于诺看着白霖樾专心致志的捏着羊毫勾画着画上的边角,笑道:“我是南越人。”

听到于诺的回答,白霖樾移开视线打量了于诺许久,轻吟道:“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南越的女子可都是这般容颜?”

听到白霖樾的揶揄,于诺转过身,如男子般负手而立,微扬起头笑道:“我是南越人,但我自小在外游走,听说过南越的女子各各都有倾城之姿,虽也曾见过几名南越女子,但还真未见到如白霖樾少爷口中那胜过星华的女子!”

朦胧的侧脸让白霖樾黑亮的眼眸一亮,随后又气急败坏道:“有你这样连名带姓的喊少爷的吗?!”

于诺回头,宛然一笑:“我还真没这样喊过,不过喊喊嘛,又不会少块肉。”见白霖樾黑着张脸,又立马转移了话题:“燕京美不美?与安城相比如何?”眼巴巴的看着白霖樾道。

听于诺问燕京,白霖樾立马笑得像个孩子似的道:“燕京的美是与安城截然不同的美,南越处处透着江南水乡的气息,如果说安城是个婉美柔弱的女子,那燕京便是一个刚中带柔的男子。”

于诺含着笑看着白霖樾讲得神采飞扬,“那蜀中呢?听说你们白家是蜀中人,还听说蜀中某些部落有走婚一说。”

“蜀中是个富庶之地,雨水充沛,气候温润,蜀中的女子很开放,不似你们南越的女子,婚嫁定要明媒正娶,在我们蜀中的某些部落里,的确是流行着走婚,走婚族顾名思义,部落里的女子可以挑选自己中意的男子,如果男子也中意女子,之后两人便可同居相处,同居一段时间后如果觉得不合适,两人便会分开,不会因为分手而有所纠葛和不愉快,在那些部落里这是很平常的事。”于诺目光闪?